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怪校3</p>
“也就是，你是被他们骗上岸的？”</p>
这个房间既昏暗又逼仄，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打扫过了。</p>
把人家骗上岸也不好好对待</p>
琉璃边嘀咕着边席地而坐，虽然地上积了一层灰，但她现在是在做梦，弄脏衣服也不怕。</p>
etn的视线始终追随着玻璃外的琉璃，见对方坐了下来，他也跟着俯下身。</p>
那条漂亮的蓝色鱼尾得不到足够的空间放置，委委屈屈地蜷缩在角落里，尾鳍几乎是对折状态。</p>
但它的主人全然没有在乎它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女孩儿。</p>
“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p>
琉璃歪着头，俯下身来的etn离她的距离更近了，那张极具冲击力的脸看得人头晕目眩。</p>
“不记得”</p>
时间对etn来像是个不存在的东西，他记不得自己在冰冷的深海里游荡了多久，也记不得自己在这狭的培养舱里关了多久。</p>
他在大海里找不到和自己相似的物种，当他在海面上和第一个人类对视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p>
etn很兴奋，因为站在船头的那个人长着一张和他相似的脸。</p>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要脱离孤寂的大海了。</p>
但那只是几乎，船头上的人类显然也看到了他，毕竟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看到一个醒目的人头，是件很难不被注意到的事。</p>
那个长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哇哇大叫着跑进了船舱里，舞足蹈地和船员描绘他刚刚看到了传中的人鱼。</p>
尽管etn只支起了上半身，并没露出华诡的蓝色鱼尾。</p>
但他那非人的美貌，还有在波涛中坦然的神色，都在宣告他绝不是个落水的倒霉蛋。</p>
当船舱里的人因为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倾巢而出时，外面早已没了etn的身影。</p>
他再次沉入了无边的深海之中，只因他看到了络腮胡和他截然不同的下半身。</p>
那是两条便于行动的双腿，和鱼类与自己截然相反的头部一样。</p>
他像是一个被缝合起来的怪物，没有任何一个物种愿意容纳他。</p>
他永远都是孤独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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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etn十分钟前的想法，他早已给自己宣判了死刑，但他没想到，自己还能重获新生。</p>
在他已完全不抱任何希望的当下，那个人猝不及防地闯了进来。</p>
她的外表完全符合正常人类的范畴，没有像自己一样强有力的鱼尾，看起来弱不禁风，和其他脆弱的人类没有什么不同。</p>
但她能听懂自己的声波，甚至还能和自己交流。</p>
etn看着玻璃外声嘀咕着的琉璃，露出了也许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个笑。</p>
“哇，你的牙看上去好锋利啊！”</p>
琉璃惊叹于人鱼那口尖牙，不由得凑近仔细看了看。</p>
像是教科书上鲨鱼的牙齿，但也许是亲眼所见的缘故，琉璃觉得面前人鱼的咬合力搞不好比鲨鱼还厉害。</p>
“你在海里的时候和鲨鱼打过架吗，谁更厉害？”</p>
琉璃目光灼灼地盯着etn，后者一怔，好半天才找回了紊乱的声波。</p>
“没有。”</p>
没有智慧可言的生物，在探测危险性这方面是非同一般的敏锐。</p>
至少在etn生活过的海域，那些一向以凶猛着称的海洋生物从未露过头。</p>
不过他过于简短的回答显然让外面的人产生了不的误会。</p>
琉璃叹了口气，看向关在培养舱里“懵懂无知”的人鱼。</p>
“也是，你这么轻易就被人类骗上岸了，哪里是鲨鱼的对啊”</p>
不过自己怎么会做这么离奇的梦啊？</p>
虽保护海洋，人人有责，但她平时嫌吐刺麻烦，连鱼都很少吃。</p>
这个梦也太过猎奇了</p>
琉璃摸了摸下巴，难不成要在梦里把这条人鱼放归大海，她才能找回安稳的睡眠？</p>
“你的家离这里很远吗？”</p>
琉璃试探性地问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主动提出送他回家。</p>
