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婚后再说 > 正文 35. 晋·江 你喜欢上我了吗
    第035章申梨

    下午要去见投资人,晚上还有饭局,周丛过来,将行程跟他汇报了一下。

    江景行头也没抬应了声,里的钢笔飞快签着字。

    可签了会儿,他发现钢笔没墨了。

    周丛忙取来墨水。

    他旋开笔盖,就着笔尖静静吸了会儿,忽然:“把晚上的行程取消吧。”

    “啊?”周丛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看他。

    江景行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改到明后天,你看着安排,我晚上有别的事情。”

    “好。”

    虽然很疑惑,不过周丛向来不多问。

    一个好的秘书,就是要多做事少话,尤其不要问老板“为什么”。

    江景行这样一不二的人,尤其讨厌别人问他一些愚蠢的问题。

    跟了他这么多年,其实周丛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不过,他还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江景行这个人一向都是以事业为重,很少在男女关系上花费太多的精力和时间。

    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妻子。

    虽然晚上的行程没有下午的重要。

    “你出去吧。”江景行淡声道。

    周丛忙道了声“是”,躬身出门,不忘替他把门关好。

    一个人的时候,江景行才叹了口气。

    他拿出。

    顶置只有一个人,但是聊天框里空空如也。

    上一条消息还是三天前。

    她的没错,她确实不是个喜欢给人发消息的人。

    按在上面,输入了一行字。

    可顿了一下,他又把信息给清空了,关掉了,翻开文件,一丝不苟地继续。

    只是,多少有些心绪不宁。

    下午,三里屯附近某餐厅。

    “那就这样吧,我先告辞了。”合伙人站起身,拎起公文包告辞。

    江景行起身相送,一直把他送到门口,回头对周丛:“你回去吧,我自己走走。”

    周丛只是停顿了一下:“好。”

    这家餐厅虽不是这地方最贵的,却是最难定的,尤其是甜点,据甜点师是老板的朋友,亲自从法国某米其林餐厅高价挖来。

    餐厅的所有甜点都需要提前一个礼拜预订,全部现做。

    不过,江景行不需要。

    “您稍等一下。”点了几样后,经理亲自把他让在一旁的贵宾席里,语气挺惶恐,“要不您先回去,这边做好了,我直接让人给您送过去。”

    “没事,我下午没什么事情。”江景行。

    “那好吧。”经理识趣地走开了。

    等甜点出炉是一件挺漫长的事情,不过,他向来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就坐在一旁刷着,慢慢等着。

    只是,没想到等的过程里还会遇到意外。

    “哥。”凌旭看到他也很意外,忙撇下身边朋友走过来,跟他打招呼。

    “巧啊。”江景行对他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坐。”

    凌旭忙不迭坐下。

    聊了两句就起那天他率先离开的事情:“起来我就有气,那天我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江景行挑了下眉,食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下,似乎挺疑惑的样子,“你怎么就去派出所了?”

    “被人给整了呗,让我知道是哪个孙子,我非弄死他不可!”

    他恶狠狠的,江景行却笑了,招叫来侍者,朗声道:“来壶菊花茶。”

    凌旭一愣,不解。

    “清热去火。”他微微一笑,似乎还挺有兴趣听他讲故事的,煞有介事道,“你,你继续。”

    凌旭不疑有他:“让我知道哪个孙子勾引我女朋友,我非跟他拼命不可!温蓝以前不这样的,她又温柔又体贴,对我可好了。”

    这些话他对着熟人还真不出来,跌份儿。

    可江景行只是个点头之交的人,和他的生活圈子没什么重合。

    而且,他确实存着几分跟他拉近关心的心思。

    这种自我贬低的法,适当地出出丑,挺中这种公子哥儿的下怀的。

    凌旭这人,要面子也要,可要是不要面子起来,那也是真豁得出去。为了上位,很多东西确实根本不是事儿。

    “对你而言,女人也根本不算什么吧?还是,你咽不下这口气?”菊花茶上来,江景行慢悠悠给他倒上。

    “您折煞我了,我来,我自己来!”他起身去抢他里的壶。

    江景行没拦,任由他接了去,自己垂眸品茶。

    凌旭倒完,喝一口:“嗯,这茶不错。”

