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神明的新娘。</p>
在夏锄禾听过的神话传和志怪故事中，这都不是一件会有好结局的事。</p>
夏锄禾对于神话的涉猎不算广泛，神明的新娘，她只知道两个。</p>
一个是湘西传中的落花洞女，未婚女子因情志郁结产生幻觉，自称被洞神选中为妻，继而绝食、梳妆、含笑而逝。</p>
一个是印度神话中萨蒂的焚身之约。湿婆之妻萨蒂因父亲羞辱丈夫而自焚，骨灰中诞生的帕尔瓦蒂“主动”再嫁湿婆。</p>
前者是时代困境和封建礼教对女性压抑命运的魔幻投射，后者是印度教对寡妇殉葬的神圣化粉饰。</p>
那么，规则之地的婚姻又会给少女带来什么呢？</p>
刚刚咽下去的香甜麦粒，在夏锄禾喉中泛起苦涩味道。</p>
“你你是自愿的吗？”</p>
少女讶异：“当然，成为神明的新娘，对我们一家人都有好处。你家中如果没有其他未婚女子，或许以后你也会成为贞洁之神的妻子，到时候我们还会在天堂再见。”</p>
苦涩哽住，夏锄禾不解：“我是新搬来的村民，对神明和献祭不太了解，你能和我吗？”</p>
“信徒用献祭换取神明庇护，没什么好的。”少女低垂眼眸，“唯有勤劳之神和贞洁之神不太一样，勤劳之神会带走家中的孩子，以免孩子被家人养成懒虫，贞洁之神会带走家中的女子，以免女子遭人玷污。不过等全家人完全成为七位神明的信徒后，自有会与被带走的亲人相见。”</p>
“你家人完全成为信徒了吗？”</p>
“明日过后，我的家人会与我一起觐见神明，入住天堂。”少女浅笑，“我的哥哥，一年前被送给勤劳之神，明天我就能见到他了。”</p>
夏锄禾趁问：“天堂在哪？明天我可以跟着看看吗？”</p>
“当然可以，天堂就是村东头的大别墅呀，你没有见过里面的信使吗？”</p>
夏锄禾：“”</p>
见过信使回去，但从未想过天堂就在身边。</p>
瞬间感觉，几个神明的段位都变lw了。</p>
回到家中，夏锄禾和冬毁苗对了一下打探到的信息，大致也是少女的那些。</p>
是夜，邪兽再度侵袭村子，夏锄禾一家再次平安度过。</p>
第三日。</p>
铁匠的妻子一大早带着荆棘形状的王冠过来，红着眼睛借用灶台做饭。</p>
铁匠坐在门口的石墩上，沉默着没有进来。</p>
夏锄禾随口问道：“眼睛怎么了？”</p>
“昨晚呜呜我爹被邪兽吓死了，家中养了八九年的老狗也被夺走了。”</p>
铁匠在门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大哭：“都怪我，没本事，偏要守着什么艺。早知道这样，我一定第一天就献祭我后悔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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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旁人的悲惨遭遇，夏锄禾有些不自在，在安慰别人的事情上，她向来笨嘴拙舌。反倒是冬毁苗，及时宽慰了两人几句。</p>
这对伴侣没有过多哭诉自家的惨事，抽噎着做完饭吃完饭，便告辞离去。</p>
临走前，铁匠问：“你家的神像，在哪请的？”</p>
神像是房子自带的，夏锄禾也不知道，但她还是给铁匠一家指了个方向，让二人去找村东头的神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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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虽然拿到了荆棘王冠，但因为听了铁匠一家的事，冬毁苗的心情也不是特别好。</p>
冬毁苗按照神意跪献荆棘熔铸的王冠——汝血燃作火炬处，吾将淬炼灰烬为剑，刺破指，将鲜血沾染在荆棘王冠上，再度呼唤宽和之神的姓名。</p>
这一次，她献上一家人的房子，获得了转移灵魂的能力。</p>
由于夏锄禾卡在勤劳之神的前置条件中，所以接下来向慷慨之神的祭祀仍由冬毁苗进行。</p>
神意以血为酒，以耳为杯，倾倒即得沃野千里。</p>
石子刻字：“献地脉者，赐尔穿尘之力。”</p>
慷慨之神的神意非常简单，酒是血液，杯子是耳朵，把血液倒入耳朵里即可完成。</p>
正常人往耳朵里倒液体可能会有些麻烦，但冬毁苗的皮囊非常抗造。唯一的问题在于血液，皮囊中残存的血液本就不多，向宽和之神献祭还用掉一些。</p>
也不知道慷慨之神要多少血，“慷慨”这俩字，一听就挺多的。</p>
她要用别人或其他活物的鲜血才行。</p>
至于慷慨之神赐下的能力，冬毁苗见过。</p>
夏锄禾曾躲在地里，仅留一根指在外，为她指引圣殿的方向。所以穿尘之力就是夏锄禾躲入土中的能力，献上地脉应该是献上土地。不管献上什么，冬毁苗都不在意。</p>
冬毁苗笑得谄媚：“夏城主，借点血用用。”</p>
“你看我像傻子吗？”夏锄禾指着自己，微笑。</p>
冬毁苗不解其意，为了索要鲜血，她还要讨好夏锄禾：“你不傻，你最聪明了。”</p>
“那你觉得我会把我的血给你，就为了让你拥有我的能力吗？”夏锄禾皮笑肉不笑，“对了，你要是想从别的地方搞来鲜血，一定记得看好你的女儿。”</p>
冬毁苗：“”</p>
爹的蛋！</p>
该被投进粪坑的夏锄禾，竟然拿女儿威胁她！</p>
俩人脆弱的合作，因为一个能力的归属，瞬间崩得稀碎。</p>
放完狠话，夏锄禾出门观礼。</p>
昨日，她与神明的新娘好，去看她出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