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江湖人</p>
苍花娘娘忽然出现在此地，着实令在场两人都没想到。</p>
陈期远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态，眼神凌厉，向前踏出几步仰望着苍花娘娘，“苍花楼的楼主-———</p>
来寻我等二人做甚？”</p>
苍花娘娘用传音入密的法子改变了本音，所以赵无眠倒是没认出她，只是觉得她的身段儿好像有点熟悉。</p>
不过赵无眠对沈湘阁的身子也不甚了解，便没把两人联想到一块，毕竟苍花娘娘虽是魔门妖女，但总是穿的严严实实的，啥也看不着，赵无眠也就看她个脚丫———”</p>
要是能看见苍花娘娘的脚儿，估摸就能认出来了。</p>
但赵无眠还在打水洗澡，身上空无一物，瞧这女人不知何时冒出来，眼角抽了下，随后不着痕迹拿起水桶挡在无眠前，而后忽的想起自己还曾口嗨过要和这位魔威赫赫的妖女喝杯水酒，更是祸水东引，把脏水泼到苍花楼上，害的苍花楼在太原的基业尽失——</p>
我廿，如此想来，自己得罪这位妖女的地方还真不少，难怪她一上来就和我有仇。</p>
比起被看光，还是自己目前的性命更值得担忧。</p>
枪魁陈期远和自己虽有些芥蒂，但能看出他也是侠义之人，所求不过九锺与晋王安危，但自己要是落入这苍花娘娘之，可保不准会发生什麽。</p>
赵无眠昨晚大战一场，消耗极大，但服下两女的丹药后又过去了一晚，倒是恢复不少，再加上奈落红丝，估摸能和这妖女缠斗上几回合？</p>
念及此处，赵无眠刚想拿靠在井旁的无恨刀，便看苍花娘娘将视线投在他身上，着重在赵无眠的身下警了眼，而后笑道：“哪来的毛孩，此时此刻还担心本座看你身子？毛都没长齐的玩意真以为本座稀罕看？”</p>
赵无眠冷着脸，默默去拿裤子穿上，另一只紧握横刀，装作没听见。</p>
此话一出，苍花娘娘好不舒坦，你这厮往日最会惹我生气，如今可算瞧见气你你却无言以对的模样了。</p>
在你面前隐瞒身份果然还是好处多多啊。</p>
却看赵无眠穿上裤子就对陈期远道：“这老鸡婆明摆着冲我来，枪魁可愿同我一起击退她？我不能保证帮晋王破此局，但可保证替他报杀妻之仇，还他清白。”</p>
老鸡婆？一起击退我？</p>
苍花娘娘愉悦的心情瞬间沉下去，暗道本姑娘是听到河曲砍杀一片，去那儿瞧瞧，结果碰见你被枪魁掳走，这才跟过来救你，如今你却要和枪魁一起打我！？还叫我老鸡婆！？</p>
陈期远闻言打量了赵无眠一眼，心底暗道你这子肯定有破局的法子，但就是因为你是女帝派，晋王与太子蚌相争明显对你好处多多，你才不愿出搭救-—---实在话，根据赵无眠一个月来的表现，他此刻这麽老实，肯定有所图谋。</p>
但赵无眠图谋归图谋，总不能真让他被苍花娘娘给抢了。</p>
陈期远便一挥中大枪，满院白雪被劲风拂起，他桀骜一笑，“在与乌达木厮杀前，先拿你个魔教妖女练练，未尝不可—”</p>
哪成想，苍花娘娘压根理都没理陈期远，只是看向赵无眠冷声道：“你要去太原送死，本座不拦你。”</p>
话音落下，她扭过脑袋，自顾自飞身离去，一副再也不想看见赵无眠的模样。</p>
枪魁都做好厮杀的准备，但这妖女忽然来，如今又忽然走，好似只是来戏弄两人，这倒是显得严阵以待的他像个丑角只是怎麽感觉这妖女是来救人的呢？</p>
他看向赵无眠语气略显茫然，“你认识她？”</p>
“不认识啊。”赵无眠也是心头略显茫然，这妖女什麽意思？</p>
赵无眠琢磨片刻，还是道：“她来此不可能只是露个脸，要我，她藏在暗处找会偷袭，才是妖女做派。”</p>
刚离开，又冷静下来折返回来，藏在暗处准备偷袭救人的苍花娘娘听到此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咬牙切齿，想不明白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这个男人，怎麽自己都隐瞒身份了还能被他气成这样？</p>
陈期远眉梢微，想了想，便收枪扛在肩上，洒脱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吃饭吧，跑了一晚饿死个人。”</p>
罢，他还真就又回了堂内，还顺关上房门，催促道：“老掌柜，酒食好了没啊？“</p>
