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迷信鬼怪,但他迷信那个叫林怀真的姑娘。◎

    他胸口的血迹浸透衣衫,下面半个身子卡在产房里,上边半个身子对所有人虎视眈眈。

    一片血迹,从他身上,滴答滴答落在地板上。

    “姑娘,你觉得老鬼我是吓大的吗?”战俘厉鬼呲着牙,就像是一匹发狂的野狼。

    “一只孤魂野鬼,也敢在我面前叫嚣?”林怀真的话,在那对老人跟王晓东眼中,就是有些狂妄了。

    王晓东觉得,这姑娘不过就是夸大,骗取老人家的信任。

    王晓东的父亲,王老爷子则是慌张,林怀真现在把话的这么满,万一那老鬼被激怒了,一发不可收拾……

    且不他儿媳珊珊正在分娩,命悬一线,就是往后那老鬼祸害他们家,他们也受不了。

    王老爷子一辈子刚强血性,不服输,只服理。

    但他跟战俘鬼的恩怨,不该祸及子孙后代。

    王老爷子没料到他人生第一次低头,在这里:“姑娘……”

    他本意是劝林怀真不要逞强,也不要惹怒那厉鬼,但他话只来得及出一半,头还没低下去。

    “三界无拘游荡,千邪万鬼靠旁,今日拿你消业,休要逃奔他方!”

    林怀真的指尖飞出去一道金光,已经将那厉鬼束缚住了。

    刚才还嘿嘿怪笑的厉鬼,已经被五花大绑。

    王老爷子愣住了。

    “我是上辈子积德行善,这辈子造难老天爷才派个仙女儿来救我啊!”他着,已经是老泪纵横。

    天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吃不下,睡不着,担心着因为他惹下的夙债,让一家人跟他遭殃。

    “您这辈子的福德,够够用的,你随意挥霍,用不完的。”林怀真素来敬重为家国天下,热血奉献过的军人。

    她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其余都好,她就嫌琐碎,捉个这样虾兵蟹将不如的鬼儿,还有动心念咒。

    这是捆仙咒,放出的法力也不只是捆住仙人。之所以有这个叫法,是,就算是大罗金仙在此,施咒者也能捆住。

    那老鬼被捆了个结实。

    王晓东看着他家老爷子,瞠目结舌,又看着林怀真的大事告成的自信笑容。

    他一时间疑惑了。

    一时间,他想起一个童话故事,皇帝的新衣。

    皇帝的新衣里,别人都,看不见皇帝衣服的人,就是傻子。

    王晓东碰了碰宋毓群的肩膀,这里人个个迷信,看起来能跟他有点共同语言的,也就宋毓群一个人。

    “他们的那个东西,你能看见吗?”

    王晓东眼神真诚,带着求知若渴。

    难道他真是唯一一个看不见皇帝新衣的傻子?不能吧!

    宋毓群摇摇头。

    他看不见!王晓东以为他碰见了一个看不见的正常人。

    立刻就对宋毓群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他异常感动的握住宋毓群的手。

    “你也觉得她是在忽悠人的是不是?”王晓东看宋毓群的眼神,像是看挚友。

    宋毓群退开半步,他真诚道:“我是傻子,我媳妇比我知道的多,她什么,就是什么。”

    他口吻憨憨的,把他是傻子的事儿,的无比自然,甚至一种不卑不亢的豪迈。

    他不迷信鬼怪,但他迷信那个叫林怀真的姑娘。

    王晓东:?

    那只鬼被捆仙绳捆得结结实实,他的魂体不服气的挣扎着。

    “是你害了我!如今你还要除掉我!你好狠的心,你这种歹毒的人,死有余辜。”

    他眼珠被血水浸没,血泪横流。

    产房里,儿媳的哭喊一声,紧接着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

    “珊珊!珊珊,你没事儿吧。”王晓东一下慌了神,他靠近产房的门,正是厉鬼所在之地。

    就算看不见,他触碰到那一刻,身上生出一阵不可言的阴冷……

    他了一个寒战,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这是怎么了,珊珊!我在呢!我在呢!”

