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已经临近十点,寝室里暗着灯,竟然没有人。

    牧南屿握着白景潭的手,牵着人走进宿舍开了灯,对方的手还是冰凉的,吹过夜风温度似乎更低了一点儿,不大正常。

    他忍不住抬手用手背贴了贴白景潭的额头。

    “还行……没有发烧。”

    白景潭顺从地低下头,方便他动作,低垂的眼睫在眼下落出几点浅灰色的阴影。

    “当然没有发烧,只是酒劲还没完全过去……有点冷。”

    牧南屿瞥了一眼自己桌边的热水瓶,先引人到了自己的床边坐下,把被子铺开给他裹上,随后才去拿热水瓶倒了一杯热水。

    “喝点热的……你的手冷得像铁一样,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白景潭捧着水杯,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手背稍稍暖了一些,他抬眸看了一眼身前站着的牧南屿,忽然低笑着把水杯递了过去。

    “屿喂我喝好不好?”

    牧南屿索性在他身边坐下,举着水杯喂他。

    “本来今天你不用喝那么多杯的……关方他们又不是别人,不会因为你少喝了就有什么想法。”

    “今天你拿了金牌,我高兴喝。”

    “我以前也拿过很多次金牌啊。”

    水杯见了底,白景潭突兀的喉结轻缓地滚动了一下,斜眸瞟向牧南屿的脸。

    “那不一样,以前你不会主动邀请我去看你的比赛,也不会请我给你庆祝拿到名次,更不会在获奖采访里提到我的名字。”

    原来白景潭还记得采访的事情。

    牧南屿心口一热,对上他的眸光。

    “没关系……以后我还会有很多次比赛,每一次我都会提到你,你呢?也会每次都来看我比赛吗?”

    “当然会。”

    牧南屿感觉到白景潭微微侧过身子,俯下身,唇贴近了他的脖颈。

    温热的吐息有些急促地喷洒在颈侧的皮肤上,牧南屿心跳有些乱,不由哑声提醒道。

    “白景潭……这是在寝室,关方他们随时可能回来的。”

    “我知道……”

    肩膀被人紧紧搂住,对方微凉的唇瓣也落在了他的下颌处。

    “所以我就只是亲一亲,抱一抱屿,没有做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

    牧南屿下意识地想起了下午白景潭醉得厉害的时候,帮他做的那件事情,指尖抖了一下,犹犹豫豫地回抱住他。

    “咱们……还是得注意养生。”

    那事做多了,不大好。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养生?”

    牧南屿以为白景潭没懂他的意思,耐心地解释:“对啊,就是要节制……不能由着性子乱来。”

    “我已经为屿节制了十八年……快十九年了。”

    牧南屿耳根烧起来,由此分辨出白景潭果然还是有点醉意,清醒时候的他绝对不出这么直白的荤话来。

    不过……还挺撩人的。

    “那你想怎么样?”

    “我记得下午的时候……屿是不是应该投桃报李,跟我礼尚往来?”

    白景潭修长的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了他的发尾,忽地插进发间,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头皮。

    低沉的嗓音蛊惑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末了还问了一句。

    “好不好?屿?”

    牧南屿下颌抵着他的肩口,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他衬衣的纽扣线,一点点下移。

    “……可是,万一关方他们突然回来了怎么办?”

    “没关系,我去把门锁了……床帘拉上,看不见的。”

    牧南屿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白景潭下床关了灯,锁了门,宿舍的光线一下子昏暗下来,床帘拉上以后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牧南屿紧张地手心都出了汗,直到被白景潭重新拥入怀里,低头吻住,晕晕乎乎地被他牵着手引着,才一点点回过神来。

    间隙的时候,他鼓起勇气悄悄瞥了一眼白景潭的脸,俊美立体的面容大半隐藏在黑暗中,只有颈侧是被光照得深灰的,能隐隐看见那颗红痣和鼓起的青筋。

    琥珀色的眸子深得忽然像是倒入了墨水,满满地映着他的身影,几乎将他整个吞噬在深邃的眸光里。

    外面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牧南屿神经紧绷着,顿时想要抽手,却被白景潭禁锢住手腕按了回去。

    “……没事,门锁着呢。”他的嗓音哑得不像话,“继续。”

    可是下一刻,门外就传来了门锁和钥匙的金属碰撞声。

    还有关方疑惑的低语:“唉?怎么回事,门怎么不开了?”

    牧南屿的脸热得几乎冒烟,他咬牙切齿。

    “白景潭……下次好不好?”

    不等白景潭回答,关方已经敲响了寝室大门。

    “屿哥,潭哥?你俩在寝室吗?寝室门不开啊!你们睡了吗!?”

    白景潭不为所动:“屿……如果你把问问题的时间用在正事上,不定现在已经可以去给关方开门了。”

    你管这叫正事?

    牧南屿瞪了他一眼,明明是跟自己的男朋友,但他听着门外的敲门声,总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又过了两分钟,关方似乎以为他们不在,嘀咕着要去找宿管开门。

    “……白景潭!”牧南屿压低了嗓音,眼尾有点红,“能不能——”

    白景潭眯了眯凤眼,盯着眼前面红耳赤的人,终于松了口。

    哑声道:“嗯……去帮我拿张餐巾纸,顺便去给关方开门吧。”

    门开,寝室里重新被灯光照亮。

    牧南屿迎着关方进来,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屿哥,潭哥人呢?这么晚了你俩睡了吧……唉也不知道我们寝室这门是咋回事,我试了半天就是不开。”

    牧南屿结结巴巴:“可能,可能,可能是——”

    “可能是你的钥匙出了点问题?”

    他眼睁睁地看着白景潭从他的床上下来,衣衫早就整理妥当了,神色平静清冷,还带了少许深夜的慵懒,仿佛真的是刚从睡梦里醒来。

    只有侧颈还是红的,甚至衣领下露出一点牙印。

    关方疑惑地点点头,又问:“潭哥,你怎么从屿哥床上下来了,你们——”

    “他,他不是喝醉了吗!我把他送回寝室以后他还不是很清醒,没法去上铺,我就跟他暂时换床睡了。”

    “哦——是这样。”关方挤挤眼,玩笑道,“我还以为,你俩已经同床共枕了呢!”

    “怎么会。”白景潭面不改色地撒了谎。

    牧南屿看着他走过自己身边,掌心捏了两张纸团,勉强压下去的热意又涌上了脸颊。

    连忙移开话题:“关方,吴剑呢?这都几点了,他怎么还没回来啊?”

    “哦,他啊,好像他爸爸今天回国了,他请假跟他姐姐一起回家——他还要给我们带点国外的好吃的!”

    “行——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

    一阵“哗啦”的水声,牧南屿下意识地扭头看去。

    白景潭正在水槽前洗手,见他回过头,略一挑眉,做了一个口型。

    “先欠着,下次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