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HP]故事与新生 > 正文 无边丝雨细如愁
    她们先后走进格兰芬多院长办公室,继而是一片短暂的有些尴尬的沉默。以前,她们在这里共同度过不少美好时光,即使一句话都不,气氛也是很温馨的;现在,一切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没改变,但实际上确实改变了很多。

    二人一起坐到沙发上,面对面。附近的壁炉并未点燃,柴禾覆在青白色的炉灰之下,壁石泛着冷光。楚汐扫了眼壁炉,然后低头望向自己相互交合的十指。

    麦格教授先开口打破沉默:“你想要什么饮料?茶或者别的?”

    楚汐刚想她可以自己泡茶喝,又很快收住口,那套茶具早被自己毁掉了,就在昨晚。“一杯温水吧,我嘴巴有些干。”她最后这么,态度不像刚才表现得那么平静,反而有点儿排斥或者烦躁的模样。

    冷杉木魔杖在虚空中挥了下,下一秒,有两杯温水出现在两排沙发的中央桌上。麦格教授把一杯温水往前推了推,然后她自己捧起另一杯水,喝了一口,又很快放下水杯。过去两个月从未意识到的有些突兀的一点现实霎时浮现在麦格面前,她好像已经喝惯了另一种饮料,而不是索然无味的白开水或自己惯爱的峡谷水。翠绿色眼眸的视线不意间扫过那张茶几,以前那里总是放着一套完整的泡茶器具——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六月里对精灵下达的一条命令,时间好像就在昨天晚上

    楚汐默默接过杯子,指似乎仍可触到对方的余温,她没有急于喝水,就这么保持着凝视清水的动作。直到现在,楚汐依旧满心忐忑与犹豫,即使有那么长的过渡期让自己适应新身份,当她真正独自面对这一情景时,楚汐仍然感到足无措、彷徨不安。毕竟,无论如何,对方对自己来始终是最特殊的存在。

    “假期过得还不错?”惊人意料的是,麦格教授首先提起了一个看上去非常平淡无奇的话题,就好像她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冲突或矛盾,只是二人刚分开了两个月有余,而今重逢,她们的关系还是和以前那样和谐、亲密。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客套。”楚汐眼眸低垂,神色很是冷淡,右稍稍握紧心里的玻璃杯。“麦格教授,我还有很多重要的公务等待处理。”提到重要一词,楚汐特意加重了语调。

    “我以前曾经设想过——”麦格教授不缓不急地,“你会来霍格沃茨工作。但不是这样的。”完,她眼神尖锐地望向墨提斯,方形镜片闪着凌厉光芒。实话,无论是哪种设想,麦格教授从未料到会是现在这种情况,杀死前校长(霍格沃茨史上最伟大的校长)的凶还会回到霍格沃茨当一名教授和副校长。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太过年轻,没有任何教学经验,也许得到校长之位对她来也是菜一碟。虽然私心上并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但现实总会不容情地把真相拿到自己的鼻子下,明明白白地展示一切。

    “我倒不这么想。”楚汐淡淡道,“我喜欢这里,很乐意看到这里发展得更好。”

    “霍格沃茨是全英国的唯一一家魔法学校,它的设立根基就在于教导和保护更多的巫师。如果血统政策能够保护更多巫师,那我也可以诚挚地一句确实发展得很好。我们的魔法部,总是这么容易让人大开眼界。”麦格教授的言辞愈加犀利。

    “魔法部的政令是不容置喙的。”楚汐的声音冷了点,“我能不能认为你是在质疑魔法部的新政策?麦格教授,阿兹卡班很欢迎一类经常违规乱纪、损害社会和谐或者暗地里以反抗魔法部为主旨的社团成员。据我所知,当前凤凰社仍与多个危险分子接触的可能性非常高,也热衷于诋毁魔法部的清名?”

    “凤凰是忠诚与勇气的象征。”麦格教授把中水杯放回桌上,引起一响闷闷的敲击声。“我还记得,十多年前,有个人暗地里背叛了凤凰社,让他的好友们面临死亡或失去自由,也让他的主子失去了力量。”

    “十多年后,大人东山再起。”楚汐往上挑了挑嘴角,“大人的力量是不可窥测又无法企及的,也无人可以战胜。就是邓布利多,也不可能。”

    “而你,亲杀死了那个伟大的领袖。”麦格教授边边站起来,高耸地俯视面前的这个食死徒,绿眸闪着高度愤怒的冷厉光芒;即使她的理智或者某种情感告诉自己并不该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做出什么事,但她已压不下自己的满腔怒火。

