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真?这个名字牛头昨夜听见好几次。◎

    几个人在棺材前,噗通跪倒,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他们带来的东西,也是上得了台面的。

    几百块钱的肉,供奉在灵堂上。

    果子点心,纸钱肉祭,看上去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按照乡下习俗,来祭拜的人要是跪下了,主家是要上去扶的。

    宋二婶左支右绌。

    主家两个孩子,就她一个大人,她也有点不敢进灵堂,进去了要先扶哪个?

    林怀真拽住她:“二婶别急,他们乐意哭,就让他们多哭一会儿。”

    宋二婶心里反对,这样是不是太不会待客了。

    但地上跪成一排的人是林怀真的家人,林怀真这么了二婶总不能不听。

    “哎,可那是水泥地,又冷又硬,要不要给他们个垫子。”宋二婶声问道。

    “不用,不在又冷又硬的地上多跪一会儿,怎么能看出他们的诚心。”

    宋二婶有点为难,这是林家人跟林怀真离心。

    林怀真问:“吃饱了吗?”

    宋毓群点点头。

    林怀真诚心实意:“麻烦二婶了。”

    宋二婶收了碗筷儿,送回家去。

    走在路上她就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留两个孩,怎么招架如狼似虎的林家人。

    宋家二婶跑着把碗筷送回家,又往回赶,她不敢进灵堂,又去叫了其他人。

    牛头鬼差把这户人家跟生死簿对上。

    穿门过院,来到灵堂上。

    长明灯和纸钱烧的足,牛头鬼差先偷吃两口,他没有人间供奉,时常过的连个野鬼都不如。

    抹了抹嘴,牛头鬼差问:“堂前可是宋刘氏!”

    林怀真上下量着牛头。

    一身青色皮肤,身上破衣褴褛,牛鼻子牛耳朵牛眼睛一个不缺,鼻子上还拴了一个环儿,眼睛里透出踏实忠厚。

    一口香火都要偷,看上去又穷又可怜。

    林怀真拿了一张要烧给宋刘氏的黄纸,三下五除二折了一个元宝。

    念了一句供奉的咒语:“消饥解渴宴瑶台,布施三途共黄泉*。”

    黄纸元宝烧着了,烧出来的灰烬,着旋的往上走。

    “嗯!香!什么东西这么香!”牛头鬼差一转过身,正巧看见林怀真似笑非笑的脸。

    除了香,这些还是单独供奉给他的!

    牛头鬼差很久没见过,单独供奉给他的东西了。

    一时间有些感动,他甚至有些想哭。

    林怀真不卑不亢,在跟他对视。

    “你能看见我。”牛头反而吃惊了,他当即开始翻生死簿,在沙河镇上下档案里,他找不到眼前的女孩。

    “这上边没有你。”只要一脚踏上沙河镇,是生是死,生死簿上总归有个记录。

    林怀真也没料到,上一世她已经能羽化成仙了,是被一道天雷劈中,才穿越进这本书的。

    难不成这也能算不在五行中?

    “这生死簿今天已经出了两次问题了。”牛头气闷着,可不能耽误吃喝。

    林怀真烧的那个元宝香的要死,牛头一个劲儿往鼻子里吸,怎么也不够似得。

    “香啊!”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香火,幸福感油然而生。

    林怀真自报家门:“修道人林怀真,阁下是此地阴差?”

    林怀真?

    这个名字牛头昨夜听见好几次。

    林家村里的那个林宝,本来应该悄无声息的被噎死。

    昨天夜里,那一家人,是一个叫林怀真的人点拨了那家人几句,让他们有所防范,在孩被噎住的时候,及时施救,才救下那孩一条性命。

    那这姑娘可不简单。

    “正是正是。”鬼差吃了林怀真的供奉,口齿留香,心满意足,对林怀真心怀感激。

    他也算是见识过林怀真的本事,更乐意好声好气与林怀真聊两句。

    “堂上老妪,希望阁下照拂一二。”林怀真引他去看。

    穿着白色装裹的老妇人懵懵懂懂,这是新丧鬼的样子。

    生前她是个脚女人,死后还觉得自己站不稳,就颤巍巍的扶着棺材,四处看着。

    可鬼混哪儿来的腿脚……

    林家人哀嚎痛哭,把她吓得直往后面躲。

    牛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与林修士有亲,我对她肯定跟对我亲姐姐一样!”

    他用那个牛头笑起来,就更加恐怖了,“亲姐姐,跟我去复命吧。”

    宋刘氏的魂魄倒是听话,忙不迭就跟上去了。

    林怀真又折了几个元宝,送到牛头手里。

    牛头高兴得笑出一嘴的整齐的白牙,牛头牛脸的。

    “这怎好意思呢。”一边不好意思,一边把元宝往怀里耧。

    林怀真是看在宋毓群的面子上。

    林怀真不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既然吃了宋毓群的功德金光,那总归要礼尚往来。

    吃他的公的金光,照拂他的母亲。

    灵堂前,林栓柱等人还跪着。

    大概有七八个人。

    林栓柱,杨槐花,黄秀珠,黄秀珠的儿子林大宝。

    是昨天宋家的席面太好吃了,今天带着林大宝来,别的不,一顿酒席,总是赚的。

    还有几个无足轻重,只是有一个年轻的姑娘,穿着红色的衫子,唇红齿白,在几个人显得格外眼。

    林栓柱抬起一只腿,揉了揉跪的酸痛的膝盖,拿眼睛的余光去看。

    宋家楼的人倒是都被他的哭喊声引进院子了。

    可这戏再做下去,他膝盖都要跪废了。

    “宋家人怎么这么不知礼,怎么还没个人来扶我们起来?”黄秀珠混在人堆儿里,哎哎呀呀的声叫唤着。

    她膝盖疼,骨头酸,装哭的时候嚎叫的太大声,这会儿嗓子也干。

    可这是灵堂。

    乡下人那个不迷信,虽心里有怨气,没人来扶,又不敢站起来。

    万一晚上死人来找怎么办。

    宋家人一人一把瓜子,咔吧咔吧地磕着。

    都是庄家户,林栓柱心里那点九九,实在好盘算清楚。

    跟宋刘氏就做了一天亲家,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哭丧,哭的跟死了亲妈一样,还能图什么?

    宋家虽是个傻儿子,可宋家是有钱,就连他们宋家楼的眼红,别林家人了。

    林栓柱的腿都跪僵了,也没力气哭了。

    臊眉耷眼的四处看着。

    他咬着牙,心里骂着,林怀真可真是个畜生!他看见林怀真正把昨天林家做喜宴剩下的瓜子拿出来,给围观的宋家人磕。

    林栓柱,杨槐花,黄秀珠,还有林家村一众人,哼哼唧唧,出的声儿比吊丧还难听。

    “柱子哥,在跪下去,我这膝盖就不能要了。”黄秀珠压着声音,她的脸都绿了。

    宋家人倒是想来拉他们起来,宋二婶心善,送了碗筷回来,都了两回了,都被林怀真一一拦住。

    是他们要跪的,又没人逼他们,想跪想站,全凭他们自己心意。

    作者有话:

    *:来自网络,普济法食咒。

    ◎最新评论:

    【没有很明白,都知道老太太今晚要出事了为什么没有去看看呢?都能提醒注意极品的孩子的安全了,却不指点一下自己有好感的人去陪一下自己的母亲,而且你还蹭了人家的功德?这就是大佬的想法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