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婚后再说 > 正文 34. 晋·江 花样儿多
    第034章螃蟹

    一顿饭吃了五位数,温蓝看那账单就没了胃口。虽然不是她付钱,骨子里的农思想牢牢支配大脑,她现在脑子里只有“这吃的都是钱”啊的想法。

    嘴里的鹅肝和鱼子酱也不香了。

    “螃蟹吃吗?”他问她。

    温蓝摇头:“我不会吃螃蟹。”这倒不是假话,逢年过节都有这道菜,她都不怎么碰。

    往往吃完一只,桌上那螃蟹壳里还有一大半的肉,忒浪费。

    “我帮你。”他招来侍者,又点了两道菜。

    过一会儿,螃蟹和鱼就上来了。

    鱼是红色的,模样有些狰狞,温蓝用筷子戳鱼身。

    没想到鱼肉挺嫩的,一下子就翻出了一大块,她试着咬一口,还挺鲜嫩。

    江景行熟练地打开工具盒,慢慢将肉剔出,搁在一个白色的瓷碟里。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有条不紊,剔个螃蟹都像外科医生用最精密的术刀在解剖似的。

    画一样优美。

    可看久了,也有点渗人,尤其是看着他这利落的动作,再对比那张冷白的、面无表情的脸孔。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稍稍抬了下眼皮,失笑:“干嘛这么看着我?”

    她摇摇头,捧着脸:“就是觉得,你这动作好熟练啊。以前经常给前女友干这事儿?”

    他的表情都没变一下,慢慢地将最后一丝肉剔了出来,然后连带着碟子一道推到她面前:“你觉得,我是那种会伺候人的人吗?”

    温蓝噎了一下。

    他唇上沾了点红酒,看上去嘴唇红艳艳的,衬得脸孔更加苍白,眼神无质的冷。

    温蓝就知道,他不开心了。

    她缩了缩脖子,跟他笑:“随便问问嘛。”

    “你想知道?”他低头,里的叉子慢慢拨动一颗番茄。

    红色的番茄滑不溜,贴着银色的叉刃在盘子里滚动,他慢悠悠拨弄着,眉眼低垂。

    戳一下,又戳一下,看着这番茄滚来滚去,唇边不经意便含了一缕笑意。

    温蓝还真挺好奇的,嘴里却:“还好。”

    江景行笑看她一眼,又撤回目光:“我工作很忙,她也是个事业为重的人,所以,平时一般不见面。而且,她没成为中宸的股东之前,我们是竞争对,见了面,有时候气氛不太美妙。”

    温蓝:“那什么时候见面?上床的时候吗?王不见王,好刺激啊。”

    他瞥她一眼,这一眼冷而利,充满嘲讽,跟刀子似的。

    她缩了缩脖子,不问了。

    见他不打算再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她两根指模拟走路的姿势,顺着桌面慢慢爬过去,到了他面前,戳一下他背,又戳一下。

    “你幼不幼稚?”他扫她。

    “你笑了,你笑了。”她伏低了,脑袋趴在桌上看着他,表情无辜。

    当然,装的。

    江景行这会儿挺想翻一个白眼的。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只有在她面前,似乎才会有这种不合时宜的想法。

    “话起来,你真的只谈过两个吗?”她语气挺不可思议的。

    江景行:“你真这么好奇?”

    温蓝:“嗯。”

    她看着他,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心里痒痒。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知道什么,也许是好奇,也许是因为别的。

    他放下勺子,用餐巾压了压唇角:“确实没什么印象了。”

    温蓝:“骗人。”

    “骗你干嘛?”江景行笑着,“感情这种事情,在我的生活占比中实在少之又少。”

    温蓝抿了抿唇:“那什么对你才是最重要的?”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事业。”

    男人自当应该建立丰功伟业。一个人只有有了金钱、地位,才有资格拥有别的。没有前者,哪来的后者?

    拘泥于情爱的人,现在还住在外环的老破里呢。

    她看向他,倒是不奇怪这个回答。只是,这回答多少也有点冷血。太懂取舍的人,有时候不太浪漫。

    温蓝盯着他冷酷的脸,想着他那些浪漫的伎俩是不是现学现卖或者装出来的。

    她不满地:“我人还在这边呢,当着我的面儿这么,合适吗?我没事业一丁点重要?”