照理苍花娘娘露面，枪魁不带着赵无眠远遁千里，也该有点准备，如今这般毫不在乎—</p>
估摸是猜出苍花娘娘为赵无眠而来，故意拿赵无眠当饵。</p>
他还需要赵无眠为晋王破局，却依旧如此，定然是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p>
也是，能修炼到武魁”这一级别的，哪个不是天之骄子？哪个不是心怀傲骨？</p>
赵无眠微微摇头，扫去杂念，匆匆为自己冲洗乾净，便重新打了桶水，拿起搓板洗衣裳—这青衫是苏青绮买给他的，他确实珍视的紧。</p>
但洗了半天，也洗不掉血污，身后便传来一道声线。</p>
“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蹲在这里洗衣裳————-丢不丢人？”</p>
回首看去，苍花娘娘正负站在他身后，戴着面具看不清她的神情。</p>
赵无眠警了眼大堂，陈期远一点动静没有，估摸是眼看这苍花娘娘没有即刻出，因此想观察观察-所以就把他和这魔门妖女扔在一处？</p>
赵无眠也摸不准身后这妖女究竟是个什麽想法，便不动声色继续洗衣裳，口中道：“娘娘在魔门待久了，所遇尽是尔虞我诈，所以连个送你衣服的人都没有？”</p>
苍花娘娘打量了赵无眠一眼，没想到他面对自己居然还胆子闲聊--总不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份了吧？料想没有，他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p>
她便在石井上坐下，架起丰腴双腿，淡淡道：“本座缺衣服？”</p>
“衣服不缺，但或许会缺真心实意关心你的人。”赵无眠将青衫舒展了下，望着上面的血污，</p>
无比怀念前世的洗洁精。</p>
苍花娘娘歪头看着赵无眠，“你这话对寻常的魔门妖女兴许还有点用，但本座可不缺关心爱护我的人。”</p>
皇后娘娘为了她都孤身入宫了，可不就很爱她这侄女吗？</p>
“那你方才何必发问？”</p>
苍花娘娘撑起侧脸，又打量了赵无眠一眼，暗道这男人对谁都是这幅德行吗？我好歹也是随就能捏死你的武魁级别高。</p>
眼看洗不掉，赵无眠只得轻叹一口气，先将青衫搁置一旁，又取出一个被血染红的包裹，将其打开，其内都是一件件衣裳。</p>
“也是别人送你的？这衣服明显大了。”苍花娘娘百无聊赖微微晃着脚尖儿，如果她活在现代，一定会半穿不穿高跟鞋这麽晃。</p>
“答应了别人要去雁门关将这些衣服送过去，结果耽搁到现在。”赵无眠眼看这衣裳没什麽沾血，便又将其叠好放下。</p>
“你现在这种境遇，还有闲情逸致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苍花娘娘伸轻抚着自己腰后的长发，淡淡下了结论，“傻子。”</p>
“你跟傻子聊这麽多衣裳的话题，不傻？”</p>
赵无眠没外衣穿，只能穿着没什怎麽染血的白色里衣，虽然单薄，但好在以他的内功，早已寒暑不惧。</p>
闻听此言，苍花娘娘嗓音极冷，“真以为本座是什么女侠？以为我不敢杀你？”</p>
要怕，其实赵无眠心底还真有点发，但不是怕苍花娘娘杀他，而是猜不透这个女人忽的接近他究竟是为了什麽？</p>
除了太原那次，他并没有与这女人有任何交集啊。</p>
苍花娘娘此话一出，只听眶当”一声，大堂门被推开，陈期远扛着大枪，“赵无眠，酒食好了，来吃——哦？苍花娘娘，你还在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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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期远故作惊讶，而后呵呵一笑，“魔威赫赫的妖女—-整个江湖除了你，便只有萧远暮担得此名，我也是第一次见你，不如赏个脸喝杯水酒？”</p>
“滚，你是个什麽东西？”苍花娘娘可没忘自己是来救人的，对枪魁自是没什麽好态度。</p>
陈期远微微一笑，也不恼，只是挽了个枪花，“来杀人？来救人？给个亮话儿，你总不能是专程过来和赵无眠谈情爱的吧？”</p>