    然后又扯回刚刚的话题,“我是咽不下这口气!不过,我也确实放不下她。”

    “她呢?你觉得她还爱你?”他慢悠悠喝茶。

    “虽然她嘴里不承认,但我觉得她肯定还爱着我,只是死要面子罢了。她以前和我住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为我着想,给我做饭又帮我整理衣服”

    江景行并不想听这些废话:“你们吵架吗?”

    “啊?”凌旭没懂他的意思。

    江景行撩起眼帘,定定看他:“没什么,就是挺好奇的,想了解一下你们年轻人的感情相处方式。”

    凌旭都笑了:“哥你跟你女朋友吵架了?不至于吧?你也有需要哄人的时候?”

    江景行未置可否,又抿一口茶。

    茶香挺浓,喝到后面却有些苦,他默默将杯子放下。

    他本就心情不佳,听了这絮絮叨叨的一番废话,更觉心绪翻涌。

    只是,面上不显。

    凌旭当他只是随口一问,也没设防:“没怎么吵过,她脾气挺好的。真有冲突,她也会哄我啊。”

    “她哄你?”江景行几乎要冷笑。

    咀嚼了一下这句话,只觉得荒诞。

    “江先生,您的甜品。”经理这时亲自拎着包装好的袋子过来。

    “好,谢谢。”江景行拎起袋子,起身告辞。

    “哥你要走了?”凌旭忙起身送他。

    目光瞥一眼他里的袋子。

    袋子有一侧是透明的,里面色泽鲜艳的甜点映入眼帘,种类繁多,造型特别,一看就是女孩子喜欢吃的那种。

    “给嫂子的?”

    心里腹诽江景行这种人也会哄女人?

    “对,婚宴就定在五月初,到时候,请你来喝酒。”江景行对他笑了笑,忽然就很期待他那时的表情。

    “好啊。”凌旭浑不在意地笑了笑。

    其实温蓝已经不怎么生气了。

    忙了一天,什么气都消了,就剩下腰酸背痛。

    她回头看了眼立裁室的钟表,指针正对9点。想起来还没吃饭,她正要点外卖,有人在门口探身敲门:“这么晚了,是谁家的姑娘还没回家?”

    温蓝怔了下,回头望去。

    门是虚掩着的,他一推就开了,修长的身影就端端立在那边。

    他对她微笑,提了提里的袋子:“吃饭了吗?”

    她哼一声,回头去整理自己的东西。

    他也不在意她不搭理她,走过来,把那个袋子放在她旁边:“这家餐厅的甜点很难定的,我排了几个时的队。你不是喜欢吃甜的?趁热吃。”

    “你这么闲的吗?”温蓝回头瞥他,抄着,表情波澜不惊,“日理万的江大老板,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弯腰捡一元钱的时间,都能赚千千万万了。竟然有这个闲工夫去排队买甜点?”

    这含枪带棒的,讽刺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江景行知道她脾性大,只是没想到这么不饶人,这么难哄。

    在她的逼视中,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本来晚上是有饭局的,不过,临时取消了。”他看她,叹气,语气诚恳,“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温蓝狐疑地看着他。

    他脸上已经没有丝毫尴尬之色,表情真诚,定定地望着她,好像刚刚那一刹那的尴尬都是她的错觉。

    她还在思索,他已经捉住她的,放在唇下轻轻吻了吻:“对不起,是我错了。”

    温蓝一下抽回自己的,错愕道:“江景行,你吃错药了?”

    他竟然会认错?

