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重生后我改嫁权臣 > 32. 第32章 亲事
    皇帝笑着准了白涟的请求。

    “白才人虽是太仆寺出身, 水袖舞却更是一绝,”着,一双与安庆如出一辙的凤眸转向白涟, “去换衣裳, 我们等着。”

    白涟恭敬的道了声是,折步去了里间。

    安庆百无聊赖的撑着腮,目光隐隐有些期待。

    “会水袖舞的人不少, 白才人想来是有些本事, 才能引得父皇如此喜欢吧?”

    话里的轻视,让一边的颜妃稍稍心满意足。

    看吧, 总归是卑贱的人, 只能搔首弄姿引起旁人注意了。

    皇后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转瞬即逝, 随后动作轻缓的给皇帝斟酒。

    江舒宁原以为皇帝大概会有所不悦,可没想到那上座之人只缓缓勾起嘴角,浅淡的笑了笑。

    “棠儿且看看,你若不满意罚酒便是。”

    江舒宁心里那份异样的感觉, 在此刻尤为明显。

    白涟受宠不假,不然也不至于得到这样殊荣,能和皇帝同处一座。可再看皇帝对她的态度, 那种宠,分明只是逗弄玩物般的宠, 不曾看重。

    她心翼翼收回目光,一时不察,对上赵崇昱深邃的双眼,他唇畔还挂着笑,可那笑却让江舒宁心头一凛。

    江舒宁有些难受。

    上辈子, 她只在太子身边待了一月,每回受他折辱时,他总是如现在这般笑着,这就让她记到了现在,对这笑尤其反感。

    赵崇昱极善识人眼色,江舒宁那抹稍纵即逝的厌恶,被他极快的捕捉。

    江侍郎的嫡女,厌恶他?

    接过身边太子妃递过的酒樽,赵崇昱缓缓饮下杯中的清酒。

    奏乐声渐起,换了一身朱瑾色宽袖舞裙的白涟翩迁而至。

    她挥舞水袖,旋身过来,随后轻轻一跃,跳上了那只由一众内侍搬来的大鼓上。

    在众人惊讶她身姿轻盈时,白涟踮起脚尖,在那只鼓面上半仰着腰,踢起后腿时,在鼓面上又旋了一圈。

    就连江舒宁也不由得惊叹一声。

    这样的身手,实在少见。

    崇仁帝拍手,身边坐着的几位,也跟着附和。

    直到一舞末了,白涟用水袖卷起一杯清茶,腰肢一横,将那杯清茶递到安庆的桌上。

    一舞跳毕,分明只是清秀的模样,却像风华绝代的美人。

    她三两步走到公主面前,眉目轻快,“公主生辰快乐。”

    安庆不大明白,这白涟的用意,但她舞确实跳得好,对自己也态度恭敬,那就值得自己给她这个面子。

    安庆单手拿起茶盏,轻啜一口,随后放下。

    白涟微微颔首随后坐回原位,旁边的皇帝亲自给她罩上了一件嫣红色梅花金扣披风,动作倒是还和刚才一般宠爱。

    “辛苦白才人了。”

    “能替皇上分忧,妾不辛苦。”

    浓情蜜意,皇后却只挂着和善的笑,仿佛视若不见,倒是坐在下面的颜妃,几乎要揉碎了手帕。

    “棠儿这回可满意了,可还算开心?”

    安庆点了点头,“跳得很好,真是有趣极了,也难怪父皇如此喜欢,但下次就不用了,这些时候天气冷,衣裳轻薄容易着凉,要是冻坏了父皇的美人,父皇拿我问罪,我可担待不起。”

    安庆似笑非笑的模样,引得崇仁帝心中一阵欢愉,最后一把将白涟揽入怀中。

    “棠儿的对,以后便不必跳了。”

    奏乐声再次响起,一派温柔祥和。

    “我听信儿,今日他去翊坤宫时,看见棠儿你你在庭中舞剑。”

    安庆坦然承认,却随后瞪了赵崇信一眼。

    她就知道六皇兄这个大嘴巴子,就会到处乱嚷嚷。

    只是

    不提江舒宁便可。

    安庆挑起眉头,“今日早上格外有兴致,便随手舞了舞。”

    听到安庆这样,六皇子赵崇信兴奋难耐。

    “父皇你是没看见,今日我去翊坤宫时,那雪下的大,皇妹在雪中舞剑,当真是别有一番趣味。”

    皇帝稍稍诧异,“哦?”

