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折琼枝 > 第71章 是不是我这一生,注定失……
    四周大风骤起, 时间却仿佛被拉长了。

    簌簌的风声之中,赴白听见祝辞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情绪。

    “顾忱呢?”

    赴白陡然愣了愣 , 看向祝辞, 回道:“二爷, 顾忱还被关在柴房那院子里。”

    *

    天色沉沉, 吹来的风携着凛冽寒意。

    柴房外的院子里空空荡荡,除却摆放在角落的木禾一类杂物,再无其他东西, 站在院门外看守的厮看见来人, 一个激灵便醒了,忙起精神恭敬道:“二爷。”

    祝辞一身墨青衣袍, 越过他走了进去。

    跟在后头的赴白皱眉看了厮一眼, 厮赶忙低下头, 战战兢兢地站好了。

    今日不是祝三公子的大喜之日么, 他早先眼巴巴地想去前院凑热闹,本还遗憾着,没想到二爷居然过来了。

    厢房的门并未关上, 里头没有点烛,暗沉沉的, 顾忱坐在临窗的桌案前, 借着外头风雨欲来之前黯淡的光线,手中执一支笔, 不知在写什么。

    院子不大, 方才厮恭敬叫二爷的声音,顾忱已经听见了。

    直到开的屋门外出现一道黑压压的身影,顾忱才搁下笔, 没有抬头,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

    “祝二爷贵人事忙,还能抽时间前来探望我,”顾忱摇摇头,意味深长地啧道,“我顾忱真是有面子啊。”

    许久都没有听到祝辞的声音,顾忱这才抬头看去。

    见祝辞神色冰冷,顾忱想起什么,很快便明白了。

    看来念念安全离开了。

    顾忱放下心,又登时觉得心中快慰,“看祝二爷的脸色,怎么,身边人消失了,这下才开始急了?”

    “是你让念念离开的。”

    顾忱朗声一笑,“当然是我,念念是我妹妹,我疼惜她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看她在你身边受委屈?”

    到这里,顾忱脸上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字字道,“祝辞,你凭什么觉得我妹妹会心甘情愿待在你身边?你对她如此,还想她一心一意对你?你简直太过痴心妄想。”

    祝辞半个人隐没在阴影里,笑了笑,声音却让人透骨生寒。

    “她去了哪里?”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顾忱看着他,摇头讥笑道,“祝二爷,这不像是你会的话,对一个落魄之人追问他的妹妹,再顺顺利利地把念念抓回来?你觉得可能吗?”

    “不得不你祝二爷确实手段了得,知道我是念念软肋,以此来逼她出现,我甘拜下风。但是这一次,不可能了。”

    着,顾忱忽然搁下纸笔,站起身,虚虚朝他拱了拱手。

    “祝二爷,这段时日你让人以礼相待,是因为念念的缘故,我知道。我是非分明,自当谢你照拂,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念念的下落,恕我不会告知。”

    祝辞没有话。

    片刻之后,他才开口,冷声道:“顾忱,你实在愚蠢。”

    顾忱已经站直身体,直视着他:“我为了我妹妹着想,何错之有。”

    祝辞道:“你既是为她着想,就应该知道她现在的处境。”

    处境?念念的处境还能是什么样,无非一直是被他囚在身边,好听些就是娇养的金丝雀,被他宠着,但难听些,与那禁脔有何分别?

    他同外人一般敬他是祝二爷,受了他的恩惠,得以有一段闲居的日子。况且念念在他身边,除却没有自由外确实没有缺过什么,祝辞宠着她,他也知道。

    否则此时看见他,他早就动手了。

    顾忱脸色阴着。

    祝辞轻笑,声音里压着戾气,“你们顾家如今是什么境况,你难道看不明白?”

    “是 ,我们顾家遭人构陷沦落至此,同你们祝家比起来确实不值一提……”

    见顾忱仍是满腔岿然正气与不忿,祝辞面上寒色愈发浓烈,“既然你知道顾家已经沦落,你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是想救她,还是想害她?”

    顾忱被这一声低喝惊到,嘴里的话骤然断掉。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一层利害关系。

    祝辞低低笑开,笑声里压着怒气,道:“你知不知道,不出两日,庆王的兵马就会开始在永州一带搜寻。”

    在顾忱逐渐难看的脸色中,祝辞继续道:“当年顾家的案件,就是由庆王经手,你难道不知道?”

    “是……没错。”顾忱回想着去岁之事,转身走到桌边扶住桌案,用力以拳抵住,“是庆王。”

    祝辞缓缓道:“怎么,你是觉得以你顾公子如今的权势,能在庆王兵马中保得住她?”