    他一看就不是那种会跟人低头的男人。

    可是,此刻他表情真挚,看不出丝毫的勉强。她盯着他的时候,他双合十,低声下气:“我不应该和申梨话,不应该惹你生气。”

    温蓝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见他这样,心里的那一丝气恼也消了。

    虽然不知道这模样是不是装姿态。

    不,大抵就是在装!

    可是,任谁对着这样一张俊脸,都生不起气来。

    偏偏他姿态还摆到了极低。

    这人要傲也傲,可要是下定决心做什么,还真是什么都可以舍弃。就是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的。

    温蓝:“其实我也没有很生气,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就是心里不舒服。”她,只是,不愿意为什么不舒服。

    她静静望着墙上的那只挂钟,神色冷然。

    她不是个喜欢把难堪的事情摆到明面上的人,但是,转念一想,为什么要让自己一个人难受,也许他根本就不在意,根本没往那地方想。

    她的难受,他应当也承担一下,应该也体会一下这种窘迫。

    “那天你在会场送我胸针,我去洗间的时候碰到她了,她我土。”她瞪他。那眼神,好像她土的是他一样。

    她的眼神太直接。

    那一刻,江景行也确实感觉到了窘迫。

    他很少会有这种感觉,在一个比他、什么都不如他的姑娘面前,感受到了这种压迫。

    他避开了她的目光,敛了神色,低头静声:“然后呢?”

    “你不知道吗?她喜欢你啊!”她咄咄逼人地。

    “我又不喜欢她。”他回头看她,很轻地笑了一下,眼波流转,“我喜欢的是——”

    眼神直接,静静注视着她。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温蓝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瞥开目光,过了会儿,复又回头,恨恨道:“那你还跟她话!”

    他都笑了:“那我应该怎么样?让她滚远一点吗?”幼儿园过家家呢,还得站个队?她不喜欢的人,他也不能理?什么毛病?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然还有几分熨帖。

    无来由地想:她这么在意,他跟别的女人话?这是不是意味着

    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温蓝气势汹汹:“不行吗?!”

    江景行:“行行行。”

    她总感觉他是在敷衍她,但又觉得,真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生气。

    太幼稚了,划不来。

    到底,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这家的甜点真的不错。来,尝尝。”江景行巧妙地避过了这个话题,将袋子慢慢打开。

    温蓝无意间瞥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楞了一下:“你戴这个干嘛?”

    “婚戒啊,结了婚不能戴?”

    “我不是问这个。”

    她觉得他不是这种喜欢显摆的人,关于他的私生活,一丝一毫他都不在工作中显露。

    而且,正常生活里,身边真没什么人会戴婚戒。

    “忽然想戴,就戴了。”他偏头笑看她。

    笑意莞尔。

    她真受不了他这样看着她:“你不要老是撩拨我!”

    “我怎么撩拨你了?”他笑着问。

    温蓝语塞。

    真不是他对!这老家伙!

    “你不要太过分了,江景行。”温蓝。

    “你呢?温蓝,不要总是这样连名带姓地叫我,没大没的。”

    “那我怎么叫你?”

    他没话,只是微微垂下眼帘,绕着她负转了半圈。

    眼神又侧过来,端详她,饶有兴味。

    她被他看得局促,皱着眉:“干嘛?”

    他停下步子,无声地笑了笑,忽然欺身贴近她,像是要亲吻她一样,声音压得很低:“叫一声老公来听听。”

    她叫不出口,恼羞成怒,推开了他:“你有病吧?!”

    这年头谁还这么肉麻?!

    他被她推得晃了一下,但眼底的笑意却是怎么都兜不住了。

    出来时,已经快到深夜了。

    一楼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应急感应灯还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以后不要留到这么晚,不安全。”江景行。

    温蓝回头,他眉头紧皱的样子,难得的严肃。

    他严肃起来的时候,温蓝还是挺怵的。

    她咬了下唇,也难得没有跟他拌嘴:“嗯。”

    “还饿不饿?”他问她。

    “刚刚不是吃过了?”