    皇后却暗暗皱眉。

    一边的太子笑意倜傥,他扬眉道:“只能是六皇弟你格外幸运,能一睹皇妹风采,但今日可是安庆生辰,你就是再想看也不能劳烦寿星公。”

    他的皇妹和这太仆寺出生的驯马女自然不同,接在这驯马女后头跳舞,即便再好,也必然自降身价。

    安庆顺着太子帝过的梯子下去,“皇兄的对,早上跳过一次算是便宜六皇兄了,以后再想看,得瞧我心情。”

    安庆任性生动的模样,让崇仁帝想起早逝的温柔皇贵妃,心中不由一片和蔼。

    “那是自然,剑舞可是难能可贵,跳还是不跳,得看我们安庆的心情。”

    皇帝都这样了,赵崇信就是再想看,也得歇了心思。转念又想起早的另一番景致,他目露趣味,下意识瞥向江舒宁。

    江舒宁心中警铃大作。

    “其实,江”

    “江春入旧年的上一句是什么?”安庆的声音盖过一层,而后紧着拳头,状似漫不经心地对着赵崇信的方向。

    江舒宁与安庆的座位距六皇子格外近些,所以他的声音也能轻易被安庆盖过,而不引得其他人注意。

    江舒宁压抑着在暗中下微微发颤的双手,缓声道:“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安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如此,还是江舒宁你记得牢些。”

    而后,顶着皇帝疑惑的脸,安庆缓缓解释。

    “父皇你是不知道,这段时日纪夫子陈夫子待我格外严苛,日日押着我背书现在,一旦闲下来,我满脑子的诗词歌赋,苦不堪言!”

    安庆苦这里,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似的。

    只是在许多人未能察觉到的地方,朝着自己的六皇兄狠狠翻了几个白眼。

    江舒宁在一边看的分明,强忍着心中的笑意。

    她接着抱怨,“父皇,你可得好好这两位夫子,让他们不要将我逼得这般紧呀!”

    崇仁帝却不依她,笑着道:“你这顽劣的妮子,就该这样治治你!”

    皇帝开了这个头,紧接着皇后太子对安庆都是一番调侃,刚才一方的插曲,就这样翻篇揭过。

    摘星阁内一片欢乐融融。

    一刻钟过去,明月高悬。

    颜妃实难做到对上面的状况不在意,不知究竟是饮了几杯酒,最后面色酡红,双眸迷离。

    粉唇轻启,声音宛若莺啭,“皇上,妾身适才多饮了几杯,身子有些不适,可否准妾身先行回宫一步。”

    崇仁帝不疑有假,只是这般雪肤粉色的模样,让他心中微微悸动。

    随即,他温声道:“身子不适便早些回去歇着,好好休息,朕待会儿过去看你。”

    白涟心里颇不是滋味,好像她如何努力都抵不过那颜妃轻轻招一招手。

    皇帝始终把他当做宠物,不曾放在心上,兴趣时便逗一逗弄一弄,没甚趣味时,即便她近在眼前也得不到他丝毫关怀。

    这样下去,她该如何完成他的嘱托?

    没待多久,皇帝便携着白涟匆匆离席。只是这一趟究竟是去了颜妃处,还是让白涟随侍,江舒宁都无从得知。

    偌大的摘星阁,最后只剩了太子皇后两人。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摘星阁凭栏处。

    向下望,便是灯火阑珊的皇宫。

    下了整天的雪,如今一地银霜。鹅绒雪又渐渐起势,更显得孤寂寒凉。

    片刻后,赵崇昱悠然开口:“这位白才人,母后作何想法?”

    皇后面色不改,哂笑道,“跳梁丑而已,皇上也不见得会感兴趣多久,倒是那位颜妃”

    沉吟片刻,她才缓缓道:“皇上兴许对她有几分真情。”

    这位宠妃张氏,是如今工部尚书张启贤族中一名远房表亲的侄女,只因姿容出色,选位秀女后轻易就得了皇上青眼,入了后宫一路扶摇直上,堪称宠冠后宫。

    可偏偏,这颜妃入宫已有三年,却从未孕育子嗣。

    前朝后宫休戚相关,颜妃和张阁老是远方表亲,虽为远方,但若无张阁老那边举荐,依照颜妃原本不入流的家世,实在难以进宫。

    且如今的内阁首辅施昌寅年事已高,三年后京察之际,不出意外便会致仕,按现在的情况,张启贤登上首辅之位几乎是板上钉钉。

    大臣手握权柄过大,容易引起皇帝忌惮。

    且依照这两人的关系,就是皇帝,再如何宠爱颜妃,也断然不会让她轻易就有子嗣。

    可偏偏张阁老手段高明,又极得皇帝器重信任。如此,便得有一个牵制张启贤之人。

    要和一个枝繁叶茂的内阁大臣对上,不是谁都愿意做这枚棋子。

    后顾之忧实在太多。

    好巧不巧,又正好冒出一个胆大包天的纪旻叙。

    赵崇昱派人探查过此人,家世凄凉,父亲死于一桩冤案,细究起来,这纪旻叙的仇人还确实和张启贤有些关联。

    如此一来,纪旻叙就得了皇帝的青眼。刻意不时的用来敲张启贤,实在是一把称手的兵器。

    他是东宫太子,将来大魏的继承人。如果张阁老收敛些,不再野心昭昭,未必不能成为他的肱骨之臣。

    这纪旻叙,便还得再看造化。

    思虑过后,赵崇昱道:“真情如何,一时兴趣又如何,终归势单力薄。”

    皇后却不赞同,“如若颜妃有孕,又诞下皇子,你当如何?”

