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人鬼殊途, 你当真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要我做你郎君?”

    男人收起了笑意,声音冷冷的,仿佛一把利剑悬在了华妆的脖颈前。

    “愿意的, 六岁那年起,如今整整十年, 我喜欢的, 或者不喜欢的, 想要的,不想要的,从来都由不得我, 独独这一回, 三十年寿命换一回为自己而活, 我无比欢喜,当真无比欢喜。”

    华妆红唇弯起, 一双灵动清澈的眼眸映着泪水像雨后的新月,干净的令人心折。

    “你可知你这一世没几年好活了?”

    华妆依旧在笑, “我知道啊, 我这一世寿数不过五十, 我用掉了三十年换来了你, 今年十六, 还有不到四年可活, 四年后,你就自由了, 做我郎君好不好?”

    “好……”

    男人一声轻叹,似乎只是陪一个任性的姑娘玩一场,但到底是答应了。

    袍袖一挥,房间里骤然一亮, 他隐在月光处的脸也清晰的映在了华妆的眸子里。

    叶惜媱一愣,看着眼前修泽那张脸,差点就出戏,索性最后这一抹诧异恰到好处的转换成了她作为剧本中的女主角华妆该有的惊艳。

    “咔——!”

    场记板一,导演点了点头,“这一场过了。”

    因为是实地拍摄,所以这部戏是现场收声,对于演员的台词功底要求很高,但叶惜媱稳住了。

    叶惜媱怔怔的看着修泽,脑海里,忽然涌起了一些片段,错乱又虚幻,仿佛是她根据剧本后面的内容预想出来的,又仿佛是唤醒了千年前的记忆。

    “修泽哥哥……你,我下一世还能遇到你么?”

    “我反悔了,四年……好短啊……”

    叶惜媱眼前一黑,猛地向地上栽去,被一只及时伸来的手臂稳稳地抱紧了怀里。

    修泽抱起叶惜媱出祭司殿前,对邱林导演道:“邱导演,今天就拍到这里吧,媱媱的戏份明天吧,其他角色的戏份能拍的拍,不能拍的算了。”

    回到帐篷里,他将叶惜媱轻轻放在了床上。

    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修泽心里闪过一丝钝痛。

    “父王,妈妈这是怎么了?”

    羽双手撑在床边看着双眼紧闭的妈妈和满身气息都不太愉快的父王,心里一紧。

    “没事,你妈妈她快要记起你来了。”

    修泽刚完,叶惜媱倏地睁开了双眼,然后直挺挺的下了床,胡云喜端着一碗水果粥进来,就看到叶惜媱目不斜视眼神直愣愣的下了床,甚至连鞋子都没穿就往前走。

    “媱媱,鞋子穿上。”修泽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声音轻轻的,像是怕吵醒她似的。

    骨节分明十指修长的手拿起叶惜媱地上的某知名品牌的运动鞋,给她心翼翼的穿上,那珍视的动作,看得胡云喜眼眶一热背过了头。

    叶惜媱目光还是直看着外面,仿佛对周遭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叶……”

    “嘘!”

    羽轻轻拽了一下胡云喜的衣袖,“云喜阿姨,不能吵醒妈妈,我们跟着她就好。”

    他父王过,妈妈失忆了,暂时忘记了他和父王,也忘记了她自己,现在马上要记起来了。

    胡云喜一怔,随即脸上绽出一抹大大的笑容,悄悄地把碗放在了桌上,看着修泽给仿佛没了自己意识的叶惜媱穿衣服。

    她牵起了羽的手,静静等着,去探索那一段被遗忘的记忆。

    修泽把冲锋衣的拉链给叶惜媱拉好,刚一放开手,叶惜媱就像被按了开关的提线木偶一样直愣愣的转身,往帐篷外走去。

    修泽紧紧跟上,走到帐篷门口,他转身,看了一眼羽,“保护好你云喜阿姨。”

    多啰嗦这一句,纯粹是怕某个心软的姑娘醒来看到胡云喜出了意外难过。

    叶惜媱出了帐篷,一脚一脚踩在沙漠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脚印,在黄沙上绘出一串浅浅的痕迹。