    王晓东在过道上急得恨不能跳起来。

    “我疼!”珊珊听见丈夫的关怀,哭的更让人心疼。

    “没关系的,气血充足,产妇状况很好,家属不要大吵大闹。”

    产房里的护士的勒令道,但这些话让王晓东安心不少。

    “珊珊你别怕,这儿子要是生出来,我肯定让他挨!还没出来,就让他妈这么疼。”王晓东最后喊了一句。

    王晓东的父亲,这几天担惊受怕,第一次有个笑模样。

    “孩子们平平安安,和和美美,我这个当爸的没害了他们,就是我最大的慰藉。”

    老人虔诚地着。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一家团聚,其乐融融!我却死的那么惨!我不好过,你以为你家能好过吗?”

    那只被鬼越发癫狂,他嘶吼着,他惨叫着。

    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被束缚住的胳膊挣扎出丝丝缕缕的血痕。

    仇恨占据他神志。

    厉鬼的钢锯似的牙齿咬下。

    “大师……”王老爷子再开口,对林怀真的称呼已经变了:“那东西不会把你捆它的绳子咬断吧?”

    那厉鬼的尖牙一次次咬下去。

    “他不是想要咬破绳子,他是想把他自己的魂体咬碎,好从绳子里挣脱。”林怀真淡然看着。

    “他……他……”王老爷子看着地上破碎的血肉,痛心疾首,他伸出手,想阻止那只鬼自残,想收起厉鬼的血肉,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几十年亦敌亦友,两人的关系,多出一层朋友的亲密。如果厉鬼改过自新……

    “你害我一条命!我要你孙子给我偿命不算亏待你吧!还有你这个丫头!今天是你害我!我这辈子报不了着个仇,来世我变虫咬你!变树刺你!”

    厉鬼的誓言字字泣血,他把他的半个身子都被他咬断了。

    一个脑袋拖着一个肩膀,从绳索里挣脱了。

    “不!”王老先生想起那厉鬼要害孩子的话,他收起对老友的怜悯。

    混着血肉的绳索落地。

    一阵迅猛的阴风吹过,王晓东被吹的脚步踉跄。

    产房的大门猛然被吹开。

    王晓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看见他稳重的父亲,目眦尽裂,眼神延伸进产房。

    而他身边的林怀真,伸出手,在虚空中一抓。

    王晓东还是不信,忽然,垃圾桶里一个塑料药瓶,违反科学常规的飞进了他的怀里。

    他惊愕着。

    “开,拿好了。”林怀真。

    王晓东把瓶子拧开,紧接着他感觉到一股风吹进了药瓶里。

    “把瓶盖拧上。”林怀真又。

    王晓东觉得他中邪了,对林怀真言听计从。

    “病人家属不要捣乱!”护士着,又把产房大门关上。

    林怀真丢了一道符咒,把地上的阴魂秽物,烧成灰烬。

    “这瓶子里有什么?”王晓东惊疑不定。

    林怀真把瓶子拿走,握进手心里,还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冲撞的感觉。

    “老先生,事情已了,这东西由我带走。”林怀真。

    王老先生踌躇:“大师,那个……你要怎么处置,他……他生前也没做什么坏事儿,不是大奸大恶……”

    “我有分寸。”林怀真带着宋毓群离开前,给孕妇留了一道平安符咒,新生婴儿的眼睛干净,不要吓到。

    自此,王家一家人,对林怀真一个比一个敬畏,没人敢置喙。

    忙不迭在后面恭送:“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两人刚从住院部那栋楼出来。

    林怀真把手里的瓶子抛了抛。

    瓶子里的厉鬼瓮声瓮气,骂骂咧咧。

    “死丫头!我要喝你的血,我要吃你的肉!你们害我!你们害我!”

    他凄厉的声音从药瓶里传出来。

    林怀真嫌弃他的聒噪,给他贴了一张禁言符咒。

    还没骂痛快,就被强行捂住嘴,厉鬼的肺都要气炸了。

    这姑娘哪儿来的!

    厉鬼仇恨憋闷,恨不能一头撞死!

    早知道林怀真这么厉害,弄他跟弄虫子似得,他何必得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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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