    感受到一丝威胁,楚汐下意识地握紧衣袖里的魔杖,又很快无奈而无力地松开左。她有些不稳地举起右,胡乱往嘴里塞了几口水,继而猛烈咳嗽了几次。她想杀死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楚汐感觉到了这一想法。边咳嗽着,楚汐强行咽下喉咙里的一团堵塞物,但如此做法只会令咳嗽更为剧烈,同时带来不适的憋闷感;但这些再怎么不舒服,也比不上发自心底深处的寒冷与苦闷;它们贯穿心肺、直抵大脑与灵魂,她似乎恍惚可以听见一声极度委屈的抽泣与哀鸣。楚汐合上眼睛,熟练地用帕捂住了嘴部。

    窸窸窣窣的雨声轻轻敲击着玻璃窗户,仿佛在附和着楚汐的愁闷情绪。

    一阵敲门声及时响起。麦格教授抑制住内心的复杂冲动,往办公室门口走去。是金妮韦斯莱。

    “什么事?韦斯莱姐。”

    “我要报名这学年的魁地奇队选拔。”金妮,“教授,不知道新队长是谁?”

    “这难道不是波特——”麦格教授在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了这一点,波特他们不来上学了,自己竟然没来得及任命新的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长,而且格兰芬多还失去了两个优秀的男女级长。“韦斯莱姐,我认为你很适合这个职位,你愿意吗?”

    “我?”金妮用不了几秒,很快利落爽快地应答,“我很乐意接受这项职务,如果我可以的话。”

    “我认为你会胜任这门职务。”麦格教授满意地点点头,“你的魁地奇技术比大多数人要好,在上学年的比赛中表现很稳定。韦斯莱姐,我下午就会把队长徽章授予给你,另外,你要负责选拔这学年的魁地奇队员,我这里已经有七个人来报名了。”

    “刚好我下午第一节就是变形课,”金妮笑道,“教授,我会重新建立一个完美的格兰芬多魁地奇队,再次赢取魁地奇杯。”

    麦格教授的神色松缓了点,嘴角没再抿得那么紧了:“还有别的事吗?韦斯莱姐。”

    “没事了。”金妮摇摇头,“再见,麦格教授。”

    麦格教授没吭声,目送着韦斯莱与洛夫古德走远后,关上了办公室大门。

    “你想杀死我?”等麦格教授坐回沙发上,楚汐突然问,脑袋低垂着,一阵揪心的痛苦占踞了她的心灵。

    麦格教授冷声道:“对你来杀戮咒太轻松干脆了,应该进入阿兹卡班,终身囚禁。魔法部整日判定那些无辜者终身监(hx)禁,我认为不公正的肆意篡改、使用法律的官员也应当获得如此惩罚。”

    “噢如果我真的进了呢?”楚汐挑了挑眉,神色里似乎带了点接近看好戏的鄙夷与嘲讽意味。“假设——当然,那是个十足天真的无稽之谈——有一天大人失败了?被哈利波特这么一个还没毕业的孩子打败了?”

    “我会进去——”麦格教授顿了一二秒才继续下去,“看看你应得的下场。”这话完,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心脏隐隐作痛几分。但是,根据以往的罪恶,坐在自己前面的这个人,再怎么百般辩解,仅仅是邓布利多之死,足够使她囚禁一生了。就是给一个摄魂怪之吻也不太出格。

    眉眼垂得更低,蓝眸一时只能看到自己的衣袍与中水杯,楚汐的眼神变得灰暗起来,但她的话口吻还是那般若无其事、云淡风轻:“也许,我到时候会是一堆骨头吧?麦格教授,假如你邀请我来这里是谈论这等无意义的话题,我认为我现在就可以回自己的办公室了。”话间,楚汐的脑海浮现出一句话,同样是开玩笑,同样是在这里,当自己进阿兹卡班时(我也是个正宗的食死徒,只要被关在阿兹卡班几个月,我就估计瘦成一堆骨头了),对方的回答是情意绵绵的,而不是这般算了,这难道不是自己曾预料到的局面吗?自己又何必如此自作多情?

    “无意义?”麦格教授古怪地重复了句,“我还以为你至少会有几分忏悔心理?阿不思以前那么看好你、信任你,结果你就是这么认为的?”

    “我现在没把你投入阿兹卡班,再三容忍你的过线行为,就是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楚汐的口气十分冰凉,“但情分总会消耗完的。麦格教授,请不要再次挑战我的耐心了。”

    “好吧,”麦格教授的声音有些抖动,似乎在极力压制某些情绪。但瞧她的神色,好像恨不得把所有怒火都发泄出来,毫不留情地抨击某个对象。“那么,副校长,我从斯普劳特教授听闻,这学年你比以往多拨款一万金加隆用于购买高度危险性魔植,比如中国咬人甘蓝和毒触——你这种做法是不是会影响到其他方面的教学资源呢?”

    “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麦格教授。”楚汐很快回应,“这学年魔法部对霍格沃茨新增拨款五万金加隆,运营资金很充分。”

    “五万金加隆?”麦格教授重复道,“原来你们的魔法部这么大方吗?这真是求之不得。”

    “没错,除此之外,霍格沃茨图书馆会新增二千本书,我认为学校已经很久没有更新最新书籍与知识了。另外——”楚汐猛然刹住口,没再继续下去。她有些悲哀地想着,自己的某方面习惯真是以前她们总是坦诚相对但是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别的?”麦格教授,“还有什么?”

