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老丈人是个保守派!</p>
伏羲伏羲是否是江弦最出色的一部作品，亟待商榷。</p>
但在江弦看来，这一定是刘恒最好的一部。</p>
和章德宁谈起这一份光明报上的评论，她激动不已，没预料到阎纲会给出这样高的评价。</p>
“你又带着我们京城文艺长了回脸！”</p>
“德宁老师言重了。”江弦客套。</p>
“来来来，吃带鱼。”饶月梅端着一盘子带鱼过来。</p>
“您这锅带鱼可真是大获成功！”江弦表扬道。</p>
章德宁也眼前一亮，“阿姨您做的真好，这带鱼金黄酥烂，一看就很有食欲！”</p>
裹着烙饼吃一口，浓郁的酱香从鱼皮褶皱中渗出，烙饼的韧劲儿和带鱼肉的绵软在口中交织，让人无暇分辨还有没有刺，只想一口吞下。</p>
章德宁吃的满脸幸福之色，“难怪有句话叫‘烙饼卷鱼，刺儿都懒得吐’。”</p>
“哈哈哈哈。”</p>
这么多带鱼，江弦一家子是吃不完，放久了又容易坏，干脆下午提着又给朱琳家去送了一趟。</p>
京城的街头已经有了年味儿，长安街上鞭炮放的噼里啪啦，这年味一路蔓延，中关村这边儿也不显得太冷清。</p>
江弦回忆了下，自从朱琳跟家里挑明关系以后，他这还是第一次上门拜访。</p>
一进院子，就撞见朱琳她妈刘医生。</p>
“江弦！”</p>
“刘伯母！”</p>
江弦规规矩矩打个招呼，“快过年了，我过来看看您和朱伯父，给您提了几条带鱼。”</p>
他这带鱼往上一拎，甭提在这院儿里有多显眼了，这礼送的那叫个风风光光。</p>
“这孩子，你来就来吧，还拎啥东西，太见外了，快进屋。”</p>
刘医生原本是抱着门扇，见到江弦还拎了东西，又定睛一瞅那么好的带鱼，立马眉开眼笑，敞开大门，放他进去。</p>
“您身体还好吧。”</p>
“好，你工作都顺利吧”</p>
“顺利，朱伯伯没在家”</p>
“他今儿和几个老师约着下棋，待会儿应该就回来了。”</p>
朱虹正坐着看电视呢，瞥见江弦，神色立马变得精彩。</p>
“姐夫！”</p>
“咳咳咳咳。”</p>
纵使江弦脸皮子再厚，这会儿也得破功了。</p>
先瞄一眼身旁的刘医生，见她只是表情复杂，没冷下去，脸色也没落下去，心中大定，和朱虹打一招呼。</p>
“妈——谁啊”另外一间屋传出朱琳的声音。</p>
“是江弦来了。”刘医生高声，又对江弦道：“她洗头呢。”</p>
“晚上就在家吃饭，可别走。”</p>
“诶。”</p>
江弦在椅子上坐下，喝一杯茶的工夫，朱琳头发就洗好了。</p>
她头发很长、很多，这会儿还没干，盘绕成个颇似古代女子的发髻，呈现出一种古时女子般的韵味。</p>
若不是身上的衣物提醒，江弦真要怀疑他是否到了西梁女国。</p>
“伱怎么这个时候洗头”</p>
朱琳迅速的瞟一眼四周，随后快速的用湿在他眼睛上抹了一下。</p>
“我还没问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呢”</p>
“我给你们家送点带鱼，这年前我也应该过来转转。”</p>
“带鱼你还真会送，我妈中午才抱怨没吃过瘾。”</p>
朱琳杏眸里带着盈盈笑意，对他的这番人情世故相当满意，勾勾，“上我屋里。”</p>
“嗯。”</p>
俩人一前一后进到里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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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把门儿闭上，回头坐在桌前，对着桌上的镜子，把盘成发髻的头发披散开。</p>
