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彭泽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 到叶惜媱跟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赔礼:“眼看媛媛越来越瘦,我这当父亲的多等一分钟都是煎熬, 大清早给叶大师电话实在是抱歉。”

    他着还要弯腰鞠躬,门口人来人往上班的人怪异的看着他们, 叶惜媱往旁边一挪躲开了。

    “不用, 你前面带路。”

    “是是是, 请大师跟我来!”

    荆彭泽也不想为多余的琐事耽搁,脚步走的飞快,一路带着叶惜媱进了区往里面走去, 到区东北方向一栋楼前, 他上前按了单元门密码, “电梯这两天维修中,叶大师, 这边请。”

    叶惜媱站在楼下抬头看了眼,已经确定荆彭泽家是哪一户人家了, 住户七零一, 因为房屋外围笼罩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与别家的明朗天差地别。

    她迈进单元楼里, 跟着荆彭泽一路爬楼到七楼, 七零一的门口处还有一滩黑灰。

    “哦哦, 这是我昨晚给那些游魂烧的一切祭品,还没来得及清扫。”

    荆彭泽见叶惜媱看那堆黑灰, 赶紧解释了一句,掏出钥匙开门,“叶大师请进。”

    叶惜媱刚抬脚,门口忽然窜出来一个女孩子, 眼睛瞪得大大的,披散的长发有些干枯,瑟瑟发抖的抱着荆彭泽的手臂惊恐的看着叶惜媱。

    “叶,叶叶大师,我我我哦我错了,我不该,不该你是糊逼,求求你赶走他们,求求你了!”

    荆媛媛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站在荆彭泽背后偷偷觑着叶惜媱,嘴里道歉的话这次的无比积极。

    叶惜媱视线扫过房间,对于荆媛媛的话并没有搭理。

    “先解决什么?解决你的换命咒还是你玩游戏请来的伙伴?”

    荆彭泽手一抖正要话却被叶惜媱制止了,“让她自己。”

    一个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少不更事不是犯错不认的借口,至少在叶惜媱这里不吃这一套。

    原本以为是个做好事被鬼盯上的可怜少女,结果却是个大胆玩笔仙游戏惹祸上身的中二青年。

    “先……先解决笔仙游戏。”

    荆媛媛低着头声音唯唯诺诺的,不敢大声话,她知道她骗自己父亲那一套辞在眼前这个很厉害的女明星……不对,女大师跟前行不通。

    叶惜媱轻笑了下,当初没有发现她玩过笔仙请了游魂,因为那枚功德钱在她身上定了一会儿让那些游魂不敢找她来兑现承诺,等到功德钱的效力完全没有了,才来找她玩儿。

    “当初怎么玩的,用的那些东西,自己去准备,荆先生你不要插手,笔仙游戏谁许的愿就是谁自己欠了债。别人也插不上手。”

    叶惜媱在沙发上坐下来,荆彭泽局促的看着脸色煞白呆愣在原地的女儿,一时之间心里后悔无比。

    他为什么要从事这一行,如果不是他神神道道的,他女儿媛媛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些苦?

    叶惜媱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忍了几忍,最终道:“人,要心存敬畏之心,可以不信鬼神,但抱着玩弄嬉笑的心态去对待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一种失德行为。”

    “对待动物也好,怪力乱神的事也罢,不信索性不关注不搭理不沾惹,这才是该有的生活态度,一边不信一边又去许愿玩弄,他们不找你讨债找谁呢?”

    她视线瞥了一眼还站在原地没动的荆媛媛,冷笑了下:“赶紧去准备,我还有事没那么多时间看你发呆。”

    这个荆媛媛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因为气自己父亲宣扬迷信所以大半夜跑去公墓墓园门口玩笔仙,谁给她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要不是那节翠竹护身符,这个女孩子早就死了。

    荆媛媛浑身一抖,似乎想起了什么害怕的事,抓着荆彭泽的胳膊咬着唇摇头,“爸爸,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不是挺敢的吗?在人家坟头蹦迪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就因为你觉得你爸扶乩问神是搞迷信?所以那个墓主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叶惜媱看着隐在窗帘阴影里的一个瘦的老太太,没好气的质问她。

    这老太太刚刚跟她告状来着,荆媛媛在墓地门口玩笔仙,是世上没鬼她要破除迷信,还她敢在鬼的坟头蹦迪,有本事让鬼来找她。

    于是,老太太就来了。

    人家一个寿终正寝生前为善的老人家,好好地长眠于阴宅多少年了,被她作妖作醒了。

    “啊!”荆媛媛一声尖叫惊恐的看着叶惜媱,仿佛她是吃人的魔鬼。

    “大师!”

