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阶的尽头并不是另一片虚空，而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p>
很邪门，在混乱神阶的终点居然矗立着一座比世间任何建筑都要恢弘雄奇的宫殿。</p>
那宫殿的大门高不见顶，程实只看了一眼，便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涌来的无尽压迫力。</p>
这是他第一次在神明的面前自觉渺。</p>
无论是虚无那两双不同的眼眸，还是白骨洪流之上的那个巨大的头骨，祂们尽管高高在上，但身上沾染的人气很足，以至于程实只在祂们的注视下感受到了恐惧，却没有感受到人类的渺。</p>
记忆更不用了，现在提起祂，程实脑子里都是自己老板的形象</p>
这种感觉就像是噩梦一样，挥之不去。</p>
所以，当他来到混乱的神殿外时真正认知到人神有别，人类不过是神明脚下一类尘埃的时候，他的腿软了。</p>
生理和心理双软。</p>
他不敢想象宫殿里站着又或坐着的那位祂到底会有何等的不可直视，他甚至在想要是早知道觐见混乱是这番样子，就应该在之前的祈愿中多备一些尿不湿，来之前先垫上。</p>
“”</p>
算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怕个屁。</p>
程实一咬牙，挺胸抬头的走了进去。</p>
然而当他踏进那满刻着涂鸦式的神纹殿堂中时，他没看到任何一位不可直视的祂，反而是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却似乎又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p>
当他看清那位站在殿堂一侧微笑着向自己鞠躬示意的人类面庞时，程实脊背骤然一紧，僵在了原地。</p>
“奥特曼大人，许久不见。”</p>
“是你”程实瞪大双眼，不敢置信道，“你居然你才你也是祂的令使？”</p>
“我并没有这个荣幸，奥特曼大人，因为我所站的位置，本就应该属于您！”</p>
“！！！”</p>
程实惊了。</p>
因为站在这混乱神殿中与他对话的，赫然是那位在繁荣庇佑的永绽镇消失不见的混乱萌芽信徒之一，理质之塔学者阿多斯的学弟，同样把自己炼成了傀儡的学者，可塔罗！</p>
切诺斯利曾对程实过，可塔罗会在合适的时向外界证明程实不是凶。</p>
但自从程实回到旅店之后，他却消失了，不仅如此，在那场死亡试炼的最后，程实自己还冒充了一把可塔罗进了局子。</p>
所以此时此刻在这觐见混乱的地方看到他，程实自然也就觉得他不是他，而应该是祂。</p>
“属于我？”</p>
程实又懵了。</p>
实话，混乱令使这个身份程实不是不想要，他是怕自己背不起，所以从始至终他只敢调侃，不敢乱来。</p>
哪怕他知道了这是欺诈给他赋予的身份，但在没得到混乱的肯定前，他同样不敢搞事。</p>
可现在，听可塔罗的意思</p>
怎么滴？</p>
刚进门的新员工不用走流程直接提董事了？</p>
“不是你等等”见到殿中没有神只有人的时候，程实的骨气不知道怎么地又回来了，他紧皱着眉头边思考边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是祂的令使，奥特曼？祂承认了？”</p>
可塔罗笑了，他点点头十分肯定道：</p>
“您一直都是，当您将混乱的第一个音节在希望之洲弹响的时候，您的身份就已经敲定。”</p>
“那你为什么站在我的位置上？”</p>
“”</p>
可塔罗也懵了，他没想到令使大人的思维如此跳脱，但他并没有懵太久，而是立刻走向程实，将程实拖到了自己原来站着的位置，而自己，则一脸笑意的站在了殿下。</p>
嘶——</p>
不像假的啊！</p>
我真成令使了？</p>
这么简单？</p>
不用祂点头吗？</p>
再，我也没感觉到混乱的神力盈身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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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眼提溜乱转的打量着四周，在没有发现殿中有第二个人和某个神后，探头悄声问道：</p>
“你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把自己炼成傀儡了吗，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p>
当时在永绽镇的时候，我回旅店的时候并没有找到你”</p>
程实的问题中带着质疑，可塔罗丝毫不介意这么直白的诘问，他恭敬的回道：</p>
“是，当时的我确实是傀儡，按照切诺斯利的计划，我本应该在您入狱的时候再行杀戮之举洗清您的罪名，然而您似乎有更好的计划，于是我便悄悄离开了。</p>
我想，如果您没有危险，那之后或许还有用的上我的地方。</p>
但我没想到您跟我们不一样，所以当您离开那场‘试炼’的时候，由于历史中缺失了您本人，记忆按照祂的美学，自动补全了那段历史，弥补了您消失不见的漏洞。</p>
而我，便是那个被恩主救醒，并推到前台的幸运儿。”</p>
记忆！</p>
程实目光一凝，没想到是这个原因。</p>
“记忆也出了？”</p>
“那并不是真正的祂，而是这个不方便，您可以理解为一份约定中祂所留下的神力！”</p>
可塔罗刚完，程实心里就想起一个词，一个不应由玩家知晓的词，公约！</p>
看来是公约中的记忆之力补全了历史！</p>
原来在历史上奥特曼确实一直存在，但不是自己，而是一个为了弥补历史错漏的替代品。</p>
是可塔罗在“替”自己行使混乱令使的权利！</p>
怪不得他会站在这里。</p>
不过</p>
“你知道试炼？</p>
哦也对，毕竟现在不是试炼之中，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在试炼之外碰到希望之洲的人。</p>
那你是不是知道希望之洲已经毁灭在历史中了？”</p>
可塔罗笑笑：“在凡人的维度里，它确实已经消逝了，但在祂们眼中，寰宇一直未曾变过。”</p>
“啧，感觉你不像学者了，倒像个神棍。”</p>
“呃殊途同归。”</p>
确实，殊途同归，只不过这两个角色在以不同的方式靠近各自的神明。</p>
就这一句话，程实对可塔罗肃然起敬。</p>
这位旧识好像悟了，信仰水平也上升到了一个令人诧异的高度。</p>
聊着聊着，程实渐渐放松下来，他环顾一圈，再次问道：</p>
“这真是祂的神殿？</p>
额句不太尊敬的话，咳咳，只是好奇，这里是不是太过有序了？”</p>
可塔罗含笑解释道：</p>
“大人，您所谓的有序，为何？”</p>
程实一愣，指着这大殿里的一切道：</p>
“这还不是有序吗？我在</p>
你看，规则的空间，对称的石柱，呼应的纹刻，这简直比大审咳咳，都有序啊。</p>
不是吗？”</p>
“大人，如果按照希望之洲上人类对有序的理解，您的确实是对的。”</p>
“？”听了这句话，程实脑中“嗡——”的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p>
但这时可塔罗也给出了他的解释：</p>
“但在整个宇宙的维度上，或者再高一些，在诸位祂们的眼中，人类的有序，或许并无意义。”</p>
听听，这简直就是亵渎秩序的最强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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