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太傅他后悔了 > 第四十四章 这是裴钰第一次对孟沅澄这……
    宋玉竹搬出裴钰府上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孟沅澄耳朵里。

    其实提出件事的时候, 孟沅澄也并没多少把握裴钰会真的去办这事,毕竟裴钰虽是向她表露心迹想要跟她在一起,可自那日后,他好像也没有什么行动, 她更是没有多少实感。

    但真得知宋玉竹离开一事, 孟沅澄虽不至于因此就接受裴钰, 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触动的。

    裴钰似乎不是而已, 至少是真的有所行动,在向她表明态度。

    孟沅澄仔细想了想, 距离她上一次去看裴钰到如今,好像也有快半月了,他的伤也应该快好了。

    孟沅澄到裴钰府上后径直去了裴钰的屋子。

    房门紧闭着, 听不到什么动静,孟沅澄对云吩咐道:“你在外面等着,我自己进去。”

    云点头:“是。”

    孟沅澄敲了敲门,没有人应,思索片刻后,她直接推开了门。

    在屋内看了一圈,也没发现裴钰的身影, 孟沅澄正欲离开,却忽然听见屏风后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十分细又的像是衣物摩擦的声音, 好像是在更衣。

    孟沅澄意识到有些不妥, 立刻便要退出去, 可还没来得及走出一步,又听见裴钰轻轻地‘嘶’了一声,听上去有些痛苦, 似乎是扯到了伤口,她顿了顿,还是继续要往出走。

    才一转身,只听那屏风后又是一阵水声,孟沅澄这才明白过来,他似乎是要沐浴。

    许是因伤口还未痊愈,动作间到底是有些不便,孟沅澄听到‘砰’的一声,像是手肘撞到浴桶的声音,这一声听上去撞得结结实实的,果然,她就听到了裴钰的闷哼。

    孟沅澄考虑再三,还是开口询问道:“你没事吧?”

    孟沅澄明显能感觉到裴钰手上的动作顿住了,可能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屋内,过了一会,才听裴钰道:“你何时来的?”

    “我敲门没人应,就直接进来了,没想到你是有事在忙……”

    裴钰这时候继续解着衣服,他胸前有伤,想要将刚脱下的外衣挂到屏风上,可手臂却只抬到一半,孟沅澄看着这一幕,只见他用了点力气,想将那外衣直接扔到屏风上,但他上半身都裹着纱布,十分不便,这么一动作,衣服没挂上,倒是差点将屏风给撞倒。

    屏风摇摇晃晃,险些要倒下,孟沅澄忍不住道:“怎么不让下人伺候?”

    裴钰不答,孟沅澄便道:“我去叫人来帮你。”

    “别去。”

    孟沅澄不解:“为什么?”

    他有伤在身,自己这番折腾,结果是什么都没弄好,让下人来伺候又有何不好。

    “我不想。”

    孟沅澄更糊涂了:“为什么不想?”

    “往日都是东仁帮我的。”

    “哦,那叫他来不就行了。”

    “他今日不在府上,出门办事去了。”

    孟沅澄随口道:“你这么大的府上,难道只有他一个下人?我去叫丫鬟来。”

    “不行!”

    “怎么了,丫鬟还细心些,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不比你自己在这折腾好?”

    “我不行便不行。”

    孟沅澄听着裴钰有些古怪的声音,终于转过弯来了。

    她忽然笑着道:“那这样吧,不如我来帮你。”

    孟沅澄方才是悟出了他一直拒绝的原因,怕是因为丫鬟都是女子,他不想给她们看到他的身体,所有才这么抗拒。

    孟沅澄没想到他还有这么纯情的一面,不免生出了些想要故意逗逗他的想法。

    她想的是,她也是女子,裴钰自然也是会拒绝的,没想到裴钰竟是一口应下了。

    “好。”

    这回轮到孟沅澄愣了。

    她不过是玩笑话,没想到他还真的当真了。

    孟沅澄迟迟没有动作,裴钰催促道:“怎么,你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完这话,孟沅澄便后悔了,在这事上她跟他较什么劲。