    “我是以前。”看到她动气,他似乎心情更好了,“遇到你以前。”

    这样直白的告白,温蓝有点招架不住了。

    她垂下睫毛,悄悄吃螃蟹。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般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我不喜欢在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以前,我是不大喜欢谈恋爱这种东西的。”

    温蓝剥橘子吃,含糊:“那你这人太无聊了。”

    太理性,做什么之前都要权衡利弊,考虑到方方面面,理性完全压倒情感,那还有什么激情可言?

    “如果我不那么理性,那会儿我就应该从京南里把你抢过来。”他语不惊人死不休。

    温蓝差点把嘴里的橘子吞下去,拍着胸口,好不容易把这口气顺了,半信半疑看向他:“你真的?”

    “什么真的?”他垂着眼睑,无意识地笑着。

    “就你刚刚的那话呗。”她盯着他,“你那会儿就对我图谋不轨?!”

    “话别得那么难听。你在橱窗外看到了一样很喜欢的东西,你也会驻足多看几秒吧,但那并不代表你就一定要走进去买下它。况且,是在那已经有主的情况下。”

    “你把我比作东西?”她磨牙。

    他失笑:“抱歉,随口一比喻,没别的意思。”

    温蓝:“继续刚刚的话题。你,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江景行头也没抬,淡淡道:“你去问京南啊。”

    “你神经病啊,我跟他都多少年没联系了”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看到了他眼中“原来如此”的笑。

    又着了他的道了!

    他就是想试探她这两年和傅京南有没有联系吧?!

    她越发觉得自己亏了,他的秘密她还什么都没探到呢。

    她开始耍无赖:“势均力敌的美女前女友,一定很念念不忘吧?不都男人喜欢一个女人都是从欣赏开始的吗?”刺他刺他刺死他!

    他眼底的笑意加深,却任由她在那边演戏,我自岿然不动。

    温蓝演了会儿就累了,停下来,瞪着他。

    还是那副惯常漠然的表情,情绪藏得滴水不漏。

    没有郁闷是假的。

    她低头去吃剩下的螃蟹,不搭理他了。

    “生气了?”

    她不理他。

    “真生气了?”他拍拍她。

    她给他抖开了。

    他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微不可闻,语气却是郑重了很多:“温蓝,我只喜欢你,我喜欢过的只有你。”

    她抬起眼皮看他,似乎是在忖度他话语里的真实性。

    他只能笑笑:实话不信?

    他的第一任校园恋爱只能算孩子过家家,唯一有些印象的便是第二任,不过,一开始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

    都是成年人,很吝惜付出,觉得不合适就分了,因为开始时就很理性,所以投入也不多,分自然也很干脆。只能,太过相似的人不适合在一起,太功利的人不适合谈恋爱。而人对于情感的看重程度,在于他付出多少,这和投资是一个道理。

    一顿饭他们吃了快两个时,温蓝第一次能完整地将整只螃蟹吃完,这得归功于江景行。

    他剔起肉来快速又精细,竟然能把螃蟹里的肉完完整整全部剔出来,实在让她感到叹为观止,望尘莫及。

    不过,他这人做事情似乎就是这样,要么不做,一旦投入就一定要做到极致。

    她嘴里着不吃了,吃不下了,但还是把螃蟹和鱼都吃完了。

    期间他一直看着她,看到她都不好意思了:“干嘛啊?”

    他支着下颌,认真地:“我在想,你这肚子里是不是有个隐形拉链,到底能装下多少东西?”

    她脸颊涨红,啐了他一声。

    晚上没什么事,江景行带她去三里屯太古里玩。

    车就停在地面上,他在这边有专属的停车位,还有人帮他停车,车钥匙甩过去就行。

    温蓝跳下来时忍不住搓了搓:“这都快四月份了,怎么还是这么冷?”

    “冷?”他回头握了一下她的,笑,“是挺冷的。”

    他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了下来,细心地替她系上。

    这条银色的围巾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比羊绒的还要柔软,又很轻薄,压在脖子上好像轻若无物,且毛尖儿油光水滑,表面像是泛着一层流光。

    他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

    温蓝抬起眼帘,盯着他使劲瞧。

    他专注时,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真的英俊,修眉斜目,冰冷沉静,薄薄的唇有种让人想要亲吻的冲动。

    一双大穿过流苏,灵活地将两片穿插,系了个温莎结。

    指尖顺着结口慢慢滑下,收了回来。

    温蓝觉得他摸围巾的那一下格外缱绻,像摸在她身上一样,脸蛋儿红扑扑的。

    “走吧。”江景行走出两步,复又回头。

    她在原地没动,抿着唇看着他。

    他怔了一下,失笑:“要我牵?”

