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侯偷人了】

    叶凡做了个梦。

    河滩, 帐篷,前男友。

    不, 那时候还不带“前”字, 是刚刚升级成男朋友的李曜。

    那一年,他十八岁, 李曜帮他操办成人礼。宴席过后, 他悄悄把叶凡带离酒店,到了那个地方。

    叶凡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野营, 没想到对方精心准备,就等着把他拆吃入腹。

    叶凡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主动扑上去!

    那真是难以忘怀的一次“野营”——火热的胸膛, 低沉的喘息, 夹杂着蘑菇时不时蹬蹬腿, 哭两声,惹得男人更加激动。

    叶凡亲身体会到了一个二十八岁老处.男的……潜力。

    酣畅淋漓。

    相似的场景,相同的人, 叶凡在梦中又经历了一次。

    人还没醒,身子就禁不住拱了拱, 不心湿了衣裳。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叶凡翻了个身,摸到一个硬实的胸膛, 彻底清醒。

    山谷,帐篷,前男友。

    唔,眼下这个, 顶多算是半个前男友。

    叶凡晃着乱蓬蓬的蘑菇脑袋,一只手拄在人家胸膛上,一只手一点点向下,伸到裤子上……

    呃。

    原本因为春.梦而晕红的脸更红了。

    李曜胸膛轻轻震动,笑声低沉而有磁性。

    叶凡红了耳朵,“笑屁!”

    李曜摸摸他的脑袋,宠溺地安抚。

    “你、你先出去……”叶凡钻进睡袋里,假装别人看不到自己。

    李曜摊开手脚,笑着问:“你确定?”

    “我有什么不——”

    叶凡这才发现,此时的他正手脚并用地扒在人家身上。李曜的中衣被他拱得衣领大开,露出一片麦色的胸膛——前一刻,他的脸还埋在上面。

    “咳咳……”

    他讪讪地放开手,黑亮的眼珠转啊转,语气要多正经有多正经,“你你,睡觉就睡觉,脱什么衣裳?快穿上、快穿上,大白天的,有伤风化!”

    话是这么,那双眼睛却是可着劲儿地往人家胸肌上瞄,甚至还悄悄往下,恨不得把腰带啊,裤子啊都扯掉。

    李曜勾着唇,把手放在了腰上。

    “啊,耍流氓啦!”叶凡一脸正义地捂住脸,指缝却大大地分开。

    “解、解开呀,怎么停下了?”——原本是心里想的话,却不心了出来。

    李曜勾起唇,愉悦地笑出声。

    他把人抱回胸前,手臂紧紧地圈住,“你这样,让我如何能忍住?”

    叶凡偷偷咧开嘴,拿脑门去顶他的下巴,青色的胡茬刺在皮肤上,亲昵而真实。

    “那就不要忍呀!”轻飘飘的话,痒痒地勾人。

    “你不怕?”

    “怕你才有鬼!”

    李曜挑起凤眸,宽大的手附到他腰后,作势向下。

    “嗷!那个那个……”叶凡屁股一撅,火急火燎地爬起来,红着脸嚷嚷,“我突然想起来——”

    李曜手臂轻轻一收,跳蚤似的少年猝不及防地跌回了温热的怀抱中。

    “乖。”

    单单一个字,便叫他安静下来。

    叶凡不服气,细白的指头点在男人胸口,抠啊抠。

    长安侯抓住那只勾人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亲了一下。

    明明开心的要死,叶凡偏要傲娇一下,“谁允许你亲我了?”

    李曜笑笑,细碎的亲吻落在他挺翘的鼻头,舒展的眉心,最后是那双晶亮的眼睛。

    他最喜欢这里,不舍得离开,缠缠绵绵亲了许久。

    叶凡一边享受着男人难得一见的温柔,一边充满罪恶感地想着,再过一秒,再过一秒就把他推开。

    结果,过了一秒又一秒,直到长安侯大人主动把他放开,叶凡才清醒过来。

    “厚脸皮!”恶人先告状。

    “嗯。”长安侯凤眸微扬,满含暖意。

    叶凡眨眨眼——完了完了,真要出轨了。

    ***

    直到太阳高高地升起来,帐篷里变得亮亮堂堂,两个人才相继起身。

    裤子上染着一滩可疑的湿渍,无比羞耻,叶凡正纠结,便见李曜拿过来一个细绸包袱。

    包袱里放着一套新衣裳,上好的料子,从里到外都有。

    “你倒准备得周全。”叶凡别别扭扭地白了他一眼。

    李曜失笑,真是冤枉了。

    他绅士地出了帐篷,留叶凡独自换衣裳。

    虽然已至深秋,谷中依旧绿草如茵,不见任何萧瑟之象。

    篝火已经燃尽,溪水淙淙地流着,马驹们明显长大了些,正三五成群地站在溪边,或叼着草叶调皮地啃,或悠闲自在地喝溪水。

    叶凡出了帐篷,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惊奇道:“昨晚我就在纳闷,怎么九月了牧草一点都不见黄,还有萤火虫?”

    李曜指了指坡下的溪流,淡声道:“你看那水,是不是隐隐散着雾气?”

    叶凡凝神细看,还真是。

    他跑到溪边,把手伸到溪水中,竟是温的。

    “怎么回事?”

    “甘先生带人看过,这谷中之所以四季如春,想来是地热的缘故。”

    “地热?”叶凡语带惊喜,“你的意思是这里有温泉?”

    李曜摇摇头,“暂时没有发现现成的,凡凡若喜欢,我可叫人辟出一池。”

    当然喜欢!

    私人温泉诶,想什么时候泡就什么时候泡,想泡多久就泡多久,还能时不时来个温泉py啥的……咳咳!

