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抽了什么风?”

    牧南屿一把下白景潭的手,心跳“突突”地几乎蹦出胸腔,不清的悸动。

    他只有用指甲扣着掌心,才能让自己出口的嗓音不至于有什么异样。

    “我俩都是男的,谈个屁的恋爱?!”

    白景潭勾着眼尾,眸光晦暗不明,没有答话。

    倒是关方大笑起来:“屿哥潭哥,你俩也玩直男的把戏啊?啧,肉麻死了!”

    “不是——”

    牧南屿喃喃地嘀咕了一句,侧脸去看白景潭,总觉得对方刚才的眼神不像是随口开个玩笑,想要细问,思绪却被一声哨响断了。

    “哎哎,屿哥,比赛开始了,曹武上场了!”

    牧南屿收敛了心神去看比赛。

    校足球队的成员本来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运动员,凭借足球特长进的南阳大学,球技比对方队伍高出了一大截。

    像是故意要在第一场比赛立威扬名似的,他们不仅踢得很凶,而且法也脏。

    曹武踢的是前锋,经常仗着人高马大做些动作,撞人、铲球,看到有人受伤下场也笑嘻嘻地满不在乎。

    比赛开始不到半时,他们就已经进了三个球了,几个队员来回传球,几乎像是耍猴似的逗对方的球员东奔西跑。

    关方忍不住吐槽:“啧,曹武他们法真脏,不像咱大华夏,像偷国和岛国的。”

    “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人。”

    牧南屿撇撇嘴,看着球场上一个瘦的球员被曹武一下子撞倒,在地上疼得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不由有些心惊肉跳。

    足球这种对抗性的比赛,比一般的体育项目受伤的概率要大多了。

    他克服了一下心底些微的别扭,轻轻撞了一下白景潭的手臂。

    “哎,我听我们省队几个学长,曹武他以前可是因为架斗殴被记过处分的,你比赛要是对上他,记得心点儿。”

    “好。”

    中场休息,比分已经到了夸张的10:0,单方面的碾压没有什么看头,何况曹武他们踢得也不算光明磊落。

    牧南屿兴趣缺缺地了个哈欠。

    “要不我们回寝室睡个午觉,然后晚上再去自习室看会儿英语?”

    白景潭将书收进包里。

    “嗯——不过晚上我有点事情,你先去自习室等我,我可能要晚半时到。”

    “什么事情?”

    “做个视频。”

    “哦——是什么参赛的视频吧?你去忙吧,半时我听一篇英语听力刚好。”

    他们走下了看台,沿着球场边缘走,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可以隐约看到球场上跑动的身影。

    “曹武加油,啊啊啊!又进球了!曹武太帅了!”

    “曹武那个铲球好棒啊——”

    “可是他好像踢到了人哎?”

    “你懂什么,踢球有身体对抗不是很正常吗,踢不过别人怪谁?”

    “哎——他们好像起冲突了!”

    牧南屿脚步一顿,和白景潭对视了一眼后挤进了人群,两个男生一米八几的个子,靠得近些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场上的局面。

    两队的球员围在被曹武踢伤的同学边上,似乎在争执着什么,脸色都有些赤红。

    牧南屿眼尖地看到裁判取出了一张红牌出示给曹武,便知道他刚刚那下踢人一定是违规了。

    然而——

    “自己踢得菜还要怪我?铲球不心踢到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趴在地上叽叽歪歪的想干嘛,敲诈啊?!”

    “你怎么话呢!没看到红牌吗?要不是你违规,他会受伤?!”

    曹武面色一青,似乎是被戳到了痛处,只是碍于裁判在场没敢动作,只是冷笑着嘲讽道。

    “你懂个屁的球,被我们踢成10:0的废物还好意思话?换成是我,早就认输投降了!”

    校足球队的几个队员发出了一阵哄笑。

    “你们太过分了——”

    曹武一把推开他:“干嘛,想架啊?就凭你?!”

    和校足球队踢的队伍也都是血气方刚的男生,虽然球踢得不好,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见曹武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当即都围过去想要理论。

    裁判站在两拨人中间拼命吹着哨子,才勉强拦下几个摩拳擦掌想动手的人。

    “都安静,安静!比赛继续!争执斗殴红牌罚下!再严重者记处分!”

    曹武唾了一口,朝着另一队的球员比了个嘲讽的手势,面色阴鸷地往场下走去。

    被他踢伤的球员也正被校医抬上担架,送往校医院。

    曹武轻蔑地扫了一眼担架上疼得满是冷汗的球员,像是火气无处发泄似的,走上前阴阳怪气道。

    “哟,这么疼啊,腿没断吧?要不要我赔你医药费,再给你买个拐杖?”

    一边着,一边还指了指背后的球场。

    “你猜,你们队会不会被我们踢成20:0?”

    “草,他真当自己是球王了。”

    牧南屿磨了磨后槽牙,活动了一下手腕,觉得骨头闲得发酸,很想找个人揍上两拳,尤其看曹武不顺眼。

    “喂,那个黄毛。”牧南屿按捺了一下,拳头依旧攥得死紧,懒洋洋地,“要不我给你点医药费吧。”

    曹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牧南屿那声“黄毛”是在叫他,当即沉下脸骂道:“你他妈有病?你给我医药费干嘛——”

    “给你医药费……治脑子啊!”

    “你是不是找死?!”

    被牧南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嘲讽,曹武登时吊着眼朝着他冲过去:“草,白脸,你他妈的——”

    牧南屿刚扬起的拳头被白景潭一把按下了,紧接着身边的“病秧子”手像是铁钳子似的圈着他的手腕,把他拎到了身后。

    他只听到曹武的怒吼声和白景潭冷淡的一句。

    “老师,他想动手人。”

    回过神来时,曹武肌肉紧绷的拳头已经被白景潭当空拦下。

    对方面色胀红,似乎有些惊诧自己的拳头竟然没有砸到白景潭脸上,一句脏话刚出口半个字,一旁便传来一声严厉的警告。

    “干什么呢?当众架斗殴?!”

    围观的人群呼啦一下散开了,一个地中海的中年男子快步赶来。

    “干什么干什么,南阳大学的学子就是这样的品行吗?!”

    白景潭眯着凤眸,轻巧地松了手,将曹武的拳头甩了回去,侧脸瞥了一眼身后有些怔愣的牧南屿。

    忽然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牧南屿只感觉身前忽然压上了一股重量,他下意识地伸手,将白景潭倒过来的身体扶稳了。

    “白景潭,你——”

    “弱不禁风”的白景潭一边咳嗽着,一边给他使了个眼色,一双浅色凤眼眼尾上挑,斑驳陆离,不出的狡黠蔫坏。

    牧南屿恍然,揽紧了他的肩,配合地冲着地中海的老师焦急地喊道。

    “老师,老师,曹武刚才突然就动手想白景潭——白景潭他低血糖,快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