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青木脸面，水法炼丹</p>
“掌门，你怎么也在”</p>
赵惊帆看着丹房中的宋掌门，诧异问道。</p>
宋掌门盯着炼丹炉里面的火焰，眉头紧皱，心神沉静表情专注，没有理会他，直到灵火熄灭，他才转头看向赵惊帆。</p>
“我怎么不能在这”</p>
赵惊帆还未回答。</p>
炼丹炉旁，熊长老捏起一枚刚炼成的灵丹看了看，又一嗅，一团骇人的青紫色从他鼻尖浮现，向双颊额头弥漫，竟像是中了毒。</p>
“呼！”</p>
熊长老张口一呼，一道黑气自他口中喷出，在空中发出滋滋声，听起来让人有些毛骨悚然。</p>
“丹毒太强了。”</p>
他脸色由绿转白，接着又黑下了脸，显然是有些颓丧，看向宋掌门问道：</p>
“你有什么想法”</p>
宋掌门捏着下巴上的胡须，思来想去，开口道：“如今这灵丹，有些药性，但药性不足，反而丹毒极强”</p>
“怕是杂质太多。”</p>
熊长老颔首，似在赞同他的判断，又叹息道：“怕还是在这两味药上，五行兰且不，这寒霜叶我虽然听过，但真不知道是个什么作用，查遍门中典籍也没找到。”</p>
“什么秘法都用了，可这丹毒，还是如此强大”</p>
着话，他脸上也浮现出些颓丧，竟似有些失去把握了。</p>
“大长老，我已吩咐门内金丹之上的丹师前来，群策群力。”宋掌门语气却显得极为坚决，有种势在必得的气势，“秘法，丹方，典籍，该拿出来的都拿出来，此刻不是藏私之时。”</p>
“这灵丹不成便罢了。”</p>
“若是要成，便只能是我青木宗炼出来的！”</p>
这话，将赵惊帆都惊住了。</p>
他现在也看明白了，宋掌门这不单单是自己亲身上阵，帮大长老炼丹。</p>
甚至是举全宗之力，就为了这一炉丹。</p>
为何如此</p>
他望着掌门，有些不大明白。</p>
宋掌门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困惑，淡淡道：“我青木宗百仙盟丹道魁首的名声，不能丢！”</p>
“哦。”</p>
赵惊帆面色乖巧，心中却质疑。</p>
什么名声，有这么重要么</p>
“糊涂，你日后要执掌青木宗的，这事你难道想不透”</p>
赵惊帆茫然片刻，但他毕竟聪慧，又执掌了赵家几年，有些事一点就透：</p>
“丹师行会”</p>
“正是如此！”</p>
宋掌门语气中带着些欣慰，甚至有些惊喜，似乎非常意外。</p>
赵惊帆总觉得这掌门对自己不是个大傻子表现出来的快乐，有点点侮辱人。</p>
“掌门，我又不是真傻咱们这祖宗秘法都卖了，要是九山宗有更好的，那不就不值钱了”</p>
“是这个理。”</p>
熊长老也叹息一声，开口道：“问题是，九山宗有就罢了，让我等不能忍的是如果是一群筑基弟子弄出来了咱们练不出来的灵丹”</p>
“青木宗的脸面是事。”</p>
“日后我等如何立足，才是大事”</p>
“那专利权什么的，还有咱们的份么”</p>
赵惊帆颇有些受教之感，他之前以为熊长老只是因为意气之争，如今却发现这是两种丹道的争端。</p>
这郑法所言的平行实验，到了现在，竟成了青木宗代表的传统玄微丹道，和九山弟子所代表新式丹道的争端。</p>
这争端，可以是关乎到了日后百仙盟丹道体系，或者丹师联盟的话语权之争。</p>
“若是我等无法胜过那群九山弟子”宋掌门的表情也有些沉重，他语气中竟有些不自信，“那我等积累的这些秘法。”</p>
“培养的金丹和元婴丹师。”</p>
“甚至我青木宗上上下下，岂非不值一提”</p>
“你懂了么”</p>
赵惊帆沉默了会，嘀咕道：“大长老，你前两天，不是还挺有信心的么”</p>
当时还跟自己什么胜之不武，现在就开始疯狂摇人了。</p>
简直不讲武德！</p>
熊长老表情略有些尴尬，半天才讷讷道：“我当然有信心，按照道理讲，我一个元婴，怎么能比不过几个筑基”</p>
“那大长老你”</p>
“那不是有郑法么”</p>
赵惊帆呆了下，就听熊长老语气中有些憋屈：</p>
