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太傅他后悔了 > 第四十三章 他喜欢你的这件事可从来不……
    孟沅澄眨了眨眼睛, 好像想起来了。

    她记得之前是在这里陪着裴钰的,不知何时竟睡着了,这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虽不太清楚,但是她睡着之前可是好好坐着的, 也不知为何不到一会儿变成了如今这样倒地的状态。

    加上此时裴钰正垫在她身下, 孟沅澄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你让我摔下来的?”

    虽然有裴钰替她挡着, 她倒也没觉得哪里疼痛。

    一听这有些埋怨的语气, 裴钰的脸更黑了。

    头那么狠狠地撞了一下,整个人也是直接摔到了地上, 加之身上本来还有伤,又被孟沅澄用这种语气诘问,裴钰自然也是十分不悦。

    “你觉得我让你这么摔下来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可是还躺在你下面的。”

    裴钰着看向了还靠在他胸前躺得舒服的孟沅澄, 不冷不热道:“你还想躺多久?我伤口还没好。”

    孟沅澄瞥了裴钰一眼,得跟谁爱挨着他一样。

    本想撑着裴钰的手臂站起来,可一想到他方才的话,孟沅澄硬是没碰他,反而选了去抓离她更远些的桌腿。

    孟沅澄手都伸直了也堪堪能碰到桌旗的流苏坠子,可跟裴钰赌着一口气,即使是如此, 她也依旧探手抓了一把,没想到还真摸到了桌腿。

    孟沅澄此时一门心思全在如何能扶着桌腿起来这事上,根本无暇顾及别的, 自然也就没意识自己的动作有何不妥。

    她不知道, 被压在下面的裴钰着实是苦不堪言。

    裴钰也不知道, 她要起便起,不停地在他身上扭来扭去是作何。

    裴钰头偏到了另一边,也不看孟沅澄, 低声道:“你要起来就起来,这般磨蹭是做什么,我看你是想让我伤口全都裂开了你才开心。”

    孟沅澄听着也来气,她都还没他害她摔倒,他倒是先倒一耙了。

    这时,她也不管了,摸到了桌腿便借着力要从地上撑着起来。

    可是她人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只听到‘哗啦’一声,桌旗被她从桌上一把扯了下来,连带着桌上的茶壶、杯子还要方才放上去的空药碗都一并被带了下来。

    孟沅澄下意识要躲开,突然被一把拉了回去,裴钰紧紧地护住了她。

    这些东西掉到地上摔得粉碎,裴钰只觉得手背一痛,看过去,不知从哪溅起来的碎片划伤了他的手,留下了一个不大不的伤口。

    裴钰:“……”

    他忽然觉得让孟沅澄留下来也不是个多明智的决定。

    她这才来了不到半日,他旧伤不减,又添了新伤。

    两人一番折腾,终于在一片狼藉中起来了。

    孟沅澄注意到裴钰脸色有些不对,问:“你没事吧?”

    裴钰捂住心口,脸色看上去比方才还苍白了不少,这一动作,自然也让孟沅澄看清了他手背上才多出的一道伤口。

    “你手上怎么回事?”

    孟沅澄着就要往裴钰跟前去,却突然被裴钰喝止:“别动。”

    “你吼我干什么?”

    她本意是关心他,没得到声谢谢也就罢了,还被他吼了。

    “地上都是碎瓷片,你心些。”

    裴钰见她方才只顾着要往他这边走,也没注意着脚下,若是没他叫住她,她下一刻便要踩上那碎片了。

    “哦”孟沅澄低头看了一眼,确实一地的碎片,她提起裙摆,心翼翼地绕开了,这才走到裴钰身边。

    “你的手是才被划伤的?”

    裴钰不答,但也不管手上的伤口,就那么放在孟沅澄眼下。

    “你怎么这么不心?”

