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凝重，杨一清已经下令对他亲率的宁夏本地兵马完成战前动员。与此同时，已经抵达石沟城城东的襄城伯、武安侯两路人马，也得到了杨一清配合行军的指示，此时尚且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到天明。襄城伯李鄌一边，当李鄌得到杨一清在抵达石沟城后只经过一夜休整，就要跟鞑靼人血战，还是很吃惊的，以他这种自认为有血性的将领，也惊诧于杨一清的魄力。都知道你杨一清在去年宁夏之战中畏畏缩缩，今年怎么变成敢以少打多甚至是有点莽的主帅？不符合我们对你的预期啊。崔元就在李鄌的阵中，这会崔元把耿直的一面展现给李鄌看。李鄌瞬间就理解了，为什么保国公朱晖有这么个皇亲国戚一般的人物不知道好好珍惜，非要塞给他。原来这是个啰嗦怪，看起来性格洒脱什么都敢，跟什么人也都能当朋友，但这性子直起来真是让人接受不了。李鄌想，你这性子平时交友吃吃喝喝还行，这战场上你也这么直你不知道我们都怕死的吗？李鄌道：崔元也在纳闷。都当先锋官了，你也要当缩头乌龟？李鄌毫不客气道：崔元问道。李鄌大言不惭道。崔元惊讶道：李鄌心中暗骂，你这是在揭我短是吧？当年好歹我也是跟陈凉酒比过腿快腿慢的人，当然论跑路，还是陈凉酒技高一筹，最后我还亲自给他煮过热酒欢迎他归来呢以王威宁那肚鸡肠的模样，舍得把功劳分给我们这群人？不过想想如今的保国公等人，也没好到哪去。这群当主帅的，就没一个好人。李鄌道：崔元问道：李鄌对此似乎很有自信，如李鄌所料。在天亮之后，到了杨一清约定进攻的时间，武安侯郑英的营中也是无丝毫异动。总的来，大明的边军将士也怕死，这种要冲锋陷阵的事情，没人愿意干既然你杨一清有建功立业的心思，那我们都把会让给你，我们先在旁边看热闹。杨一清整顿好兵马，在往石沟城方向挺进时，得知了李鄌和郑英懈怠战事的消息。郭鍧气得在马上嘶吼道：杨一清道：此时不远处太监张僩急忙策马过来，他也是刚听了郑英和李鄌按兵不动，赶紧过来请示于杨一清。张僩就差，咱把鞑靼人逼走就算赢，何必主动去犯鞑靼王子呢？花马池一战，咱有了功劳，只要鞑靼人退了，这功劳就稳了啊。要是战败了，那先前一战的获胜也成过眼云烟镜花水月了。杨一清道：张僩闻言眉头紧皱。人家好歹有四千兵马，多了这批人马，胜算总归是高很多的。杨一清再道：郭鍧一听，故作振奋，大笑着对身边的将领道：现在杨一清麾下这些将领也没得选择了。盟友不肯出力，只能自己出力，就算这些话只是寻求心理安慰，但有总比没有强。怎么自己这边也一万多兵马，且是主动迎战的，鞑靼人要真想捡软柿子捏，也总不会认为我们是软柿子吧？对面的襄城伯和武安侯，妥妥的软柿子啊。随着与鞑靼主力营地的靠近，更多的前线战报传来。杨一清这边的人一听，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不是好了，鞑靼人不准备恋战，会选择退走，再去吃襄城伯和武安侯的两支兵马？怎么看架势鞑靼人完全是布置好了口袋，等着我们往里面钻呢？杨一清大喝道：杨一清领兵往鞑靼人的主防御区攻击而去。集团作战，甚至排开了架势，一万多兵马聚集在大概二里范围之内，也是因为石沟城以北地势开阔。在杨一清所部距离石沟城不过七八里时，远远就已经能看到石沟城的城墙，石沟城作为大明于河东到陕甘之地的要冲，这里也作为大明驿站交汇之处，虽然只是一座土堡，不到一里见方，但其因为周边近百里之内没有旁的城池，这里的战略意义也非常大。鞑靼人的布阵已在前方四五里之处。