    “那就辛苦公主殿下了。”

    孟沅澄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变化十分地快。

    裴钰就是故意等着她这么的吧。

    孟沅澄心一横,就朝着裴钰走过去了。

    反正她也吃不了什么亏。

    虽孟沅澄心里是这么想,但真走到屏风后看着中衣已经解开了的裴钰,她还是猛地垂下了头。

    其实裴钰并未露出多少,胸膛前都裹着纱布,只露出脖子和一点腰腹,裤子也还好好穿着的,可是热腾腾的水汽让孟沅澄的脸忽然变得通红起来。

    裴钰安静注视着一直垂着头的孟沅澄,话得那么大,但真过来了,连头都不敢抬。

    露在外面的那段雪白脖颈也都泛着红,看来她是真的很紧张。

    裴钰勾唇,忽然朝着孟沅澄伸出手去,只见孟沅澄大惊,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未曾想后面就是屏风,她这一退,自然撞到了身后的屏风,屏风轰然倒下,她也跟着往后倒去。

    裴钰长臂一身,立刻拉住了她,将她捞进了自己怀里。

    孟沅澄被这一股力牵着,猛地便撞进了裴钰的怀中,这一撞,力道不轻,她眼中都泛起了泪花。

    “呜……”她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歪了。

    裴钰也不好受,伤口又一次被她折腾了。

    孟沅澄揉着自己的额头从裴钰怀中仰起了脸:“你不会轻点吗?”

    裴钰没好气地道:“轻点你早就跟地上那屏风一样了。”

    孟沅澄回头一看,屏风已四分五裂了。

    她拍了拍心口,还心有余悸。

    不过缓过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与裴钰的姿势是如何不妥。

    紧紧贴着,除了一层薄薄的衣料,再无其他。

    孟沅澄赶紧伸手推开他,往后退了些。

    这一番折腾,她身上的衣物因方才被他抱着,也湿了不少,裴钰盯着她,忽然别开了眼,取下一旁他之前准备的要换上的衣物递给了孟沅澄:“穿上这个。”

    孟沅澄接过衣服,还有些糊涂:“我穿这个干什么?”

    “你衣服湿了。”

    孟沅澄低头一看,果真是湿了不少,她今日穿鹅黄色裙装,上面衫也是同色系的,遇水变湿后,布料也变得有些透了。

    孟沅澄赶紧披上了裴钰递过来的衣裳,紧紧裹在了身上。

    裴钰瞥见她还泛着绯色的耳珠,喉间一紧,对孟沅澄道:“你先出去,我让人来收拾。”

    明明本意只是想逗逗她,如今弄成这样,也不知是在折磨谁。

    孟沅澄一开门,云就猝不及防地摔到了她面前。

    孟沅澄:“?”

    “你在干什么?”

    云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时她才看清孟沅澄身上披着的衣服。

    结合方才她在外面听到的屋内传来的巨大声响,再加上如今公主身上所穿的衣物,她已经脑补了不少画面。

    孟沅澄盯着云,看她怪里怪气的模样,问:“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公主怎么进去了这么久?奴婢还听到了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公主与裴大人在做什么呢?”

    她不问还好,这么一问让孟沅澄想起了方才在屋内发生的事情,脸又有些发烫。

    孟沅澄拍了一下云的头:“你还管起我来了?怎么这么爱听,看来是平日里太闲了。”

    这时,裴钰也从屋内出来了,云偷偷瞄了一眼裴钰,见他面色发白,也看不出喜怒,外衣也是随意披在身上的。

    孟沅澄一看他这样,立刻上前去了:“你是嫌自己好得太快了吗?这么冷的天穿这么点就出来了?”