    荆彭泽急了,“大师这可怎么办?”

    “来来来我给你数数。”叶惜媱饶有兴趣的看着脸色苍白看似似乎很害怕但眼神还在偷偷量她的荆媛媛,指了指窗帘处,“那里有个老奶奶,你在人家坟前跳过舞。”

    看着荆彭泽脸色也变得煞白,叶惜媱没搭理,继续指了指沙发一侧的阴影处,“这里,她请来的笔仙,保佑她二次函数做对她给他供奉三年香火。”

    “放吊床的那个角落里,站人家坟前如果有鬼有本事让她见见,然后人家就来了。”

    叶惜媱完,看着荆彭泽,“你女儿不信这个,你每次讳莫如深不跟她交流,反而让她生出了叛逆的心思,当然,去人家坟头蹦迪的事已经不仅是叛逆了。”

    “别了!”

    荆媛媛尖叫一声抱着头蹲在了地上,摇着头嘴里念叨着:“你死了不关我的事,你没考好也不关我的事,你们这些鬼,滚!”

    “把那个桃木牌子给我拿过来。”

    叶惜媱看着她的样子,可怜又可恨,其实从张口叫她叶糊逼开始,她就看出来了,这个荆媛媛乖巧的外表下藏着怎样叛逆的是非不分的本质,或许在学校里,还隐藏着一些生而为人的“惊喜”。

    荆彭泽急的满头大汗,却束手无策,跺了下脚长叹一声去拿了桃木牌子,递给了叶惜媱。

    “出来吧。”

    叶惜媱捏了个诀,往桃木牌子上一点,一缕幽魂飘了出来,本来被车子撞的面目全非的脸看到荆媛媛之后眼睛滴着血朝她扑了过去——

    “你还我命来!”

    “敕四方诸神令,死灵勿退邪灵莫逃,住!”

    叶惜媱一声厉喝手下一个定鬼符过去,那黑气翻腾的鬼魂被困在了符纸间不甘心的翻腾嘶吼,发出一阵“嗬嗬”的喘息声,却逃脱不得。

    “吧,怎么回事,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背后的那人应该跟你了,换命咒过了七十二时还没成功那么你永远没机会了,当厉鬼魂飞魄散还是煞气除尽去投胎,你自己选。”

    “对了。你再闹腾一回,这桃木牌子你也别回了,十字路口缺个守门的,我把你安置在那里,你天天都能感受到车子碾过的酸爽感,想清楚了再话。”

    叶惜媱凉凉的声音让定鬼符里翻腾的黑气消失的悄无声息,仿佛一头黑化的大灰狼秒变成了无害的白兔,干干净净的待在符纸里不敢再闹腾。

    “我,大师我全,求您手下留情。”

    过了几分钟,符纸里传来一声低弱的带着鼻音的啜泣,里面的女鬼开始话。

    “我叫上官菲菲,和荆媛媛这个贱人是同学兼闺蜜,那是两个多月前,高考前一周……”

    荆媛媛单亲家庭不太喜欢和父母健全的同学玩,总觉得会被他们可怜同情,虽然长得清纯好看,但性子很恶劣,特别能装模作样。

    上官菲菲父母双亡是外公外婆带大的,和荆媛媛算是同病相怜,两人自从在京城附中入学分在一个班认识之后就成了好朋友,上官菲菲抽烟喝酒逃课,也不是什么好鸟,两人是班花但学习都不怎么好,只是胜在脑子聪明但从不用功。

    高考一周前,六月一号晚上,走读的荆媛媛找到住校的上官菲菲,跟她请她玩个游戏,不仅能实现愿望考上好大学还特别刺激。

    高三的急迫感让学渣也生了后悔的心思,如今一听还能考大学,正是爱做梦的年纪的上官菲菲兴冲冲的假装生病请了假。

    出了校门之后二人不到去墓园的车,只得找了共享单车一起骑着去了墓园。

    荆媛媛牵着上官菲菲的手在墓园门口等待天黑,甚至兴奋的瑟瑟发抖,她连手机直播三脚架都带来了,她要把视频拍到她爸爸脸上,告诉他搞迷信是不对的。

    六月天黑的迟,直到九点之后,天才完全黑了下来。

    “媛媛你来这儿干啥呀,等得我心慌慌的,我有点怕还有点饿。”

    上官菲菲看着那齐齐树立的墓碑在夜里黑洞洞的,心里发毛。

    “怕什么呢,等会儿玩个刺激的,你还想不想考大学了?”

