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灿烂是你[娱乐圈] > 第47章 047 抱歉,他死了
    谢知南在接完阿卜杜勒的电话之后, 表示自己要离开萨林镇一段日子。

    阿卜杜勒?是那位经常来希伏市医院探望谢知南的男人。迟意对这个名字稍有印象,不过她还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追着谢知南的步伐离开了医院。

    “你去哪, 要带上我吗?”迟意接过谢知南递过来的安全帽,并没有直接戴上。

    谢知南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峻。

    看的迟意心惊胆战,方才他和镇长在房间里聊了什么, 为什么他一出来就自己要离开,好像发生了大事。

    与圣拜夜那晚发生的袭击有关?所以谢知南特地前来探望镇长?离开是为什么。

    “上车。”谢知南长腿一跨就坐在了摩托车上。

    迟意拉住他的胳膊,四目相对,她脑中极快的思索, 出内心的猜测。

    “是因为我们在这里,所以萨林镇才会遇袭的?你现在离开,是为了转移他们的目标?”

    “他们是谁?”谢知南侧目看向迟意,眼神十分冷漠, 带有很强的攻击性。

    对啊, 他们是谁?迟意固执的眼眸浮现茫然, 她一时间答不上话来,自从和谢知南来到东区之后, 她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势力在盯着谢知南的一举一动,而谢知南早出晚归的行为、莫名其妙的伤口, 也并不是想安分等待回国航班的表现。

    迟意面部表情逐渐变得紧张不安,抿唇不话。谢知南语气稍微缓和, 眼神恢复平静。

    “没有他们。”他告诉迟意。

    “谢知南, ”迟意抓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口吻真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别套话。”谢知南将胳膊抽了出来,顺势拿过她手里的安全帽,扣在她脑袋上, “上车。”

    论心理战,迟意不是谢知南的对手,甚至自己一个表情、一句话,都能教他看出破绽。

    迟意横坐在谢知南身后的坐垫上。

    男人启动摩托车,离开了医院。

    穿过长街,绕过巷,盘旋的山路,一间间紧密的土房和棚屋修在山上。

    山路不平稳,比不上柏油马路。

    迟意紧张地伸出手抓住他腰间的衣服,让自己慢慢地靠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明明是那样单薄。

    耳畔山风呼啸,穿过头发,窸窣作响。

    谢知南垂眼看向腰间的手,不由自主放慢了车速。

    —

    进屋后,谢知南准备出发。

    仿佛他从医院回到蓝色的屋,仅仅只是为了送迟意安全到家。

    迟意拦住他,“好歹吃了午饭再走。”

    “来不及了。”谢知南绕开迟意,径自朝外走。

    “那你手机也要充电啊!”迟意朝他背影喊道,回来路上她可是听见了谢知南手机低电量提醒的预警声。

    谢知南走回客厅,找出随时保持满电量的充电宝。

    “你等我十分钟,”迟意扯住他的袖子,不出挽留的话,满是担忧着望向他。

    “吃了饭在走,好不好?”

    对于迟意感情中不明白的部分,在谢知南看向迟意时,在她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无限放大。

    不合时宜的迷惑,谢知南现在更应该确认的是阿卜杜勒,而不是迟意的感情。

    偏偏迟意眼神是那么热切,她的担忧,她的紧张,她心翼翼的不舍,一寸一寸的蚕食着谢知南的心脏。

    谢知南抓住迟意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没有拂开,只是握住了。

    他问了迟意一个问题。

    “如果你在阿洛塔遇见的人不是我,你也会在意他吗?”

    迟意下意识用另一只手反握住谢知南的手,茫然道:“你手怎么这么冷?”

    “回答我。”谢知南双眼紧盯着迟意,语气异常的冷沉。

    迟意被吼得抬眼望去,坠入在谢知南如同深邃汪洋的双眼中,思考着他的问题。

    如果这一路走来,对自己照顾有加的人不是谢知南,是另一个尊重她、保护她的人,她是不是也会在意对方?

