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障之中。</p>
弗清念木然的杀着人，满身的血迹彰显了她的罪恶。</p>
谩骂，诅咒，难听的话一句又一句的砸下，她却不会为此浮起一丝波澜。</p>
人间凡人太多，她甚至连给自己施清洁术的时间都没有。</p>
当鲜血满身成为常态，也就养成了习惯，但不知为何，弗清念一直都无法接受血的味道。</p>
像是刻在灵魂里的厌恶。</p>
她不该是这副样子。</p>
弗清念抬起不愿意臣服的剑，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豁口，一点都不锋利。</p>
她轻声道：“你也不是这样的。”</p>
剑有意，但无灵。</p>
它不会回答她的话，反而挣扎的更加猛烈。</p>
弗清念随意挥了挥，强行压下剑气，继续杀人。</p>
她不知道举起了多少次剑，更不知走过了多少个城池。</p>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她的速度并不快。</p>
两个月后，弗清念来到了凡人界最后一户人家的门口。</p>
是随处可见的农舍院，里面被人打扫的很干净，在满是死亡的世界里，它依旧如灾难前一样温馨。</p>
甚至还装点了些绿植，清新之意扑面而来。</p>
见惯了尸体与白骨之后，一时间在看到这样的景象，弗清念不自觉愣了片刻。</p>
她在门口站了很久，才缓缓抬起剑斩断了门上厚重的枷锁。</p>
略微生锈的铁链哗啦啦地落地，砸起灰尘。</p>
弗清念随意看了两眼，剑尖戳向门扉。</p>
只是还未等到她触碰到，木门率先一步打开。</p>
有些厚重的木门发出嘎吱一声。</p>
褐色门扉后面探出一个的脑袋，是一个白净可爱的女孩。</p>
似乎是见到弗清念那一身的血气有些害怕，她不自觉缩了缩脖颈，黑润的眼睛好奇又警惕地望着她。</p>
弗清念与之对视，并没有因为对方年纪而产生别的情绪。</p>
她举起剑，随意划过。</p>
“童童！”</p>
一个略带急促的女声响起，紧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p>
弗清念停顿了一瞬，剑尖停在了女孩的脖子前半寸，没再靠近。</p>
一个身上打着补丁但衣服干净整洁的妇人跑过来，蹲在地上抱住女孩。</p>
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孩没受伤后才抬头看向弗清念。</p>
燕娘先是被她身上的血气惊了一瞬，但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仔细打量。</p>
寒眉冷瞳，容色苍白颓靡，一身血衣与死气也难挡其清风揽月的气质。</p>
“山君”</p>
听到熟悉的称呼，弗清念的颤了一下。</p>
她终于抬眼望向妇人，眼眸依旧平平淡淡。</p>
燕娘紧紧抱着女孩，笑的有些苦涩，“您是来杀我们的吗？”</p>
弗清念侧过头，看向别处。</p>
“嗯。”</p>
燕娘淡定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惊讶，她道：</p>
“虽不知您为何要这样做，但我们也无法反抗，只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痛快，让我们母女死在一起。”</p>
“麻烦您了，”</p>
她完后将女孩的衣服扯了扯，整理了一下衣领，冲她温和笑了笑：</p>
“童童乖，娘亲会永远陪着你的，不怕啊。”</p>
燕娘整理好一切就捂住了孩的眼睛，面朝弗清念，抬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p>
“山君，我们准备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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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清念见状眸光闪了闪，握剑的有些僵硬。</p>
往日杀的那些凡人，每一个都在咒骂怨怼，每一个都祈求她放过他们，放他们一条生路。</p>
这是她第一次遇见如此顺从，毫不反抗的人。</p>
弗清念看着妇人颤抖的身体，还是慢慢举起了中剑。</p>
轰隆──</p>
一声巨响传来，打断了弗清念的动作，</p>
地面剧烈晃动，天空上倏然荡开一圈气流，掠过整片天空，吹散了经久不散的血云，漏出蓝天。</p>
地上的母女好奇睁开了眼睛，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p>
只是刚睁眼耳边就传来了一道清脆声响。</p>
是长剑落地的声音。</p>
燕娘抬头，有些怔然，“山君”</p>
但她口中的人却并不应，反而僵在了原地。</p>
弗清念只觉得全身都被封在了亘古冰川之中，四周唯有剧烈的心跳声。</p>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转身，每一个关节都透露出迟缓与僵硬。</p>
远处，那座冲天的高山不在，于瞬息之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p>
天边只留下了一层浓郁的青云，随着风轻柔飘荡，没一会就散开，再也寻不见踪迹。</p>
归元山，消失了。</p>
揽卿，以及满山同门，一同与山长眠。</p>
弗清念的身子晃了晃，无措轻喃，“师尊”</p>
她跌跌撞撞地向前走，没走几步就被绊倒在地，膝盖与地面撞击出脆响。</p>
本想爬起来，可浑身上下像是被抽了全部力气，无法使出一丁点。</p>
弗清念望着蔚蓝的天空，眼眸空荡荡的，连眼泪都生不出来。</p>
她近乎呆滞的跪坐在地上，心脏像是被施以极刑，每一次喘息都是在被凌迟。</p>
燕娘不清楚情况，踟蹰了一会从地上起身，牵着女孩轻轻靠近。</p>
她试探性的拍了拍弗清念的肩膀。</p>
毫无反应。</p>
又叫了几声，依旧不应。</p>
燕娘不解，俯下身子查看。</p>
就见面容苍白霜寒的人紧闭双眼，唇角鲜血不停流淌。</p>
俨然一副怒急攻心导致昏迷的模样。</p>
童童歪着头打量着，声音清脆响亮，“娘亲，漂亮姐姐好像睡着了。”</p>
“我们得把她带回去，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p>
燕娘闻言愣了愣，迟疑的看着，一时间没有动作。</p>
童童疑惑地拽了拽她，糯糯地喊了一声，“娘亲？”</p>
“啊啊对，童童的对。”燕娘终于回神，连忙点头，“在这里会着凉，我们我们要把她带回去。”</p>
“好诶！”</p>
童童高兴的跳起来拍，两侧的羊角髻晃个不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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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朴素的房间里，破旧木床上躺着一个气质出众的女子，哪怕是陋室也盖不住其风华。</p>
只是此刻她面色苍白，眉心紧蹙，像是进入了梦魇之中。</p>
房间的门轻轻被推开，方才的妇人端着一盆热水轻轻脚的走了进来。</p>
她坐在弗清念旁边，浸湿布巾，轻柔的擦去她额角的冷汗。</p>
只是动作还未完成，腕就突然被人死死捏住，力道很大，燕娘忍不住的低呼。</p>
从噩梦中惊醒的弗清念听到那一声痛呼下意识松了松，燕娘得以挣脱。</p>
她揉着腕，目露担忧：</p>
“山君你醒了啊，身体可好些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