    她红着脸伸出,像孩子要大人抱抱一样。

    他伸握住了她的,热意从他掌心慢慢传递过来,传递到她的心脏。

    这种感觉真的挺不错的。

    至少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就想这么被他牵着。

    晚上有文化活动,匝道里设有露天集市,不到点一个个摊便渐次支起。伴随着动感的音乐和变幻的霓虹,人潮如浪般涌动。

    温蓝很明显地感觉到江景行不喜欢这种气氛,一路上没怎么话。

    他只是牵着她,只有有人要撞到她身上时,才会伸把人给挡开,或者把她拉到怀里护着。

    “你很少出来逛街?”温蓝问他。

    “不怎么逛。”

    “工作忙?还是单纯地不喜欢逛?”

    “都有吧。”

    温蓝思索:“那你应该就是和时下年轻人脱轨的那种‘老干部’类型。”

    江景行挑了挑眉:“这是什么类型?”

    温蓝心地看了他一眼。

    他很大度:“没关系,吧。”

    温蓝盯着他平静无波的面孔看了会儿,:“就是做事认真那种,性格比较稳重。”

    她这是专挑好的了。

    心里还默默加上:不喜欢娱乐。

    不过,他这人真的想要玩,还是很会玩的,花样儿多。

    她在他这儿学到了不少。

    但也只是陪她玩而已,他本人应该更喜欢工作吧。

    “陪我出来逛街,你会不会觉得很浪费时间啊?”她犹豫了会儿,问他。

    “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都不笑的啊。”走了这么一段路了,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冷淡表情。

    周围的人都沉浸在节日的氛围里,就他,好像游离在他们之外,让她感觉格格不入。

    “我在想事情。”他笑了笑,“你未免想太多了。”

    “那你再笑一个。”

    他看着她,没动,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幼稚鬼。

    她气不过,皮笑肉不笑地踮起脚尖,两根指掰住他嘴角往旁边扬:“来,笑一个,给爷笑一个——”

    江景行:“”

    逛街这种事情,确实不适合江景行。

    不过,温蓝一看就挺热衷的样子,拉着他在扶梯上上上下下,对各大品牌了若指掌。

    别看她工资就那点,起各大品牌,哪怕是一些很众的高奢,她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好意思,职业病。”她如此,目光掠过他领口时停顿了一下。

    他穿衣服向来都很有格调。这件米白色的大衣看着样式很简单,通身没有任何装饰,同色腰带收束,只在西装领的位置别上了一枚金色的领夹。

    但是,就是怎么看怎么优雅迷人。

    他似乎很喜欢这种简约大方的衣服,款式都很简单,只在颜色上作一些层次区分。

    他发现了她的目光:“干嘛又这样看着我?”

    “你长得好看呗。你发现没有,刚刚走过去的那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看似是在拍视频,实际上是在拍你。还有一个白领模样的女人,坐电梯的时候看了你一眼,很快转开目光,但到了顶楼时,又忍不住朝你看了好几眼。”

    他忍俊不禁,也乐得逗逗她:“那你吃醋不?”

    “吃啊,特别吃!”

    “那我买东西给你,算是赔罪?”

    “这算是哪门子赔罪?你本来就是陪我出来逛街的。”

    他唇角微扬:“那你来定。”

    温蓝偷偷看他:“我还没想好。”

    他眼底笑意加深:“那你慢慢想。”

    那语气,完全就是哄孩子一样。

    别人可不会把她当做孩子,她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就他,好像心理境界确实要比她高出很多个层次。

    不过他也不敷衍,也会认真跟她交流。

    到了门外,司已经把车开过来了,替他们拉开后座门。

    江景行弯腰作了个“请”的势,尽显绅士风度。

    温蓝却觉得他摆姿态,拿腔拿调的,就是为了看她笑话吧?