    “会。”迟意语气坚定。

    “为什么?”谢知南问。

    “哪有什么为什么?”迟意不解地眨眼,回想这段时间和谢知南的遭遇,还真是有够惊险的。

    她道:“你救了我不止一次两次,坦言如果不是你,在这个地方我没法活不下去,就算活下来处境也只会更惨。所以,我关心你,有什么不对吗?”

    在迟意看来,别人对她好,她也会对对方好,这是做人最起码的良知。

    她刻意的模糊掉谢知南口里的‘在意’,不敢正视谢知南真正想问的答案。

    听见意料之中的答案,谢知南松开她的手,轻轻笑了。

    迟意心情复杂,被这一抹笑容惊艳道,“谢知南?”

    “去做饭吧。”谢知南放开迟意的手,转身收拾行李。

    迟意好半天才从他笑容里回过神来,这个笑容不同于以往被逗笑的表情,是真真切切的从心底释放出来的笑,美好纯粹。

    见谢知南确实在赶时间,迟意便去了厨房准备午餐。

    —

    “什么时候回来。”女人靠着蓝色的门框,双手环绕胸前。

    谢知南拎着包,“三天。”

    “要去这么久?”迟意皱眉,抿唇迟疑了片刻,左右摇摆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你要去的地方,会有危险吗?”

    谢知南摇头。

    迟意道:“那你自己心。”

    谢知南将包绑在摩托车后座,去山下镇里,再借一辆越野车好了。

    迟意不放心,跟着车驶离的方向追出去,朝谢知南的背影大喊:“你要早点回来。”

