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灵堂,比死了亲妈哭的还伤心。◎

    林怀真昨天的喜堂,一大清早,就被布置成了灵堂。

    宋家老太太咽气了,宋毓群没了娘。

    “喝口水。”林怀真端着搪瓷杯,轻轻往宋毓群嘴里喂了一口水。

    宋毓群呆呆的,望着灵堂上的照片,掉眼泪掉了一个多时了。

    他扶着榆木的棺材,抿着嘴唇,一双眼睛湿漉漉的,一张脸苦兮兮的,像是黄叶地里的白菜。

    他今年二十三岁,比林怀真飞升那年还要几岁,庄稼地里风吹日晒之下,皮肤是好看的麦色,高大壮硕。

    猛然一掉泪,就让人格外心疼。

    外人眼里他是个傻子,表情憨厚,但比起那些钻营夺利的人,这傻子可爱几百倍。

    宋毓群用带着潮气的眼睛看向林怀真,“谢谢你。”

    林怀真摸摸他的脑袋:“不客气。”

    宋青远的媳妇宋二婶,抹着眼泪过来,看见这一幕有些呆愣,低下头用方巾儿抿了抿嘴角。

    都新婚燕尔,这个孩子亲近,也不避着人。

    宋二婶之前听人的,都是林怀真如何如何不堪,如何如何泼辣,还有些担心宋毓群以后的日子。

    现在亲眼见着林怀真,气质淡淡的,像是神妃仙子,对宋毓群是体恤也好,关爱也罢,总之是个好心温良的人。

    宋二婶有些惭愧脸红,还没见过林怀真,就在背地里猜度人,是她的不对了。

    也不知道林家村那些人,为了什么在背地里乱嚼舌根,那么污蔑这样一个好女孩。

    “婶子端了两碗白米粥来,两个馍馍和一碟菜,你们先吃早饭。”

    宋二婶有点迷信胆,看着灵堂就怕,也不敢把饭菜端进灵堂,就在门口招呼两人。

    宋毓群一动不动。

    林怀真:“人是铁饭是钢,快点擦擦眼泪,过来吃早饭。”

    听了林怀真的劝,宋毓群抬起袖子去擦眼泪,发现林怀真正看他,他脸红了。

    昨天睡在林怀真身旁他就闻见了,媳妇是香的。

    宋毓群往洗脸盆里上热水,洗干净手和脸上的泪痕。

    墙上挂着印着红漆双喜的镜子,宋毓群正经地照了照自己。

    宋二婶破涕为笑:“俊着呢,俊着呢,快来吃饭。”

    着宋二婶先把筷子递给林怀真:“来真真,先吃饭。”

    林怀真接过筷子。

    “昨儿我听你们村的人,都叫你真真,二婶也这么叫你,以后家里没有帮衬,大事儿情儿理不清楚的,就来找二婶,二婶儿没能耐帮的,还有你二叔呢。”

    “好。”林怀真。

    虽林怀真不觉得她能被什么难住,可人家的一番好意,她也没推拒。

    宋二婶又把筷子递给宋毓群。

    宋毓群也是真饿了,他吃饭狼吞虎咽的,一大口一大口的,看得人很有食欲。

    虽然很急,可宋毓群吃相并不粗鲁,每一口也都是咀嚼后咽下。

    “你也吃。”他劝着,一个馍馍就进肚子里了。

    “你把我这个也吃了吧。”林怀真。

    “不行,你昨天没吃,饿。”宋毓群还记得她没吃饭。

    林怀真心里一暖:“我不饿,你听不听话。”

    “我又不傻,真不饿。”林怀真拉着宋毓群的手,把还热着的软白馒头放进宋毓群手里。

    宋毓群一滞,拿着馒头,慢吞吞地放进嘴里,却只咬进去一口。

    这回他低着头,吃的慢条斯理的,媳妇不傻,傻的就他一个,媳妇那么好,他又是个傻子,越想宋毓群就越担心害怕。

    他是配不上媳妇的。

    观察着宋毓群的林怀真发现他越吃越慢,最后干脆开始捧着馒头发呆。

    林怀真问:“你是不是吃饱了?吃饱了就不吃了。”

    宋毓群摇摇头,他一脸的心翼翼:“媳妇儿,我是傻的,可是我听话,我能给你干活儿。”

    他诚恳地,林怀真都被他逗笑了。

    林怀真摸摸他的头:“你也不傻,你就是笨一点,地里的老黄牛也笨,可谁不喜欢老黄牛?”

    站在大门口,牛头鬼差正对着宋刘氏的生死簿,听见林怀真这话,牛头鬼差的鼻子都乐歪了。

    可不是吗,牛头那么可爱,谁不喜欢!

    他倒要看看,是谁家的媳妇,这么会话。

    牛头迈进院子,看见穿着蓝色衫子和白裙子的林怀真。

    乡下很少有姑娘穿裙子,这还不算稀奇,牛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兴许是一开始听她话,牛头就带上了喜欢,这会儿看着林怀真的脸,五官灵动,明眸顾盼。

    宋家的院子很大,西边有个棚子,棚子里有拖拉机跟自行车,还堆着柴火。

    除了亮堂,也没有别的优点了。

    可能这就是别人的一人莅临,蓬荜生辉。

    林怀真在这个院子站着,好像院子脱俗了。

    宋二婶听林怀真话就喜欢,不像村里那些人话粗俗,她起话来,温温柔柔的,话也好听。

    “傻孩子,真真给你吃馍馍,是疼你呢,你以后可要好好对人家。”宋二婶嘱咐着。

    宋毓群郑重的点了一下头,是啊,林怀真对他好,他要加倍的对林怀真好才行。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

    林栓柱带着一家老,哭的声音震天。

    “我的亲家啊!你怎么走的那么早啊!”

    “留下两个的!可怎么办啊!”

    宋家二婶皱着眉头,林怀真昨天才嫁来,入棺停灵开始,林怀真的表情就淡淡的。

    本来也是,她跟婆婆不亲不热的,真哭的轰轰烈烈,那不是有病?

    可林栓柱带着人,乌泱泱进了灵堂,比死了亲妈哭的还伤心。

    一边哭,一边用眼睛瞄着厅堂里的摆设。

    实木的大条几上摆着东瓶西镜,中间是一套一看就值不老少钱的音响。

    就跟黄秀珠的一样,西屋前是大冰箱,东屋里是大彩电,房子也讲究,刷着白灰,铺着水泥。

    处处都写着两个字:有钱!

    拿了一万块的彩礼,村里人就高看他几眼,宋家的东西要是都进了他的口袋,那是不是村支书都得他来当?

    且不日子好过,就林怀真的弟弟娶媳妇都不用发愁了,那好姑娘不得排成队,供着他家选。

    林栓柱心潮澎湃,手都在发抖,他越想越高兴,仿佛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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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垃圾爹什么时候走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