    顾忱闭上眼睛。

    “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屋外起了风,摘窗外孤零零一株绿植拍窗棂,脚步声一步一步,消失在风声中。

    院门边的厮看祝辞出来,忙又战战兢兢道:“二爷慢走。”

    等到见赴白的身影也消失在转角,那厮才左右看了一遭,思索着走到摘窗下,“顾公子。”

    顾忱虽然是名义上关押的犯人,但这些时日相处,厮见顾忱待人有礼,遂也逐渐改变了态度,人前人外尊称他一声顾公子,凡事多照顾些。再加上这位顾公子的妹妹还是二爷身边人,可不得好好敬着。

    “我是个粗人,”厮抓了抓头上的帽子,咧嘴笑道,“虽然不知道二爷找您什么事情,但左不过……是二爷身边柔兰那姑娘的事情吧?二爷没有那么坏,虽然有时候看着让人觉得害怕,但是我们都受过二爷照拂,否则也不会在这儿。”

    比起在外面干活,祝家不知道好了多少。他们都承着二爷的恩,心底都敬二爷。

    顾忱皱起眉:“那你觉得,一个男子若是喜欢一个女子,想让她永远陪着他,他应该怎么做?”

    厮想也不想便道:“自然是娶回家了啊,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成了正经夫妻,不就能白头到老相伴一辈子吗?”

    “那如果只把心上人绑在身边,没有名分,也不放她走呢?”

    “那算什么喜欢?”厮眼睛一瞪,立即,“这样的人合该娶不到夫人!”

    话音落下,许久没有回音,空荡荡的院里只有阵阵风声,厮莫名觉得不大对劲——这情况听起来怪是有些耳熟。

    半晌,那厮忽然惊恐地反应过来,口不择言道:“不是!”又了两下嘴巴,“呸呸,这都的什么混账话……”

    完便立刻跑回了院子外。

    *

    祝辞回到院子时,已是很晚。

    天幕沉沉地压下来,乌云涌动,吹来的风裹挟着寒意,是快要落雨的兆头。

    赴白走到院子月门处,同计铎一道站着,踌躇片刻,不敢再跟上去。

    今日的天自从下午开始便阴下来了,头顶乌云密布,饶是夜里,却也看得人凉意浸骨。

    赴白朝里看了眼,低声道:“柔兰不在,院子里都冷清了。”

    计铎没话,抬头望向天幕,赴白见他如此,也循着方向抬起头,莫名惆怅道:“看样子要落雨了,早上还好好的呢。”

    计铎摇头,面无表情:“早上虽然有日头晒着,但乌云始终不散,变天也正常。”末了又道,“兴许是老天都看不惯这些人的做派。面上瞧着是个人,谁知道里头是什么呢。”

    的是什么事情,二人都心知肚明。

    想世事不公,想指着那些人的脑袋骂个狗血淋头,好舒心中一口挤压已久的怒气。

    可惜没到机会,他们想吐这口气,也得等到所有事情昭雪,不知还有多久。

    但是,不远了。

    该是不远了。

    入夜时分,暴雨如注,赴白在庭院里点起灯。

    灯罩以琉璃置成,有些沉,赴白一边撑着伞,一边拿着火折子点灯,又得腾出手抱灯罩,一时间搞得十分狼狈,身上被雨珠湿了大半。

    就在他手忙脚乱的时候,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替他接过伞,稳稳罩在头顶上。

    赴白愣了,扭头看过去,发现居然是松萝。

    隔着瓢泼的雨幕,赴白朝院门处看了看,松萝已经开口:“别看了,计铎让我进来的。”

    松萝又抬了抬下巴示意:“先把灯点上吧。”

    赴白把琉璃灯罩盖上去,见烛火安然点起,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手,看向她问道:“今日我都没看见你啊。”早些时候他跟着二爷在喜宴上,也没瞧见她,他留意过了,四少爷身边只有另一个伺候的丫鬟。

    见松萝沉默着,赴白又瞅着她问:“还有,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松萝朝屋子看看:“二爷睡了吗?”

    “不知道,”赴白摇摇头,拧眉道,“应该还没睡下。”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大,不仅是二爷,祝家其他人大抵也都没法子睡安稳了。

    松萝压低声音道:“听三公子的院子传来消息,傍晚客人散去之后,原本回了屋子的三公子却又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儿?”赴白惊愕,“今晚不是三公子洞房夜吗?”

    “不知道,”松萝摇头道,“三公子出去的时候,身边只带了个赵锡,出去了约莫一个时辰,刚刚才回来的。这些我也是向别人听,才知道的。”

    “恐怕是有事情发生。”

    赴白凝着脸思索,想起喜宴上的事儿,沉重问道,“你知道柔兰失踪了吗?”