    “与你无关。这在格兰芬多院长的职责与权力之外。”楚汐冷淡回应,“既然如此,你应该没有别的问题了?无论怎样,我可不记得校规有哪一条规定一个院长可以无礼地对校长或副校长指画脚。”

    一阵死寂的沉默。麦格教授的脸色微微泛白,双握拳,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自己怒吼或者其他冲动。与之对应的是,本该因“仗势欺人”或者“挟势弄权”而表现得意姿势的副校长身上隐隐露出一丝孤寂寞落的气息。

    又是一阵敲门声。

    “看来格兰芬多院长很忙,”楚汐站起来,走向办公室门口,“那我也要忙自己的事了。”

    打开门,是斯内普教授。见到来者,黑眼的眸光闪烁了下,斯内普和以往一样冷板地道:“罗兰教授,刚才我的办公室接待了一位来自魔法部的客人。”

    他话音刚落,楚汐便敏锐地感到传自左臂的灼热感,就好像有人硬生生地把一块被烙过的铁片紧贴在自己的肌肤上。楚汐迅速与斯内普教授交换了个眼神,继而奔向自己的办公室,利用壁炉来到弥漫着低沉气压的马尔福庄园。

    “主人。”楚汐朝一身黑袍的伏地魔走去,朝他弯了下身子。她弯得很低,把姿态放低到了极点。

    “很好,楚汐,”伏地魔,声音很不正常,但能听出他是充满怒火的。“你能马上顺从我的召唤,你很忠诚。”

    楚汐没吭声,就这么默默保持着过分谦卑的鞠躬姿势。

    “就在五分钟前,亚克斯利对我,魔法部被三个人闯入了,”伏地魔,“又是幸运吗?我的食死徒,总是再三让哈利波特幸运逃走。”他的红眼睛暴虐地扫过跪伏在地上的两名男巫,是亚克斯利和卡罗。他们像破布团似地瘫在伏地魔脚下,发出阵阵痛苦的呻(hx)吟,显然是刚中过钻心咒。

    楚汐不知道刚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能够肯定,那三人应该就是格兰芬多三人组了。她直起身子,跟着望向亚克斯利他们。

    “你太让我失望了,亚克斯利。”伏地魔的魔杖轻轻挥动着,亚克斯利陷入了再一次的哀嚎与痛苦中。他旁边的卡罗满脸战栗与恐惧。

    过了会,伏地魔停止了咒语,:“我要你们抓捕黄金男孩,你却大意地让波特闯进魔法部、劫走十多个犯人,又全部毫发无损地离开?还是我太仁慈了,让你觉得可以这样糊弄伟大的伏地魔?”

    亚克斯利拼命咳嗽几声,沙哑:“伟大的主人,我知道他们现在藏在哪!他们想要幻影移形的时候,我刚好抓住一个女人的臂,然后他们把我带到了一座老房子的门口。我看到上面是2——”

    楚汐的心猛地一沉,又很快放松。既然亚克斯利还在这里,那就明哈利他们已经转移到别的更安全的地方了。

    “那应该是格里莫广场。”贝拉特里克斯抢先道,“我伟大的主人,我昨天在那儿整整盯梢一天,有时候会看到衣角或者胳膊肘出现在那里!”

    “每次派去那里的傲罗也是这么的!”卡罗迫不及待地,语气掩不住战战兢兢的意味。“可是,我们不能进去那里。”

    “格里莫广场2号?”伏地魔把头一歪,望向楚汐。

    “那里以前是凤凰社的聚会地址。但是,根据斯内普教授和我的推测,凤凰社早就转移场地了。”楚汐不动声色地道,“虽然邓布利多死后,我和斯内普教授都是保密人,但是那里还被设置了很多不为人知的防护类咒语,我和斯内普教授都无法对外言明那里的准确地址,因此——”

    “你这是在推诿责任!”贝拉特里克斯尖叫道,“你们本来可以早点抓到波特的!”

    “——我最近有空闲时一直在努力研究破解那里的防护咒语。”楚汐把话完后,直视贝拉特里克斯,微微笑着,气度很是平和。“在魔法部的人都知道,自从休养完后,我日日夜夜在为魔法部工作,剪除巫师界的败坏枯枝,今天是我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天教学。哈利波特很重要,非常重要,但这是傲罗办公室和其他食死徒的责任,而我的任务重心不在此处。我认为我的工作也十分重要。”