    “一点甜品就饱了?”他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似乎意有所指。眼神漆黑,墨一样,染了些许欲色。

    她怔了下,眼神躲闪,避开了他灼灼的目光:“饱了。”

    他的眼神总是很直接,看一眼,就能让对方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样就饱了?”他的自然地搭上她的腰,往上走。

    她略微僵了一下,回头。

    人已经被他重重抵上玻璃墙,她本能地想去推拒,却只是堪堪抵住了他的胸膛,抵住了他压下来的势头。

    他捉了她的,缓缓拿开,又捏住她的下巴,唇压上去。

    她心里紧了一下,握成拳头。

    一个蜻蜓点水般细碎的吻。

    吻完他就撤了,抬步朝前面走。

    心里莫名空落了一下,她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一下,跟上去。

    撩完就跑,什么人啊?!

    她的直觉一直都没错,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开车。”到了外面,他在台阶上拍了拍她的肩膀。

    温蓝没应,他已经下了台阶。

    没一会儿,他那辆黑色的宾利就停靠到她面前。

    温蓝在台阶上站了会儿。

    江景行将车窗降下来,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不上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跟他较什么劲,就是看不惯他总是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江景行,我问你一个问题。”

    他点头,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温蓝沉吟了会儿:“我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

    如果不在意,为什么当年就帮她?为什么帮她拜师,报复周乾,又为什么帮她做那么多的事情。

    如果在意,她为什么总是摸不到他的心呢?

    这个人真的太难懂了。

    她也讨厌这样的自己,患得患失的,都不像她了。

    也许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也许

    “你喜欢上我了吗,温蓝?”冷不防他忽然问她。

    她倏忽抬头,看到他眼底逐渐加深的笑意,有些愣怔,又觉得窘迫,抿着唇别开了目光。

    耳边听得“砰”一声,车门甩上的声音。

    他踩着车顶逐渐熄灭的光,拾级而上,走到她面前。

    她没有抬头都知道他在看她,那种灼热的目光,逼人的注视,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可是,就像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他喜欢什么就要得到,那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他喜欢征服,喜欢掠夺,而不是他有那么喜欢。

    这个人骨子里的那种冷,让人望而却步,不敢交付。

    她本身就不是什么孤勇的人,她自私又吝惜,很少真正地沉浸入一段感情。也许,这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

    她看不透他。要他在意,他也可以表现得很在意,可要他漠不关心,他也可以比谁都冷酷,比谁都绝情。她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最真实的他,这人太会掩藏自己的情绪。

    不是她不相信别人,是她很难相信。

    他让她感受到的,就那么多。

    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温蓝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他握住她的肩膀:“冷?”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上车再。”

    这一次她没跟他杠,而是被他牵着上按上了副驾座。她看着他,看到他低头,细心而温柔地给她系安全带。

    他英俊的面孔近在咫尺,放大在她面前,高而挺直的鼻子,若有似无,擦过她的鼻尖。

    他身上那种淡而好闻的气息,像雨后的松林,透出衬衣,混着扑面而来的体温。

    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像擂鼓一样,一阵一阵。

    “林冉那件事,是不是也是你?”她忽然问他。

    他动作一顿,抬头看她,目光隐在黑暗里,但这一刻她觉得他的轮廓是柔和的。

    他一只还撑在她身侧的座椅里,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动。

    沉默等于默认。

    “为什么?”她开口。

    “什么为什么?”他轻笑。

    她忽然恨恨的:“为什么帮我?!”