万一这条人鱼的家真在大西洋或者北冰洋，就算在梦里也要十天半个月的吧。</p>
家？</p>
etn愣住了，这个字对他来太过陌生了。</p>
地球上绝大部分的海域他都待过，但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被称之为“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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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tn不话了。</p>
琉璃也很困惑为什么自己能从一条人鱼的脸上看出悲伤，但她知道自己恐怕是刺痛了人鱼的心脏。</p>
难不成他一家都被抓上岸了，家破鱼亡啦？</p>
琉璃啧了一声，“人鱼先生”</p>
不等琉璃把话完，那个保持沉默的人鱼再度开口了。</p>
他沉沉地盯着面前的人，“”</p>
？</p>
琉璃疑惑地抬起头，刚刚那条人鱼又开始一些她听不懂的话了。</p>
但如果音译一下，很像是一个人名——</p>
赫涅阿斯。</p>
“这是你的名字？”</p>
赫涅阿斯点头，他生来就有智慧，虽然没见过任何一个同族，也知道自己的名字。</p>
etn只是将他捕上岸的人给他取的名字，他保持沉默，既不同意也不反驳。</p>
他的名讳，琉璃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的人。</p>
琉璃叩了叩玻璃，秀气的眉毛蹙着，“四个字的名字也太犯规了，我要抗议，这名字太拗口了！”</p>
“你想？”</p>
赫涅阿斯几乎只用了半秒钟就抛弃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名字，只因为面前的人看起来不喜欢。</p>
“简化一下，就叫‘阿斯’吧。”</p>
琉璃随意的态度像在给一条狗取名字，完全没意识到面前看起来无比乖顺的人鱼是怎样恐怖的存在。</p>
阿斯很快适应了自己的新名字，他甚至来回游了两圈表达自己的喜悦。</p>
阿斯，这个新名字像是象征了新生活的到来。</p>
等到他平复好自己的激动的心情后，玻璃外的那个灵魂已经淡得快看不到了。</p>
琉璃要醒了。</p>
阿斯急急地贴过去，“你的！”</p>
琉璃感觉自己头有点晕，不过在彻底晕过去之前，她还是扯了个笑。</p>
“琉璃，我的名字，好听吧”</p>
阿斯盯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地面，在脑海里预演了许多次，才缓缓吐出了那个对他来也很拗口的名字。</p>
“琉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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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琉璃’！后面那个字你要念得轻一点呀！”</p>
在意识到这好像是个连续梦之后，琉璃很快放弃了抵抗。</p>
毕竟现在她和阿斯已经成为了朋友，一个只在晚上见面的，好朋友。</p>
阿斯垂下长长的眼睫，他很聪明，很快就找到了和琉璃相处的方式。</p>
示弱，一个他此前从未做过的举动。</p>
“喂喂！不要每次我一你，你就摆出这副可怜样啊！”</p>
琉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过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这句话的语气相较上一句已经软化很多了。</p>
传中的人鱼有着非同一般的美貌，琉璃敢断言就算在人鱼一族里，阿斯也算得上最漂亮的那一群了。</p>
当阿斯用自己漂亮的脸蛋露出和落水狗一样的表情，没有哪个长着眼睛的人类能无视。</p>
况且琉璃的视力不是一般的好。</p>
“你心眼怎么这么啊！”</p>
琉璃扭过头不去看他，她是知道阿斯的。</p>
当他心绪不佳的时候，就会故意叫错自己的名字表达不满。</p>
虽然是琉璃先失约了，可这也不能怪她啊</p>
“你不来”</p>
阿斯的语气可以称得上幽怨了，听得琉璃头皮发麻。</p>
“那我每次睡醒就忘记了嘛”</p>
琉璃的肩膀垂了下去，约好会在白天来见阿斯的，好多次。</p>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之后她就把梦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p>
“下次吧，下次我记起来肯定会来见你的！”</p>
因为这一句话，阿斯一直在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