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工艺改造，带头大哥</p>
熊长老看着郑法中的透明琉璃杯，杯壁上的冰晶闪闪发光，竟让他有些无法直视。</p>
可郑法的表情，才更不能细看。</p>
“这就是水法炼丹”</p>
赵惊帆凑过脑袋，好奇地看着琉璃杯。</p>
郑法看着杯中的溶液，语气倒是谨慎，“水法炼丹我不大了解，我只是在提纯。”</p>
之前的实验过程也好。</p>
还是最后的药性检测也罢。</p>
都将丹药炼制的难点，指向了一件事——成丹的纯度不够。</p>
想要提纯，在化学上的方法不过那几种，回头看之前的实验记录，郑法第一想到的，便是萃取。</p>
按照如今的观察，郑法有个猜想：</p>
寒霜叶会在一定条件下，形成一种溶剂。</p>
这种溶剂能够溶解五行兰中的有效成分，将其和其他杂质分离。</p>
再通过一些秘法，改变环境参数，再让溶剂重新形成结晶或是粉末，从而得到带着药效的中间产物。</p>
如今这烧杯中，便是溶解了五行兰粉末的寒霜叶溶液。</p>
他现在正在观察，到底什么条件下，五行兰粉末溶解得最彻底。</p>
赵惊帆又回头望着熊长老，似乎想求个准确的答案，熊长老心中很嫌弃他没眼色——他要是知道，他能出这个丑</p>
他走了两步，盯着琉璃杯中的寒霜叶溶液，用鼻子闻了闻，似有些不确定，但还是微微颔首：“有点像，我和那位擅长水法炼丹的丹师切磋过”</p>
“我虽没见过他的秘法，但见过类似的灵水。”</p>
这倒有可能，比如有些溶液可以长久保存，甚至可以当做一种原料，卖给其他丹师。</p>
“具体成不成，还得看成丹。”</p>
熊长老一面，一面咬着大拇指，神色中竟有些眼巴巴的意思——显然，他想亲自上试试。</p>
郑法这些日子也了解了一下熊长老的性格。</p>
这人大概颇为痴迷炼丹，在九山界打了几个月工，虽然有化神之法这颗胡萝卜吊着，但表现出来的认真执着郑法也看在眼里。</p>
如今他感觉这玩意和传中的水法炼丹有关联，这和酒鬼见到了绝世美酒一样，感到心痒痒，倒也理所应当。</p>
郑法想了会，才开口道：</p>
“熊长老，你的技术，我是放心的，但咱们的实验，有自己的计划。”</p>
“恐怕”</p>
“你什么，我做什么！”</p>
熊长老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会听话。</p>
“不是听我的”</p>
“”</p>
“是听他们的。”</p>
郑法指着屋内几个筑基弟子，其中有四个熊长老还极为眼熟——就是当初有些和他处不来的四个筑基弟子。</p>
熊长老不由沉默了。</p>
郑法也不是刻意折辱或是给弟子们找场子，而是术业有专攻，他对炼丹确实不了解，虽然提出了个大框架，但具体细化到操作，还得是这群专业的弟子来。</p>
想要指导熊长老炼丹，自然也得他们。</p>
“我”</p>
郑法看熊长老犹豫着，也知道无论是为了元婴丹师的面子，还是之前的不快，这位青木宗大长老，实在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p>
他也不再等待熊长老的回复，而是朝着那几位弟子点点头。</p>
丹炉中，灵火再起，郑法将溶解了五行兰的寒霜叶溶液，加入丹鼎中。</p>
又开始了一轮实验。</p>
熊长老在一旁看着，默默地盯着那些弟子的每一个动作，这一次，他才似乎真的看清楚了这些弟子的脸——包括那四个来其实很熟悉的弟子。</p>
丹房内的人心思各异，但绝大部分注意力，还是放在丹炉中。</p>
灵火熄灭，丹炉冷却。</p>
透过丹炉腹部的透明琉璃，所有人都能看到数颗成丹。</p>
这灵丹看起来就和之前那些不同。</p>
之前的成丹，多是颇为浑浊的蓝黑色。</p>
如今这丹炉中的灵丹，是非常正的蓝色，甚至还带点晶莹的水光。</p>
室内，弥漫着一股丹香。</p>
这香味清淡又带着一种温润，像是空谷幽兰，独立湖畔，默默绽放。</p>
有戏！</p>
即便没有经过轩华夫人的检验，但每个人心中，都莫名地有了同样的感觉！</p>
熊长老更是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室内的香气，满脸陶醉地喊道：“上品！”</p>