    裴钰望了一眼孟沅澄,想的话还是没出口。

    到底是谁不心。

    若是没有他,他恐怕也不会有这些伤。

    “我让人拿药来,给你包一下。”

    “不必了。”是不必,可裴钰却是紧紧地盯着孟沅澄。

    孟沅澄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轻笑:“哦,那就算了吧,反正就这点伤,也不至于丧命,男人大丈夫,确实不必在意的。”

    裴钰被她噎得无话可。

    她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么分明是在故意装糊涂。

    “既然如此,那我要休息了。”

    裴钰几步走回到床边,见孟沅澄还站在原处,便道:“你站着干什么?”

    “嗯,那我不扰你休息了,先走了。”

    “……”

    裴钰见孟沅澄完便真的转身往门口走,又有些后悔,但如今这情况,他又不愿再开口留人。

    “好,慢走不送。”

    孟沅澄回头,笑着道:“以你如今这个身子,送就不必了。”

    孟沅澄完便开了门,真就出了房门。

    裴钰人是躺在床上,却一直盯着门口,等了快一盏茶的功夫,却再不见孟沅澄回来。

    她还真是走就走。

    裴钰心中烦闷,连带着胸前的伤口也跟着疼起来了。

    “来人。”

    他叫了几声,却无人响应。

    这时他才想起,在孟沅澄来之前,他早已吩咐让下人都去别处了,没他的吩咐是不可出现在此的,所以才成了如今这样他想让人来换药还无人应答的境地。

    无奈之下,裴钰只得起身往门口走去,方一开门,忽然从门边探出一张脸来。

    孟沅澄问:“你不是睡了吗?”

    孟沅澄这般明知故问,裴钰也回道:“你不是走了吗?”

    孟沅澄忽然笑了起来。

    “真没看出来,你这个人这么别扭啊!”

    “我何时……”

    孟沅澄没给裴钰辩驳的机会:“好了好了,当我没。”

    裴钰:“......”

    “你在门外等了多久?”他是真没想到她还未走。

    “也没多久,在你府里转了一圈,四处看了看,回来时正巧听到你叫人。”

    “那你怎么不答话?”

    “我又不是你的下人。”

    看得出来孟沅澄此时是极轻松的,带着笑意,还是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过的灿烂笑容,整个人看上去都生动了不少,周身散发着的是鲜活明快的气息。

    裴钰的面容也看着柔和了不少,点头:“嗯。”

    “你‘嗯’什么?”

    “没什么。”

    裴钰向来是话少的人,孟沅澄也不在意,想起方才看到的花园,她问道:“我刚刚去你府里的后花园看过了,理得很不错,花开得也很好。”

    多数花在冬季早已凋零,可他府中的那片花此时都还开得正好,她也不认识是何种花,但想必肯定是选的冬季还能开放的花种,光是这一点,就已能看出十分用心了。

    “你喜欢?”

    “还行。”孟沅澄望着远处,“就是不知道是何人把这花园理得这么好。”

    裴钰眼神微动,立刻便知道孟沅澄是何意了。

    “我也不清楚。”

    “知道你肯定会这么,所以我刚才问过你府里的丫鬟了,她是宋姑娘一直在理的,她还真是用了心思的。”

    “你介意?”

    要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她要试着接受裴钰,自然要以她的标准来要求裴钰。

    她对男人的标准,其中一条便是要对她一心一意,不能想着别的女人,不能有任何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比她高。

    虽然他已经跟她解释过他跟宋玉竹的关系,可他们毕竟不是亲生兄妹,想到过去他府上的一切事宜都是由宋玉竹理,甚至连花园都被她理得井井有条,仿佛女主人一般,她就不能忍受。

    “如果我和章昱这样,你会介意吗?”

    孟沅澄下意识地想用沈子微举例,可斟酌之后,又觉得对沈子微不公平,便还是没出来。

    裴钰却问:“你怎么不沈子微呢?”

    章昱可是有别的喜欢的女人,但沈子微对她却是一心一意的。

    “不就是一个例子,谁又有什么区别?”