“可纵观郑法此人的过去，他什么时候讲过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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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惊帆走进二号丹房的时候，不住地盯着郑法看。</p>
有时候他都有些新奇，郑法如今和在他记忆中的样子，其实没多大变化。</p>
但熊长老，却如此忌惮。</p>
“怎么了”</p>
郑法本是低头看着中的一页页实验记录，似是察觉到赵惊帆在盯着自己，抬头问道。</p>
“没什么就是宋掌门如今正倾尽全力，在帮熊长老炼丹。”</p>
“甚至，青木宗上下，此刻都不能藏私。”</p>
郑法听完，脸上表情如常：</p>
“哦。”</p>
哦</p>
这回应未免太过平淡，让赵惊帆心中闪过了个念头：“你一早就想到了”</p>
“嗯。”</p>
郑法抬眼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这笑容，让赵惊帆却心中一凉</p>
狗屁的没变化。</p>
这郑法怎么一次比一次脏</p>
他自觉自己也想明白了郑法的想法——</p>
这群筑基弟子，能不能炼出丹来也许不重要。</p>
重要的，是让青木宗感受到压力。</p>
实话，赵惊帆也没见过青木宗全宗上下，同心协力的时候，当时大自在魔祖打来情况下，还有人浑水摸鱼，互扯后腿呢。</p>
结果为了郑法的项目，居然开始众志成城了起来</p>
郑法见他盯着自己，有些害怕的模样，也是好笑：</p>
他也不是故意的。</p>
但卷这个东西吧，只要氛围到了，那就不以人意志为转移。</p>
对于青木宗的努力，他也算乐见其成。</p>
所谓青木今天加油干，郑法明日结元婴。</p>
大家都很开心。</p>
郑法指了指那群筑基弟子，问道：“他们的法诀，学得怎么样”</p>
“拆分之后，确实简单了不少”赵惊帆看着那十来位弟子，也是有些感叹，“我才知道，原来你们外丹是这么造出来的。”</p>
“比起制作外丹，这灵丹难度就不高了。”</p>
郑法也满意地望着那些弟子，眼中有些骄傲。</p>
这群弟子，大部分都经过了金丹工程的历练，对这一套流水线炼丹也算熟悉。</p>
外丹本就和炼丹法有些关系。</p>
甚至就像赵惊帆的，从难度来，外丹其实比这种金丹期的灵丹更难炼。</p>
因此，单在学习法诀这件事上，这二号灵丹实验组的筑基弟子，其实没遇上什么特别难解决的困难。</p>
他们的困难，和熊长老他们是一样的——药效不够，丹毒太多。</p>
“轩华将新式丹炉送来了么”</p>
“来了！”</p>
一个弟子急忙答道。</p>
接着一个崭新的炼丹炉，就被搬到了丹房中。</p>
这丹炉形状看上去和之前的没啥大区别，只是表面多了许多新的符文。</p>
最显眼的，是丹炉腹部，是一种透明的琉璃，能看到丹炉里面的情况。</p>
“这是干嘛用的”</p>
“观察，咱们的数据还是不足，不够精细。”郑法一面介绍，一面朝着这些弟子点头，示意他们开始。</p>
赵惊帆立在一旁，看着这些弟子熟练地打着法诀，灵火燃起，通过那琉璃中可以看到，五行兰等药材一一落入丹炉腹部，慢慢地燃烧或融化。</p>
接着，他就注意到了一些那琉璃上，竟有了些他看不懂的数字和曲线。</p>
“这是”</p>
郑法也没有瞒着他的意思，而是笑道：</p>
“我对炼丹了解太少，只能将炼丹的过程简化，简化到了最后，我以为炼丹无过原料和环境。”</p>
“至于秘法，只是改变环境的方法。”</p>
“所以这上面的是什么”赵惊帆听着也觉得有些道理，起码在他这筑基期丹师，看不出太多破绽，又好奇地问道。</p>
“原料，我们已经知道了。甚至如何配比，怎么反应，熊长老也帮我们完善了个大概。”</p>
“至少，从轩华的验证来，这条路是可行的。”</p>
赵惊帆听着，心中明白了郑法的意思：“所以现在只需要考虑环境”</p>
“不是只需要，是我们如今只能在环境上做文章。”郑法的也挺谦虚，他指着那琉璃，解释道，“这上面，我们集合了几种环境数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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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丹炉中的压力。”这是他在化学课上学来的。</p>