赵惊帆满是惊喜地道：“这就丹成上品了前两天咱们还练的是废丹呢！”</p>
熊长老面皮子一僵，脸上都没陶醉了，像是被人从梦中捅了一刀，疼醒了</p>
这赵惊帆话跟利刃似的</p>
那废丹不正是他炼出来的</p>
郑法看着丹炉中的灵丹，也没有因为熊长老的上品认证而志得意满，而是拿出个玉瓶，挥挥，将这几枚灵丹收入瓶中，让弟子送去轩华夫人检验。</p>
满屋子的人在等待着检测结果，郑法也在翻看方才的实验记录。</p>
一个脑袋，从他肩膀后面伸了过来，盯着他中的那些记录，像是很好奇的样子</p>
赵惊帆在身后捂住了额头。</p>
您老之前不是还对这些记录，不屑一顾来着</p>
郑法转头看向熊长老，熊长老面色有些赧然，但还是开口道：</p>
“你们是怎么这么快的。”</p>
虽然轩华夫人的检测结果还没出来，但作为丹道大家，熊长老也有了自己的判断，如今更是放</p>
“靠这些。”</p>
郑法对他的态度，倒没有太多变化，实事求是的讲，他觉得这灵丹有七八成的功劳，确实是在这位熊长老头上。</p>
没有对方一开始拟定的详细丹方和上百次实验数据，郑法他们哪来的思路和数据</p>
更何况，这次也有些运气成分。</p>
别的不，水法炼丹这玩意可能也没这么简单。</p>
溶液可不单单只能萃取蒸馏提纯，就没有灵气的化学来，发生在液体中的反应也很多</p>
在郑法看来，丹道是这个世界的特色，想要发展，必须得吸收传统丹道人才。</p>
如今他们最大的优势，是总结，改造。</p>
他将中的实验记录递给了熊长老，熊长老呆了下，似乎没想到郑法如此大方，却没什么，只是低头看了起来。</p>
越看，他眉头皱的越高，似乎有什么想不通一样。</p>
“原料，环境”</p>
他喃喃自语，似在思考这几个词，半天后忽然问道：</p>
“那炼丹秘法呢”</p>
“炼丹秘法的位置在哪里”</p>
“这将我以前学过的丹道，置于何地”</p>
他脸上，甚至有些恐惧。</p>
郑法看着熊长老，熊长老也回望着他，似乎是想求一个答案。</p>
“没有秘法。”</p>
“啊”</p>
“丹道，也许有需要保密的技术，但不应该有不知道原理的秘法。”</p>
熊长老立在郑法面前，看着这位百仙盟盟主。</p>
这些日子，郑法一向表现得很宽和，甚至脾气显得有点过好。</p>
但此时此刻，这句话，却让熊长老恍惚看清了郑法心中的峥嵘——</p>
他不与人相争，却欲要用一种全新的，令他恐惧的思想，推翻整个丹道体系。</p>
传统的玄微丹道，实际上是有着许多没有明甚至不清楚的技巧。</p>
他们在乎的，是第一步要用什么法术</p>
第二步要用什么法术</p>
灵药加上秘法，才是丹道最重要的两个部分。</p>
但郑法想要的东西不同——</p>
他更关注的是环境，这实验报告里面的是参数。</p>
一种或者几种灵药，在某种环境下，会发生什么样的反应。</p>
自己以往的丹道，注重的是知其然。</p>
而郑法想要追求的，是知其所以然。</p>
秘法，只是控制环境的一种段。</p>
他甚至能想到，只要对环境测量得更加精准，什么样的灵丹，郑法都能解析出来。</p>
没有秘法，能创造秘法。</p>
有了秘法，还能根据实验数据，改善秘法。</p>
这一套是否可行</p>
熊长老望向门外。</p>
此生此世，他第一次期待，自己的鼻子不那么灵。</p>
</p>
“掌门！轩华夫人，此次成丹药性极强！”那通报的弟子还未进门，口中就喊道，似在报喜，“金丹工程项目组已经开始验证九山金丹法的阴五行部分！”</p>
成了！</p>
尽管每个人都有预感，但此时，丹房中还是一片喜悦。</p>
除了熊长老。</p>
他看着九山弟子的欢声笑语，又看着郑法中的实验报告，肩膀，渐渐垮了下来。</p>
在他心中，垮掉的，还有他学习钻研了一辈子的丹道。</p>
尽管只是个开始，可他已经看到，郑法磨刀霍霍，似要将他学了几千上万年的丹道劈个七零八落，斩断他们这些传统丹师的前路。</p>
“熊长老”</p>
“嗯。”</p>
听着郑法的声音，熊长老有些迷糊地回了声。</p>
“你能帮我们么”</p>
“啊”</p>
</p>
熊长老眼珠子微动，才看清楚郑法站在他面前笑着，还指着丹炉：</p>
“在我看来，这灵丹应该还有改进之处”</p>
“熊长老你毕竟是元婴丹师，修为技巧都在我九山弟子之上。”</p>
