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落”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牧南屿的脸颊“噌”地飞上了两片绯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耳根红得滴血,衬着边上白生生的肌肤,像是血色的玛瑙石一般漂亮。

    这家火锅店店,位置又偏,在一个七弯八绕的巷子里头,桌椅的布置也就比较紧凑。

    他踢的这几下明明是朝着关方的方向,谁知道白景潭那双长腿无处安放,竟然都踢到他的裤腿上了。

    牧南屿按了按眉心,唇张了几次也没想好应对的话,脸颊的热度几乎把他逼疯。

    “屿哥,你脸好红啊,是不是喝了酒不舒服?”

    在喝酒上脸和被白景潭的话逗得脸红之间,牧南屿果断做出了抉择。

    “没有不舒服。”他捏着啤酒罐,不去看白景潭三分玩味的眼神,“我就是喝酒上脸,其实不会醉的。”

    “哦――那就好,我还以为屿哥你被潭哥得生气了呢。吃饭的时候玩手机是我俩不好,我们这就放下手机陪你。”

    白景潭指尖点上了入群邀请链接,看到入群提示后按灭了手机屏。

    勾唇道:“对,放下手机陪你。”

    那语气像是一个善解人意的邻家哥哥。

    没人提八卦群里那堆乱七八糟的话。

    反倒显得是他自己想多了,在那庸人自扰。

    牧南屿耷拉着眉眼,又喝了两口冰啤,觉得脸颊的热意并没有什么消减,只好撑着桌子起身。

    “我去趟洗手间。”

    他晃出了火锅店,朝着更深的巷子里一个公共厕所走去。

    隔了老远就是一股酸腐的臭味。

    年久未曾清理的公厕从瓷砖到地板都泛着一层油腻的黄渍,角落的蜘蛛网落满了灰,霉味和臭味一下子涌入鼻腔,呛得牧南屿呼吸一滞。

    刚喝完一罐啤酒的脑袋愈发晕乎,耳边“呜呜”的,好像有什么声音。

    牧南屿脚步一顿,用力眨了眨眸子,生理性的水汽蒙在眼瞳上,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

    连面前男厕所的木门似乎都在旋转。

    他想伸手去扶一下边上的墙壁稳住脚步,但是目光触到上头不知成分的黄渍,又迅速抽回了手。

    嫌弃地拧眉,抬起一脚把门踹开了。

    木门撞在墙壁上摇摇欲坠,男厕里两个男生豁然扭头看他。

    只是一个目露凶光,一个满眼乞求。

    被人压着按在地上的男生皱巴巴的衬衫被扒了一大半,嘴里塞着一团布,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咽声,面上满是惊恐和绝望。

    “你妈的。”牧南屿爆了一句脏话,轻轻转了一下手腕,“天还没黑呢,畜牲就出来了。”

    “骂谁呢,老子劝你别多管闲事!”

    那畜牲松了手,脸上的横肉抖动两下,露出一双阴冷呆板的吊角眼,身形高大又壮,警告地冲着牧南屿一扬拳头。

    流里流气:“细胳膊细腿的,长得还挺好看。怎么,还想英雄救美?你也好这口?”

    “你爷爷我这叫见义勇为!”

    “就凭你――啊――”

    畜牲没完的话变为了一声凄厉的嚎叫。

    牧南屿一拳狠狠砸在了他的鼻梁上,不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勾腿撞上他的腹。

    牧南屿瘦长的指骨节泛白,手臂的肌肉流畅劲瘦,单手很轻松地就拎过畜牲的衣领,借着膝盖顶着他肚子的劲道,一下把人摔在了地上。

    他冷眼看着那人捂着肚子鬼哭狼嚎。

    “就凭我,不服?”

    “你他妈!等老子起来,非得――”

    牧南屿哼笑一声,懒洋洋地抬起一脚踩上了畜牲的脊梁骨,用力一磨,登时让那人的脏话都变为了哭嚎。

    “起来?”他扶了一下额,抹掉发尖滴着的汗珠,“行啊,你等着警察来了以后再起来吧。”

    “你敢报警?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这一片没人敢惹我,你――”

    “没人敢惹你,你怕我报警干嘛?”

    牧南屿活动了一下略有些酸痛的手腕,拨了110大略讲述了一下情况,报了地址。

    放下手机时,视线恍惚了一下。

    啧,酒劲好像上来了,手脚有点发软。

    牧南屿眯着杏眼,一脚把企图爬起来的畜牲踩回了地上。

    嗓音清亮透着讥讽,偏生又因为酒气有些含糊懒散:“动什么动,我让你起来了吗?”

    那畜牲狼狈地趴在地上,面上的表情半是惊恐半是难以置信,似乎没有料到自己会被一个看着文弱的大学生揍倒在地上。

    最初的嚣张气焰随着时间的推移,都被牧南屿报了警的恐惧取代了。

    “这位,这位兄弟,你看我也是一时糊涂,要不……”

    “谁是你兄弟?我没你这么丢人的孙子,别乱攀亲戚!”

    牧南屿冷笑,往边上瞥了一眼,看到被畜牲欺负的男生还傻愣愣地待在原地,语气缓和了一些。

    “已经没事儿了,你站起来吧。一会儿警察来了你如实明情况就行。”

    “谢谢,谢谢你,谢谢……”

    巷子外传来了嘹亮的警笛声。

    那畜牲大概真的是急了:“大哥,爷爷,我也没对他干什么呀!你看他身上有伤吗,你看到我对他……了吗?”

    “你放我走吧,你想要多少钱都行,我现在就给你行不行?”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呢?”牧南屿扫了一眼自己地摊上买的二十块钱三件的T恤衫,“我差你这点钱?!”

    “你有没有对他做什么,等警察来了再!”

    警笛声越来越近了,只是这一片巷子多,警察赶过来应该还需要一点时间。

    牧南屿抬手按了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冲着一旁的男生:“哎,那个……你对这一片熟悉吗?熟的话你去外边给警察叔叔带个路。”

    “哦,好的……”

    男生瘦瘦,脸上还沾着泪痕。牧南屿看着他挪动了几步,蜡黄的脸上神色忽然紧张起来。

    “心――”

    心什么?

    酒精让牧南屿的思维有些迟钝,他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只见趴在地上的畜牲不知道从哪摸到了一块碎瓷砖,尖锐的一角在昏暗的暮色中闪着一点寒芒,反过手狠狠地朝着他的腿划来。

    “我他妈让你这个兔崽子嚣张――”

    “牧南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