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整整跑了半个月。</p>
路途江州、邳州，向中州前进。</p>
江州地势险要，多位于高山盆地之中，苏昭在马车抵达江州之时就下了马车，背着书卷，跨上行囊，同一行人行了告别礼。</p>
他目光多有不舍，但在转身离开之际，这一份不舍转变成坚定。</p>
马车在送别苏昭之后，张氏恹恹了一段时间，随着越来越靠近京城。</p>
她既恐慌又激动。</p>
樊婆子在一旁照管着两个孩。</p>
索性无论是月晓晓，还是招财二人十分懂事，坐在岳老板的马车上很少调皮捣蛋。</p>
月晓晓坐在樊婆子怀中，沉沉睡着了。</p>
招财则抱着三只狗崽悉心照料。</p>
半个月时间，狗崽大了不少，从一开始成人掌那么大，抽条长起来，大了一圈。</p>
狗崽们挨过了换牙的时期，长出了尖尖的新牙，叫声比以前洪亮多了。</p>
招财的身板一次性抱不起三只狗崽，看着在紧紧贴在她脚边，不断吐着舌头哈气的狗。</p>
她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多了起来，看上去没以前那般阴沉沉。</p>
车队的人对张氏一行人十分友好。</p>
再加上有苏瑶这层关系在，岳老板更加殷勤卖力，时不时路途中收购一些食物、商品，就给张氏等人送去。</p>
这段日子，苏瑶三人轮流做饭，锻炼厨艺。</p>
伙食一日比一日好，所有人长胖了不少。</p>
顺公公对苏瑶的态度简直是惊天大转变。</p>
从不屑到惊叹，最后就差没有转变为苏瑶的狗腿子。</p>
无他，每日菜香味飘来，太香了！</p>
他吃过一口，就差连舌头一口吞下去！</p>
相比于苏瑶的厨艺，其他两人厨艺好是好，跟宫中御厨差不了多少，但跟苏瑶比，总是缺了点灵魂香味。</p>
顺公公每当轮换到苏瑶下厨的时候，总会腆着脸过去问，今日吃什么。</p>
苏瑶大度，压根就没把自己被敌视的事情放在心上。</p>
若是每个人都敌视她，她都劳心费神地去对付，岂不是得累死？</p>
有必要吗？</p>
对苏瑶来，完全没必要，敌视她的人，她无视。</p>
靠近她的人，她自会在心中筛选出好坏来。</p>
马车走在官道上，一晃就是两个时辰。</p>
穿过披上雪纱的绵绵青山，一路走过蜿蜒的山路，树木从茂密变得稀疏，植被被白雪覆盖，满树攀爬的动物也不见踪影。</p>
随着马车越过成金字塔一样的雪白山峰，一行人的视野豁然开朗，眼前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平原，依稀可见远处的雄壮巍峨的大型城池。</p>
走到近处遥遥一看，能看到城池口正门上的牌匾上，用繁体字雕刻进去的大字——中州。</p>
他们一行人终于走出绵绵雪山，抵达了中州。</p>
慕灵秀的马车上挂着官家旗帜，走的是官道。</p>
江知府身为堂堂知府，自然也能走官道。</p>
而岳老板一行人不一样，他们尾随马车而行，没有任何官家身份证明。</p>
哪怕有江知府做担保也不能通过官道进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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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不属于江知府的地盘，各州有各州的势力范围，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p>
岳老板行商多年，走的是寻常道路，跟苏瑶诉之后，约好碰头的时间地点。</p>
他才拉紧缰绳，趁着守城的兵卫注意，掉头朝着另一边的路口驶去。</p>
岳老板一行人以商车的名义，规规矩矩地排在一长串的队伍后面。</p>
豪华马车率先驶进城门。</p>
顺公公趾高气昂地走在前面，他从腰间掏出金子铸造而成的令牌，居高临下地吩咐道：“让我们进去，要是得罪了贵人，你们担当不起！”</p>
两位守城的兵卫看到令牌脸色一变，点头哈腰地放行。</p>
等慕灵秀的马车驶过之后。</p>
江知府把令牌递给了充到车夫的衙役上。</p>
衙役点了点头，一句话没，径直朝着兵卫出示令牌。</p>
两位兵卫被吓到了，连忙放行，大气不敢喘一口。</p>
他们目送着几辆马车驶过，一点心思都不敢生出来。</p>
今日是个什么日子，中州一天之内来了两个大人物。</p>
不敢惹不敢惹。</p>
等穿过城门之后，慕灵秀掀开帷幕，好奇地探出头观赏外面。</p>
中州繁华，比起江州建立在山水之间的中枢站点，它更多像是平原之中伫立的高塔，冬寒已过，临近过年。</p>
数不尽的红灯笼挂遍大街巷。</p>
雕梁画栋的木楼刻着各自的门匾，房屋之上牵着五颜六色的彩色绸布，悬挂在空中，跟布匹相差无几。</p>
眼前俨然一副繁华的闹市，街头巷尾都有摆摊的贩，有卖灯笼的、有卖捏泥人的工艺者、有卖糖画的、有卖兔子灯的。</p>
摊位从头望到尾，工艺品数不胜数。</p>
慕灵秀看了几眼，彻底失去了兴趣，安安静静地放下，坐回软榻。</p>
她撇了撇嘴，这副景象实在无趣，偷偷出宫那段时间，早就看腻了。</p>
原本以为中州平原是大哥麾下治理最好的城池，会有什么不同之处。</p>
结果跟京城的繁华相比，所差无几，让人见了索然无味。</p>
慕灵秀所见的全都是最热闹的繁华之地，那些不好的，让她感兴趣的贫民窟、花街柳巷处，倒是从来没去过。</p>
一来，身边有顺公公监视，二来，是皇兄不让她去。</p>
她骨子里跳脱，心中暗道：等会儿悄悄脱身，拉着苏姐姐一同去花楼吃酒。</p>
跟随在后面的江知府几人，倒是对周围的景象大吃一惊。</p>
江知府十几年来窝在江州，未曾见过江州之外的地界。</p>
更别提中州这种距离极近的州府。</p>
空中飘来的味道香甜，像一种甜腻腻的果香味。</p>
钱鄂、柳秀烟二人下意识耸了耸鼻尖，他们对味道极其敏感，自然闻得出来这是什么味。</p>
柳秀烟道：“是柑橘香气。”</p>
两人对视一眼，让衙役停留在此处，下了马车。</p>
繁华的闹市居然会传出如此浓烈的果香味。</p>
中州的人没一人疑惑，似乎是习以为常了。</p>
钱鄂的想法更简单，香味扑鼻，不定是谁研发出了柑橘味的香料，或者新的菜品。</p>
一旦牵扯到有关于厨艺的事情，两人不免有些激动起来，跟江知府一声后，追寻着香味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