苍花娘娘杏眼微微一眯，冷笑一声，长身而起，轻轻拍了拍裙角。</p>
瞧这架势，是要和陈期远打一场。</p>
赵无眠摸不透苍花娘娘的目的，但她好像对他没什麽敌意，自是不能让两人稀里糊涂打起来，</p>
便站起身道：“来都来了，娘娘能找到此处，想必也是一路尾随？一晚上过去也饿了吧？一起吃点？”</p>
苍花娘娘又翻了个可爱的白眼，继而回首冷冷望着赵无眠，却是在解释道：“你对本座还有些用处，自不会杀你，也便不会让你跟着陈期远去太原送死。”</p>
“那就是来救人？”陈期远上下打量苍花娘娘一眼，而后露出一抹男人都懂的笑容，“要让赵无眠当你的炉鼎？”</p>
“你们男人脑子里都只有那等龈事？”</p>
眼看气氛又变得剑拔弩张，赵无眠连忙抱着包裹朝大堂走去，“吃饱了再打也不迟，你们谁赢我跟谁。”</p>
“以为自己是什麽香似的-——”话虽如此，但苍花娘娘眼看两人都进了大堂，把她一个人这儿，银牙咬了咬，自语道：“自己上辈子真是欠了他了！”</p>
老掌柜准备的菜肴很丰盛，有酒有肉。</p>
苍花娘娘冷着脸在桌前坐下，心底觉得古怪的很，明明是来救人的，怎麽就开始坐在一起吃饭了呢？</p>
陈期远略显意外看了眼苍花娘娘，没想到这魔门妖女还真肯来—</p>
他便朝赵无眠笑道：“我邀请苍花娘娘喝酒，她骂我滚，你邀请她来，她就乖乖听话-—”</p>
“陈期远你没话了？”苍花娘娘冷声道“矣矣，想打架，吃完再，别浪费了这麽一桌子好菜。”陈期远将血鳞枪靠在桌旁，又拿过一坛酒，自酌自饮，大快朵颐。</p>
喝了两杯他才想起身旁还有两个人，便拿了两个空碗，倒上酒，继而想起了什麽，当着苍花娘娘的面对赵无眠道：“我请她喝酒，她只会让我滚—还是你来吧。””</p>
赵无眠不觉得现在是喝酒的时候，不过从苍花娘娘的态度也能试探出她到底是个什麽想法，是敌是友，总得聊聊才知道，便端起一碗酒递到苍花娘娘面前，笑了下，“娘娘觉得我对你有用处———想合作什麽，可否详谈？”</p>
苍花娘娘抱胸斜视着他，盈盈笑道：“当初赵大公子不是放出话来，要用一枚苍花令”换一个本座陪你喝酒的会？如今会有了，还不把苍花令拿出来？”</p>
赵无眠微微一愣，苍花令他还真带在身上，只是令牌上还有观云舒画上的猫，在赵无眠看来，那是和尼姑的信物之类的东西，自然不会随便用。</p>
他便挥挥，“没带在身上—————还是等下次再喝吧。</p>
陈期远在一旁插话道：“若苍花娘娘真肯赏脸，又岂会在意区区一枚令牌？反之亦然，若娘娘不愿，谁能又逼你喝呢？因此娘娘何必问他要什麽所谓的苍花令———”</p>
着，他的神情就变的意味深长起来，“这是你们二人的情趣？”</p>
苍花娘娘面具下传出笑声，但笑声中却没有丝毫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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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她就要含怒动，陈期远只得认怂，“得，知道你不会喝了。”</p>
“谁我不会喝？”哪成想话音落下，苍花娘娘又是微微一笑，抬便撩起自己的面具，露出精致的下巴与薄而多情的红唇，以及唇角一颗黑痣。</p>
她一用衣袖掩面，另一只端起酒碗，微微仰首，喉咙微动，便一碗酒下肚，姿态优雅华贵。</p>
陈期远哈哈一笑，“好酒量，好心胸。”</p>
赵无眠侧眼看她，眉梢微，觉得有点熟悉，但他见过的所有女子中，没有一人唇角有痣。</p>
这是自然，苍花娘娘行走江湖，不单单带面具，自然也会简单易容。</p>
苍花娘娘喝完一碗酒，又放你善意没有？知道就麻利点跟我一起砍陈期远，别搞得好像我是什麽坏人一样”。</p>
赵无眠看不见她的眼神，但大致能看出这位魔门妖女对自己确实没太大敌意。</p>
酒也喝了，饭也在吃了，不出意外，等吃完苍花娘娘便要和陈期远刀兵相见，赵无眠便偏头看向老掌柜，道：“老人家，戎族不出几日大军便会赶到，你还是尽快出城吧。”</p>
这老掌柜再不走，别戎族了，单单苍花娘娘和陈期远交的馀波就能要了他的命。</p>
但闻听此言，老掌柜只是淡淡一笑，“如二位这般自偏头关逃难而来此城的人，每时每刻都有赵无眠微微一愣，却看老掌柜站在柜台擦着用抹布擦着酒坛，朝赵无眠笑道：“三位可是江湖人？”</p>