    荆媛媛完全不怕,拿出书包里准备好的纸和笔,拉着上官菲菲坐了下来,“笔仙听过吧?我们向笔仙请愿,据在公墓里效果最好,一定可以实现的。”

    荆媛媛A4纸铺在地上,上面拿红笔写了玩笔仙时要准备的字,然后看着上官菲菲让她伸出手,“把手伸出来,和我一起这样夹着这支笔。”

    上官菲菲一边发抖一边没抵抗住诱惑,跟着她玩了笔仙。

    “笔仙笔仙,我是荆媛媛,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我愿用三年香火供奉换一个心仪的大学录取机会。”

    荆媛媛闭着眼睛完,一阵阴风吹来,上官菲菲吓得手一抖,红笔的笔尖好巧不巧的一个大大的“×”画在了白纸上。

    “你干什么呀,手稳一点呀你。”

    荆媛媛气的骂了上官菲菲一句,重新和她双手握笔开始许愿,“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我愿用三年香火供奉,换数学二次函数相关题目全部做对。”

    这次,不仅风平浪静没有出现意外,甚至连纸上的笔迹都很平滑。

    虽然知道这是假的,但荆媛媛还是高兴,高中她待腻了,早就想去大学玩儿了,虽然她不太在乎去哪个学校玩儿,但好学校总归是光荣的,何况她一个成绩不算好的人学生如果考上好大学,就能成为附中的传。

    “快快快,轮到你了。”

    荆媛媛不耐烦的提醒呆呆的有些迟钝的上官菲菲,这姐们儿今天娘们儿唧唧的一点不干脆。

    “哦哦,好。”

    上官菲菲郑重地握住笔,闭上眼睛许愿:“希望我外公外婆安享晚年……”

    “大学!考大学的事儿,你这瞎什么呢。笔仙一会儿走了!”

    荆媛媛捶了她一下,让她赶紧重新来。

    “笔仙笔仙,我是你的前世,你是我的今生,希望我腿疼的毛病赶紧好,然后能考个大学,大专也行。”

    上官菲菲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许的愿也没有多离谱,只是却在紧张中念错了词,她自己没注意,荆媛媛听出来了翻了个白眼并没有纠正她,反正是假的,她只是一个人玩不了找个姐们儿陪她一起而已。

    纸上的红笔笔迹越加平滑欢快。

    “这不是没鬼嘛,骗子!”

    许完愿,荆媛媛嗤笑一声撕了纸之后拿火机点燃了,她们没有进行最后的送笔仙的仪式,就把纸和笔烧成了灰。

    手机还架在一旁录制着视频,记录着这一切。

    “没意思。”荆媛媛无聊的拍拍屁股,看着好友苍白的脸嗤笑她:“你不会真以为世上有鬼吧,看着,姐妹儿给你玩个大的。”

    她得意的一挑眉,拿起地上录制的手机走到一个比较陈旧的墓碑前,“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啊,传中的坟头蹦迪。”

    她化着烟熏妆去过酒吧跳舞,虽然没有音乐,但并不能阻挡她蹦迪的热情。

    扭着胯舞动着手臂,手机的屏幕在错乱摇摆的动态里记录着这一切。

    “看吧,没鬼,我不是好好地嘛。”

    蹦迪蹦的她一身汗,荆媛媛气喘吁吁的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得意洋洋的跟瑟缩着站在远处的上官菲菲炫耀。

    上官菲菲的父母死的时候她才五岁,还很什么都记不太清楚,只知道这么多年她花的钱都是父母死后获得的赔偿,好像还有几十万。

    但在坟前这样做,超出了她的认知,她看着好友只是呆呆的摇了摇头,什么都没。

    荆媛媛挪了一个坟头,看着着手机的亮光看着坟墓墓碑上的照片,吹了下口哨,“这哥哥不错嘛,真想见见,来段儿人鬼情未了。”

    “媛媛,我们回去吧,你……你别这样。”