    他这话一出口,松萝却不话了,微低着头,垂着眼睛。

    两人站在一把伞下面,赴白注意到松萝头发衣裳都被湿了,心中陡然升起不好预感,愕然道:“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松萝低声道。

    不仅知道,还是她放柔兰走的。

    赴白急了:“你糊涂啊!这么久了你还看不清二爷对柔兰的感情吗?除了我和计铎,就属你知道得最清楚了,你居然不拦着!”

    松萝是唯一一个从柔兰进府之后就陪在她身边,并且知道所有实情的人。

    这些日子二爷对柔兰是怎么样的她还不知道吗?

    他们明面上虽然没有表态,可哪有一个人敢当真将她当成丫鬟来看?

    句逾矩的话——不,如今已经不算逾矩了。

    二爷傍晚时已经在宴席上过了。

    她是夫人。

    虽还没有明媒正娶,可她已经是了。

    大雨滂沱,这场雨下得又急又猛,即便撑着伞也很容易被淋湿,更何况是两个人共撑一把伞,根本不够遮挡。

    赴白刚想让她回去休息,只是话还没出口,松萝转头就往屋子走。

    赴白惊得神不附体,“松萝你干什么!”

    然而没能叫住人,赴白觉得要出事,忙撑着伞追赶过去。

    屋门半开着,里头没有点灯,黑沉沉一片,只有空气中萦绕的沉水香昭示着屋里还有人。

    那是很幽静的香,即便在这样雷雨交加的夜里,也让人安宁下来。

    松萝淋了一身雨,鞋底踩了水湿滑不堪,又跑得急,迈进门槛时被绊了一跤,直直摔了进去。

    看见站在桌案旁,面朝半开窗户的男人。

    长身而立,正垂眼看书。

    她这一动静不,即便在这样的雨声中也尤为清晰。

    祝辞动作一顿,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抬眼朝她看过来。

    二爷是在的。

    松萝顾不得收拾自己,看见二爷的一瞬间便心里有了底,安了心,她眼底登时泛起泪花,朝祝辞扑通跪下去,泪水涟涟地唤了声,“二爷。”

    跟在后头赶到门槛外的赴白看见这一幕,忙规矩地收回脚步,立于屋檐下看着松萝。

    “好好话,起来。”

    祝辞嗓音低低,却依旧是温和的。他没有看她,将书卷搁到桌上,如玉修长的手翻转后,徐徐收回。

    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能让人莫名心安。

    松萝与赴白皆是这样觉得的——好似只要有二爷在,任何事情都能迎刃而解,即便是天塌下来也无妨。

    松萝哭着摇头,只道:“二爷……是柔兰的事情。”

    祝辞原本正要走到窗边去,不防听见她的话,动作忽的一顿。

    静默许久后,他面无表情抬眼望向窗外。

    瓢泼的雨砸在窗棂上,噼里啪啦,轻易便能掩盖一切声音。

    雨声之中,只有松萝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柔兰是从侧门走的,我见到她时,她正要离开。”

    祝辞喉结上下滚了一滚,闭上眼睛。

    他低声道:“继续。”

    松萝眼泪直往下掉,得磕磕绊绊,“我见她出、出了门,孤身一人上了一辆马车……之后、之后就走了,其余的我也不知道……”

    砸在窗棂上的雨珠溅上男人的衣袖,洇染了一片深色水痕。

    男人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道:“她没有什么吗?”

    松萝面露茫然:“柔兰……没有什么。”那时候她沉湎在背叛二爷的自责中,后面事情很多都记不大清了。

    这句话落下,许久许久,都没有听到声音。

    赴白和松萝不禁心生惶恐,下一刻,却见男人轻笑了声,缓而沉的,听不出情绪。

    松萝眼泪掉得更凶。

    跪着叩下头,伏在地上哭道:“是我没有拦下柔兰,是我的错,二爷罚松萝吧。”

    赴白紧张地上前一步,望着那道身影。

    片刻,祝辞道:“我罚你做什么。”

    松萝不敢置信,泪珠子还挂在眼角,以为自己听错了,慢慢直起身体。

    祝辞淡漠地半垂眼眸,忽然问了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二爷尽管问,松萝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松萝忙道。

    “你,她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突如其来,问得松萝当即愣住。这个“她”大家心知肚明问的是谁,可柔兰她……她想要什么,她怎么会知道呢。

    松萝僵立当场,半天都想不出回答,看得一旁的赴白都紧张起来。

    “罢了。”

    祝辞低笑了声,唇边弧度稍纵即逝,不多时便消失了,“别跪了,下去吧。”

    松萝这才咬牙起身退了出去。

    赴白目送着松萝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尽头,这才迈进去,对站在窗前的颀长人影道:“二爷,松萝方才得到消息,祝三公子不久前出去了一趟,一个时辰才回来。”

    着,赴白又思衬道:“我们是否还要像上次那般,派兵在永州搜寻?”