    “尊敬的主人。”楚汐深深朝伏地魔躬身,“我高度忠诚于你,一直愿意为你服务效劳。我很早就对你过,格里莫广场2号我无法对外泄露,毕竟那曾经是一个古老高贵的纯血家族的生活聚居地,不可能不存在强大的防护。在八月里,我竭尽全部精力、努力为创造一个更健康的巫师界付出心血,我这么不是厚皮无耻地来要求获得你的奖赏,我只是在表达我自己的忠心。根据我的最近研究成果,再给我一天时间,格里莫广场2号将会成为哈利波特遇见死神的场所。”

    “我很欣慰,楚汐,”伏地魔的嘴角弯了弯,“我的食死徒中,我相当看好你的潜力和才能,才派遣你去霍格沃茨监督学校活动。”

    “但是,据我知道的,那些仍然信仰着一个死人和救世主男孩的人——凤凰社或者其他偷偷摸摸的男女巫师——”伏地魔的声音危险地拔高,“仍在暗地里反抗全新的更好的政策。而我的食死徒,和魔法部,一事无成,甚至眼睁睁看着数十个犯人成功逃走?”

    一阵可怕的魔压自伏地魔身上散发,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闷可怖。

    “我信任你,楚汐,尽管你还很年轻,有些人也不欢迎你过快获得高位与权力,”伏地魔的视线扫过贝拉特里克斯,对方一脸狂热地迎接伏地魔的视线。“我还是很信任你的能力,并给予你很大的权力和荣誉,现在,你要怎么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大脑封闭术启动,楚汐面不改色地抬起头,迎向那双冷酷而血红的眼睛,恰到好处地怀有敬意与紧张地道:“主人,这确实是我做得不够好。感谢你的仁慈,让我有解释的会。”

    伏地魔的摄取神念无声无息间展开,狰狞的蛇脸上一片快意的凶残与冷酷。楚汐毫无畏惧地直面红眸,刚发生在格兰芬多院长办公室的情景飞快掠过,她甚至把里面的细节改动得更具备冲突张力,然后是楚汐在魔法部工作的情景,一笔笔宛如天地之别的毫不留情的判决

    一幕幕画面在楚汐脑海里闪过,她依旧无比平静地道:“伟大的主人,据我的猜测,凤凰社的内部很有可能出现了问题,甚至这个组织团体已经不存在了。在七月底,凤凰社遭受了一次很沉重的打击,疯眼汉穆迪遇死,他们又差点失去救世主,在魔法部的宣传下,有些明智的人必然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做出改变”

    伏地魔不带情绪地收回视线,一脸冷冰地听着茶发少女的自我辩解。贝拉特里克斯的眼神是完全不带好意的,就好像在看一个临死的老鼠作无用的挣扎。

    “凤凰社里有些人依然坚持邓布利多的那套古怪论调,更有人异想天开地幻想着救世之星会带领他们获得最终的胜利,但连邓布利多都死了,我们的救世主男孩在哪里呢?他连出来露一面、堂堂正正地与人决斗都不敢,这就是所谓的提倡勇气的格兰芬多?”楚汐的话腔调悠然而隐有讽刺,伏地魔的脸色似乎稍稍缓和几分。

    “如果他们真的自诩英勇无畏、正义无私,为什么连大人你的名字都不敢喊出呢?也许凤凰社的人根本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勇敢。有些人就像是生活在臭水沟里的老鼠,日日战战栗栗、惶惶不安,唯恐有一天会有死神来带走他们。也有些死性不改的跟顽石一样的家伙,以崇高的名义——保护救世主或拯救麻瓜种来掩饰他们自己的懦弱与伪善,他们还可以这么安慰自己:不是我们不想出来发挥正义,是魔法部不肯跟我们合作,才导致了我们的现有选择!”

    “他们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迟早会意识到大人你的不容侵犯的权威。到了那时候,他们想要来投奔我们,我们还要认真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接受他们的投靠呢。”

    从贝拉特里克斯的鼻尖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冷哼,伏地魔的狭长红眸微微张开,没有嘴唇的灰白嘴巴弯起来:“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凤凰社的所谓正义!哼!”

    半时后,楚汐缓缓从地毯上站起来,还是感到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游走周身;在钟声十二响里,她缓慢地走向壁炉,微弱地喊了声:“霍格沃茨麻瓜研究课办公室。”

    一把粉尘闪过,噗的一声,楚汐随即陷入不停颠倒的眩晕里,昏昏沉沉地来到自己办公室,踉跄着走出火炉。来到较为安全的地方,她一直紧绷的神经下意识放松,继而整个身子无力地往前扑倒;但有个人恰好接住了楚汐,止住了她往地面栽倒的趋势。

    用不了多久,楚汐的口腔里灌满了古怪口味的药水,她强忍着喷吐的冲动,把口中魔药咽了下去,虚弱道:“谢谢斯内普教授”

    身体里的疼痛似乎随着药水效力渐渐消退,楚汐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一样,汗涔涔的,粘腻的感觉占据了所有感官。