“有你出，我这灵丹，品质恐怕会更上一层。”</p>
熊长老眨了眨眼睛，心中自然明白郑法的意思：</p>
别慌，你还很有价值，想不想学</p>
他心中郁结顿解：</p>
原来我是刀啊</p>
那没事了！</p>
</p>
郑法他们还在工开岛上实验，九山界的俗务，便全压在了章师姐身上。</p>
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技术同盟的建立。</p>
或者，各大行会的组建。</p>
其中最重要的，是丹师，符师，炼器师和阵法师行会。</p>
这乃是修仙百艺中最重要，也最兴盛的四门技艺。</p>
大学岛上，四大行会的筹办会议，一一举行。</p>
符师行会不用，九山宗在符道上的优势，别百仙盟这些臭鱼烂虾，就是放在六派中，起码也能各有千秋。</p>
符师行会可以是九山弟子高谈阔论，其他菜鸡呱呱鼓掌。</p>
至于阵法师这玩意太过高端，百仙盟没几个，还都没来。</p>
行会都只能自取其辱，所以干脆就没有。</p>
炼器师因为重玄宗的不参与，其实也就是轩华夫人勉力支撑，还有些筑基金丹门派，强不强弱不弱，但也没啥刺头，章程什么的，也都很顺利的通过了。</p>
唯有最后的丹师联盟，有个大佬——青木宗。</p>
筹办会议之前，十来个丹师门派的掌门长老，忽然涌入了青木宗所在的客房。</p>
青木宗的宋掌门，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乌压压的一群人，问道：“你们这是”</p>
这几位掌门，先拿出了个隔音法器，隔绝了外面的探查。</p>
宋掌门嘴角抽了抽，只觉得这群人没见识，九山界中，有什么能瞒住郑法的</p>
不过他也猜到了这群人要干嘛。</p>
“宋掌门，这丹师行会，你如何看”</p>
有人声道。</p>
“会议还没开，具体如何我还不知道，能有什么看法”</p>
“哪能不知道呢那符师行会和炼器师行会的规矩，那是如出一辙！”</p>
有人急道。</p>
宋掌门看了他一眼，又望着其他人，心中更是了悟：“你们有看法”</p>
“看法当然是有的”</p>
有人吞吞吐吐地道。</p>
“九山宗如今是百仙盟盟主，咱们也认，但是有些事吧他不该这么干。”</p>
“什么不该这么干”</p>
“第一什么编写教材，这不是想拿咱们的秘法，给他九山宗培养弟子么”</p>
“有点道理。”</p>
“还有！那专利权，凭什么只有五十年五十年之后，咱们的秘法，都得公之于众”</p>
宋掌门又点头。</p>
“还有什么期刊，什么统一采购”</p>
“不是我”</p>
“如此下去，不出百年，咱们门派的丹师传承，怕都是九山宗姓郑的了！”</p>
宋掌门听完，频频点头。</p>
似是很赞同。</p>
事实确实如此，行会看起来没啥，但百仙盟这些门派掌门，却也不是傻子</p>
以前，他们控制着丹师的传承，控制着市面上丹药的数量，价格，品质。</p>
如今却多了个行会。</p>
等行会有了自己的教材，自己的培养体系，甚至自己的顾客和药材来源之后。</p>
他们这些门派还有存在的必要么</p>
或者，行会，一定会变成九山宗直管的，最大的丹师门派。</p>
这点，宋掌门早就想到了</p>
他当初答应，主要还是因为青木宗情况太差，加上行会的利益其实很大一块，就是青木宗的。</p>
但这些掌门却不是如此。</p>
他们看得到行会的本质，又自觉拿不到什么利益，自然是不大情愿。</p>
这才找到了自己。</p>
“诸位的意思是”</p>
“青木宗乃是盟中的丹道魁首，要是接受了如此规矩，宗主日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p>
“”</p>
“宋掌门，我等也不想反了九山宗，但总得给咱们一条活路吧”</p>
“什么活路”</p>
“行会，咱们可以加入，甚至统一采购，统一价格，咱们都遵循盟主的指令。”</p>
“唯独这专利权和教材期刊之事我等实在接受不了。”</p>
宋掌门听完，脸色未变，口中道：</p>
“诸位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p>
“实话，对于这行会的种种规则，我青木宗也有些想法”</p>
“到时候，我会在筹备会上提出。”</p>