    “你为什么?”他又靠近了些,气势逼人。

    她心跳骤急,被他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在黑暗里。

    他抚上她的脸颊,她微微颤抖。

    挨得太近了,他的气息强悍而令人窒息,仿佛无孔不入,叫她迷乱,又有些害怕。

    偏偏避无可避。

    这样的男人太危险,完全斩断她的退路。

    和她以往谈过的任何一个都不一样。

    她是真的着迷,也是真的害怕。

    踩钢丝一样的感觉,又觉得无比刺激。

    “温蓝,我喜欢你,一点一滴,我喜欢你。”

    她微微颤抖,脸孔在他面前,娇而俏,眼睛莹莹如秋水。

    似乎是很意外他会这样。

    好像还有一点怀疑。

    他没动,定定望着她,冰凉的指慢慢摩挲着她的脸孔,指腹扫过她的唇,眼神炙热又直接。

    他向来是能动就绝不动口的人,上一秒还在看着她,下一秒就狠狠封住她的嘴巴。

    气息是霸道的,也是凌厉的,甚至都有点发狠,捧着她的脸,不让她逃离,但也带着无限的缠绵,肆意地侵入她的口腔。

    她的呼吸好像都要被他吞噬,一开始实在是跟不上他的节奏,的身体缩成一团,被他牢牢按在座椅里。

    一场大雨不期而遇,噼里啪啦把玻璃打得作响。

    雨水顺着车玻璃蜿蜒而下,窗外的景物模糊成了一片阴影。

    车外冰冷,陡然降温,车里却是热烈。

    他扯开她的裙摆,甚至有些急躁,她闭上眼,他就埋在她脖颈里。

    她仰起头,纤长的脖颈绷直了,握成拳头。

    他似乎是不满意她的紧绷,放缓了,按着她的往下。

    她微微发抖,脸红成番茄:“你变态!”

    他一脸戏谑:“我怎么变态了?”

    她不出来,她脸皮始终是没他厚,瞪过来扫他一眼。

    只是,真没什么威慑力。

    他衣衫凌乱,看起来颓唐得很,衬衣领口的扣子在刚刚的交锋里被她扯开了几颗,锁骨处,隐约还有红色的抓痕,约莫是她的指甲划出的。

    她脸更红,别开脑袋。

    他拨开她她黏腻的汗湿的发丝,去吻她的额头,唇轻轻贴着她,又抬碾她的唇。

    他知道她的弱点,只一会儿她软得像水一样。

    他复又抬起,变戏法似的,在她面前拉开一道银丝儿。

    “你变态!”她拍打他,这次是真的受不了了,脸红得快要煮熟了。

    他又要吻她,被她给躲开了。

    “这是在外面!”她声,“回去再。”

    “遵命。”他托起她的背,低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可那眼神,总感觉是在调戏她。

    把她所有的火都撩拨起来,点了又不负责扑,让她不上不下的难受。

    这种人,不该天打雷劈?!

    怎么会有这种人?!

    温蓝再次见到申梨是在三天后。

    那天是礼拜天,她没什么事,和江景行一道去新东路那边的一个金融峰会。

    “这种无聊的交流会,你也有兴趣?”他笑着问她。

    “长长见识,反正没什么事情嘛。”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巧克力,是他爷爷给她捎的。

    她细心地拨开,送入嘴里。

    “少吃点甜食,心头发掉光光。”他刮一下她鼻子,煞有介事地,“知道为什么日本人秃头多嘛?就是因为爱吃甜食。”

    她恶形恶状瞪他。

    “四哥。”申梨就是这时候出现的,难得穿了身深灰色的西装,静静站在走廊里,像是专程等他的。

    温蓝看她一眼,又去看江景行,低头剥下一颗巧克力。

    “我跟她两句话。”他拍拍她肩膀,附耳,“别生气,十分钟就回来。”

    “我有那么气?”她撇下他一个人离开,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咚咚咚咚”的声响。

    是真的气。

    江景行望着她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心情不错。

    收回目光时,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惯常的那种平淡与客气:“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请你吃饭吧,我们坐下聊,我有话要跟你。”她淡淡道。

    “不必了,话完我就走。”他低头看了下腕表,一分钟过去了。

    申梨默了会儿,心口冰凉,忍不住冷笑:“你现在是成为妻管严了?连跟异性吃个饭都不敢?江景行,你不是这种受制于人的人吧?这日子真舒坦?”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舒坦?”他淡笑,丝毫也没受她的激将。

    她胸口剧烈起伏,但很快就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谈这些儿女私情的,转而道:“不吃饭的话,找个地方坐一下总可以吧?站这边,太难看了。”

    她斜他,“你也不想成为明天的娱乐八卦头条吧?”