“还有灵气扫描仪。”</p>
这是为了把控丹炉中灵气浓度，毕竟玄微界丹道和现代化学最大的区别，其实还是在于灵气有无。</p>
灵气浓度，可能是玄微界炼丹时最重要的环境变量。</p>
“最后就是显微法阵。”</p>
“配合洞虚灵眼，既可以观察里面的灵气种类，又能弄清楚不同环境下，丹炉中的反应情况。”</p>
郑法得浅显，赵惊帆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他皱着眉头，质疑道：</p>
“这能行么”</p>
郑法微微摇头，看着丹炉中的渐渐成型的丹药：</p>
“这只是关于丹道的一种假设。”</p>
“假设对不对我也不知道。”</p>
赵惊帆听懂了，论炼丹，九山宗拍马也比不上青木宗。</p>
所以只能另辟蹊径，找个新的框架，但郑法也没必成的信心，似乎有点撞大运的意思。</p>
所以才需要青木宗沿着旧的方向走。</p>
很快，他就发现了郑法未免有点太过谦虚！</p>
九山宗这些弟子，绝对不是靠运气！</p>
“掌门！”</p>
郑法看着炉火中的几枚灵丹，吩咐道：“送去给轩华夫人和蛟无忌验证，进行下一组。”</p>
“是！”</p>
看着弟子远去，赵惊帆好奇地看向实验记录。</p>
“这是，在重复大长老的一次炼丹”</p>
“熊长老练了差不多百次，其中有两次尤其值得注意。”</p>
郑法递给他一本厚厚的实验记录，解释道：</p>
“第三十七次，成丹的药性最强。”</p>
“第八十二次，这次成丹，虽然药性不强，但丹毒也最弱。”</p>
“我们的实验，就是从这两次出发。”</p>
赵惊帆翻着记录，嘴越张越大，语气匪夷所思：</p>
“你们连大长老打哈欠都记下来了”</p>
“那次失败原因能是我揉眼睛么”</p>
“你们怎么啥都记！”</p>
郑法笑了下，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他们记得多了去了，赵惊帆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p>
他们不仅有文字记录，还有用留影符留下的影像记录。</p>
每一次炼丹，熊长老用了什么法诀，法诀持续了多少时间，甚至用了多强的灵力，他们都清清楚楚。</p>
熊长老已经被逐帧分析，根本谈不上隐私。</p>
也不知道，熊长老知不知道自己释放灵火的时候，最喜欢咬大拇指</p>
两次实验结束，郑法拿着轩华夫人发回的检测报告，仔细读着，过了会才抬头道：</p>
“这两次成丹，和熊长老那两次一样，一种药效强，一种丹毒弱。”</p>
赵惊帆听着，也不意外，只是不知道这有什么用。</p>
“那你准备怎么做”</p>
“这两次熊长老分别用了五十七道法诀和六十二道法诀，其中有三十四道法诀是一模一样的，不同的要么是法诀作用时间不同，要么是法诀本身不同。”</p>
“咱们只能用笨方法，一一试过去。”</p>
“看看什么会改变药性，什么又能减少毒性。”</p>
赵惊帆想了想，竟觉得这法子虽然听着笨，但却听起来却又非常可行。</p>
他陪着郑法开始制定实验计划，一下子就弄出了两百多种实验方案。</p>
“第一轮实验，开始！”</p>
“第二轮实验”</p>
“第三轮实验”</p>
赵惊帆看着九山宗弟子不知疲倦地实验着，一日一日的，验证种种方案。</p>
很沉闷。</p>
很无聊。</p>
甚至大部分弟子看起来都很狼狈。</p>
但却无端让他觉得，他们很有目标的，在攀登一座高山。</p>
几个月过后。</p>
一百六十多种方案，一一被实验。</p>
丹房中的弟子还未停歇，只是施展法诀的时候，表情有些麻木。</p>
“掌门！”</p>
一位弟子冲了进来，大声道：“上次的成丹，轩华夫人，药效达到了原本的最高值！”</p>
“实验报告！”</p>
一个弟子将实验报告递了过来。</p>
“第十三个法诀过后，灵气浓度上升到了，灵气种类温度压力值寒霜叶出现了融化，并且吸收了五行兰粉末”</p>