    总之,很拉风就对了。

    叶凡嬉笑着凑到他跟前,一脸谄媚,“那个……人工挖的话,会不会很麻烦?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吗?”

    “可以。”李曜看着他,眼含笑意,“不麻烦。”

    “那、那……”叶凡捏了捏他的手,不要脸地出卖色相,“就顺便给我也挖一个呗?”

    “好。”李曜勾唇,毫不嫌弃地将那只细白的手包入掌心。

    为了温泉,就暂时牺牲一下好了——叶凡一点都不勉强地劝着自己。

    ***

    红枣和白鹿不见了。

    李曜接连了三个口哨,才看到一匹健壮的枣红马欢脱地跑过来。

    脑门上顶着一大团红红粉粉的棉絮,顺滑的鬃毛上也黏了一大片,耳朵上、马尾上都是。

    李曜皱了皱眉,险些不敢认。

    就连好脾气的白鹿都有点嫌弃,不愿意和它走在一起。

    红枣却一点自觉都没有,嬉皮笑脸地往人家跟前凑。

    白鹿站到叶凡身边,红枣也跟着凑过去,叶凡刚好看清了它身上黏的东西。

    “这是……面果花蕊?”叶凡抓了一团捏了捏,像柳絮,又像棉花。

    他突然想起,资料上写着,面果花蕊和棉花一样,可以纺成线,或者轧成棉片,絮到衣服里。

    李曜也拿了一团在手上,沉吟道:“比丝绵密实,比木棉保暖,倒像是后世的草棉。”

    他的“草棉”就是现代常见的棉花。

    叶凡上初中的时候,为了完成实践课作业,李曜专门带他去棉花基地参观过,还买了两棵棉花苗种在阳台上,结果开了花没授粉,最后根本没长出棉花。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起这件事,双双笑了起来。

    李曜揉揉他的头,道:“回头谢谢你的‘秘密武器’,这面果树当真浑身是宝。”

    “不用谢……”胖团在叶凡脑海里怯怯地回答。

    叶凡“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李曜挑挑眉,不明所以。

    叶凡骑上白鹿,满脸笑意地出了谷。

    山谷之外别有一番天地。

    面果树再次带来一份惊喜,又是一夜之间,棉花糖般的花蕊纷纷剥落,露出里面拳头大的面果。

    粉红的花蕊如柳絮般纷纷扬扬,除非有人用手去捉,否则它就一直这样飘着,不会落到地上,也不会离树干太远,就像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般,十分神奇。

    孩童们欢笑着围在树下,一蹦一跳地去抓;大人们也三三两两地凑到一起,热闹地讨论着,既欣喜又惊奇。

    少年一身红衣,眉眼精致,在这漫天飞絮中缓缓行来,宛如仙子。

    李曜没有骑马,只背着手信步走着,尽情欣赏着伴侣耀眼的风姿。殊不知,他的气度半点不差。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他们吸引过去。

    于三娘捏住姐妹的手,清秀的脸上满是惊讶,“五娘,你帮我看看,那位可是我家郎?”

    李五娘眨眨眼,“是呀,后面还跟着我家长兄——唔,长兄好可怕,咱们快走吧!”

    着,就要拉着于三娘跑。

    “不对呀,我家郎不是还没起来么,饭还在灶上温着。”于三娘一脸不解,边走边回头。

    “不准就是我长兄把他偷出来的呢!”李五娘完,觉得挺好玩儿,自己先笑了。

    于三娘却是当了真——好端端的,长安侯大人为何要偷人?

    “被偷人”的李曜没有在意娘子们的话,只一心注意着前面的少年。

    那家伙坐在驴背上也不老实,一会撒开手去扯空中的花蕊,一会儿凑到面果树跟前去摸那些圆果子,有几次动作大了,险些掉下来。

    长安侯大人叹了口气,紧走两步,旁若无人地抱住他的腰,放到地上。

    白鹿觉察到主人被偷了,算找罪魁祸首算账。回过身,发现是红枣的主人,浑身的战意这才收回去。

    李曜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叶凡,“驴不错。”

    “那是。”叶凡毫不谦虚地接受了夸奖,继续暗搓搓地捏果子。

    捏了一个还不够,他就像玩上瘾似的,捏一颗红的,再捏一颗黄的,转头又去捏红的……边捏边纳闷,不是秋果都是红的吗,为什么还有白的?

    胖团在系统里翻资料,软软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来:“初步判断,是第一年移栽的缘故,结果晚了,所以有秋果,也有冬果。”

    这样啊。

    叶凡有点担心这些果子有问题,看了看左右,叮嘱李曜帮他挡着,做贼似的摘下两颗,算请波尔帮忙检查一下。

    正要摘第三颗的时候,李曜突然拍了拍他的肩。

    叶凡扭了扭,“别急,再摘俩,怕不够。”

    李曜轻咳一声。

    叶凡没反应过来,努力对比着,选了俩大一些的藏到袖子里。然而,还没藏好,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叶郎!”

    叶凡身子一僵,慢吞吞地扭过头,心虚地笑,“韩、韩公啊,您老人家啥时候来的?”

    “叶郎摘果子的时候。”老村长虎着脸,毫不客气地。

    “哈、哈哈……”叶凡讪讪地笑笑,扭头去瞪李曜。

    ——你怎么不提醒我?

    李曜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不管,反正都是你的错。

    叶凡毫不愧疚地把锅甩给他,“韩公呀,您别急,长安侯大人想看看这面果长啥样,我就想着摘两个送给他。”

    李曜毫无原则地把锅接住,“嗯,得罪了。”

    老村长连连摆手,“既是献给侯爷,自是应当。”

    然后又转头看向叶凡,一脸严肃,“切不可胡乱糟蹋。”

    叶凡:……

    这双标的也太明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