    胡云喜心跳的很快,她紧紧牵着羽的胖手,知道这是叶姐姐千年前的孩子,也听见了大人的让羽保护她的话,对自己安危倒是没在意,只是担忧叶惜媱。

    她这样的状态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虽然大人没什么,但他抿紧的薄唇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他心里并不平静。

    下午三点的太阳照射在沙漠上,隔着鞋底也能感受到炙热的温度,偶尔刮过一阵风,吹着黄沙蔓延而过,三个大人一个孩子的人影渐渐进入了沙漠深处。

    叶惜媱感到一阵阳光暴晒在皮肤上的热辣辣的燥热,可是她停不下来,她的身体,仿佛被控制住了似的,她想转头,想叫一声修泽,但她只能被动的往前走。

    就像……那次在梦里,梦到她拜堂成亲的情景一样,她看得见,听得见,但是身体的归属权,不是她的。

    一直走啊走,她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一望无际的黄沙也没有任何方向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路过一片靛蓝色的湖泊,是湖泊其实更像水洼,也就两个旋转桌面大,蓝汪汪的很诱人。

    她喉咙间泛起一股干涸的疼痛,但是她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

    她有预感,要去的地方,就是那天初入沙漠时冥冥之中仿佛在召唤她的那个地方。

    夕阳西斜,这一走,不知不觉就走过了三个时,可是眼前的叶惜媱,仿佛不会累,还在前行。

    胡云喜皱起了眉头,牵着羽的手一紧,“羽,你妈妈她……她这是要去哪儿?”

    “大概要回家吧。”羽肉嘟嘟的脸绷的紧紧地,“云喜阿姨你放心,我父王会保护妈妈的,我也会保护你哒。”

    胡云喜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另一只手攥紧了手里的铃铛。

    太阳渐渐没过黄沙的时候,叶惜媱终于停下了脚步。

    胡云喜看着眼前的景象猛地瞪大了眼睛,她揉了揉眼,眼前那巍峨的古城并不是她眼花,而是确确实实在的。

    “这是……”

    “这是妈妈的家,不过只是个海市蜃楼的影子而已。”

    羽粉嘟嘟的嘴唇抿地紧紧的,可爱的脸上露出了大人似的严肃表情。

    叶惜媱看着眼前的城楼,心里明白这是沙漠里的著名幻象海市蜃楼。

    心里的感叹还没完,她就感到自己脸上露出了一抹笑,但那仿佛并不是她的情绪,随后,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自然的抬起脚步,看样子是要拾阶而上走入眼前的古城楼。

    可,这明显只是个幻影啊。

    人在平地陡然踩空的感觉也挺不好受的,就是预判了楼梯但其实没有,猛地脚下一空甚至能骨折。

    但现在身体的控制权不归她管啊。

    她知道修泽肯定会来,会在后面保护她,但她无法回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像个疯子似的往虚幻里走去。

    嗯?

    但下一秒,叶惜媱心里一惊,她能感觉到自己脚下结实的触感,不同于踩在黄沙上沙粒流动的微微滑的感觉,也没有黄沙炙热的温度,而是实实在在的,冰凉的石板。

    一步一台阶,她就那么看着自己上了城楼。

    修泽走到城楼跟前,眉头皱的死紧,他试着踩了踩那古城楼的石阶,空的,他的脚最终还是会落回到黄沙上。

    “羽,在这里和你云喜阿姨待着,不许乱跑,父王上去接你娘亲,乖乖的。”

    修泽弯腰,抱了一下儿子,随后摸摸他的头,站直的一瞬间,三千墨发在身后像瀑布一样散开了,现代的冲锋衣乍然间换成了黑色的锦袍,隐约间银线勾勒的山河日月随着起伏的动作若隐若现。

    “惜媱。”

    修泽看着城头上那个人,嘴里轻轻呢喃,随即提气网上一跃,袖袍翻飞一瞬间他已经稳稳站在了她身后。

    “这一回,不会让你一个人这么绝望。”

    叶惜媱能听得见修泽对她的话,但她做不出任何反应,只是痴痴地望着一个方向,双手扶在城楼冰冷的石砖上,静静地仿佛在等谁。

    斜阳的余晖缓缓没入黄沙里,忽然间,眼前的一切仿佛被搅乱的星云,黄沙涌动狂风骤起,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随着城楼缓缓下陷。