    他偏过头看她:“我倒觉得,你这架势,一副要打我的样子,我可能会成为明天的社会新闻头条。”

    她胸口一堵,被他这无所谓的样子刺到了,但还是忍耐着:“前面有休息室,我跟你两句话就走,不耽误你太多时间。”

    他哂笑:“好。”

    温蓝一个人率先到了会场,怎么想怎么不爽。

    “你脸色不太好看啊。病了?”一个认识的某投资公司高管问她。

    温蓝忙收拾好表情,心道有这么明显?

    面上对她笑了笑:“可能身体不舒服吧。”

    随意扯了两句,她掏出看时间,都过去八分钟了。

    还十分钟?呵。

    她气愤之下就点进去那个黑白头像,把他给拉黑了,然后关了,一个人生着闷气。

    但过了会儿,又把他给放了出来。

    这算什么?没什么意思。

    她拉黑他也就是自己生会儿气,谁知道他这会儿是不是温香暖玉?回来随便哄她两句就糊弄过去?他想的倒美!

    她冷笑,直接去了外面走廊里,一面拨通他的电话。

    休息室里没人,挺安静的。金线绒帘幔坠着,完全挡住了窗外的视线。

    有座位,但两个人都没坐。

    申梨站在门口的位置,站了会儿回头,隔着两米远,江景行站在落地窗边,西装革履,长身玉立,是她记忆里冷静潇洒的那个男人。只是,这份霸道冷漠作用到她身上,可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你凭什么让冼文昊撤我的资源?”她问他。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他侧转过身来,瞧她。

    “我不懂你的意思。”

    江景行眼帘轻抬,终于正眼看她,唇边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宋栀的事情,是你的笔吧?”

    她错愕地看着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要什么,但终究是没有什么。

    被他这么盯着瞧,她脸上阵青阵白,似是难堪。因为心里也知道,这确实上不了台面。

    “胡八道!你凭什么这么?”

    “本来不是很确定,可刚刚你的表情,告诉我答案了。”他淡淡道。

    申梨:“”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过了会儿,还是嫉恨压倒了的别的情绪:“江景行,你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出头?你不觉得很掉价吗?”

    “随便你怎么吧。”他已经没什么耐心,转身欲走,“别再做无谓的事情。否则,你知道的。”

    “你威胁我?!”她惊怒不已,反而嗤笑。

    “只是提醒。”他看她,语重心长,“你别逼我。”

    “难道你还敢对我做什么?”她冷笑,有恃无恐。

    褪去温柔表象,她美丽的面孔竟有些狰狞。

    虽然早就知根知底,不过,她这副模样还是让他大开眼界。

    “我不知道。”他笑了笑,语气很轻,像开玩笑,“谁知道呢?如果你不信,也可以试试。”

    申梨却觉得一寸寸发冷,拳头捏紧了,又松开、又捏紧,她忽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又恳切地望着他,楚楚可怜,示弱道:“四哥,我不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喜欢你!不管你怎么对我,雷霆雨露,都是恩泽。我爱”

    “申姐。”他打断了她,似乎是听不下去了,低头咳嗽一声,尔后古怪地看她,“冒昧地问一句,你这个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申梨:“”

    四目相对,她脸上故作的表情也慢慢收了起来,似是没想到他这么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江、景、行!”