    “他又对你用了钻心咒?”斯内普问,但语气满是肯定。

    “是”楚汐扯了扯嘴角,缓慢而简短地把刚在马尔福庄园发生的事了遍。到了现在,她才有了一丝庆幸——她已经差不多理清楚哈利今天是怎么意外把亚克斯利带到格里莫广场了,假如不是邓布利多提早安排好一切、更改赤胆忠心咒的效力,也许自己的间谍身份就要暴露了。毕竟,邓布利多没死,就意味着保密人绝对不会更改。

    “破解老宅咒语,恭喜你,又多了个光荣的任务。”斯内普低沉道,“我会马上去通知波特的,假如他们真的自大傲慢到认为那里还是安全的。只凭三个人闯魔法部,真是胆大妄为。”

    “还有精灵,克利切。”楚汐提醒道,话语速极慢,“贝拉、纳西莎可能会套出一些对我们不利的话。”

    斯内普点点头,没什么。

    “我对黑魔王献策——”楚汐闭上眼睛,一滴冷汗滑过眼角,酸涩意味在心里蔓延。“哈利会去戈德里克山谷。他会想见见自己的家。”

    斯内普的嘴唇翻了下,最后:“假如波特真蠢到那种地步,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做事总是没有脑子。”

    真不知道哈利他们有没有找到魂器?也许他们闯魔法部就是为了乌姆里奇的挂坠盒吧?看来自己还得找会跟哈利一下这件事模模糊糊地想着,楚汐突然问了句:“教授,下一节课是不是马上开始了?”

    “是。”斯内普简短地应了句。

    “能不能再给我一瓶魔药”楚汐强自压抑着体内剧痛与寒冷,“我不能在第一天就让学生们——”

    “难道你也变得没脑子了?”斯内普插嘴道,“楚汐罗兰,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在用以后的生命换取现在的——”

    “现在不做好一点一滴,还谈什么以后?”楚汐的情绪少见地带有激动,“上完课,我还要去破解格里莫广场2号的防护咒语,魔法部里还有那么多无辜的巫师等着我去扭转他们的命运,我完全做不到放弃,斯内普教授。我完全不能做到——亲眼看着那些无辜的男男女女走向死亡——在我有能力拯救的情况下。”

    斯内普一声不吭,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在走到门口时,他随意往办公桌挥了下魔杖,一瓶青灰色魔药浮现在那儿。

    楚汐没理会外界动静,紧闭眼睛,鼻间气息极为短促无力;她觉着自己整个人都快失去了活力,无法呼吸,无法感知,完完全全的孤单一人,身边谁也没有,什么东西都没有

    只见到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自己正在被隔离开来,远离所有的熟悉,远离所有的坚持就好像整个人置于深海下,气压极度低沉,心脏阵阵作痛;楚汐发现自己成了一种陌生的无知的存在,在这广袤的世界里不为人知、不为人爱,这大概是人活着的过程中所能体验到的最难以忍受的感觉,根本失去了继续生存的力量

    滴滴滚烫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楚汐挣扎着抓住了自己脖子上的一根链子,她抓得太紧,以至于让自己接近窒息;但楚汐根本不在乎这种痛苦的感觉,粗暴地把项链从衬衫里扯出,顺着直觉攥紧了一个符号,m形吊坠生生硬在心里,刺穿柔嫩的皮肤;凭着这种痛感,楚汐依稀听到了窗外的雨声,细细密密的,好似在诉自己的惆怅与悲哀情绪。

    窒息感渐渐地远去,她能感到自己又恢复了几丝勇敢前行的力量。

    彼时,同样被黑暗吞没的哈利被赫敏幻影移形从格里莫广场离开。

    哈利睁开眼睛,看到一片炫目的金色和绿色。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似乎是躺在树枝和细树枝间。他艰难地吸气,肺像被压瘪了一样。他眨眨眼睛,意识到那耀眼的色彩是透过高高的树冠洒下的阳光。一个东西在他脸旁抽动了一下,他用撑地跪了起来,以为会看到某种凶狠的动物,却原来是罗恩的脚。哈利环顾四周,发现他们和赫敏都躺在森林中的地面上,好像没有别人。

    哈利首先想到的是禁林,有一瞬间,虽然知道他们三人出现在霍格沃茨是多么愚蠢,多么危险,但想到从树林间偷偷溜进海格的屋,他的心仍然兴奋得怦怦跳起来。

    这时罗恩低低地呻(hx)吟了一声,哈利向他爬过去,很快发现这里不是禁林:树木看上去年轻一些,间距较大,地面也更空旷。

    他在罗恩脑袋旁边碰到了赫敏,她也在爬着。一看见罗恩,哈利把一切都忘光了,因为罗恩的左半身都浸在血里,枕在泥土和落叶上的面孔死灰一样的白。复方汤剂的药性正在消失。罗恩的模样介于卡特莫尔和他自己之间,脸上仅有的一点血色退去的同时,头发却越来越红了。

    “他怎么了?”哈利问。

    “分体了。”赫敏,她的已经在忙着摸罗恩的袖子,那儿的血渍最湿,颜色最深。

    哈利惊恐地看着她撕开罗恩的衬衫,他一直以为分体是滑稽的事情,可这次他的五脏不舒服地搅动起来,赫敏裸露出罗恩的上臂,那里少了一大块肉,好像被刀子剜走的一般

    “哈利,快,在我包里,有一个瓶子上面写着白鲜香精——”

    “包里——好——”哈利冲到赫敏降落的地方,抓起那个串珠包,把插了进去。立刻,他的碰到一件件的东西:皮面的书脊、羊毛衫的袖子、鞋跟——

    “快啊!”

