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声音十分欣喜，两只肉手还捧着一个玻璃瓶子，里面有一只飞舞的蝴蝶。
沈贝棠双眼一酸，眼眶当即湿润了。
因着后怕，冰凉的双手也抖得更厉害。
她赶紧迈开步子过去，蹲下将丫头拉进了怀里。
“妈妈，你看这只蝴蝶是不是很漂亮呐！”丫头举起玻璃瓶又给她看了看。
她看了一眼，蝴蝶通身呈紫色，翅膀上面还有许多花纹，确实很好看。
但这不能成为原谅她的理由，她当即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谁让你到处乱跑的？人家是不是让你站在那里不许走动的？啊？”
丫头突然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抿抿嘴唇，就低下了头，眉心拧在一起，两只明亮的大眼睛里流露着委屈。眼尾掉落的委屈天生惹人疼，和她母亲一模一样。
旁边的男人静静看着，心脏突然猛抽了一下。
丫头瘪着嘴唇，声音奶奶的，还不忘发嗲，“妈咪，你可不可以不要在其他叔叔面前教训我，等晚上回家了，让爸爸教训我行不行？”
“你别每次犯错就扯你爸，你就知道他吃你撒娇那套，根本舍不得教训你！”
起叔叔，沈贝棠才想起旁边的人来，这只蝴蝶想必应该就是这个男人帮她抓住的。
幸好她遇到的是个好人，于是她抓着丫头的手，起身跟他道谢，“这位先生，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
话没完，她嘴角的笑容逐渐僵住，怎……怎么会是他？
目光往边上一移，才看见车边站着的人是张升铭。
眼下，她再将目光移到他脸上，突然有些语塞。
之前她听，他不在江城了，具体去了哪儿，也没人知道。
没想到再见，都四年了。她一直觉得，这四年过得挺快的，快到她不知所措，两个孩子一眨眼就那么大了。
可是现在又觉得，跟他，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见了。
或许是因为这四年，他突然从自己生活里消失得一干二净，所以觉得四年很久吧。
他长好了些，但还是不如过去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只是相比后来，要好了，至少没那么憔悴，精神也好了，关键是，他今天的眼神看起来，还算温暖。
只是，两鬓的头发，白了。
见到她吃惊的目光，季宴安笑了，抬手摸了摸家伙的脸颊，“我车子刚过来，就看见这丫头扑蝴蝶摔倒了，我见这孩子长得十分像你，便下车让张升铭帮她抓了蝴蝶，装进瓶子里。就当是补给她的周岁礼了。”
她点点头，轻拍着恋恋的肩膀，“谢谢叔叔没？”
“早就谢过啦，我最乖啦。”家伙仰起脑袋对他眯起眼来，唇角的梨涡显现出来，简直和她妈妈一模一样。
季宴安收回目光，心里忍不住的酸楚。
“听生的龙凤胎？”
他语气平和亲切，丝毫不像过去，每每见她不是阴阳怪气，就是歇斯底里，给她强烈的压力和压迫感。
她淡笑着点头，“是！”
他笑意更浓了些，“看来，这些年你们过得还不错。”
“嗯。”她淡淡开口，“你的头发……”
季宴安豁达地笑笑，“我老了！”
“开什么玩笑！”她低下头把玩着丫头的辫子，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四十还没满，不至于头发白成这样。
“我若告诉你，我的头发是当年被锁在家里，不能去见你才一夜白头的，你也不会信吧？只是现在我能接受了，所以懒得染了。”
她的手紧了半分，再次语塞了。
见她这样，他轻快地笑出声来，“好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了，只是今天我帮了你的丫头，你准备怎么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