    她剜了他一眼,也跟他拿姿态,拉开车门就跨了上去,掏出。

    可刷了会儿,没见他上来,她回头去喊他:“江景行你磨蹭什么呢”后面的话没下去。

    隔着一条步行街的距离,她看到了申梨和钟佳悦。

    两人似乎是来逛街,拎了大大很多袋子。不过,全是钟佳悦在提,亦步亦趋跟着前边的人。

    申梨还是穿着她惯常穿的那身鸦青色旗袍,肩上搭着织锦坎肩,始终是那副不冷不热的神情。只是,在看到江景行的时候有明显的神色变化,连脚步都加快了。

    隔着车门,耳边又传来不断的鸣笛声,温蓝听不清他们在什么。

    温蓝顶了顶后槽牙,忽然想起那日申梨扶正她胸针时睥睨的眼神,反就将车门关上了。

    她头也没抬对司:“老陈,开车。”

    司老陈愣了下,没踩油门:“江先生还没上来呢。”

    温蓝:“开车!”

    她语气尖利。

    老陈有点被吓到,但还是踯躅着没有动。

    这时,江景行和申梨完话上了车,伏低了身子问她:“怎么了?”

    温蓝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她的脸色不大好看。

    “老陈,去首创天禧。”江景行。

    司这才应了声,启动了车子。

    温蓝忽然就觉得讽刺,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江景行:“你笑什么?”

    温蓝目不斜视:“我在笑,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笑了,似乎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讽刺:“老陈是我在发工资,他当然听我的,我以为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倒是你,为什么乱发脾气?”

    “我发脾气了吗?”她用眼角的余光扫他。

    江景行又笑了,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你没生气吗?那这噘起的嘴巴是怎么回事?”

    温蓝:“你瞎了!”

    江景行一怔,放纵地笑起来,笑得都牵动了宽阔的肩膀。

    温蓝这一刻真恨这个人,心情却是渐渐平复下来。没必要,真没必要生这个气。

    她别过头,人变得沉静下来,窗外的车影一晃一晃掠过她冷清的脸颊,眼底隐约有着晶莹。

    他脸上的笑意尽数收起,郑重道:“我跟申梨只算得上认识,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看到她吃醋,一开始他心里是满满的欢喜,可看到她真的落寞难过,心里又像是针扎一样。

    温蓝把头别得更开,憋了好久的眼泪,这会儿终于落下来,只是倔强地不肯回头看他。

    不清是为了他和申梨那么久的话生气,还是因为他这种时候还要作弄她而生气。又或者,两者皆有。

    他将她拉入怀里,唇贴在她的眉骨上,她微微颤抖,伸要推拒他。

    他却更猛地将她揉到怀里,吻去她的泪痕,又往下走,去捕捉她的唇。

    她不服输,恶狠狠咬了他一口。

    唇齿间尝到腥甜的味道,他没有放,而是狠狠加深了这个吻。

    终于,他放开了她。

    在他放开她的那一刻,她反给了他一耳光。

    “啪——”清脆又响亮。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在对上她冰冷不屑又倔强的眼神时,两秒后反而笑了,没再什么。

    温蓝这次真挺生气的,火气特别大,回去就把房门反锁了。

    江景行敲了两下门,她没理他,他当晚睡了客房。

    江景行睡眠质量不好,平时都是要把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今天却开着。

    月光透过落地玻璃,在实木地板上晃出水波一样的光影。

    他单腿曲起,枕着胳膊,静静望着天花板。

    一个人躺在两米多的大床上,怎么睡?

    分明以前习惯了一个人,甚至身边有人还会睡不着。什么时候开始,习惯怀里抱着另一个人了?

    习惯真是可怕,潜移默化侵入他的生活,消磨他的意志。

    他叹口气,人往后仰,靠上了床背,一勾就捞了烟盒。

    摸了一根,含入嘴里,大拇指“咔哒”一声利落地掸开打火。火苗儿起,点燃,他眯着眼吸一口。

    夜深人静时一个人抽烟的滋味不太好过,烟草在肺叶里翻滚,有种麻木的震颤。

    却能让人的心情平静。不过,平静后更加睡不着罢了。

    过了会儿,他将烟摁灭,自嘲地勾了下唇角。

    算了,睡觉。

    可是这一晚,他确实不怎么睡得着,夜半的时候还醒了。

    看一眼,凌晨5点。

    原本想闭眼继续续眠,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只好穿了衣服去书房办公。

    早上起来,温蓝去餐厅吃东西时,发现江景行已经穿戴整齐,站在落地窗边给秘书打电话。

    她坐到桌上去吃早饭。

    他把电话挂了,柔声提醒:“温奶器里还有热好的牛奶,别忘了喝。”

