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昭其实一直都很好奇，明明初可以走出玻璃墙，但是为什么他不能逃出去呢？
直到那天她问了一句，原本心情愉悦的美人鱼突然垂下了眼帘，然后抬起了有些过分纤细的手腕。
“手腕上……是有什么吗？”
喻昭眨了眨眼睛，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秒，美人鱼原本空无一物的手腕上突然多了一个黑色的腕带，类似于监狱里给罪犯戴的那种。
“这个。”
略带一丝冷淡的声音响起，初垂眸看着手腕上的黑色腕带，眼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出不去。”
喻昭知道，这种电子腕带能够时刻监控着初的一举一动。
“能摘下来吗？”
冰冷的手腕上突然多了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温暖，美人鱼的睫毛颤了颤，最终还是抿了抿唇，轻轻摇了摇头。
“钥匙。”
这些天熟络了起来，美人鱼也愿意开口话了，只是由于没有教导，所以他的词汇有些匮乏。
有时候喻昭都感觉自己像一个幼儿园的老师在教他。
不过好在，初很聪明。
喻昭皱眉，忍不住伸出手去碰了碰那黑色腕带，却在触碰到的那一瞬间感觉到了一股电流。
而初的脸色也瞬间苍白了下来。
“你……”
喻昭一惊，收回了手，却再也不敢去碰那玩意。她微微拧眉，猜测道：“别人不能碰，是吗？”
“嗯……”初微微点头，犹豫了下，第一次一口气出了很长的一句话：“没有钥匙，会有电。”
这句话一出来，喻昭基本放弃了暴力拆下这玩意的主意了。
“那你知道钥匙在哪里吗？”她问道。
这下，美人鱼没有回答。他地了个哈欠，琥珀色的眸子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迟钝地眨了眨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喻昭，眼神干净而又纯粹。
喻昭没有多想，她理解了美人鱼的意思。
“那你进去睡吧。”
她弯了弯眸子，“午安呀。”
“嗯。”初幅度很地点了点头，抿起了唇瓣，然后在喻昭有些发愣的目光中牵起了她的手。
一个极轻极柔的吻落在了喻昭的手指上，就像羽毛轻轻拂过，带着一丝痒意。
美人鱼矜持地抿着嘴，学着喻昭的话，地了一声「午安」后，就又回到了玻璃墙后。
这下，轮到喻昭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眨了眨眼睛，好半天后轻轻笑了起来。
家伙倒是意外懂礼貌得很啊。
……
在喻昭来到这个研究所的第二个星期，她才正式遇到了那些研究员对美人鱼的研究。
“喻姐。”
来的是一个喻昭不认识的研究员，不过他对喻昭的态度也异常尊敬。
“我们需要带初去做检查，作为他的研究员，您可以选择陪同前往。”
「检查」这两个字一出来，再加上之前喻昭了解到的信息，她下意识就皱起了眉，望着那个过来带走初的研究员眼神也冰冷了起来。
“做什么检查？”
“一些常规检查而已，喻姐不用太过于担心。”
似乎是猜到了喻昭的态度，研究员脸上的笑容不曾变化。
“他不去……”喻昭淡淡地瞟了一眼这个男人，眯起眼嗤笑了一声，“他很好，不需要去做那些无用的检查。”
“喻姐……”研究员抬起了头，却依旧不敢直视喻昭的眼睛，“这是命令，所有人都得服从。”
“更何况，您只是他的研究员，而初也只是一个实验……”
「品」字还没有完，那研究员的话就被喻昭断。
“他不是实验品……”眼神越发冰冷，喻昭看着那人的目光没有任何的情感，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麻烦你回去吧。”
喻昭身后，那面玻璃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
容貌昳丽的美人鱼安安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最后视线落在了面前那个人类姑娘的身影上。
清澈的眼底倒映着她的影子，初的眼神专注而又认真。
那研究员没有想到喻昭的态度居然这么强硬，他也忍不住收起了之前的礼貌，语气不客气了起来。
“喻姐，你不过也只是来了研究所几天，就如此不管不顾研究所的规矩了吗？”
“我这个人一向不大喜欢遵循规矩……”喻昭突然笑了起来，“不过，我比较喜欢制定规矩。”
“你……”
那人也噎了噎，看着喻昭的眼神不善。
“喻姐！”研究员语气冷硬了许多，“我们只是因为所长的原因，所以才对你客气了一些。但是你要知道，在研究所最大的不是所长，而是研究所的规矩！”
似乎是听到了自己熟悉的人，美人鱼眸光颤了颤，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遮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
那研究员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着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气带着一丝骄傲：“所有人都必须遵循研究所的规矩，包括所长！”
喻昭微微扬眉。
这倒是稀奇了，她还是第一次听一个地方最大的是那虚无缥缈的所谓规矩。
“可以……”她点了点头，然后拉过一张椅子，随意地坐了下来，语气散漫，“那就让你口中最大的规矩来找我。”
“不然，我可不会答应让你们带走他。”
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喻昭脸上的表情却极具威胁性。
那人又气又急，眼神也凶狠了起来：“喻昭，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的确……”喻昭认真地点头，“我这人不大喜欢吃敬酒。所以……请便吧。”
她朝着门指了指。
“你……”
研究员脸上的表情一僵硬，和喻昭眼神对视了两秒后，丢下一句「你等着」就匆匆离开了这个房间。
等到那人走了之后，喻昭脸上的笑逐渐消失。
她转过头，就看到美人鱼乖乖巧巧在她身后的场景。
就像是等待着被大人保护的孩一样。
喻昭心一软，走了过去。
“我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
人类姑娘信誓旦旦的声音响起，带着坚定。
美人鱼眸光细碎，眼底的情绪柔和了下来，仿若三月初雪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