    “怎么没有?他喜欢你的这件事可从来不藏着。”

    “那又如何?”

    孟沅澄本来不懂裴钰为何突然要提起沈子微,还一副要吵架的模样,可细想之后,她想通了,他这是故意在转移话题,她还险些被他带跑了。

    “我们明明在花园的事,你为何又要扯到其他人?”

    “好,我告诉你,我就是介意宋玉竹,她如今还住在你府上就更让我不舒服。”

    “她是我妹妹,除了她,我没有别的亲人了。”

    “那又如何?”

    见裴钰似乎并不想解决这事,孟沅澄讽刺一笑:“原来这就是你想让我跟你在一起的诚意,倒也不过如此,如果你连这件事也做不到的话,日后也没必要来见我了。”

    “她在京城除了我也没有别的亲人了,一个姑娘,无亲无故的,你让她去哪里?”

    “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如何解决,你自己决定。”

    孟沅澄撇开裴钰抓着他的手,临走之时又补了一句:“你这些日子好好养伤吧,也别再搞什么苦肉计,在你处理好这事之前,我想我们也没有见面的必要。”

    裴钰将孟沅澄的意思告知宋玉竹时,宋玉竹果然十分激动。

    “你跟我这话是什么意思?要赶我出去?”

    “关于住处你不必担心,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出来,我便吩咐人去物色。”

    宋玉竹冷笑一声:“听你这话,根本不是跟我商量的意思,是直接下逐客令了?”

    “你一直住在我这里确实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过去怎么不见你不妥?”

    裴钰不紧不慢道:“我以前也过,但是你从来不当真。”

    是啊,他过去确实过这话。

    那时她才到京城,他就提过这事,是要另外给她找个住处,可那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同意独自住到另一处去。

    她才一刚到京城,就听闻了孟沅澄高调追他的事,虽也知道他已明确拒绝了孟沅澄,可她也不能放下心来,毕竟她与裴钰中间隔了那么几年,这期间他发生了什么,她一无所知,在来京城之前他们见的最后一面也聊得不怎么愉快,最后算是不欢而散,裴钰虽已松口答应了她所之事,但她知道,他并不是心甘情愿的。

    但如今裴钰再提起这事,她才明了,他一直都想着这事,想着要把她支开。

    过去或许他还不好多提,可现下有了孟沅澄,便给了他理由了。

    宋玉竹愤然质问道:“你究竟在想什么?”

    她真的看不懂了。

    他如今急着给她另觅住处,想孟沅澄表态,莫不是还真存着要与她长久的想法。

    如是一时计策形势所迫,她可以勉强接受他与孟沅澄这般亲近,但他若真有了别的想法,她是绝不能容忍的。

    “你不会还想娶她吧?”

    裴钰微怔,宋玉竹的这个问题孟沅澄也问过。

    “是。”

    听到这个答案的宋玉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我不准!”

    “你若是娶她了,把我置于何地?”

    “不娶她,又如何能达到目的?”

    如今连裴钰自己也分不清对孟沅澄究竟是什么感情。

    她这般生气蓬勃又鲜活生动,随心恣意,这些都是他和宋玉竹从不曾拥有的东西,被这样的人喜欢过,他如何会不心动。

    可每当看到她这般朝气率直,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从不考虑后果的行事,就像她那么高调地宣扬着她对他的喜欢,她那么勇敢坦诚,他又觉得嫉妒。

    他偶尔也会想,如果爹娘还在的话,他与宋玉竹又会是什么模样。

    她对那些事一无所知,可正因为她的一无所知,她才过得那么无忧无虑,毫无负担,她的快乐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对他的一种讽刺。

    她这般悠游自在的生活也是因那个人的庇护才拥有的,叫他如何能做到毫无芥蒂。

    有时候裴钰会想着孟沅澄知道真相那一日,她该是何种表情,是会有所愧疚还是痛恨他呢?