    裴钰眼眸垂下,视线落到孟沅澄脸上,淡淡地陈述事实:“我的衣服在你身上的。”

    孟沅澄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外袍,有些尴尬,但又觉得他是故意找茬:“又不是我要穿的。”

    一旁的云听着二人的对话,内心的好奇已到了顶点,公主与裴大人究竟在屋内都做了些什么,连衣服都换着穿了,不能怪她多想,这话听着着实有些暧昧了。

    “嗯,是我自愿的。”

    孟沅澄越想越不对劲:“难道你就这一件衣服?”

    故意穿着这么单薄在她面前出现,着不清不楚的话,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做了什么呢。

    孟沅澄将自己身上属于裴钰的衣物脱了下来,交给了裴钰,万一他又冻出什么毛病来,她可不想担这个责。

    裴钰接过衣服,也不再勉强孟沅澄,只是道:“你别穿着湿衣服,我让下人给你找一身新衣服来。”

    “我不穿别人穿过的。”

    “新的。”

    那还差不多。

    不过孟沅澄刚走出两步,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的:“你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而且还是新的。

    刚刚他让人给她找衣服的时候,她下意识便认为是宋玉竹留下的旧衣服,可他是新的,那就更不对了。

    裴钰面不改色,只是道:“给你准备的。”

    “什么?!”

    孟沅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我知道你介意什么,过去我为她做过的事情,当然也要为你做,在你那里我没有多少诚信,你对我不信任是应该的,所以,我会慢慢改变,直到你愿意重新接受我。”

    猛一听到裴钰这么话,孟沅澄还有些不适应,可听到这话,她也确实是开心的。

    但仅凭一两句好听的,她才不会这么快就松口。

    过去她追着他的时候,受了多少冷脸,如今都要还给他,这样她才能勉强消气。

    “这些招数对我不管用,我往日是怎么对你的,你应该都记得的,你的诚意还不够。”孟沅澄眨了眨眼,语气十分轻快,“该如何讨女人欢心,若你不懂,该去学学了。”

    虽跟过去相比,他已改变了不少,但是比起她的标准,还差得有点远。

    孟沅澄看着裴钰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突然道:“或许你多笑笑还能让我愉快些。”

    “好了,你慢慢想吧,我先去换衣服了。”

    孟沅澄带着云由裴钰府里的丫鬟带着去了一间厢房。

    “公主,就是这里了。”

    云对着她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孟沅澄推门进去,屋子里很整洁,看得出是每日扫的,可装饰的风格却并不像裴钰的喜好,偏女性一些,更加淡雅。

    云去柜子里取衣服,孟沅澄则在往桌案边上去了。

    走到桌案边,看到桌上的画时,孟沅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

    这也是早就准备好的吧,故意要让她看到。

    云取了两套衣服过来,询问孟沅澄的意见:“公主喜欢哪一套呢?”

    方才看着满满一柜子的新裙子,她就有些惊讶,方才裴大人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只是没想到,这些新衣服看得出来都是精心选过的,不管是面料剪裁还是样式,都称得上是上品,虽然不比宫中的,但也能感受到裴大人的用心。

    云叫了一声,却一直未得到公主的回应,只见公主手中拿着张纸,盯着纸上的东西,笑得很开心。

    “公主在看什么,这么开心?”

    云凑到孟沅澄跟前,看清了纸上的内容。

    原来是一张画像,特别的是画上的人正是公主。

    “画得好像公主啊!”

    “这是裴大人画的吧,奴婢早就听裴大人十分擅长书画,可好像只是画些山水静物,似乎还没画过人像。”

    孟沅澄将那画放回了桌上,云奇怪:“公主不要吗?”