陈期远轻弹了下血鳞枪，“这还用？“</p>
老掌柜想了想，道：</p>
“我原本有一儿一女，儿子拜师闲散门派，学了两年功夫便自谢江湖人，整天在老头子我面前，江湖人就当不拘节，快意潇酒，行侠仗义之类的话，后来得罪了人，自已外出游历被仇家砍死，到现在我也不知他的户首在何处，</p>
而女儿，也跟着一个不知何处来的江湖野子离去，了无音讯，直到十五年前才给老头子我寄了一封信，自己的夫君被人杀了，她也便要随他而去。”</p>
赵无眠指摩着酒碗，“江湖听上去是该潇洒快意，仗剑天涯，但实际上，横死街头，妻离子散，才是常态。”</p>
“不差。”老掌柜又朝赵无眠慈祥一笑，“后来我多方打听，才知道，儿子是被戎族杀了，既然如此，那戎人来了关内，老头子我自不能露了怯，为保命而没了离人骨气。”</p>
陈期远眉梢起，“何必如此？你不会武功，既不是军人也不是江湖人，没必要和戎人死磕，</p>
放下执念，逃命才是正举。”</p>
老掌柜笑了笑，语气平和回答：“老头子我没几年活路了，就算逃难去了关内，也不过多苟活几年-——-”-但我若一直留在此城，就能给逃难至此地的同胞乾净的衣裳，水，食物，哪怕我给的东西救下了一位能杀戎狗的侠士将军，那我也便是功成身退，死而无憾*—”</p>
陈期远微微一愣。</p>
老掌柜看向赵无眠，“兄弟，我这做法，对否？</p>
赵无眠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挑不出问题。”</p>
“那便好。”老掌柜又笑了下，继而笑着：</p>
“三位若是要打一场，我不阻拦，只望别坏了这客栈-我还指望用这接济其馀同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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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离了客栈。</p>
赵无眠对陈期远道：“他才是真正的江湖人。”</p>
陈期远拎了一坛子酒，扛着大枪，没有回答，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灌着，脸色淡漠不知在想些什麽。</p>
苍花娘娘开始觉得这两人是不是背着她处成好哥们了—-那我现在算什麽？</p>
她冷冷望着陈期远的背影，懒得在与两人玩什麽江湖人的过家家游戏，驻足道：“今日本座便是要带赵无眠走，陈期远，你若要拦，便与本座试试是谁的拳头大。”</p>
陈期远再度沉默，不知在想什麽，片刻之后，他才驻足，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却是先望向赵无眠，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此前你，你可保证替王爷报杀妻之仇，还他清白-你真会杀了太子？”</p>
赵无眠微微一愣，随后道：“我是女帝派，根本不可能从这漩涡中脱身，我若不能杀了太子，</p>
那晋王今日，便是我之明日。”</p>
陈期远问道：“立场的确如此，但我又怎知，你是否有赢下此局的实力？”</p>
“四位武魁，十万大军，以及————”赵无眠沉默片刻，才对陈期远道：“晋王的残兵部将。”</p>
苍花娘娘斜视赵无眠，心底道你现在想起来本姑娘也是你方的武魁之一了？</p>
陈期远露出笑容，“你想随我去太原，果真是为了晋王的兵，但晋王凭什麽将残馀军队给你这个一直坏他好事的人？要知道，若非是你，晋王的野心可未必会暴露给全天下。”</p>
“所以我才要亲自去太原一趟。”赵无眠微微一笑。</p>
陈期远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揉了揉后脑勺，又叹了口气，“晋王目前只有三条路可走，要麽死，要麽和戎族合作，要麽就是和你背后的女帝派合作———你是这个意思？”</p>
“是。”</p>
“真亏你能不计前嫌。”</p>
“我与晋王并没有私仇，立场不同罢了，而如今我们有共同的敌人。”</p>
陈期远摆摆，“你的话，我会原封不动告知王爷。”</p>