    “不用这么大声叫我,我听得到。”他面无表情,也懒得再装,“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正常一点,那以后见面还能问句‘好’,你要一意孤行,那咱们就走着瞧!到那时候,场面可能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我难道会怕你?”她冷笑。

    “我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也不在乎自己的事业毁了。但你怕不怕身败名裂呢?”他看她。

    申梨蓦然一怔,狐疑地看着他。

    “我猜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她?我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吧?别人都道你出身好,但我知道,你从就不被重视,一直活在你姐姐的阴影里。所以,你讨厌你姐姐,讨厌所有别人拥有你却没有的东西。所以,后来你姐姐出车祸了。”

    她抖了一下,下意识去握另一只,犹豫会儿抬起头。

    “你不要胡八道。”

    他却只是静静笑了笑:“我看人很准的。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一清二楚。”

    她笑了笑,紧绷的身体又松懈下来:“因为你跟我是一样的人?你总是这么要强,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是这个原因吗?你瞧不上你哥,也瞧不上你妈,但其实你也很缺爱吧,从来没有真正懂你的人。”

    他脸色冷漠:“随你怎么吧。”

    申梨却笑着:“江景行,其实你也不是那么刀枪不入啊。其实你很嫉妒傅京南吧?你姨虽然很强势,但很爱他儿子啊,你妈呢?你对他来就是绊脚石,她走的时候带的是你哥,她改嫁后,心里只有她的大儿子和她的继子。她唯一找你就是为了跟你要资源,要人脉。”

    “你跟傅京南长得像,却完全不一样。你为什么喜欢温蓝?有几分是真心,有几分是不甘?或者——是愧疚?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无怨无悔的付出?你不过是心中有愧,才一直默默帮助她。”

    他抬起头。

    申梨毫不躲闪,冷笑,都撕破脸了,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当年,如果不是你旁敲侧击、煽风点火,她妈会逼着他们分?或者你会,他们本来就不可能在一起,既然注定要分,不如早断了,也好过一直浪费她的时间。但是,再多的借口,也改变不了事实。”

    “你就是嫉妒傅京南!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

    她到这里停下了,看到他眼光一闪,抬头望过来。分明也是平静的眼神,但就是和平时不大一样,好像暗沉的夜,没有尽头,莫名渗人。

    他被她中了心事。

    她无端害怕,但也有几分不出的快意,声音像是呵着气:“但你对他多少是有几分兄弟情的,他在国外过成那样,也都是你在帮忙、接济,不像你那个好大哥。你是真恨他啊,害得他破产瘸腿、妻离子散,还有你那个前女友,她不过是想挽回你,你呢?你觉得她是真的背叛你,把她逼到绝路上,从楼跳下来。你这个人,有心吗?你打心底里不相信任何人。你这些丧尽天良的勾当,要是你那个宝贝老婆知道”

    “啪”一声,她的头歪到一边,声音戛然而止。

    却是他结结实实甩了她一耳光。

    她慢慢的、慢慢的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似乎是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也会动打人。

    他却是十分地镇定,只笑一笑:“你冷静一点。这些话,我当你喝多了,我今天也没听见,后面的也不要了。别这么疯,我是为你好。”

    “要是我不冷静呢?你怕我跟她去吗?”她的是温蓝。

    瞪着他,真是恨到了极点。

    “那就随便你。”他转身拧门走出去。

    “江景行!”她发了狠,“你为什么不辩解?难道我的全是真的吗?!你真不怕我跟她去”

    他压根就没回头,似乎根本不在意她什么。

    江景行刚刚走到外面,就接到了温蓝的电话。

    他看一眼屏幕上备注的“没良心”就笑了,接通:“喂。”

    “江景行,我脚崴了。”她可怜兮兮的,听着就是闻着伤心见着落泪,“好疼啊。”

    这装腔作势的。

    “哦?这么严重?”他忍着笑意,语气紧张,“那我赶紧给你叫辆救护车吧?”

    “哎哎哎,别!”她忙道,“没那么严重!”

