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纱，烛火摇曳。</p>
尚且年少的几人在月下品酒，高谈阔论。</p>
秦韵虞咽双眼有些迷蒙，但还有一丝清明。</p>
她咽下一口清酒，口齿不清地问道：</p>
“你们以后想做什么呢？”</p>
谢元闻言立马站了起来，刚想话结果率先打了个酒嗝，他尴尬地咳嗽一声才继续插着腰道：</p>
“我以后要当一个最靠谱最厉害的人！”</p>
齐黎析仰头望他，问道：</p>
“为什么呢？”</p>
谢元完就坐了下来，放松地靠在椅背上。</p>
少年仰头望月，轻声道：</p>
“因为这样，大家就可以依靠我了。”</p>
齐黎析拍了拍谢元的头，温声道：</p>
“你现在还呢，只要开开心心就好。”</p>
“你不必成为谁的依靠，师兄会照顾好你们的。”</p>
谢元带着几分执拗地摇头：</p>
“不，大师兄，我已经十九岁了，不了。”</p>
少年脸颊泛红，醉意上涌，他坚定：</p>
“我也可以像大师兄那样，保护好大家。”</p>
齐黎析看着他认真的模样，露出了一抹浅笑，“好，我相信你。”</p>
谢元鸡啄米地点头，“我一定可以的，我还要当一当凌武榜的榜首，成为天下第一剑修。”</p>
他完后顿了顿，突然想起了现在的榜首是自家师妹。</p>
而在看得见的未来里，他没会打得过弗清念。</p>
于是谢元默默改了口风，“算了，第二也行。”</p>
他完仰头看向其他几人，“你们呢？”</p>
秦韵虞支着下巴迷迷糊糊的：</p>
“秦家是丹医世家，我以后啊，也想和我爹娘一样成为一个顶顶好的医师。”</p>
她完后停顿了一下，然后突然清醒。</p>
“不，不对！”她拍着桌子，“我要成为天下第一神医！”</p>
清醒的秦韵虞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乐呵的喝着，“人还是要有志气一些的。”</p>
谢元点点头，看向齐黎析，“那你呢大师兄？”</p>
温润如暖玉的男子也为自己斟着酒，垂眸浅笑道：</p>
“我啊，我只想保护好大家，守好宗门就好了。”</p>
谢元撇嘴：“这也太普通了吧，而且，我们都长大了，可以保护好自己。”</p>
“大师兄你应该为自己而活。”</p>
秦韵虞也不太赞同：</p>
“是啊，你老守着我们算什么，你这个想法可不好，重新想一个。”</p>
齐黎析却摇头：“不，阿虞，于我而言，能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便是我最想要的了。”</p>
“比起前行者，我更喜欢当守山人。”</p>
他笑着，儒雅而谦和，“你们只管向前走，我会永远在后面，一回头就能看见。”</p>
秦韵虞愣愣地看着他，许久后，她笑了，然后用力点头。</p>
“好，你肯定会成功的，”少女笑的灿烂，“齐守山。”</p>
齐黎析和她碰杯：“我们都会的，秦神医。”</p>
两人相视一笑，而后仰头喝下那杯烈酒。</p>
秦韵虞豪迈地抹了一把嘴，向剩下的人抛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p>
祺安咬着筷子，思考了一会道：</p>
“我以后我以后想找到我的族人。”</p>
“天地这么大，肯定不会只有我这一只麒麟，我想找到他们。”</p>
孩水润润的眼睛里满是期待，“我想和其他的麒麟待在一起，然后交很多很多的好朋友。”</p>
秦韵虞闻言摸了摸孩的脑袋：</p>
“祺安肯定能找到的，姐姐相信你。”</p>
谢元也拍着胸脯保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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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安放心，以后等我变厉害了也帮你去找，哥哥一定帮你实现梦想！”</p>
“”</p>
所有人都在鼓励着祺安，唯有北灼言沉默不语，瞳孔紧缩。</p>
玉白的酒杯在他中裂开了几道狰狞的缝隙。</p>
北灼言望着孩开心而憧憬的脸庞，唇角绷得笔直。</p>
他要怎样告诉他，他是世间最后一只麒麟。</p>
又要怎样告诉他，他已经没有族人了。</p>
祺安察觉到了视线，看向北灼言，正好看清楚了他眼中的复杂低落。</p>
孩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声问道：</p>
“怎么了嘛，王？”</p>
北灼言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痛苦，声音平稳，“没事。”</p>
祺安不疑有他，乖乖点头，然后又仰头问道：</p>
“王，你其他的麒麟会喜欢我吗？”</p>
北灼言垂眸看着中满是裂纹的酒杯，轻声回道：</p>
“会的，都会喜欢你的。”</p>
“好诶！”</p>
祺安兴奋地跳来跳去。</p>
“你呢？”齐黎析重新递了一只新的酒杯过来，他望着北灼言的眼睛问道，“你以后想要做什么呢？”</p>
北灼言松开，刚刚的酒杯已经化作了粉末，他接过新杯子不假思索道：</p>
“报仇。”</p>
此话一出，全员静默。</p>
两个字，载着难以言喻的苦难。</p>
在其他人的梦想衬托下，就显得格外哀伤可怜。</p>
空气寂静了很久，最后是谢元打破了僵局。</p>
他一巴掌拍到北灼言肩膀上，不爽道：</p>
“你子怎么那么煞风景！谁问你这个了？”</p>
“报仇这种一定能成功的事情有什么好的，我们问的是你报完仇之后干什么？”</p>
谢元的一句话将北灼言听愣了。</p>
报完仇之后做什么？</p>
他不知道。</p>
或许是，他从来没想过。</p>
敌人太过强大，这条复仇路太难走，他又怎会想过报仇之后的事情。</p>
于是北灼言很诚实地回答：</p>
“不知道。”</p>
谢元：“”</p>
齐黎析看着北灼言，温声安慰道：</p>
“不知道没关系，那就从现在开始想吧。”</p>
“慢慢来，时间还很长。”</p>
北灼言闻言金眸微颤，他看向齐黎析，宛若谪仙的男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眸中是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真诚。</p>
他盯着看了一会，随后慢慢点头。</p>
“好。”</p>
“师妹呢？你想做什么？”秦韵虞醉呼呼地问道。</p>
一直安静聆听的弗清念终于抬眸，她倚靠在椅背上，双随意撑在椅把上，姿态慵懒随意。</p>
她认真想了想，道：</p>
“我以后，或许会去游历世界。”</p>
在解开诅咒后。</p>
弗清念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p>
过去的岁月里，她为这枚诅咒奔波，脚下的路走的又快又急，错过了太多太多值得停留的东西。</p>
若有朝一日能获得自由。</p>
她想，她会好好看看曾经那些惊鸿一瞥的美好。</p>
慢慢的，慢慢的，感受每一寸清风。</p>
感受，不再漫长的生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