    “不。”

    祝辞漠然道。

    他漆黑的眼带着冷,映出窗外被得七零八落的枝丫。

    “庆王已经知道念念的身份,不能大肆搜寻,让他们伪装成百姓,从永州慢慢找。”到这里,祝辞忽然想起什么,话音一顿,眼眸微微眯起,“还有,重点放在东溪一带。”

    姑娘始终是东溪人,纵然她如今不在东溪,她也一定会回去。只要她出现,他就有机会。

    他不会找不到她的。

    他的念念。

    赴白低头应声道:“是。”

    时辰已经很晚了,赴白看看天色,皱眉劝道:“二爷,时辰不早了。”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让人应接不暇。

    作为一个旁观者,句逾矩的话,有时候他会觉得二爷身上背负得太多。

    原本柔兰在时,二爷身边还有人陪着,疏解心中压抑。只要柔兰待在二爷身边,即便什么话都不,在身边睡着,二爷的情绪也能好一些。

    柔兰就是最好的良药。只不过,这最后一味药也丢了。

    赴白咬牙又劝了句:“二爷,很晚了,您该休息了。”

    庭院里灯烛光亮明灭,在瓢泼大雨中仿佛一点萤火温暖,很模糊的光亮,极其微弱的,像是下一刻就会熄灭。

    祝辞遥遥望着雨幕里的一点光亮,忽然道:“赴白。”

    “赴白在。”赴白一愣,忙应声道。

    “你,是不是我这一生,注定失去的比旁人多?”

    平静的一句话,却听得赴白僵住。抬头看去,便见那道清隽身影沉沉站在窗边,周身隐没在黑暗里,只余窗外投进的一点光亮,照亮如玉的脸。

    眼眸噙着笑,似讥似讽。

    他敢什么?这可是大不敬的话……

    赴白支支吾吾半晌,不出话,到最后都结巴起来。

    祝辞没动:“行了,下去吧。”

    赴白听见这话,低下头,只得讷讷应声出去了。

    屋内重归平静,只余下屋外大雨哗啦之声。

    站在窗边的祝辞始终面无表情,盯着庭院不远处花圃里,被雨珠得七零八落的娇花,眼底寒意涔涔。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他笑了一声,窗棂上的手慢慢收紧,青筋绷起。

    就算是老天薄待,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夺走,他也会一点一点,慢慢地拿回来。

    *

    大雨哗啦下了一整夜,没停歇的意思。

    傍晚时——

    这雨来得急又猛,车夫接了姚云荼的吩咐,本是绕道从另一条偏僻少人的路走,但没想到才走到半路便下起雨来。

    这条路上又没什么落脚的客栈,土路被雨水一,更是泥泞难走。要想马车不报废,只得先停下来修整。

    无奈之下,车夫只得寻了个路边棚子避雨。在雨停之前,先在此处休息。

    “姑娘啊,看样子得等到雨停才能走咯。”车夫是个年迈的老伯,笑起来脸上沟壑纵横,但很是和蔼,看着让人安心。

    柔兰坐在棚下的桌子边,正捧着碗热茶喝,闻言笑了笑,“没事的。”

    老伯笑笑,手搭着膝盖,看着外头暴雨如注,叹息了声道:“都快入冬了,下这么大的雨也是稀奇。”

    把帽子搁在桌上,老伯和蔼道,“姑娘,你是回家去吗?”

    漂亮的姑娘素来很是讨喜,老伯看着柔兰,只觉得瞧见孙女儿似的,越看越喜爱。

    柔兰抱着茶碗的手一顿,点点头,“嗯。”

    她是回家。

    回东溪,即便是哥哥的宅子,也是她的家。

    老伯叹了口气,“回家好啊,回家好啊……在祝家当丫鬟,定是受委屈了。”老伯顿了顿,望着雨幕道,“都永州祝家富贵滔天,半只脚踏进去就能享福,殊不知里头凶险着呢。”

    柔兰抬起剔透的眼,看着老伯,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旁人多喜欢多羡慕祝家,我老头子是不喜欢,祝家可没几个好人,坏心眼多着呢,当年还逼死了一个好姑娘……”老伯摇摇头,像是提起了什么忌讳事,不了。

    “不过祝家还是有好的,”老伯也喝了口茶,看向柔兰 ,“哎,姑娘,你既然在祝家伺候,见没见过祝二爷啊?”

    听见这个名字,柔兰捧着茶碗的手轻颤了一下,被她很好地掩饰住了。

    她羽睫低垂下去,摇摇头,“没……没怎么见过。”

    老伯点头,这才又看向外头,晃悠着茶碗道:“这位祝二爷倒是不错,身边从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女子,只听前不久身边多了个丫鬟,很是喜爱,除此之外便没了……哎,现在这种男子不多了啊,还是个享誉永州的主。”

    柔兰捧着茶碗,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