    上官菲菲看着她发疯有些腿抖。

    “切,胆鬼!”荆媛媛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有鬼让他们来找我呀,陪我玩呀。”

    上官菲菲感觉到一股冷风吹在身上,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她实在受不了了,上前扯过荆媛媛就往外走。

    荆媛媛道了句“没劲”和她一起出了墓园,骑着共享单车一路回到主干道上,一个回了学校一个回了家。

    从那之后,荆媛媛没啥事,但是上官菲菲,开始做噩梦,发烧,可是高考在即,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医院,虽然她混了三年,但她还是想去考场见识一下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壮观氛围的。

    最后那几天,上官菲菲连烟都不抽了,夜夜吓得睡不着,一直到六月七号,早上她在考场上心神不宁,总是想起那天去公墓的事。

    语文做了一塌糊涂,之后几场考试她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一阵冷汗伴随着疼痛让她差点在考场上哭出来。

    最后一场结束,她疼的走都走不动了,还是几个同考场的学生把她扶出来的。

    上官菲菲一个人去了医院检查,第二天医生告诉她是骨癌晚期,她身体太差就算做手术也要调理好各项指标,可是她的病等不到那时候了。

    从没有阅读理解得过满分的上官菲菲奇迹般的从医生惋惜的安慰里理解了这个残忍的结果。

    她失魂落魄的从医院里出来,接到了荆媛媛兴奋不已的电话——

    “啊啊啊啊菲菲我一定能考上,这次题真的是做的都对蒙的也对,太开心了,你是不是那天笔仙起作用了?”

    荆媛媛的开心像一根刺扎进了上官菲菲的心里。

    她许愿的腿疼痊愈不仅没好,甚至她不到三个月的寿命了,这一周她夜夜做噩梦,别大专,二百分都不可能考得到。

    如果那天没去墓园,是不是她不用这么快死?

    是不是她的试卷不会那么难看?

    走在路上,她听几个大妈城北济世寺的香火灵验,谁谁谁虔诚上香治好了白血病,她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往城北济世寺走去。

    听徒步才显得心诚。

    她走到山脚下,遇上了一个女人,那女人一身诡异的黑袍但是美艳绝伦,一个背影就让人心驰神往,她看着女人站在了她面前。

    “妹妹,想活命吗?”

    上官菲菲眼里一亮,眼前戴着半张银色面具的女人眼睛太勾人了,红唇丰满又性感,右脸颊纹的那朵红花帅气又妩媚,太美了。

    “想。”她机械的点了点头。

    “你的病本来有机会治疗的,是谁把你带去那乱坟堆子里招了一身阴气,还让鬼跟你换了命,你你不死谁死。”

    沙哑的声音一点一点灌进上官菲菲耳朵里,仿佛潘多拉的魔盒。

    她忽然清楚的记起,那晚自己念错的那句词,以及好友荆媛媛那个大大的白眼。

    “你那个好友的父亲是阴阳,脖子上带着护身符骗你进墓园,死的可不就是你么,你你可怜又可悲。”

    面具女人的嘲讽让上官菲菲感觉如当头棒喝,荆媛媛不信鬼神,那为什么跟她电话炫耀她在考场上蒙的都对?

    面具女人接下来一句让成功让上官菲菲恨上了荆媛媛。

    “所有许愿都是需要代价的,好大学要用人命做筹码,而你快死了,你的朋友要上好大学了,你还不懂吗?”

    “是她!是荆媛媛害我!”

    上官菲菲绝望的喃喃自语罢,看着黑袍女人,“你……你能救我,对不对?求求你救救我,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她跪在了黑袍女人脚下,双手攥着她冰凉的袍角。

    “只有你自己能救你。”

    黑袍女人温柔的把她拉起来,“在平安街那个十字路口,你找一个人撞死你,只要荆媛媛能在早上九点之前看到你,但凡她以流眼泪,你就能代替她上好大学当校花并且……活下去。”

    “就看你敢不敢了。”

    蛊惑的声音带着如水的温柔,在耳边一点点渗透进了上官菲菲的内心。

    她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我要怎么做?找谁……找谁撞死我?”