    谢知南看着后视镜里的女人,心里的困惑彻底解开了。

    他早就知道了迟意对自己的感情,更多是出于慕强的心理。

    也许迟意并不这么认为,甚至还会激动的反驳。

    但谢知南早就注意到,在日常的相处中,迟意利用臆想的感情,来充实自己无处发的时间,冲淡社会背景带来的恐惧,调节陌生环境的枯燥,实际上这样的感情并不算是爱情。

    同理而言,如果在阿洛塔救出迟意、帮助迟意的是另一个中国人,他与谢知南一眼年轻,受过好的教育,尊重女性,且对本地了解透彻,有许多本地朋友,还能一口流利的本地话。

    迟意也会觉得对方是可以依赖的人,能够信任的对象,被焦虑紧张的大环境所包围的她,自然会在意能带她回国的中国人。

    直白点,迟意爱的是人性的强大,渴望的是铜墙铁壁般的保护。所以她一次又一次故意放任出自己的感情,暗示或明示对方——她喜欢你。

    不过是利用对方知道迟意心思后产生的微妙心理。如果对方不喜欢迟意,就算不会过度保护她,也不会轻易丢下她不管。

    反过来,对方要是恰好喜欢上柔弱无依的她,在阿洛塔这种地方势必会竭尽全力来保护她,何愁不能回国。

    迟意现在的感情就像一个恒等式,谢知南这三个字,换成任何字眼,都成立。

    所以谢知南在听见迟意的回答后,才笑了。

    迟意之所以妄图了解自己,关心自己的行为,更像是给寂寞下的脑补做填充,让基于慕强而产生的感情变得不那么虚无缥缈,对被臆想的对象有更深刻的了解。

    这样,谢知南三个字就不能再被其他名字替换。

    本质上,对寂寞的感情做了美化。

    谢知南也不得不承认,在某些瞬间,他入了迟意编排的戏,跟随她的情感演绎。

    看着迟意哭,他会困顿;看着迟意笑,他也忍不住想翘起嘴角;看着迟意脾气的傲娇,他想宠着也想逗她玩。

    而当迟意一步步深陷这段感情里时,谢知南不可能无动于衷地任由她坠落。

    如果不是在阿洛塔遇见迟意,这份感情会更成熟,谢知南谈不上遗憾。

    迎着午后焦灼的阳光,戴着头盔的他心上没有一丝波澜,摩托车奔驰在山路上。

    如迟意所愿,他会让她平平安安的回去。

    —

    三天时间对迟意而言是十分难熬的。

    好在也熬过去了。

    夜里,迟意坐在沙发里等谢知南回来。

    从他离开的那天下午开始,她就联系不上他了。

    不止一次宽慰自己不要多想,他会回来的,就一定回来的,他们还要一起回国呢。

    迟意握着手机,时不时看上一眼。

    已经过了夜里0点,敲门声还是未能响起。

    迟意光脚踩地上,走出客厅,开了大门。

    屋外山坡上漆黑一片,相邻的屋子早就关了灯,冷风吹扫,她身后的灯光投在地上。

    迟意站在在院前,望向谢知南离开的路。

    第四天了。

    他还是没有回来。

    迟意六神无主,茫然扫视四周后抬起头。

    阿洛塔的夜晚很漂亮,天空少云,所有景色都能直抵人心,弯弯的月亮,漫天星光。

    在曲州市就很难看到星罗棋布的浩瀚夜景,云层阻挠和环境污染,除了年轻追求浪漫,谁又会大晚上蹲着看星星。

    迟意蹲在家门口,数着遥远的星星发时间,盼望着明月西沉,盼望着旭日东升,盼望着心上人一步一步走到眼前。

    漫长的夜,迎来了终将来临的破晓。

    迟意没能等回谢知南。

    第四天,白天。

    迟意照例用手机不停拨谢知南和领事馆的联系电话。

    谢知南的手机是关机状态,领事馆的电话则一直处于占线或者无法接通中。

    阿洛塔早前就宣布进入紧急状态,撤侨也是几周前的事,大使馆和领事馆早就关闭了。

    挫败地捂住额头,背靠着墙缓缓滑坐了下来,她真的想不到还能寻求到帮助的地方。

    迟意不厌其烦地拨电话,手机得发烫也不肯停下,终于!

    领事馆的电话拨通了。

    一段英语询问过后,迟意声音哽咽:“我是中国人,我朋友不见了,你们能不能帮我找到他。”

    接听电话的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声音,“你好女士,你现在滞留阿洛塔吗?请问你现在在哪座城市?”

    迟意道:“是的,我在东区,萨林镇。”

    “东区?”领事馆的工作人员表示很惊讶,“萨林镇是歌明特莱市的吗?”

    迟意点头,“是的,我朋友在4月8日离开了萨林镇,他一直没有回来,你们可以帮我找到他吗,求求你们了,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

    “女士,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女人声音温柔,“在三月中下旬,种花家就已经开始三次撤侨活动,你和你的朋友为什么没有离开呢?”

    “没有赶上飞机,到处都是游行的人,我也想回家。你能不能帮我找到他?”

    “好吧,现在阿洛塔的情况想必您也有了解到,”女人,“您的朋友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他没。”迟意急的手指抠沙发,谢知南没有告诉她自己要去的地方。

    “这,”女人顿了顿,“那您可以告诉他叫什么?”

    迟意抱着电话,生怕对方听错,口齿清晰的很慢:“谢知南,谢谢的谢,知道的知,南风的南。”

    “谢知南?”女人声音略微高了一些。

    谢知南是一个非常有名的艺人,接电话的工作人员听见这个三个字后,第一反应不是跟迟意确认这个是是否是国内娱乐圈的影帝。

    相反,女工作人员放下电话,跟人了一句:“林部长,是和谢二公子有关的电话,要转给您吗?”

    “喂?”迟意听见听筒里传来窸窣的声音,太模糊她并没有听清。

    女工作人员接听电话,“很抱歉刚才信号不好,女士您还在吗?”

    “你好,他叫谢知南。”迟意声音焦急地重复道。

    “好的,那你的朋友最近去过哪里,你知道吗?”