    “懵懂婴孩又有何惧,再,父皇应当会比我更加介怀此事。”

    前朝外戚干政的事例比比皆是,史书上都有记载。要真到了那种地步,有人妄图挟天子以令诸侯,更先坐不住的,他相信会是当今圣上。

    见太子这般辞,皇后也不再介怀,终归这样多年过去她对皇帝也没剩什么情爱,还有的,不过是亲情以和应当遵守的本分。

    后妃的子嗣她也不想干涉。

    只是

    “歆儿身子调理得如何了?”

    赵崇昱合上眸子,压下心中几分的烦闷,“还是老样子,日日都吃着药。”

    “昨日太医请脉时,可有过什么?”

    他拧起眉,“这些事,母后应当去问歆儿自己。”

    管弗歆入东宫,已有两年,却迟迟没有消息。赵崇昱本不在意此事,自觉还算年轻,即便没有孩子现在也无甚影响。

    但皇后和太子妃却并不这样以为。

    日日在他耳边提起此事,一回两回还好,可每日都要的话,便会让人觉得烦躁。

    一年前,管弗歆请太医院的妇科圣手给自己瞧过,是她生性体寒,需得好好调养,才能孕育子嗣。

    可这已经一年多过去,却依旧没有消息。

    要知道太子与太子妃,正是大好年华,在皇后的撮合下,除了那几日不方便的时候,几乎算得上是日日耳鬓厮磨。

    想到这里,皇后也是十分烦闷。

    一边管弗歆是她疼宠的辈,她嫡亲大哥的女儿,另一边,子嗣确实又耽误不得。

    那就藩的安王,孩子已经五岁了,东宫还人丁单薄。

    长此以往,难免引人非议。

    再等等,如果实在不行

    “太子觉的,那江家嫡女如何?”

    皇后的犹豫挣扎,一一落入了太子的眼里。而皇后又如此发问,她心中所想,太子一猜便知。

    “江家门庭清贵,江侍郎也算是朝廷中流砥柱,”远眺城门,赵崇昱凤眸深沉,“江姐品性贤良,年纪尚。”

    “前些时候,江家已经婉拒了武安侯府,想来江姐及笄之后,江家必定门庭若市,提亲之人络绎不绝。”

    若要替太子挑选侍,江舒宁无疑是合适的人选。

    赵崇昱回想在宴会时江舒宁的模样,端持仪态目不斜视,偏一张脸还带着稚拙之态。

    倒是有些趣味。

    “母后此言,是为何意?”

    “若歆儿实在没有消息,”话到这里,皇后有些压抑,轻叹一声,接着又到,“实在没有消息的话,母后就替你挑两位选侍,迎入东宫。”

    “江家嫡女性子不错,连安庆都喜欢,如今又没有婚约,可以考虑一二。”

    另一位的话

    皇后记得,张阁老有一位庶女,明年才及笄,可做考量。

    想必张阁老也很乐意。

    赵崇昱笑了笑,仰视月华,“母后决定便是。”

    *

    转眼,江舒宁入宫做安庆伴读已有三年。

    虽一直待在皇宫,但那些节日宴会,江舒宁都会伴着公主一道出去,如此,到也结识了不少人。

    自江舒宁及笄以后,江家隔三差五便会有不少高门家的主母,派遣媒人上门亲。开始,林氏会以江舒宁身在皇宫,难订婚期作为推辞,可后来,江舒宁年岁长了些,林氏也开始真正考虑此事。

    隔几月,便央人给江舒宁传话,问她想法如何。

    江舒宁本就不在意此事,只能自己依旧没有成亲的算。

    江津嗣和林氏本就宠她,就由她去了。

    可发生的事,就实在叫两人坐不住了。

    张静初有孕了。

    甚至,细数和江舒宁一般大的京师女子,竟大多都做了母亲。

    更让江津嗣苦恼的是,皇帝这几日,若有似无的向他提起过自家女儿的亲事。

    皇帝提起,自然是有意试探询问。且再加上,前几日张阁老对东宫无子进言。江津嗣几乎都不用猜,皇帝有意让他家舒宁做东宫选侍。

    若是可以,他肯定不希望自家女儿卷入皇族,起来是做妾室,这让人如何甘心。但他也清楚明白,若皇帝有意而为之,即便自己不愿,也难以违抗君命。

    但,皇上敲他,他也听出了态度,选侍一事并非着急,需仔细甄选。若在皇上下定决心之前,他让自己女儿定亲,这也是脱身之招。

    可今日来,有哪家合适?且还敢这般大胆?

    一时间,江津嗣也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