众人听到这话，大喜过望，纷纷恭敬朝宋掌门拱，还有人赞道：“宋掌门，有骨气！”</p>
一时间，宋掌门都觉得自己众望所归，成了丹师门派的带头大哥。</p>
见他们欢欢喜喜地走出门。</p>
宋掌门眼神却有些冷。</p>
这群人，不敢背叛百仙盟是肯定的——敢背叛的，就该像是重玄宗那样，不来九山界朝见，甚至听还在拉拢一些门派，似有立反旗之意。</p>
但让他们老老实实的，他们也不甘心，不然就像是符师行会中的那些门派一样，虽然心中肯定有意见，但却没人敢跳出来什么。</p>
来找自己</p>
自然一是想着法不责众。</p>
二是想着天塌了有青木宗这个高个子顶着。</p>
偏偏他们的，确实也有其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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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学岛上，章师姐看着面前各大丹师门派的掌门。</p>
这群人有点古怪，眉目间，似在传递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消息。</p>
要这技术同盟走到现在，最大的收获，就是丹师行会。</p>
毕竟炼器师没有重玄宗，大部分还是靠着轩华夫人。</p>
符师九山宗也太强了。</p>
唯独丹师，九山宗以前太弱，青木宗他们也足够强，丹师联盟可谓是补充了九山宗的一大短板。</p>
她看了一眼宋掌门，见此人心事重重，似乎在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p>
郑师弟为什么建立行会，或者对行会到底有什么期待，只对她讲过——</p>
一方面，行会当然是为了发展各种修仙百艺，合作共赢，创造收益。</p>
另一方面也是郑师弟在整合百仙盟。</p>
不单单是技术，而是人。</p>
按照郑师弟的法，加入行会的丹师，日后得从行会学技术，从行会接活，从行会领取报酬。</p>
从此以后，便真正成了职业的炼丹师——郑师弟将其称为分工。</p>
久而久之，丹师就不需要占据什么灵脉，开垦什么药园，只需要钻研丹道，用更好的技术，获取更多的收益。</p>
那时候，一方面这些丹师技术会提升得更快。</p>
另一方面便是这些人，都再也离不开百仙盟这个体系。</p>
丹师行会看起来像是个门派，但很难独立存在，极为依赖百仙盟体系提供的资源，客户。</p>
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由有些好奇——郑师弟，不知道从哪学的这些玩意。</p>
</p>
见人都来齐了，章师姐拿出一份丹师行会规章（草案）分发了下去，口中道：“这是我九山宗拟定的行会规矩。”</p>
“诸位若是有想法，也可以提出来。”</p>
“我九山宗自会酌情考量。”</p>
一群掌门，翻看着草案，见其上面的和他们猜的差不多，顿时表情各异，但眼神却忍不住看向了坐在前方的宋掌门。</p>
宋掌门也翻着草案，似乎读得很细。</p>
章师姐又问：“大家没有什么意见么”</p>
众人瞪着宋掌门的背影。</p>
宋掌门轻轻放下草案，轻咳一声道：“我青木宗有些意见。”</p>
来了！</p>
带头大哥要替咱们发声了！</p>
宋掌门站了起来，那挺直的腰杆，里面似乎藏着根铮铮铁骨。</p>
“哦”章师姐似有些诧异，“看”</p>
“我以为，这上面的规则少了一条”</p>
少了</p>
不是多了么</p>
一群人在背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名觉得有些不对，但却又摸不着头脑。</p>
“我听我青木宗大长老，与九山宗合作之后，他对丹道有了完全不一样的看法改造了许多之前的秘法，如今丹道技艺大涨！”</p>
“”</p>
“我青木宗上下，希望将全部秘法，都拿出来和九山宗合作改造！为丹师联盟，为我百仙盟，添砖加瓦！”</p>
一群掌门张着嘴巴，看着语气铿锵的宋掌门。</p>
大哥你这意见，要不跪着提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