    “我可没看出这是送我的。”

    送人东西就这么随便,未免太不上心了。

    孟沅澄换了身新衣服,算再去找裴钰,经过院子时,听到几个丫鬟到了裴钰。

    “过几日又是大人的生辰了,我们又能休息几天了。”

    “你不我都忘了这事了,大人真是好,自己生辰日还体谅我们这些下人,也不大操大办,还放我们几天的假。”

    “不过你,大人为什么从不过这个日子呢?真是奇怪,其他大人不大事铺张,也要跟家人聚,起来,好像除了之前的宋姑娘还未见过大人有其他亲人。”

    “这些不是我们该关心的,放假几日也有工钱拿,我只盼着大人要一直继续下去,那就好了。”

    “得也是。”

    两个丫鬟的对话倒是让孟沅澄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点,原来过几日就是裴钰的生辰了。

    要是以往,她肯定要用心为他挑选礼物的,但如今,是裴钰要讨她欢心,那礼物就不必了。

    裴钰见到孟沅澄回来,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她好像看不出高兴或是别的情绪,他也拿不住她究竟看到了那些东西没有。

    不过看孟沅澄身上的新衣裳,裴钰知道她肯定是去了那间屋子的。

    “怎么样?”

    孟沅澄点头:“还不错。”

    “你指什么?”

    “你问的是什么,我就的是什么。”

    裴钰:“……”

    “你知道我问你什么?”

    “当然是这衣服了,不然还能有什么。”

    看裴钰哑口无言,孟沅澄暗自偷笑,就是要这样晾着他。

    他从来不是多会表达的人,她装作不知道,他也不可能自己主动提起这事,便只能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吃了这个闷亏。

    “对了,我听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你想怎么过呢?”

    听到‘生辰’二字,裴钰眼里忽然暗了下去。

    他爹娘惨死的那一日,原本再过两日就是他的生辰了,以往他们一家人总会聚在一起,但他十七岁那年,却再也没人陪着了。

    自此以后,裴钰再也不愿过这个日子,因为总会让他想起那日的场景,到如今也难以忘记。

    如今的冷清对比过去的欢乐祥和,却是更加难熬。

    所以每年在他生辰前后这几日,他都会给府上所有下人放假。

    孟沅澄突然提及此事,裴钰有些意外,想了想,道:“不必了。”

    这是裴钰第一次这般坦诚对孟沅澄出自己内心所想。

    不像以往,他所作所总还要多加考虑,会想着她是如何反应,这么做或是这么,又会带来什么,这一次,即便知道这是个跟孟沅澄培养感情的机会,他也不愿违心出她想听的答案。

    孟沅澄惊讶:“为什么?”

    “没什么兴致。”

    鉴于裴钰的各种历史,孟沅澄总觉得他这是欲拒还迎,故意这般的。

    “我陪你啊!”

    没想到裴钰还是摇头:“我不想。”

    “好吧。”孟沅澄被他这么坚决的态度拂了面子,脸色有些不好,“那我先走了。”

    裴钰想要解释,但这事他实在不出口,便只能看着孟沅澄离去的身影,一言不发。

    想起裴钰所的话,那么坚决的拒绝,孟沅澄本是定了主意不理他的,可回去的路上偶然见到一家人欢欢喜喜地聚在一起,看着他们那般喜悦,她忽然又想起了裴钰。

    除了宋玉竹之外,他都没什么亲人,想必生辰那日也是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想到这里,孟沅澄心又有些软了。

    裴钰生辰这一日,孟沅澄知道今日没有早朝,也不是他当值的日子,她差人去看过了,他也不在吏部,恐怕正一个人待在府里。

    他平日好像也没有什么喜好,好像连爱吃的东西都没有,今日这个日子,都没人陪着,下人又都不在,也不知道他能吃什么,这么想着,孟沅澄又觉得裴钰有些可怜了。

    她忽然有了个想法。

    孟沅澄到裴钰府上时,大门竟未关,她也没想其他的,只觉得正合她意。

    裴钰从房中出来时,还未走到正堂就闻到了一股有些奇怪的味道。

    他顺着这味道走过去,竟看到了孟沅澄,再一看桌上摆着的碗,他才明白了这怪味是从何而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样,惊喜吧?虽然你那天不想过这个日子,可是想也知道你一个人在府里,所以我大发善心来看你了。”

    裴钰的心口像是轻轻被撞了一下,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他许久未动。

    “桌上……是什么?”

    “本想让人给你做一碗长寿面的,我听那些百姓生辰时都要吃长寿面,但是你府里一个人都没有。”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