    他从地上抓起魔杖,指着那魔法包里面。“白鲜飞来!”

    一个棕色瓶从包里跳了出来,他一把抓住,急忙跑回赫敏和罗恩身边。罗恩双眼半睁半闭,上下眼睑只露出一点眼白。

    “他晕过去了。”赫敏也面色苍白,她已不再像马法尔达、尽管头发还有几处发灰,“帮我打开,哈利,我的在抖。”

    哈利揪下瓶上的塞子,赫敏接过瓶子,在流血的伤口上倒了三滴药液。绿烟滚滚升起,当它散去之后,哈利看到血已经止住,伤口看上去好像已经长了几天,刚才暴露的血肉上面覆盖了一层新皮。

    “哇。”哈利。

    “我只敢做这么多,”赫敏颤抖着,“有些魔咒可以让他完全恢复,但我不敢用,怕做错了,造成更大的伤害他已经流了这么多血”

    “他怎么会受伤呢?我是,”哈利摇摇头,试图理清思路,弄明白所发生的事情,“我们怎么在这儿?不是回格里莫广场的吗?”

    赫敏深深吸了口气,看上去快要哭了。“哈利,我想我们回不去了。”

    “什么——?”

    “我们幻影移形时,亚克斯利抓住了我,我甩不掉他,他力气太大了。到格里莫广场时,他还抓着不放,然后——我想他一定看见了那个门,猜到我们要停在那里,所以他松了一些,我甩开了他,把你们带到这儿来了!”

    “可是,他在哪儿?等一等你不会是他们在格里莫广场吧?他进不去吧?”

    赫敏眼眶里闪动着泪光,摇了摇头。“哈利,我想他能。我——我用抽离咒迫使他放,可是我已经把他带进了赤胆忠心咒的保护范围。邓布利多死后,我们就是保密人了,所以我泄了密,是不是?”

    无法掩饰,哈利知道她的是事实,这是个沉重的打击。如果亚克斯利已经能进那所房子,他们确实是回不去了。现在亚克斯利可能正用幻影显形把其他食死徒带到那里。那所房子虽然阴暗压抑,却曾是他们惟一安全的庇护所,现在克利切已经开心友好得多,它甚至有几分像家了。想到那家养精灵忙着做哈利、罗恩和赫敏再也吃不到的牛排腰子馅饼,哈利心中一阵难过,但不是为了食物。

    “哈利,对不起,对不起!”

    “别傻了,这不是你的错!如果要怪的话,应该怪我”哈利把伸进口袋里,掏出了疯眼汉的魔眼,赫敏恐惧地身后退去。“乌姆里奇把它安在她办公室的门上,监视别人。我不能把它留在那儿可他们就是这样发现有人混进去的。”

    赫敏还没答腔,罗恩呻(hx)吟了一声,睁开眼睛。他依然面色发灰,脸上汗津津的。

    “你感觉怎么样?”赫敏轻声问。

    “糟透了。”罗恩沙哑地,摸摸受伤的胳膊,疼得缩了一下,“我们在哪儿?”

    “举行魁地奇世界杯的那片森林,”赫敏,“我当时想找个隔离、隐蔽的地方,这是——”

    “——你想到的第一个地方。”哈利替她完,望望这片似乎无人的林间空地,不禁想起上次他们幻影显形到赫敏想到的第一个地方时,食死徒几分钟内就发现了他们。

    “你觉得我们应该转移吗?”罗恩问。哈利从罗恩的表情看出他也在这么想。

    “我不知道。”

    罗恩依然面色苍白,湿乎乎的。他没有尝试坐起来,似乎没有力气这么做。带他转移难度太大了。

    “暂时先待在这儿吧。”哈利。

    赫敏如释重负,跳了起来。

    “你去哪儿?”罗恩问。

    “如果要待在这儿,就得在周围设一些防护魔法。”她答道,举着魔杖,开始在哈利和罗恩旁边绕着一个大圈走动,嘴里念念有词。哈利看到周围的空气有轻微的颤动,仿佛赫敏在空地上方变出了一股热气。“平安镇守统统加护麻瓜屏蔽闭耳塞听你可以把帐篷拿出来,哈利”

    “帐篷?”

    “在包里!”