    她想张嘴话,但她唇间溢出来的,却是一句——

    修泽哥哥,再见。

    她感觉到自己唇角弯起明明在笑,可脸上却冰凉冰凉的,那是泪水的温度。

    城楼还是缓缓塌陷,黄沙已经涌上了城头。

    没过了她的脚,淹没了她的腿,渐渐地到了她的腰,真实的触感让她慌乱,可是她像是被施了定魂咒,站在那里永恒的像一块石头。

    下一秒,她的手被人紧紧牵住了。

    是修泽。

    随后,她被人揽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淡淡的冷香熟悉又让人安心。

    黄沙已经没过了她的脖颈,就像被命运掐住喉咙的窒息感让她无比难受,缓缓地,黄沙到了下颌,到了下唇线,到了……

    鼻孔。

    那一瞬间的窒息感让她害怕,但她身后还有修泽。

    终于,黄沙没过了她的头顶,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呼吸之际肺腑之间,都是沙粒的苦涩。

    想睡觉的困意越来越浓郁,仿佛闭上眼睛,一切窒息的苦痛都能消失。

    “媱媱,挺住,马上,马上就好了,挺住——”

    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深情呼唤,让叶惜媱睁开了眼睛。

    陡然之间,轻轻地“啵”的一声,脑海中的一层淡淡的薄膜好像被捅破了,一瞬间,无数的画面,无数的语音像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进了她的脑海里。

    “修泽哥哥,下辈子……我还能遇上你么?”

    “下次我用六十年,换你来找我,好不好?”

    “修泽哥哥,我有了你的孩子,我好开心……”

    “这辈子,终究是,等不到你来娶我了。”

    “我生的,不是妖孽,是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了!”

    “我快要死了,昨夜我占了最后一卦……”

    叶惜媱睁开眼,呼吸之间的窒息感已经没有了,苍茫的黄沙向远处蔓延,没有古城楼,也没有淹没口鼻的涌动沙潮……

    她试着转了转头,看到了修泽的侧脸,他的双手,紧紧地抱着她的腰,从来没有松开过。

    “修泽哥哥……”

    叶惜媱轻轻翕动唇瓣,一声久违的称呼缓缓地溢出了红唇,她的眼泪涌上眼眶,她转身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

    “你怎么那么傻……好的四年,你怎么能那么傻。”

    修泽薄唇缓缓勾起,拥着怀里的人儿,心里涨的满满的,有酸有甜,还有些如今圆满后不足以外道的苦涩,最终,定格成了眼前的姑娘“我嫁给你可好”的画面。

    巧笑倩兮,美不胜收,干净清澈的眼睛,娇软的红唇,以及眼神里微微闪躲的羞涩……

    “因为,我爱你呀媱媱。”

    一句爱你,迟到了千年,媱媱想听的时候,他矜持不肯,总觉得爱这个字太俗,真正的爱,不是轻启口唇的一个字,而是朝朝暮暮的陪伴,时时刻刻的想念,以及欲与子偕老的执念。

    总觉得爱太轻,不足以荒芜岁月跨过轮回,所以纵然当年看的她满心期待,他也从未过一句我心悦你,或者直白的我爱你。

    亦总以为殊途的天堑太深太长,总以为陪那个孤独的姑娘闹一场,总能潇洒看她轮回,然后转身陌路,可最终,让她成了他孩子的娘亲,成了他天上地下生生死死唯一想要的那一个女人。

    却也成了他千年求之不得的那一个放在心口追悔莫及的人。

    直到再也听不见她的嬉笑,看不见她拽着他袖口撒娇,他才骤然察觉,爱原来已经深入骨髓填满了心扉。

    犹如衣帛间的丝丝缕缕,明明一直在,却总以为没有。

    “这一声爱你,迟了整整一千六百年,媱媱,你……还要我么?”