罢，陈期远才回首看向早便等得不耐烦的苍花娘娘，用这两米大枪挽了个枪花，虽然在看苍花娘娘，但实则还是在对赵无眠道：</p>
“你杀我门下弟子，让我这天罗枪的传承凭空少了个人，我却杀你不得-而我等武人习武一生，所求不过三词，名声侠义”传承”————-所以我这天罗枪，就看你临阵观摩，所能学会几成吧。”</p>
罢，陈期远一握住枪杆中心，枪身与地面平行，又横于身侧。</p>
苍花娘娘看出了陈期远是想教会赵无眠天罗枪后便独自离开，才这些话。</p>
她顿感莫名其妙，陈期远掳赵无眠，不就是想让赵无眠帮晋王脱身破局？</p>
如今赵无眠虽然给了个和女帝派合作的法子，但具体是怎麽个章程，明显还未谈妥——这就要放人了？</p>
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戏弄本座？</p>
苍花娘娘单负在身后，冷眼望着陈期远——-管陈期远是怎麽想的，她早就看这家伙不爽很久了。</p>
赵无眠猜出了陈期远为何要这样做，但并未多言，只是默默后退，看了眼剑拔弩张的两人，琢磨了下，随后从衣兜里取出一枚铜板，屈指轻弹。</p>
铜板在空中飞舞回旋十几圈，而后啪嗒落在青石地砖上。</p>
轰两位武魁高随身而动，一声爆响瞬间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响彻。</p>
？</p>
偏头关内，此刻大火已经止歇，唯有遍地尸骸未曾收拾。</p>
戎人也并非蠢货，屠城士气高涨后，他们便开始以偏头关的基础，加班加点建造据点，显然是要将偏头关作为他们攻入大离的根据地。</p>
清晨，一位身着白袍，身后披着白狼裘的挺拔男子，步伐不紧不慢踏入偏头关内。</p>
此人气度出尘，举投足华贵成熟，黑发并未束起，而是披散在腰后，但不显杂乱，明显刻意梳理过。</p>
其面容俊美，五官端正，估摸三四十岁的模样，一眼看去，谁都会以为他是什麽世家家主，而不是草原戎人。</p>
但此人就是洛述之宁愿放弃偏头关也要引出来的草原国师，乌达木。</p>
乌达木走在堆满尸体的街道上，周围不乏身高两米，身着盔甲的草原大汉，却竟是垂首恭敬跟在他的身后，只要乌达木不话，就无人敢出声。</p>
直到乌达木走至一处由离人将士堆满的京观之前，他才驻足，仰首看去。</p>
“杀了多少离军？”他淡淡问。</p>
身后有人回答，“偏头关守军两万五千，一万五千人死战不退，另一万人则眼看关破，当即撤退，保全有生力量——-根据探子，那一万人目前正在离人将军解敬钊的带领下，四处搜寻董文祯的下落，是要先清除叛徒。”</p>
乌达木沉默片刻，而后对着京观行了个草原的礼仪，口中道：“洛述之无能无情，害的尔等惨死关内，若是我大坤有你们此等边军将士，何愁不能光复前朝，还于旧都？”</p>
罢，乌达木又轻轻抬，“我等入关，不为劫掠，是为复国，若要复国，单凭武力，只会重蹈覆辙，唯有人心所向才是帝位之本———沿途之城，谁若敢再行屠城之举，杀！”</p>
“遵命。”</p>
巫明跟在乌达木身旁，想了想，便道：“国师现在便要去太原？”</p>
乌达木微微颌首，却看有戎人骑着马仓皇而来，直入关内，噗通一声跪在乌达木身前，嗓音沙哑道：</p>
“国师，乌尔吉王被擒了！”</p>
巫明微微一愣，面色一变，“谁擒的？”</p>
“赵无眠！”</p>
乌达木面色并未有什麽变化，依旧负望着京观，口中问：“赵无眠此人-—-我也有所耳闻，</p>
听是嫡公主一派————”-但他在晋地，哪来的兵？”</p>
“没，没兵——-他孤身一人，擒住了乌尔吉王———”那戎人也是脸上发烫，羞愧道。</p>
乌达木这才从京观上收回视线，眉梢轻，“两千骑兵何在？”</p>
“被赵无眠杀了八百，馀下一千馀人，都被一个使两米黑枪的男人杀了，只有我仓皇逃了出来</p>
“枪魁陈期远——””乌达木琢磨少许，又感觉好笑，“晋王的武魁，和嫡公主的人，凑在一起？”</p>
“不，不知二人是否有合作。”那戎人低着脑袋，不敢抬头。</p>
却看乌达木负而去，朝着东边而行，口中随意道：“你的同僚尽死，你焉有独活之理？巫明。”</p>
巫明起刀落，砍了那人的脑袋。</p>
“随我一起去太原。”</p>
“遵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