    “在当然。”哈利。这次他没再费劲去摸,而是又用了个飞来咒。一堆帆布、绳子和杆子飞了出来,大概是因为散发着一股猫味吧,哈利认出这正是韦斯莱一家在魁地奇世界杯那一夜睡的帐篷。

    “这不是魔法部那个珀金斯老头儿的吗?”他问,一边开始解开帐篷的钉子。

    “他显然不想把它要回去了,他的腰痛那么严重。”赫敏,她现在正用魔杖画着复杂的八字形花样,“罗恩的爸爸可以借给我。竖立成形!”她指着乱糟糟的帆布。那堆东西立刻升到空中,一下子便全部搭好落在哈利面前的地上,最后一枚钉子从惊讶的哈利中飞起,噗地钉入支索末端。

    “降敌陷阱,”赫敏最后朝天挥舞了一下魔杖,“我只能做到这样了。至少,如果他们来了,我们应该能发觉,可我不保证这能挡住伏——”

    “别名字!”罗恩厉声打断了她。

    “抱歉——”赫敏马上捂住自己的嘴,“我习惯了”

    哈利和赫敏连拖带抱地把罗恩弄进帐篷。里面和哈利记忆中的一样:一个套间,配有卫生间和的厨房。他推开一把旧扶椅,心地把罗恩放到一张双层床的下铺。这短短的路程也已经让罗恩更加苍白,一被安放到床垫上,他就又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没话。

    “我去煮点茶。”赫敏气喘吁吁地,从她的包里掏出水壶和杯子,进厨房去了。

    哈利觉得这热茶像疯眼汉牺牲当夜的火焰威士忌一样及时,似乎把他心头悸动的恐惧烫去了一点。

    过了一两分钟,罗恩打破了沉默:“你们卡特莫尔夫妇怎么样了?”

    “运气好的话,他们已经逃走了。”赫敏,紧紧地捧着热茶杯寻求安慰,“只要卡特莫尔先生头脑还清醒,他就会用随从显形把他太太带走。他们现在可能正带着孩子逃往国外呢,哈利叫她这么做的。”

    “我的天,但愿他们逃走了。”罗恩靠回了枕头上道。热茶似乎让他精神好了些,也恢复了一点血色。“可是,我并不觉得雷吉卡特莫尔的脑子有那么好使,我冒充他时所有人对我话那态度。上帝啊,我真希望他们逃走了要是两个人都因为我们而进了阿兹卡班”

    哈利望望赫敏,到嘴边的问题——卡特莫尔太太没有魔杖会不会防碍她随丈夫显形——又咽了下去。赫敏注视着罗恩为卡特莫尔夫妇的命运而着急,她的表情很温柔,令哈利想到了同样会在某一刻表现很温柔的麦格教授,赫敏有时候的严厉神态确实会令哈利想到麦格教授。

    “哎,你拿到没有?”哈利问赫敏。

    “拿到——拿到什么?”她有点吃惊。

    “我们冒这么大风险干什么去了?挂坠盒啊!挂坠盒在哪儿?”

    “你们拿到了?”罗恩大叫,身子从枕头上抬起了一点,“没人跟我过!我的天哪,你们也该提一下啊!”

    “好啦,我们不是要从食死徒窝里逃生吗?”赫敏,“在这儿呢。”她从袍子口袋里掏出挂坠盒,递给了罗恩。

    挂坠盒有鸡蛋那么大,一个华丽的s,由多颗绿宝石嵌成,在从帆布帐篷顶透下的微明中闪着暗淡的光芒。

    “会不会在克利切之后已经有人把它摧毁了?”罗恩心存侥幸地问,“我是,能确定它还是魂器吗?”

    “我想还是,”赫敏,把它拿在里细细查看,“如果用魔法破坏过上面会有痕迹的。”她把它递给哈利,哈利拿在上翻来覆去地看,这玩意儿看上去完好无损。他想到那残缺不全的日记,还有戒指魂器被邓布利多摧毁时,宝石上出现了裂缝。

    “我想克利切得对,”哈利,“我们必须想办法打开这个东西,才能把它摧毁。”

    话时,哈利试图用掰开挂坠盒,然后又试了赫敏打开雷古勒斯卧室房门时用的咒语,都没有用。他又把挂坠盒交给罗恩和赫敏,他们各自使出浑身解数,也都跟他一样不成功。

    “我们拿它怎么办呢?”赫敏问。

    “妥善保管,直到想出摧毁它的办法。”哈利答道。尽管不想这么做,他还是把链子挂到自己的脖子上,让挂坠盒落到袍子里面,贴胸挂在海格给他的那个袋子旁边。

    “我想我们应该轮流在帐篷外面放哨,”他接着对赫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而且也需要想想食物的问题。你待在这儿。”他又坚决地,因为罗恩挣扎着要坐起来,脸色都发绿了。