    修泽抬手,双手捧着她的脸,拇指轻轻划破她脸颊上的泪珠,言语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忐忑难安和心翼翼。

    没了她,他的衣袍样式从此都是初见时她一身黑色的祭司服的模样。

    没了她,从此他的梦里都是那三年的场景……

    叶惜媱泣不成声,狠狠地点头,“要,我三十年寿命召唤的郎君,再来一回,三千年,三万年,我也愿。”

    修泽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红唇,眼里明明灭灭的欲望狠狠地扎了一下叶惜媱的心,让她的脸“轰”的一下红了个彻底。

    但在她的修泽哥哥跟前,她从来害羞又大胆。

    纤长的睫毛急促的颤动了一下,随即,缓缓搭在了下眼睑上,安然的闭上了双眼。

    鼻间急促的呼吸合着失控的心脏跳动的旋律,那么欢喜又那么热烈。

    修泽一声愉悦低沉的笑撩在她耳边,惹得叶惜媱耳尖都像三月的桃花,那么艳丽。

    终于,他狠狠吻上了朝思暮想一千多年的红唇,在漫天的黄沙里,辗转研磨诉思念。

    叶惜媱收紧了手臂抱着他的脖颈,轻轻张开了红唇,迎接他深邃的思念和占有,给与他同样执着的占有和爱。

    头顶一抹明亮的月光,一如当年,照进祭司殿里那一轮圆月,见证了她遇上他的那一瞬间。

    如今,也见证了他找到她的重逢。

    胡云喜一手捂着羽的眼睛悄悄撇开了头,这些日子以来,叶姐姐对大人举止间些微的隔阂以及大人的克制她都看在眼里。

    如今,终于是圆满了。

    “云喜阿姨,父王和娘亲在亲亲对不对?”

    羽软软的声音透着一抹窃喜,“当年就是,我都偷偷见过……不过那时候我只是个蛋。”

    “嘻嘻,娘亲和父王以为我看不见,做羞羞的事情……”

    可惜被察觉了,然后被无情的父王一顿胖揍。

    当然,这是不能告诉云喜阿姨的啦。

    胡云喜被这个屁孩儿震惊的什么伤感和欢喜的心思都没了,她真想朝着叶姐姐喊一句管管你家娃。

    叶惜媱软成了一汪春水,双臂松松的挂在他的脖子上,腰间的大掌炙热又有力,她鼻息间急促的喘息伴随着偶尔似有若无的一声娇娇怯怯嘤咛,终于,修泽放开了她。

    “媱媱……”

    修泽沙哑的声音带着一抹难掩的清淤的味道,让矜贵冷艳宛若神祗的男人染上了人间烟火,染上了七情六欲。

    叶惜媱头埋在他胸膛上平息自己体内的躁动和欢愉,手却仅仅抱着他的腰,一点也不愿意松开。

    “凤凰簪我找到了,重明琴我也找到了,日月手镯,你也送到了我手里,还缺一样同心锁,在哪里?”

    过了好久,叶惜媱抬头,看向修泽,满眼的爱意缱绻。

    “娘亲,你都不想我的嘛!”

    羽上前,抱住她的腿,嘟着嘴巴委屈的看着她。

    叶惜媱心里一痛,放开手蹲下身抱住了儿子,“羽,娘想你……怎么会不想呢。”

    这是她怀胎十月,却只见了一面抱了一下的骨肉,她怎么能不想。

    “宝宝也想你~”

    羽憋着嘴大颗大颗的眼泪开始流,猛地扎进叶惜媱的怀里呜呜哭泣,像迷了路历经千辛万古才找到母亲的幼崽,撒着娇的奶音能把人萌化了。

    叶惜媱亲了亲儿子的脸,“给妈妈变个翅膀看看。”

    当初从蛋壳里破壳而出的肉团子,湿哒哒的翅膀萌萌的,如今都是三岁的朋友了。

    “偷偷地,娘亲回去好不好呀。这里云喜阿姨在,父王也在,宝宝害羞。”

    修泽偷听了一耳朵,臭子竟然把他排在一个外人后头,想做严父的心思在蠢蠢欲动。

    “好,妈妈的宝贝儿子……”

    一瞬间升职为老母亲,叶惜媱没有丝毫不适应,从她第一次孕吐,到知道有了宝宝,到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到看着那颗冰蓝色的蛋的诧异和担忧,再到他破壳而出的惊喜……