    “3月底去过格罗迪市,歌明特莱,还有希伏市。我想这次他很有可能是去了这三座城市里的一个,按照约定他昨天就应该要回来了,但是没有。我很担心他,你们可以帮我找到他吗?”

    “女士请不要担心,”女人声音恢复原先的温柔,“您的信息留一下,如果我们的同事收到和你朋友相关的消息,会和您联系的。”

    “大概什么时候能联系我?”迟意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居住地址。

    “这个,等通知吧。”

    “谢谢你们。”

    挂断了电话,迟意内心得到一丝安慰,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领事馆身上,刻意去忽略了外面的动荡形势,她不想去思考负面的消息,只希望谢知南能快些回来。

    第五天。

    迟意再次通领事馆的电话。

    遗憾的是对方并未没有谢知南的消息,而且东区封锁了,没有消息传回。

    电话那头的女人嘱咐迟意:“这段时间不要外出,在萨林镇等待第四次撤侨,应该就在未来一周。”

    迟意崩溃,抱着电话哭喊:“我要怎么办,要怎么才能找到谢知南!我该去哪里找他,谁能帮帮我。”

    领事馆的工作人员再三告诫迟意,不要外出,如果遇到危险及时联系当地警方,并且告知对方自己是中国人。

    不管发生什么事,祖国都会站在我们身后。

    迟意哭着挂断了电话。

    她不想再守着没用的电话,每在家里待一分一秒,谢知南就更加生死未卜。

    迟意将长发高高的扎成干练的马尾,从抽屉里翻出了迟遇送自己的怀表,看了看怀里里贴着的谢知南照片,将怀表放入了口袋。

    她从抽屉中找到希瑞夫雪钻,想了想还是戴上了。

    如果遇到危险,也许可以靠这枚富有深意的雪钻躲过一劫。

    迟意将家收拾了一遍,好写一张便签贴在茶几上,如果谢知南回来了一进屋就能看见。

    如果谢知南没有回来,她就在找他的路上。

    迟意出了门,借了哈利斯的摩托车。

    是的,会骑摩托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至少跟精通几门欧洲语言比起来。迟意不可避免地想起圣拜夜之前,谢知南义正言辞的告诫她,只会用不同语言招呼这并不值得炫耀。

    迟意在山路上骑车骑的飞快,一溜烟的功夫就转到了山下,无视周围男女老少惊讶的目光,直奔镇医院。

    锁车摘下头盔,迟意快步去了那达措的病房前。

    谢知南是在见过那达措之后突然要离开的,圣拜夜遇袭时谢知南要去确认一些事,虽然是支离破碎的线索,但那达措一定知道些什么。

    迟意在阴冷潮湿的走廊吸着消毒水的味道,迎面遇到了慕剌。

    她已经不记得这个痞里痞气的青年了,但是青年显然还记得迟意的好酒量。

    慕剌朝她吹了口哨,“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迟意看了眼他,走过去敲了敲病房的门。

    慕剌道:“你来找镇长,是想问你丈夫的下落吗?”

    迟意一惊,“你知道?”

    慕剌收敛了笑容,语气十分遗憾,“他死了。”

    “闭嘴!”迟意吼了过去,布满血丝的眼死死地等着他,就像一头被惹怒的狮子。

    慕剌被吼得后退两步,这个女人好恐怖。

    他叹了口气,正儿八经地道歉:“圣拜夜遇到袭击时,你丈夫很有勇气的帮助我们抵抗坏人,我很佩服他。不过他离开了萨林镇,谢先生在4月9日被卢锡集团的人盯上,是被击毙的。”

    “不可能!”迟意大吼,摇摇欲坠地撑着墙,脑海被闪电劈过一般,大片的空白,血气上涌,让她没办法去思索。

    “抱歉,我也是刚听了消息。”慕剌拍了拍迟意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