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凉的,可再凉,也不至于杯壁上一点水汽都没有,显然这杯水一开始就是冷的。</p>
江砚黎眼底隐隐不悦,但什么都没,把水倒了,重新换了一杯温的。</p>
乖已经睡了,他坐在床边守了很久,温水都换了两次,时不时的探一下乖的额头,渐渐的感觉到烧退了些,他才算稍微放心。</p>
走之前,帮乖拉好被子。</p>
陆轻就等在门外,满脸焦灼,门才推开,她急切的迎了上来,“砚黎,乖怎么样了?”</p>
江砚黎没话,甚至一个有眼神都没给,他把着门把,压着劲儿,没松开,锁推上后才松开门把。</p>
“跟我过来。”</p>
他扔下一句话,轻着脚步往走廊的方向去。</p>
他要单独谈话,陆轻简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她就知道乖一生病,只要他亲眼看见了,再如何也会心软的。</p>
也因此那喜色太过于体现在表面上,几乎是跑着去追,高跟鞋戳在地面的咚咚声响,很快让男人不悦的回头。</p>
警告道:“你走路轻点,要么把鞋脱了。”</p>
在医院里穿什么高跟鞋。</p>
陆轻心下一惊,脚步踌躇了会儿,一咬牙,将鞋脱下来拎上。</p>
跟着他到走廊里,左右都没来人,他背身靠着栏杆,抖出一根香烟,却只是在指尖把玩,并没有要往嘴里送的意思。</p>
陆轻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近乎痴恋的看了他一眼,还好他的视线并没有往她这儿来,也就这么一眼,陆轻突然回过神来,赶紧将情绪给藏了一半。</p>
她试着寻话题:“砚黎,想抽就抽吧,我从来不介意你抽烟的。”</p>
“你?”江砚黎短促的笑了一声。</p>
陆轻抿着唇,娇娇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嗯。”</p>
江砚黎漠然的视线将她从头到脚挑了一眼,高跟鞋,淡妆,衣服也精心搭配过。</p>
哪里像是孩子都烧糊涂了急得团团转的母亲。</p>
乖病成那样,她居然还有功夫先打扮自己。</p>
这样的女人,他怎么就容忍她在身边放肆两年。</p>
以至于让她胆子大到,敢在姒姒面前去挑拨离间。</p>
陆轻却没能明白他那一声笑是什么意思,满心都是因为被他回应了而窃喜,面上的娇羞更加明显。</p>
她本就哭过,一双哭过的眸子,故意示弱的看着他,很容易激起男人的怜惜。</p>
然而他下一句话,却比冷刀子还要冷。</p>
“我抽不抽烟,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决定了,你算个什么东西?”</p>
“砚砚黎”</p>
“江先生,我最后再纠正你一次。”</p>
江砚黎一点情面都没留,“你不用找我,封杀你的是我,但也不至于让你活不下去,当初车祸后,给你的几间铺面和那套公寓,我没收回去,你仍有活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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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轻还在纠结称呼的问题,他的话锋转得好突然,连给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p>
“为什么封杀我?我一开始就在这一行内,我不演戏,我做什么呀,你这不就等同于是断了我的活路吗?”</p>
江砚黎冷笑:“你靠自己火起来过吗?”</p>
陆轻脸色燥热,眼神闪烁,话也开始支支吾吾。</p>
她在攀上江砚黎之前,只是个跑龙套的,连一两句特定台词都分不到的那种龙套,甚至都不能是演员。</p>
她自就有演员梦,为了挤进这一行内,她付出了所有。</p>
江砚黎给了她几部剧,她承认班底和剧情都是顶级的,可也是她演火的不是吗。</p>
她火了之后,被考古来时路,多年龙套生涯的事还被赞扬了。</p>
陆轻早就飘飘然,她根本就忽视了,之所以没扒到别的东西,只是因为她太糊了,糊到即便有黑料都无人在意,甚至当初她想要色诱剧组的工作人员,人家都看不上她。</p>
“我也不想当初我只是没有会”</p>
她没想到江砚黎会这么直接的拆穿她,让她脸上好没光彩,支吾了好久都没有一句完整的话出来。</p>
“砚黎,你再给我一次会好不好?我保证,以后我认真拍戏,带着乖过我们自己的生活,我再也不”</p>
“陆轻,”江砚黎沉声打断她,“论报恩,我做得足够多了,你从我这儿拿走的东西,超出了你安在我身上的恩情,再过分,就得寸进尺了。”</p>
陆轻心里咯噔直跳,这种话和下最后通牒有什么区别。</p>
她急得脑子里都没法组织出话来,一心只想着还能攀附着这棵大树。</p>
甚至急到口不择言,“就这一次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去打扰颜姐,也不会再打扰你,我和乖会离得远远的,好吗?”</p>
她“乖”的时候,声音里的哽咽很明显。</p>
这种明显,倒像是故意给他听的。</p>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江砚黎这辈子就只有颜姒一个女人,却因为一个沈星眠,女人间的那点段,他尝的都差不多了。</p>
陆轻这点级别,根本不够看。</p>
她明知道江砚黎喜欢乖,故意拿乖来做幌子,什么带乖离他远远的,乍一听好似很懂进退,实则就是在试图拿捏他,好判断能否在他这儿再进一步。</p>
“乖是你的女儿,我本不该多言,那么乖巧的孩子,被你拿来当作争宠的工具,陆轻,你可真是好样的。”</p>
陆轻心里更慌了,又慌又急。</p>
她没想到自己的那点盘算,居然就被他直接给点穿了。</p>
“你一直都很喜欢乖的要不,你认乖做干女儿,好不好?她以后会孝顺你的!”</p>
江砚黎心下更冷,摊上这么个母亲,真不知是福是祸。</p>
“不必,我将来会有我的孩子,你的孩子自己照顾,不过看在这两年的情分上,乖直到大学毕业的学费,我会存进基金里,她读任何学校都行,学费我给,面不用见,你也不会拿乖做借口,试图再问我要好处,你该清楚,留给你的铺面和公寓,若不是看在乖的面子上,你连最后这点活路都没有。”</p>
“至于你——”</p>
江砚黎不给她话的会,“跟我算不上好聚好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