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整日，杨清流没有到处乱跑。</p>
随楚楚去拜会了几位同门。</p>
对大师兄墨云隐，他是有印象的，曾遥遥相望，感受过气，性格很正派，温润含光，实力也很强，一身圣者气冲破天穹，同境中难寻敌。</p>
同时，他也了解到，对方非常出名，乃年轻一辈中的首席候选，偌大仙院唯有寥寥数人可以比肩。</p>
“大师兄非常爱干净，师弟入他洞府时，可得注意一些。”在拜访前，楚楚提醒。</p>
她告知，在其还没有成名前，有他峰弟子因心上人倾慕墨云隐，上门挑衅，要进行决斗。</p>
结果连人都没见到，只因踩脏了洞府瓦砾，便被削去双腿。</p>
“这么夸张吗？”杨清流略感惊讶，毕竟同属一门，这下的确有些黑。</p>
不过，他也没过多放心上，注意些就是了。</p>
到了这个境界，自然可以不染纤尘，只是平日里都不怎么注意，他还是比较喜欢有些烟火气。</p>
随后，两人来到墨云隐住处。</p>
杨清流在那里喝了几杯茶，被拉着谈论了一些修行上的事情。</p>
“这是在检验我吗？”杨清流嘀咕，却也没拒绝。</p>
他已经很久没与人聊这些了。</p>
意外的，两人合拍，在对道的理解上，有许多观念不谋而合。</p>
楚楚是带路的，她性子很皮，坐不住。</p>
在两人论道时百无聊赖，也不听，只是一味地吃喝，一桌子仙果与糕点等大半都入了她的腹。</p>
能看出来，她吃的很心，为了不弄脏洞府放缓速度，但即便如此，临走时肚子依旧圆滚滚，眼看着走不动道。</p>
“师弟，空闲时可多交流，探讨武道与仙路的真义。”这是杨清流离去前，墨云隐的话语，肉眼可见的高兴。</p>
若是让别人听去看见，多半会很惊异。</p>
因为，这并非指教或指点，而是在邀请，将杨清流摆在与自身同一层面。</p>
绝大多数人不具备这种资格。</p>
而杨清流也没有拒绝，着日后一定，客套与寒暄几句后便离去，便前往宴青洞府。</p>
相较墨云隐洞府的整洁干净，宴青倒显得不拘一格。</p>
很多东西都是随意置放的，不如前者安排的细致。</p>
当然，认真来，杨清流倒还觉得这里更舒适，显得轻松与自在。</p>
两人简要的介绍。</p>
杨清流没有多留。</p>
二师兄有些怪异，气质不凡，能察觉身上有属于年轻人的活力，只是不知为何总爱扮成老气横秋的模样。</p>
“想来是某种癖好吧。”杨清流咕哝，也没有过多探究。</p>
他平等尊重每一个人的爱好，不会贬低谁的兴趣。</p>
至于三师姐，他没有见到。</p>
前去的时候发现对方正在闭关。</p>
根据楚楚所言，虽然她是三师姐，但实力比宴青强得多，与墨云隐相当。</p>
之所以不出名，是因为其一直很低调，不喜人前显圣，真正的一心向道。</p>
对此，杨清流点头，心里有些佩服。</p>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如此，世间浮华太多太多，他也曾见过因嬉而废的天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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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枯燥，并非所有人都能坚持千百年如一日的修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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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p>
拜完山头，当杨清流回到住处时，已至晚霞黄昏，天空红透半边。</p>
混沌天马并不在府中，只留下一张信封，告知杨清流，它外出逛逛，想找一找回族群的路。</p>
而老头子自那天拜师后也不见人影，似乎真忘掉了他这么一个弟子，</p>
“老头子，真是不靠谱。”杨清流伫立山巅，嘀咕道。</p>
联想几位师兄，他怀疑自己被“放养”了。</p>
按理，各峰都应有修行法门。</p>
譬如剑峰的基础剑诀，凌云峰的锻体纲要等，偏生这栖霞山是个奇葩。</p>
根据墨云隐所，秦天道从未授过法，只在大方向上进行指导，美其名曰，学者生，似者死，要求他们走出自己各自的路。</p>
“要求还挺高。”杨清流摇头。</p>
想踏出属于自己的路谈何容易？</p>
就拿他来，如今就觉得前路迷茫，没有突破圣境的头绪。</p>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依靠系统，去进行所谓的躺平。</p>
但随着修为精进，他愈发觉得，这并非好事，其中有大因果。</p>
谁能不劳而获？</p>
自己是唯一得到系统的人吗？</p>
他不认为自身是天命人，一切馈赠，早已标好价格。</p>
得的越多，欠下的就越多，系统能作为辅助，但若将其当作唯一倚仗，下场多半不会太好。</p>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p>
秋风拂过脸颊，他盘坐，短暂沉寂了，心神浸入内世界，尝试描绘神牛图。</p>
这是艰难的尝试，以元神力代替笔墨，去绘画，去作图，换作常人根本就不敢想！</p>
太危险，因为元神一旦干枯便等同死亡，纵然留有肉身在世间也无用，精神不存在了，相当于活死人。</p>
谁敢保证自己能完全的控制？</p>
消耗太快，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身死道消！</p>
相对来，杨清流因为走灵肉合一的路径，故而有底气，真灵本源融合在肉身血肉精华中。</p>
肉身不灭，则元神力不绝。</p>
尽管如此，他也不能支撑多久，都没描绘多少呢，真灵便剧痛无比，仿佛被生生撕碎般，比之车裂都痛苦。</p>
“啾啾。”</p>
没下几笔，当杨清流最后一次退出内世界，耳边就传来鸟儿的轻啼声。</p>
回神，天穹尽头竟已浮现鱼肚白。</p>
一夜时间就这样过去了。</p>
“当真是修行无岁月。”杨清流感慨。</p>
用力紧了紧拳头，感受肉身强大的同时，脑袋也颇为昏沉，脸色更是惨白的没边。</p>
不过，他没有立即回洞府中休息，而是在沉吟，认真反思。</p>
他认为，自己可能走上了歧路，修行虽伴着痛苦，但并不代表要自虐，似昨晚的经历偶然一次便足够刻骨铭心了，若不断重复，杨清流估摸神牛图还没完成，他自己就要率先疯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