    期间又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她的宝贝儿子,终于健健康康的回到了她的怀抱里。

    “叶姐姐,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胡云喜走上前,看着气势丝毫未变,但又仿佛哪里都变了的叶惜媱,一句叶姐姐,一如当初。

    “云喜,这个回去再,我们得先去找楚铮的心魂,被镇压在我的同心锁里。”

    叶惜媱抱起儿子,看向修泽,“修泽哥哥,如今你给的聘礼,就一个同心锁没在,但是我有预感,就在这片沙漠里。”

    凤凰簪不知道为什么,落到了那个白发老妖婆手里,那天在铜安山上,那个老妖婆还妄图拿凤凰簪攻击她,可惜那簪子认主,一见到她就在半路停了下来。

    起初她以为是被重明琴落的,后来,拿到手里,那种熟悉的感觉怎么也抹不去。

    如今恢复了记忆,那簪子,是她的修泽哥哥给她的聘礼。

    叶惜媱看向胡云喜,心里微微一凝,她如今已经和修泽哥哥在一起了,可是云喜和楚铮,还前途未卜,她想找同心锁也是因为这个。

    想让这个追逐了千年的傻姑娘早早地与夫君团聚,早早地完成心愿好得到一个圆满。

    “谢谢你叶姐姐。”

    胡云喜吸了吸鼻子,与叶姐姐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感受到她的心软善良,也感受过她的棱角分明善恶有度,但自始至终,叶姐姐待她都很好。

    “傻姑娘,不用谢。”

    叶惜媱轻笑,抱着儿子举目四望,“修泽哥哥,”你觉得会在哪里?

    “刚才路过的那片湖,你走到并不是直线路程,但却特意路过了那里。”

    经修泽一提醒,叶惜媱记起来了,刚才自己身体不受控制路过了一片面记不大的湖水,湛蓝的湖面美不胜收,她还可惜没有多看一眼。

    胡云喜眼睛一亮,压下了心里微微的激动,她怎么能不激动呢,她的楚铮哥哥,和她团聚有望了。

    “拿走吧,我们赶紧往回走,早早地找到了云喜也能心安。”

    夜晚沙漠的温度骤然间开始下降,叶惜媱抱紧了儿子,“宝宝冷不冷?”

    “不冷啊。”

    羽摇了摇头,“妈妈我自己走吧我长大了妈妈抱着累。”

    修泽上前,沉默的接过自家儿子,“就你那短腿,让你走天亮都到不了。”

    叶惜媱哭笑不得,明明想抱儿子就直,别别扭扭的真是的。

    窝在修泽怀里的羽倒是没什么,只是冲叶惜媱笑。

    “那走吧。”

    叶惜媱看着父子俩,牵起了胡云喜的手,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她怕胡云喜触景生情心里难过。

    往回走了好长时间,还是没见到那个湖,“会不会是海市蜃楼啊?”

    叶惜媱有些担心,找不到同心锁可以慢慢来,但是偶尔碰上胡云喜满是希冀的眼神她心里一酸不忍让她失望。

    “妈妈我知道哒。”

    羽从修泽的怀里探出头,胖爪指了指他们左侧的方向,“那里有水源。”

    想起前些日子胡云喜的猜测,她是九天玄女,而儿子一出生就是一颗蛋,甚至破壳背后有翅膀,似乎这一切都得通。

    叶惜媱心里微微一颤,“羽啊,你告诉妈妈,你怎么知道那里有水源的?”

    “我就是知道呀。”

    羽歪着头有些不解,“妈妈,我只要心里想哪里有水的时候,脑袋里自动会给出答案,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们羽真棒。”

    叶惜媱夸了他一句,安抚了儿子脸上的困惑不解。

    “云喜阿姨谢谢羽,真棒。”

    胡云喜也感激的看萌娃一眼,一行人没敢耽搁,按照羽的指引不知道走了多久,果然,眼前一汪湛蓝色的湖水。

    白天见得时候是两个旋转桌面大,如今,倒是大了二倍,但确确实实是白天见过的那个湖。

    作者有话要:  还有三章就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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