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折琼枝 > 第49章 “念念,身体不会说谎。……
    他的唇冰凉柔软, 却携着强横的力道,肆意掠夺。

    一时间,柔兰的呼吸尽数被他身上倾覆过来的沉水香占据, 突如起来的这一切让她脑中轰的一声炸开。

    祝辞较她高出许多, 她身量娇, 被他扣在怀里时便毫无推拒的可能。

    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 因为蕴含着怒气,因此愈发重,连呼吸的机会都不给她。

    这一切分明是粗鲁且强势的。

    可她脑海中竟荒谬地在这其中窥探出了一丝缱绻。

    简直疯了。

    柔兰只觉得胸膛里的空气被压榨得所剩无几, 她想要挣扎, 想要推拒叫喊,可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不对劲的, 似哭似娇的声气。

    静谧且黑暗的屋子里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

    柔兰脑子一阵子的发蒙, 将那声音尽数听去, 忽然狠了心重咬下去。

    她用了全身的力气, 这一咬便极用力。

    下一瞬,她听见了男人低低的一声闷哼,扣着她的手不自觉微松, 她趁着机会,立即从他怀里挣脱出去。

    柔兰心慌意乱, 一时间只顾着往后倒退。

    但她腿早已软了, 被力道带着,便往后跌到地上。

    所幸屋里何处都铺着一层绒毯, 摔在地上并不疼, 柔兰撑起身体,看着站在微弱光影里的男人。

    祝辞半边脸被光线照亮,半边却隐没在黑暗里。

    她看见他唇畔在光线中泛着微微湿润的光泽, 那是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他唇边沾染的血迹看起来令人心惊胆颤。

    那抹极红的艳色在他脸上莫名衬出一种偏执的冷意,看一眼便起惧怕。

    这样看着,二爷就好似完全换了一个人。

    不,不对。

    她不该这么。兴许从一开始,二爷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从前她很听话,他随和惯了,便从未对她露出过这样掌控欲极强的态度。

    看着祝辞唇边的血迹,那是她咬的。她竟把二爷给咬了……

    柔兰坐在绒毯上撑着身体,慢慢往后退了些,警惕却又害怕地瞧着他。

    祝辞拭去唇边的血。他在那抹血腥气中尝到了微微的甜,这个认知居然让他从心底滋生出一抹病态的愉悦来,但这一点不知名的愉悦,很快就被她极防备的眼神看得瞬间消失。

    他沉下神情。

    “念念,你不愿意吗?”

    柔兰摇着头,手一阵一阵的发麻,眼眶盈起水光,她没有话,可明显的抗拒已经替她做出回答。

    “二爷不是这样的……”

    她怯而茫然地摇头,声音满是无助。

    “不是这样的。”

    祝辞走近她,半蹲下身,面上神情看不分明,“那念念觉得,我该是怎么样的人?”

    他嗓音不紧不慢,一如从前,听不出此刻是什么情绪。

    他一靠近,那抹独独属于他的,灼热的气息便靠近过来让人害怕。柔兰摇着头,得断断续续,“二爷……二爷不强迫人。”声音颤如惶恐的兽。

    “这样么……”

    祝辞像是被那两个字吸引了注意,半晌,竟笑了声,只道:“可是,念念,你不该逃。”

    他复又:“你曾过什么,你忘了吗?”

    他在提醒她的身份。

    那日她被他收进屋里当丫鬟时,她就过这样的话,她今后都是二爷的人,任凭二爷处置。

    这句话一出,她是生是死,都得掌握在他手里。

    可她却从他身边跑了。

    祝辞见面前的一张白皙脸无措,泪珠子啪嗒一声滚下来,一副丝毫不想接近他的模样。

    从前的姑娘乖顺得像只驯服的猫,即便他试图触碰她,稍稍过分了些,可只要没有过分逾矩,她即便害怕也不会抗拒他,听话急了。

    可现在彻底变了。

    祝辞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不久前,他在邵家看见她时的情景。

    那时,邵同奚拉着她的手,她一见到他,害怕之下,居然躲到了邵同奚的后面,即便她的动作幅度不大,可他看得清清楚楚。

    什么时候,他也变成了她眼中如野兽般这样可怕的人,让她避之不及?

    她如今这样抗拒他,那么是不是今日他抓回她一次,她就能再跑一次?

    祝辞心中忽然涌起莫名的怒意。

    他忽然将她捞起来,扔到拔步床里,沉身覆了上去。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分明,床帐里的光线悉数被遮挡在外,柔兰只觉得自己撞进极柔软的被褥里,随即身上一重。

    柔兰看不清楚,可也能从他力道极大的动作中感受到怒气。

    若方才一进门时二爷发怒,她还知道是为什么,可刚刚为什么又突然转变,这样生气。

    冰凉柔软的触感,与灼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狂风骤雨般让人心生畏惧。

    “念念喜欢谁?”

    他像是觉察到她因为害怕而轻轻颤抖的身体,覆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问。

    她迟迟不话,他便又问一句:“喜欢谁?”

    “……不喜欢我吗?”

    祝辞扣着她腰侧的手力道加重了,像是要逼她出个令他满意的回答。

    可许久却都没听见她的声音。不喜欢,也不不喜欢。

    祝辞呼吸愈发沉。他一贯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可在她身上却始终没有完全能够掌控的底气,即便他能借着外物将她强行带回来,谁又知道哪一日她便又一声不吭地消失不见?