江弦顿嗅到一阵馥郁而迷人的湿哒哒香气飘来。“我妈给你下马威了没”</p>
“怎么会，刘伯母和蔼可亲，亲的跟我妈似得。”</p>
“咯咯咯咯。”</p>
朱琳捂着唇银铃般轻快的笑，“你别得意的太早，我爸昨儿晚上看了你写的那篇伏羲伏羲，不太喜欢。”</p>
“朱伯伯怎么的”</p>
“他觉得你不应该写这种——僭越伦理的东西，充斥着对原始欲望的崇拜，文章不该这么去写，你这是柯伦泰，阿赫马托娃。”</p>
好家伙，这意见够大的。</p>
这就是实名写书的坏处。</p>
像是琼瑶，她那部窗外一出，给她妈气得绝食，任由琼瑶跪在床边哭求，都不愿原谅她。</p>
“朱伯伯不是研究经济学的么怎么对文学也感兴趣了。”</p>
“他们这些高级知识分子，怎么可能对文学没有关注。”</p>
朱琳拧开上海牌雪膏盖子，从里面挎出一些，涂抹在脸上、上、臂上，而后在床沿儿坐下，叮嘱道：</p>
“你该怎么写就怎么写，可别受他影响，他这个人当权威习惯了，凡是不合他意的，就都想指点指点。”</p>
外行指导内行嘛。</p>
江弦太熟悉了。</p>
“反正不管你写什么，我都支持你。”女王陛下眼含秋水。</p>
这景致，惹得江弦也有了些杨天青般的心痒滋味。</p>
俩人坐在里间聊了一会儿，门忽被推开，朱虹探头进来。</p>
“爸回来了。”</p>
江弦出去，瞥见家里门口多了个人，正是朱教授。</p>
“朱伯伯，您回来了。”</p>
朱教授一边脱外套，一边冲他点点头，“江弦，来下会儿棋，晚上陪我喝两口。”</p>
“哎。”</p>
江弦应下来，跟朱教授坐在外间儿的八仙桌上下起象棋。</p>
“没看出来，你这棋下的不错啊。”朱教授拈着子儿琢磨。</p>
“我这是遇强则强。”江弦客套。</p>
“你这就是谦虚，我记得你还写过下象棋的，明你的棋技很好，这才能支撑着你写完。”朱教授一边着，一边退一步马。</p>
江弦拱卒，道：“这倒与棋技无关，写更多的是一种感悟，我这棋一向下的稀疏平常，全靠有位高喂招，这才涨了棋力。”</p>
“哈哈，你看你这一步可就走错了！”朱教授得意笑笑，下出一缠绵细腻，舍子争先，弃炮以夺取士象，随后高人风范，“江弦，下棋和写一样，越险越难赢，该下个磅礴之势才对。”</p>
江弦不动声色，当即鸣金收兵。</p>
棋盘上风云变幻。</p>
又过十几着，朱教授原本舒展的眉头，渐渐蹙了起来。</p>
他拈子儿犹豫许久，下出一着，又马上露出后悔之色。</p>
江弦见状，轻轻敲一下棋盘。</p>
“朱伯伯，和了吧”</p>
“”</p>
朱教授“哼”的一声，脸色难看，拂乱棋盘，“我干脆直罢，人民既然给你们纸张，你们就不该写那些思想很低劣的东西”</p>
听到这，一旁的朱琳当即不乐意了，腾一下站起。</p>
“爸，下棋就下棋，你干嘛数落别人”</p>
“我”</p>
朱教授还没开口，朱琳便跟只发飙的兔子似得，拉起江弦，“不听他教训，这饭不吃了，我们走！”</p>
罢便披上衣服，拉上江弦从家里出去。</p>
留下朱教授坐在原地，望着乱掉的楚河汉界，吹胡子瞪眼。</p>
这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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