    “找一个属鼠的四十八岁农历生日在二月初七的人,最好是得了绝症要死的,你花钱买他的命,让他撞死你,最好拖着你的尸体让血染红那个十字路口。”

    上官菲菲吓得一抖,迫切想活命的心清醒了几分,正当她不顾一切的念头动摇的时候,她看到黑袍女人张开白嫩的右边掌心,一株和她脸上一样的花忽然晃悠悠的从掌心长了出来。

    “不信我吗?妹妹不想活命,那算了。”

    黑袍女人露了一手之后作势要走,上官菲菲一把抓住了她的黑袍。

    “我想活,可是得了绝症的四十八岁的男人我不知道去哪里找。”

    黑袍女人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既然遇上我,就是缘分,我动动手指就能给你找好,二十万买他命的钱,你要自己出,还有,一定要跟你恨的那个人培养好感情,好让她真情实感的流眼泪,才更好调换你们的人生。”

    “两个月后,时机到了我自然会来找你,乖,回去吧。”

    上官菲菲怀揣着心事,回到租住的房子里之后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跟她他是来兑现承诺的,他是她的今生,她上官菲菲是她的前世。

    被噩梦惊醒后,上官菲菲对那个黑袍女人的话更加深信不疑,收拾东西就回了老家。

    她父母是在京城来务工的农民工,发生事故身亡之后包工头一个人给了八十万,她爷爷奶奶那边没有人,她的监护权就落到了外祖父和外祖母手上,包括这一百六十万。

    除了给祖父看病花的,以及她的生活费学费之外,大概还有将近一百万,她拿二十万外婆应该不会怪她。

    偷了存折给自己账户转了二十万,上官菲菲没敢耽搁就回了京城。

    终于在七月初一那天,她等来了黑袍女人。

    她给了上官菲菲两张符,一张让她喝了,一张让她想办法给荆媛媛喝了。

    然后拿着她取的二十万走了。

    当晚七点,下起了瓢泼大雨,她按照黑袍女人的话到了平安街,看到了一辆车,那个车司机跟她让她喝点酒,这样不会太疼。

    她买了一瓶江白坐在大雨里一边喝一边哭。

    一直到十一点五十七分,她还给荆媛媛发了条消息。

    “媛媛,我得了绝症,不想活了,如果我死了,记得来医院看我一眼。”

    随后她撑着喝醉了的身体歪歪扭扭的踏出斑马线,然后一辆车风驰电掣的朝她撞来——

    “嘭”的一阵巨响之后,她被撞出七八米远,她看到她的血花随着雨水飞溅,疼痛那么剧烈,但还没完,随后车子疾驰过来毫不留情的轧上了她残破的身体,二次碾压终于结束了她的痛苦。

    她飞在空中看了眼待了六年的城市,然后下一秒回到了身体里。

    第二天,荆媛媛路过这里,帮她了急救电话,还抱着她哭,只是没有按她遗言那样去医院,但这已经够了。

    就在荆媛媛流眼泪那一秒,她被禁锢在残破的身体里的窒息感一消失,她陷入了昏迷。

    再次睁眼,她看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她感觉到自己坐在吊床上一边刷手机一边摇晃。

    上官菲菲知道,安全渡过四十八时之后她从此就是荆媛媛了。

    然后在七月初五早上,最后至关重要的三时里,她遇上了去阴阳香烛店买黄纸和朱砂的叶惜媱,让她的一切功亏一篑。

    上官菲菲那天顶着荆媛媛的身体在门口站了好久,鬼气让阴阳香烛店门口格外冷,所以一早上没人进来,可是却来了个叶惜媱……

    “如果不是你,我已经成了荆媛媛,我的人生被她毁了,她为什么还活着!”

    上官菲菲虽然恨,但她记得叶惜媱的威胁,她不敢造次,只是生生哭泣诉着自己的不甘心。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不是你妄图投机取巧不劳而获,你会跟着荆媛媛去公墓里玩笔仙吗?”

    叶惜媱冷笑,戳穿了上官菲菲自欺欺人的假象。

    作者有话要:  昨晚大家冒泡超级开心哒,谢谢宝宝们,么么哒。

    黑袍女人身份不是宝宝们猜的那样,事关这个直播间以及男女主真实身份以及最终结局,所以先不告诉大家。

    荆媛媛不死也得脱层皮,她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虽然本故事都是作者编的,但是那些有点诡异的东西大家不要沾染了哦,做个可爱阳光的仙女,快快乐乐活到一百岁。

    感谢在2020-10-06 21:50:52~2020-10-07 17:45: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天使:陆总的娇妻 5瓶;巍家澜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