    朦胧中听见宛如呢喃的细语,不是给他听,倒像是给她自己听,声音轻得像抹山巅的云雾,又听出些颤意:“不喜欢。”

    不喜欢,不喜欢。

    不喜欢……

    于是祝辞便彻底沉了视线。

    他的手骨节分明,极为修长,指尖冰冷,手背用力时便能看出道道青筋,只是在黑暗中看得不甚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推中,捻去手上水泽,“不喜欢?”

    姑娘眼眸泛着红,手脚都失了力气,她感觉自己此刻如同风雪中的雁,触及的那抹冰凉被风雪放大,遭受了寒意,在冰天雪地的空气中轻轻颤抖着。

    耳边的那道声音极好听,却又似刻意碾磨她的神经。

    他低低笑了声,但却又不像笑。

    她听见那道声音:“念念,身体不会撒谎。”

    黑暗中他似想进一步,脸上却挨了一口,柔兰毫无章法,寻到地方便重重咬下去,像是泄恨。

    他丝毫没有反应,如同感觉不到疼痛,任她咬。

    夜里风大,没有关紧的门窗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冷风吹开,撞在窗棂。

    *

    二爷从傍晚时分回了祝家,回到屋子,关上门后便没出来。

    赴白在外头守着,今日是他在院子里守夜,只是守到半夜,困得站不住,便直接倒头睡了。

    等到再睁眼爬起来的时候,居然已经天亮了。

    赴白惊醒,爬起来拍拍袖子,想佯装自己并没有半夜睡着,无事发生。

    见二爷的屋子还紧闭着,赴白琢磨了下时间好似不早了,便走到门边想开口询问,一转头,却忽然看见一道颀长的深青身影自拐角出现。

    二爷怎么在外面?!

    赴白傻了眼,“二爷,您您……”

    原来二爷早就起来了,那他守夜睡着的事儿不就暴露了,他还想蒙混过关呢。

    可男人虽然出现在这里,可脸色沉着,心情并不好。

    难道柔兰没将二爷安抚好?

    可昨日他亲眼瞧着二爷带着她回屋子的啊……

    赴白正忐忑不已地琢磨,冷不防抬眼时,霎时一惊,“二爷,您怎么了?”

    只见男人如玉俊美的面上,极突兀地横亘一抹红痕。

    那红痕看起来并不像是被虫蚁叮咬,边缘隐约能看出牙齿的痕迹。

    怎么、怎么看起来像是被人咬了?!

    再联想到昨日的情景,赴白心中浮起一个荒谬的念头,这让他傻了眼——不是吧,柔兰把二爷脸给咬了?

    可柔兰那样乖巧柔软的姑娘,怎么可能……

    对上祝辞忽然冷了几度的视线,赴白忙低头,吓得忙扯旁的话题,“那个,二爷,今日……”

    “照常出门。”

    赴白赶紧点头,余光却又不自觉看了旁边紧闭着的房门一眼。他不敢想象里头的景象,但还是得问,毕竟从前二爷出去柔兰都是跟随的。

    可是如今不同了,二爷才将柔兰抓回,待她的态度不知道会不会和从前一样。

    “让计铎守着院子,不许她迈出一步,另外,找个人跟着她。”

    男人的声音低而不带感情,话音落下,便转身离开了。

    但看这意思,俨然是要将柔兰关起来了。

    赴白只得道:“是。”

    屋内漂浮着幽雅的沉水香,那香气中夹杂着很轻微的茉莉的香气,但因为沉水香过浓,便彻底将茉莉的味道压住了。

    柔兰抱着被褥坐在床边,头发散在瘦削肩头。她未着鞋袜,莹润巧的足便暴露在空气中,被寒气一激,微微蜷缩起来。

    昨日躺在身边的人已经离开,可无论是被褥、衣裳、还是空气中,都沾染了独属于他的气息。

    她咬着唇,显然还是没反应过来。

    昨日的记忆太可怕。

    她害怕之下,竟咬了二爷一口。

    那时四周一片黑,她只凭借着本能,重重咬下去,当时不知道咬在哪里,现下回想起来,似乎……似乎是咬在了脸上。

    柔兰瞳仁里泛起茫然。

    她、她咬了二爷……

    可她那时太害怕了,她怕二爷当真做到最后一步。

    柔兰忽然抱紧了怀中柔软的被褥。

    也在此时,屋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圆脸蛋的丫鬟走进来,看见坐在床边青丝披散的人影,走过来冲她一福身,笑道:“姑娘,奴婢文毓,二爷派奴婢来伺候你。”

    柔兰此时对外界的一切都带着抗拒,微微颤了下,往后退去。抬头看去时,见是个丫鬟,才勉强松懈了些。

    “二、二爷呢?”

    她问出这句话,手攥紧了身边的被褥。同时拉起衣裳,将脖颈间的痕迹掩盖住。

    “二爷很早便出去了。”文毓道。

    空气中已显寒意,屋外天色阴沉,柔兰看向窗外,咬住唇,犹豫着:

    “我能不能……”

    文毓立即脆生生笑道:“姑娘想做什么?只要不出外面这道门,文毓都能陪姑娘解闷。”

    果然如她所想。

    柔兰一怔,猛地攥紧手心。她心中泛起细细密密,如针扎般的无措与茫然。

    ——二爷将她囚|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