    宋玉竹却不管这么多,她难以忍受眼睁睁地看着裴钰娶别的女人这件事发生:“好,既然你这么,那我马上就去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看她还会不会跟你在一起。”

    裴钰没想到宋玉竹会这么激动,竟能出这样的话,他拦住宋玉竹:“做这种事对你没什么好处。”

    “怎么对我没好处了?你跟她就成不了了,这还不算好事?你不娶我可以,但是你也别想娶别的女人,不管是谁,我都不允许。”

    裴钰思索许久,还是放软了语气,宋玉竹一向偏执,看她如今的情绪,肯定不是随口就算了。

    “你不想报仇吗?还有你的身份,这些你都不想要了。”

    “是啊,大不了一拍两散,反正人都死了这么久了,即便是报了仇又能如何,他们也不会再活过来的。”

    宋玉竹的这番话让裴钰意识到这事真的让宋玉竹彻底失控了。

    裴钰安抚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日后我自会与她分开的。”

    “我不信你。”

    “成亲这事不可能改,我如何做你才能满意,你可以提出来。”

    宋玉竹盯着裴钰许久,终于还是退了一步。

    “好,这是你的。”

    宋玉竹忽然转身回到桌案边,取出纸笔,抬头看向裴钰,道:“你过来。”

    裴钰走到宋玉竹身边,看着面前的纸,问:“你想让我写什么?”

    “我要你将你今日所的话都写下来,你为何要娶她,何时跟她分开,这些都要写清楚。”

    裴钰迟迟不动,宋玉竹嘲讽道:“怎么,就这点事都做不到?”

    “你不知如何写的话,我念一句你写一句。”

    裴钰拿起了笔,悬在半空中许久,直至在纸上晕开了一个墨点。

    宋玉竹催促几回,他才下笔。

    “第一,我要你写你从来不喜欢她,并且,若是往后你们真成亲了,你也绝不会喜欢上她,还有,你娶她也都是另有目的,将来事情一成,你就会立刻休了她。”

    裴钰一字一句皆照着宋玉竹所,写完之后,他放下笔,问宋玉竹:“这样你满意了?”

    宋玉竹拿起这张纸,看了一遍,突然又想了一件事:“还要加一句,你们在一起期间,你绝不能跟她有夫妻之实。”

    裴钰这回却没有动作。

    “你怎么不动?”

    “这条很难做到。”

    “为什么?”

    “我是个正常男人,若真是成亲了,我什么都不做,如何解释这事?”

    “总能找到理由的。”

    “这一条未免太无理了。”

    “若是换了你,你能忍受你喜欢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做过这事吗?”

    裴钰忽然想起了白日里孟沅澄所举的那个例子,若是孟沅澄,他定然不会允许。

    “我做不到这一条,因为我无法跟她解释。若我与她成亲,那她必定是喜欢我的,也认为我是喜欢她的,站在她的立场,一个与她两情相悦的男人在洞房之夜什么都不做,她会如何想?”

    那张纸几乎被宋玉竹捏得变了形,良久后,她终于松口:“好。”

    裴钰将笔放到一边,看着宋玉竹:“如今你满意了?”

    宋玉竹没答,却反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写这个吗?”

    裴钰本以为只是宋玉竹想要些白纸黑字的承诺,可他却想错了。

    “你以为只是让我自己安心吗?”宋玉竹摇头,“当然不是了。”

    “将来要是你背叛了我,要继续欺骗她,跟她在一起,即便你能哄住她,可是,你她要是看到了这个,会不会恨死你了?”

    蓄意的接近只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欺骗,知道了这些,哪个女人都不可能再接受他的。

    她要彻底绝了他们之间的可能。

    女人最了解女人了,像孟沅澄那样的女人,眼里更是容不下一粒沙子。

    裴钰确实是未想到这一层。

    宋玉竹忽然凑近了裴钰,声道:“当然,我也不希望这东西会派上用场,我相信你能把握住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