    她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江景行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什么,匆匆吃了两片面包就携了文件出门。

    今天是礼拜一,一周工作的起点,周丛一早就在国贸这边的某高档写字楼里等着,看到他从电梯里出来,连忙迎上去:“陆总和冼总都来了。”

    江景行点头,直奔办公室,脚下步子飞快。

    周丛直觉他今天的心情不大好。

    虽然江景行平日也是一副古井无波的表情,很少情绪外露,但今天,气压明显非常低。

    到了办公室,他看都没有看冼文昊一眼,径直走到办公桌后,扯了下领带。

    “我这么个大活人,你没看到?”冼文昊转动着椅背,指着自己,晃到他面前让他看他。

    “看到了。”江景行翻开文件,不想搭理他的架势很明显。

    陆宴沉这时上完洗间回来,笑道:“瞧这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怎么,跟老婆吵架了?”

    他本是随口一问。

    江景行却搁了里的钢笔,抬头看他。

    陆宴沉一怔,旋即失笑:“不会叫我给中了吧?”

    他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你不会是认真的吧?真喜欢程一曼的女儿?”

    他和温蓝有过几面之缘,只能算点头之交。

    算不上好感,也算不上恶感,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她那张靓丽的脸、姣好的身段和出众的气质。

    美是美,可美女千千万,江景行还缺美女吗?

    以前傅京南因为这女的时不时地刺探他一下,他就觉得挺无语的。一个女人而已,真当江景行会认真?

    就算真有兴趣,也不会做什么。

    他们这样的人,什么都不缺,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做出太出格的事情,那太跌份儿了。

    情情爱爱,生活调剂罢了,当不得真。

    婚姻这种东西也当一样。

    他真不觉得婚姻有多么神圣和令人向往。他们这类人,天生缺乏敬畏之心。

    要是以前,被他这么问,这么看着,江景行早就投来冰冷不屑的目光。可是,今天他似乎真的不在状态,甚至都没怎么搭理他,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我瞧你状态不对劲啊。”陆宴沉打趣他,接过秘书送来的咖啡,低声道了声谢。

    他模样俊朗,笑起来也是格外风流倜傥,秘书被他看得脸颊微红,忙不迭退出去。

    姑娘只有二十来岁,像是刚毕业的学生。

    陆宴沉笑了笑,问他:“什么时候用起这种女生了?”

    江景行没搭腔,径直走到落地玻璃前。

    这里是cbd金融中心,星级酒店云集,高端会所汇聚,坐拥全北京最顶级的资源和人脉圈子。

    站在这个地方往下望去,颇有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的感觉。

    脚下行色匆匆的人群如蠕动的蚁群,不值一提。

    往常他也压根不会多看一眼。

    今天却忍不住想,她早上开车的时候会不会被堵在长安街上?踩着高跟鞋匆匆忙忙赶到公司时,会不会不心崴了脚?

    陆宴沉和冼文昊对了个眼神,两人都是挑眉。

    挺意外的。

    “你这婚,结得好像还挺认真。到时候打算在哪儿摆酒宴?”陆宴沉问他。

    “本来定的柏悦,她喜欢庄园。”江景行想起那日温蓝和梁月话时俏皮的模样,唇角也忍不住微扬。

    他就把酒店给改了,定在北四环那边的一家私人庄园酒店。

    冼文昊盯着他看了好久。

    江景行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回头坐回办公椅里,扶正领带,找回了工作状态。

    冼文昊却不放过他:“老四你不对劲。”

    江景行:“我怎么不对劲?”

    冼文昊:“一副被老婆冷落、深闺怨妇的模样。”

    陆宴沉原本在抽烟,闻言回头接了句:“还是极力想要表现出‘没什么大不了’,脸上却藏不住幽怨样子的那种怨妇。”

    江景行:“”

    冼文昊点了点头:“你的一点没错。”又对江景行叹气,煞有介事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啊,老四,这是何苦?”

    陆宴沉搭了下他的肩,笑道:“闲事别管,只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江景行冷笑:“一搭一档的,唱戏呢?你们两个现在就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