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筝露出一副“您也知道”的神情来。</p>

    “伯爷,学训本就是县学根本,下官为人如何,又有几斤几两,在您与大家心中也都明明白白。就算某些情况下需要给人镀金,但对于县学,下官还是想孩子们脚踏实地一些,就像读书一般,莫走这些形式主义。”</p>

    她看着李宏茂与学子们,认真道:“你们对本官的爱护之心,本官都知道,一直都知道。本官头上这簪子,是本官最为宝贵的簪子。”</p>

    学子们闻言看向她头侧,那支银簪子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而簪尾刻着他们每个人的单字。</p>

    其实这簪子才是他们最大的心意。</p>

    沈筝抬轻抚着簪子,笑道:“本官知道,你们待本官好,也希望他人能看到本官的好,但其实这些东西光靠几篇字、几句话,是求不来的。”</p>

    她给他们打了个比方:“就比如本官初到任那会儿,让你们像如今这般待本官,你们能做到吗?”</p>

    第五探微握着肩上布兜带子,觉得心有些微热。</p>

    布兜内里装的是什么,她也大致看到了。</p>

    瓜果蔬菜,烙饼方糖。</p>

    都不止什么钱,都随处可见,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这些可能都是从嘴里省下来的。</p>

    就算如今同安县百姓的日子蒸蒸日上,可谁吃饱了撑的,会将自家口粮送赠于人?</p>

    ——这些东西不是简单的瓜果蔬菜,也不是简单的烙饼方糖,而是他们对沈筝的拳拳敬爱之心。</p>

    学子们支支吾吾半天,也不出一个字来。</p>

    但他们的神情已明了一切。</p>

    没有谁天生就愿意对一个陌生人好的,而“好”都是相互的。</p>

    第五探微将兜带往上拉了拉,“其实沈大人得也不错”</p>

    她蓦然出声,搞得沈筝神色怪异地看了她一眼。</p>

    墙头草么这不是</p>

    “罢了罢了。”余时章朝她摆了摆,“听你这么一,本伯倒觉得自己有些家子气起来,你这丫头”</p>

    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大大咧咧,每次一遇事就正经得不行,三言两句就能让他人的想法跟着她走。</p>

    他看向桌上散落的活字,叹口气道:“被子姑娘们怂恿,是给你个惊喜,本伯憋着连南姝他们都没,就怕他们几个和你亲,一不心漏了嘴”</p>

    谁承想一个不注意被她发现了不,连带着他这个老的也跟着挨了教育</p>

    “学训上不写这些可以。”余时章替县学作出了让步,“但子姑娘,还有李他们都念着你的好,你总要让他们写点儿留着吧?”</p>

    这是还不死心呐。</p>

    沈筝面色一滞,问道:“那写什么?”</p>

    余时章只是想先服她,毕竟那一张张失望的脸,他是不忍看下去。</p>

    但真要写什么,其实他还没想好。</p>

    </p>

    “要不就写一篇咱们县学的建学史吧!”有一学子提议道:“依大人所言,学训上不宜写这些,但一般县学或是书院,都是有建学史的,就像隔壁柳昌书院,建院史就与院训一同刻在石碑上的!”</p>

    “这个可行!学院由来本就应好好记下,以便后人观。如此来,咱们县学一直都少了建学史呢!”</p>

    此提议一,霎时得了所有人的认同。</p>

    就连李宏茂与几位先生都上前行礼道:“沈大人,孩子们言之有理,要不咱们就出一篇建学史,言语简练一些,也不夸大其词”</p>

    他们害怕沈筝拒绝,着重表示不会再胡乱吹牛。</p>

    “如此”沈筝思索片刻,对着众人期待的神情不出拒绝的话来,“那便依你们所言吧,但话在前头。”</p>

    她扬了扬中草纸,“这些真别来,实事求是便好。将伯爷、你们,还有这届孩子都写在上面,你们与本官一样,都是县学的见证者,县学也有你们的一份力在其中。”</p>

    余时章强压嘴角笑意,表面推辞道:“写本伯作何,本伯也没作甚”</p>

    实际建学史该如何写他,他都想好了。</p>

    沈筝闻言将头别至一旁,为难道:“既然伯爷本人不愿,那就莫将他老人家写上去了,免得惹他老人家不高兴。”</p>

    “你”余时章又是一番吹胡子瞪眼。</p>

    这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p>

    如今都敢拿他开涮了!</p>

    “这”李宏茂有些迟疑:“可县学牌匾是伯爷题的,按理来应当有他老人家才是,且外县也有学子慕名而来过,就为了一睹伯爷风采。”</p>

    沈筝看向他,之前怎么没发现,李宏茂才是拍马屁最准的那个人呢?</p>

    “匾啊”她沉思片刻,“你得也是,是本官未考虑周全。伯爷给县学题匾不,如今还带着你们印书,当得一声不,好几声赞,那便如此,将伯爷他老人家写在最前面儿。”</p>

    余时章一听不乐意了,“去去去,本伯在什么最前面,这不是抢你功劳么。主次要分清,是先有的你,再有的同安县学。”</p>

    他看着李宏茂与众学子,严声道:“莫听她的,将她写在最前,本伯随后便可,必须如此!”</p>

    “是!伯爷!”众人齐声答道。</p>

    学训“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沈筝感激看向第五探微。</p>

    若不是她今日前来,自己是绝对不会迈进余时章院子里来的,还好她过来,又让自己想起了印坊,才临时起意来了这院儿。</p>

    不然到时候学训正式出炉,往那一贴!</p>

    她躲都不知道往哪儿躲。</p>

    “这下也不用去你院子了。”余时章轻哼一声,掀袍坐下,又唤了几个学子,指着石桌道:“将你们这些‘锅碗瓢盆’收走,自个儿回去慢慢琢磨去,琢磨好了带着范本过来,咱们再印。”</p>

    “是!伯爷!”学子们得了令,不过两三下便将桌上的草纸与活字分批收好,连着串儿出了院儿。</p>

    李宏茂领着几位先生上前行礼道:“伯爷,二位大人,属下也出去了。”</p>

    他们走后,贴心地将门给带上,沈筝望着门板道:“他们这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