    哈利生日时赫敏送给他的窥镜被仔细安在帐篷里的桌子上,哈利和赫敏在一天中轮流承担放哨的任务。不过,窥镜一整天都毫无动静,不知是由于赫敏在周围施的防护魔法和麻瓜屏蔽咒,还是人们很少到这里来,他们那片树林里始终寂静无人,只有鸟和松鼠偶尔经过。晚上也没有变化。十点钟,哈利点亮魔杖,跟赫敏换了班,守望着一片空寂,看到蝙蝠在高处盘旋飞舞,掠过宿营地上方那一块繁星点点的夜空。

    他现在觉得饿了,还有一点头晕。赫敏没有往她的魔法包里装任何食物,因为她以为晚上要回格里莫广场。他们没什么可吃的,只有一些赫敏从附近的树丛中摘来,放在马口铁罐里煮熟的野蘑菇。吃了两口之后,罗恩就推开了他的那份,有点想吐的样子。哈利也只是为了不伤害赫敏的感情才勉强吃了下去。

    周围的寂静被奇怪的沙沙声和细枝折断似的声音打破,哈利想那是动物而不是人引起的,但还是紧握魔杖戒备着。他吃了那点橡皮似的、不够充饥的蘑菇,肚子已经不大舒服,现在更是因为紧张而烧灼起来。

    他本来以为偷回魂器之后自己会欢欣鼓舞,但不知为什么,他没有这种感觉。坐在那里望着只被他的魔杖照亮了一片的茫茫黑暗,他感到的只是对未来的担忧,就好像他几个星期、几个月、甚至几年来都在朝着这个目标冲刺,而现在猛然刹住脚步,无路可走了。

    还有其他魂器没有找到,他根本不知道它们可能藏在哪儿,甚至不知道它们分别是什么。而且,他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摧毁这找到的惟一一个,即现在紧贴在他胸口的这个魂器。

    坐在黑暗中,无数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他试图抵御,把它们驱走,但它们还是无情地袭来。两个人不能都活着。罗恩和赫敏在他身后的帐篷里轻声着话,他们如果愿意可以随时离开,而他不能愚蠢的念头,他对自己,别那样想

    伤疤又刺痛起来,他担心是自己胡思乱想造成的,便试图把思绪引往别处。他想到了可怜的克利切,在家盼着他们回去,却看到了亚克斯利。精灵会守口如瓶吗?还是会把知道的一切告诉那个食死徒?哈利愿意相信克利切在这一个月里已经被他感化,现在能够保持忠诚了,可是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如果食死徒折磨精灵呢?可怕的画面涌入哈利脑海,他又努力推开它们,因为他无法为克利切做什么。哈利和赫敏已经商定不召唤精灵,万一魔法部的人跟来怎么办?亚克斯利就是拽着赫敏的袖子跟到了格里莫广场,他们不能保证精灵的幻影显形没有类似的缺陷。

    哈利的伤疤现在火烧火燎地痛。他想到还有那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那么多从没见过的和想象不到的魔法。邓布利多为什么不多一点呢?难道他以为有的是时间,以为他能活许多年,许多世纪,像他的朋友尼克勒梅一样?如果那样的话,他想错了有人已经下楚汐,那条潜伏的毒蛇,在塔楼顶上发起了攻击

    邓布利多坠落下去坠落下去

    “把它交给我,格里戈维奇。”

    哈利的声音高亢、清晰而冷酷。他的魔杖举在面前,握在一只苍白修长的里。被魔杖指着的人倒吊在空中,被无形的绳子绑着荡来荡去,看上去很怪异,他的胳膊紧紧地捆在他的身旁,恐惧的面孔与哈利的脸一样高,因为充血而涨得通红。他头发雪白,还有一把蓬松的大胡子:一个绑着的圣诞老人。

    “我没有,没有了!许多年以前,被偷走了!”

    “别对伏地魔大人谎,格里戈维奇,他知道他永远知道。”

    由于恐惧,被吊着的那个人瞳孔大大的。它们似乎在变得越来越大,像两个黑洞,最后把哈利整个人吸了进去——

    现在哈利跟在身材矮胖、举着灯笼的格里戈维奇后面,沿着一条黑暗的走廊疾行。格里戈维奇冲进走廊尽头的房间。灯光映照下,这里像是个工作间,木屑和金子在晃动的光圈中闪烁,窗台上栖着一个金发少年,姿态像一只大鸟。在灯笼的光晕照到他的一刹那,哈利看到那张英俊的脸上充满喜悦,然后那不速之客用魔杖射出一个昏迷咒,飞身跃出窗外,留下一串朗朗的笑声。

    哈利从那宽敞的、隧道般的瞳孔中疾速退出,格里戈维奇的脸上现出极度的恐惧。

    “那偷是谁,格里戈维奇?”高亢、冷酷的声音问。

    “我不知道,我一直不知道,一个年轻人——不——求求你——求求你!”

    一声凄厉的、久久不绝的尖叫,接着是一道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