鞑靼没有展开攻势，或许是鞑靼人之前冲怕了，每次跟大明的火炮阵交锋，鞑靼人总想以骑兵的优势，想把大明的火炮阵给冲散，最初或许还真有一定的效用，但随着大明将士配备了中近距离的燧石铳之后，鞑靼人发现往前冲就是找死。所以这次巴图蒙克明显是改变了战术，先结阵，等着大明的阵型往前压，也是他们知道大明的火炮推进速度并不快。打不起，躲得起。郭鍧作为前军的主帅，已经领兵往前面去了。而过来跟杨一清传话的，是宁夏副总兵高丕，高丕负责的是阵中的火铳阵，随时听令于杨一清。杨一清看了看天上的旭日，再往东西两侧瞅了瞅，问道：高丕道。杨一清点头道：高丕道：在高丕看来，指望石沟城内驻守的三百兵士杀出来，根本是不现实的，鞑靼可是三万兵马，三百人出来连送人头都不够用，何况城内也只有一门炮而已。杨一清厉声道，随着大明宁夏一路人马展开火炮攻势，石沟城一战正式打响。而在城东二十里之外，李鄌和郑英两路人马都在隔岸观火，或者是在观察形势，当得知开打的消息之后，两路将士心中还是有震撼的，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杨一清到底带了多少人马来，但料想兵马数量必然不如鞑靼人多，甚至是远不如。就这样杨一清还敢正面与鞑靼交战，这两路将士不服都不行。在李鄌的中军营帐中，在得悉开战的消息之后，李鄌便如此直接评价。崔元看了看周围几名将领，别看他们这路人马不多，只有两千兵马，但随军的将领级别却不低，也是因为这次出征河套，朱晖麾下集结了一大堆等着混资历的勋臣和将领。崔元对李鄌劝道：李鄌站起身来，他也很焦虑。谁让杨一清是个呢？本还指望杨一清知难而退呢，现在倒好，这是把东边两路人马架在火上烤。一旁名叫宋起的将领道：了解李鄌的，还是跟他一样有贪生怕死心思的将领。大明的将士习惯了打守在关隘内的防御战，很多人还没改过这种习惯，甚至心理上还带着一种的心思，能退缩的时候也不会主动去触霉头。李鄌道：正着。门口传来传令兵的传报声。李鄌见到传令兵，有些紧张问道：以李鄌的意思，这是要随时做好风紧扯乎的准备。但听传令兵用很大的嗓门道：李鄌显得很惊讶。开战的关键时候，本来都没算进的建昌伯张延龄，居然领兵来增援？他是疯了还是想不开？崔元听到张延龄来了，突然觉得松口气，微笑道：别看张延龄平时的风评不太好，但在崔元这里崔元可是张延龄的大舅子，张延龄再混账，也没欺负到崔元头上，以至于崔元把张延龄当成看待了。且崔元很清楚，张延龄那路人马有四千多，如果再加上朱晖派来的两路先锋人马，那就是八千兵马，从东边杀到石沟城，破鞑靼王子的防御阵，就大有会了。更重要的是，别看张延龄来得慢，但张延龄阵中的火器数量却很多，而且还有重火力。李鄌听了却一脸忌惮道：这话出来本没问题。本来张延龄在军中就是个笑话级别的存在。可因为旁边有崔元这个同为的人在，很多将领有点懵逼。他们在想，敢问襄城伯，您这是在指桑骂槐，讽刺这位多番跟您主张迎战的永康长公主驸马吗？崔元好似在犯嘀咕，声音也不大，却足以能让周围的人听清楚，他道：好么。打人不打脸啊驸马爷。众人感觉，崔元这像是在还击。让你李鄌不听我的，现在连我那不争气的妹夫都已经杀过来了，你再什么鞑靼人于我们阵前设置防御，我们是为了牵制鞑靼人，所以没有杀上去这理由谁信啊？连张延龄都敢往前冲，你们这群资深的将士还缩着？要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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