“融化”</p>
郑法猛地转头，问道：“那丹毒最的方案呢”</p>
一名弟子在茫茫多的实验记录中翻了翻，才翻出来了本册子，递给了郑法。</p>
郑法翻来翻去，像是在找什么，过了会他轻声道：</p>
“五行兰和寒霜叶的混合液体，在灵气浓度时，变成粉末状，与”</p>
他望向赵惊帆，忽然问道：“熊长老是不是，毒性太强和药效太弱，都可能是杂质太多的缘故”</p>
“嗯！”</p>
郑法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口中喃喃道：</p>
“杂质太多，一方面是有效成分太少，所以药效低，另一方面，杂质可能有毒性”</p>
“减少杂质的话”</p>
“寒霜叶融化萃取”</p>
赵惊帆没大听懂，正想问，郑法却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和什么人交谈。</p>
过了会，郑法才睁眼，对赵惊帆解释道：“萧仙子探索完那元婴丹师的洞府了。”</p>
“这么快萧仙子真是”赵惊帆心中惊讶，又追问道，“有什么收获么”</p>
“有些丹炉，法器和功法，用处不大。”</p>
虽然现在不过是金丹，但一个元婴丹师的遗留，对郑法来确实帮助也没那么大了。</p>
最多丰富一下九山宗的积累和补充一下账面上的亏空。</p>
“至于灵丹什么的，也腐朽了。”</p>
赵惊帆听着有些失望。</p>
“不过萧仙子害怕我们着急，先读了一遍那丹师的遗留，还是有所发现”</p>
“发现了什么”</p>
赵惊帆精神一振。</p>
“没有旁的线索，只有一个丹方，丹方会用到寒霜叶，只是我看不懂你拿着通鉴，去问问熊长老。”</p>
赵惊帆急冲冲地冲到熊长老的丹房中，喊道：“大长老，萧仙子发现了寒霜叶的线索了！”</p>
熊长老听着一怔，赶忙伸出，喊道：“给我看看！”</p>
他接过通鉴看了下，喃喃：“黄龙散没听过，失传的丹方”</p>
“这法子”</p>
他呆了一阵，忽然拍了下脑袋，大喊：“我怎么没想到”</p>
房内的宋掌门并着几位金丹丹师，都望了过来。</p>
“我怎么寒霜叶我听过但从来没用过这灵药需要用水法处理！”</p>
“水法炼丹”宋掌门一听也明白了，他跟着道，“我青木宗不擅长这个，难怪怎么都没办法”</p>
熊长老在房间内转来转去，一面想一面道：</p>
“这不是咱们青木宗能解决的了”</p>
赵惊帆听呆了。</p>
见到了萧玉樱的消息，熊长老竟直接要放弃</p>
认输</p>
“你不懂水法炼丹的难度，这是一种相对偏门的丹道，我青木宗没有这方面的传承，其实也一直在打探眼馋只是没什么收获。”熊长老摇头道，“如今看来，不懂这秘法，绝不可能炼制好这灵丹！”</p>
宋掌门也点着头。</p>
“这种秘法，也是许多门派的不传之秘在这方面再继续，恐怕是空耗时间。”</p>
熊长老想了会，咬牙道：“我看郑盟主挺急，这样，我知道有个丹道大家会水法炼丹，我与他有些交情先把灵丹炼出来再！”</p>
宋掌门亦是赞同：“这样也好，只要这灵丹练出来，我青木宗就是头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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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长老拉着赵惊帆，飞快地跑到了郑法的丹房外面，推开丹房门，口中大喊着：</p>
“盟主，我明白了！寒霜叶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p>
“是水法炼丹，乃是极为珍贵的秘法，绝非我一时半会能弄明白的！”</p>
“我知道有个人”</p>
郑法中拿着个透明的琉璃杯，杯中正有一团溶液，溶液还散发着幽蓝色的灵气，杯壁上隐有冰霜凝结。</p>
他看了目瞪口呆的熊长老一眼，又回头看着中简简单单，朴实无华的寒霜叶溶液，脸上也是茫然：</p>
“这东西，叫水法炼丹”</p>
“珍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