    她咬唇。

    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肯定猜到自己在谎了。

    不过,她本来也没打算瞒他。

    她清了清嗓子:“没有那么严重,不用叫救护车这么麻烦,就是有些疼。你人呢?”

    “你往左边看。”他淡笑着。

    温蓝下意识回头。

    长长的走廊尽头,他就站在那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一只将平举着按在耳边。

    看到她望过来,他将掐了、收起,朝她走过来。

    温蓝:“”他站那边多久了?岂不是把她装模作样的样子全给看进去了?

    老天爷!为什么总喜欢跟她开这种玩笑?

    但是转念一想,她在他面前丢脸的次数还少吗?只要她不觉得丢脸,就没什么好丢人的。

    调整好心态后,她对他扬起笑脸,先声夺人:“不就去十分钟吗?你去多久了?”

    “遇到了一点意外。”他笑了笑,没多做解释。

    温蓝忖度着他的话,也不打算追究,但多少还是有点不得劲:“她跟你什么了?”

    “你这是——在查岗?”他单抄兜,低笑。

    她脸红了一瞬,但很快镇定:“那就算是查岗好了。谁昨天喜欢我的?”

    “不对吧,明明是你喜欢我。”

    “有吗?”她回忆了一下,确信是他问的她是不是喜欢他。

    怎么到他嘴里就成这样了。

    两人大眼瞪眼。

    后来还是江景行先示弱:“我跟你开玩笑的,是我喜欢你,可以了吧?”

    他朝她递出。

    温蓝犹豫一下,才把交给他。

    不过,心里多少是有点疑虑的。去参加交流会的时候,她都没怎么话,若有所思的样子。

    被人碰了碰。

    她惊醒回神,发现是他用背敲她的背。

    “干嘛?”

    他将一个装着蛋糕的圆盘递到她边。

    温蓝怔了一下,去看他,他已经偏过头,一本正经地跟旁边有过合作关系的朋友笑去了。

    她犹豫一下,拿起叉子叉了一块蛋糕吃。

    有点甜,但又不是那种甜腻的甜,绵软可口,蛋糕的清香在唇齿间蔓延。

    甜品能让人的心情愉悦。

    这一刻,她真的有这种感觉。

    她又叉一口,默默吃着。

    那边他已经和朋友完话了,侧过头来看她。

    她用叉子又叉一口,送到他嘴边:“啊——”

    他怔了一下,没张嘴,看着她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惊讶。

    她挑眉:“怎么,嫌我脏啊?”忘了他有洁癖了。

    她就要收回叉子,他伸从她里接了过去,咬了一口。他平时基本不怎么吃甜的,感觉齁得慌。

    不知道是天生的毛病还是别的,他是真不喜欢。

    不过,今天的这口蛋糕似乎没有那么甜腻,入口还可以,不叫人讨厌。

    温蓝感觉他有些超乎寻常的沉默,问他:“你怎么了啊?”

    “什么怎么了?”他看她,又叉了一口蛋糕,默默吃着。

    他吃蛋糕的样子,真是千年难得一见。

    有点像大人偷吃孩子的糖果。

    她抿着唇默了会儿,真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他眼神危险。

    她忙举,作投降状:“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别当真!”

    他哼笑,把蛋糕连带着盘子一块儿拍回她里。

    温蓝却看着他的侧脸,忽然:“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他微顿,回头看她。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猜的。”她耸耸肩,“我看你好像跟平时不大一样。”

    “没有,你想多了。”

    她复又看他。

    他失笑,目光转向别处。

    温蓝也不再问,低头去发自己的消息。只是,过了会儿,她听到他问:“如果,我是如果——”

    她讶然抬头:“什么?”她刚刚没听清。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会原谅我吗?”

    她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那得看是什么事情啊。怎么,你出轨了?”她半开玩笑。

    江景行:“”

    她哈哈笑起来,为自己终于捉弄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