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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你咋不上天呢”</p>

    即便撕碎了报纸,朱大可的眼睛却还是离不开报纸上那些硕大的字眼:</p>

    “看见故宫屋檐上的杂草,便痛心疾首这是要拆了紫禁城。”</p>

    “殊不知真正的勇士,从来都秉持刮骨疗毒的勇气!”</p>

    “朱大可同志自诩学识渊博,竟连在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都未曾读过。</p>

    ‘文艺作品中反映出来的生活却可以而且应该比普通的实际生活更高,更强烈,更有集中性,更典型,更理想,因此就更带普遍性。’</p>

    只要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就能明白芙蓉镇从不是扫把星。”</p>

    “连故宫的铜缸都需要定期刮锈,一个健康的社会又怎会害怕艺术的除锈剂”</p>

    “芙蓉镇的真意,绝不是扫除‘左’,而是蒙在历史上的尘埃。”</p>

    “我们实事求是,朱大可同志,不曾为电影事业做一丝一毫一文一字之贡献,没写过一个剧本,未做过一部电影,却对芙蓉镇怀揣着这么大的恶意,此人究竟是何居心”</p>

    “文章张口便批评芙蓉镇是抹黑我们的电影作品。”</p>

    “你朱大可究竟是哪路毛神有何资格代表我们被抹黑征得了谁的同意”</p>

    “芙蓉镇这部电影再不济,原著也是全国文艺工作者共同推荐的茅盾文学奖获奖佳作。导演谢晋则是代表中国电影站在过国外领奖台上的人。”</p>

    “你朱大可又算是老几”</p>

    “坐议立谈,自以为无人可及。”</p>

    “汝何不以溺自照”</p>

    “芙蓉镇自播出以来,就深受人民群众喜爱,电影院一票难求,上座率爆满,群众们交口称赞,听拷贝量也破了记录。”</p>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p>

    “难道群众们会追捧一个抹黑我d的电影”</p>

    “芙蓉镇是否抹黑我d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p>

    “如此看来,这朱大可真是‘谎狗’一只!”</p>

    “竟还好意思以学者自称”</p>

    “当真是玷辱士林之衣冠败类,二十四史儒林传所无之奸恶人!”</p>

    “只有一点让我佩服,就是这种水平的文章他居然也会发表的勇气!”</p>

    “评论界的权威尚未发声,此人书没读多少,电影没看多少,就觉自己理论高度和现实批判力,已超越电影界内权威。”</p>

    “你那么牛”</p>

    “你咋不上天呢”</p>

    文人骂架,自五四以来,就是咱们文化界的优良传统。</p>

    这个传统一直继承下来,并顺利发展到电影产业,每当一部新片出来,总会有这样那样的评价,观点相斥,便在报纸上互相攻讦,这已经是一种文化习惯了。</p>

    且和电影审核相似,这会儿的纸媒环境宽松,报纸更注重的是意识形态,只要不违反上面的精神就能发表,编辑们还乐得发些找事儿的文章,往往都能促进刊物近期的发行量。</p>

    当然,就算攻讦,也不能骂的太过粗鄙,要用词考究,同时又要表达出侮辱性、攻击性。</p>

    像是著名的梁鲁之战,梁实秋批鲁迅的翻译:“先生的硬译已经和死译没啥区别了,他还指望我们硬着头皮看下去,我硬着头皮看下去了,结果一无所得。”</p>

    鲁迅先生当即回喷:“梁先生自己硬了,那么是真的硬了吗在我看来,其实还是软趴趴的,这不就是新月社的特色嘛!”</p>

    完事儿还非常不讲武德的又补一刀,不客气的称梁实秋为“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p>

    文坛泰斗都如此骂战,现在的这些辈们也算是有了凭靠。</p>

    现在这个许非,一跳出来就是“东厂公公”“汝何不以溺自照”“谎狗一只”“你咋不上天呢”这种词儿。</p>

    朱大可只觉得胸中有火在烧,七窍生烟,暴跳如雷,眼都红了:</p>

    “肆言詈辱!肆言詈辱!欺人太甚!”</p>

    是的,他破防了。</p>

    这篇何罪之有写的,不仅引经据典,又该直抒胸臆就直抒胸臆,该阴阳怪气就阴阳怪气,总之这个许非真是骂人功力十足,将他骂得那叫一个体无完肤。</p>

    朱大可想了几句还嘴的话,却都觉得没有这个许非骂的漂亮。</p>

    用词要么不够文雅、要么不够巧妙。</p>

    尤其是他最后骂的那句:</p>

    “你咋不上天呢”</p>

    其杀伤力虽不显眼,但侮辱性却极强。</p>

    真能叫朱大可活活气死。</p>

    “你给我等着!”</p>

    “啪啪啪!”</p>

    朱大可气愤的把桌子拍的啪啪响,惹得同教研室的其他语文老师侧目。</p>

    “他这是怎么了”</p>

    “不知道。”</p>

    “哼。”</p>

    窗边坐着的老师冷笑一声。</p>

    “恐是旧病复发也!”</p>

    “你咋不上天呢”这句话,短短几天之内就火遍了京城。</p>

    因为何罪之有这篇评论文章,写的是人气颇高的电影芙蓉镇,再加上文中辛辣的语言,很快就成了评论文章中的爆款。</p>

    另外就是,许非这个作者,在读者们心目中已经算是个老喷子了。</p>

    此人极其神秘,最擅口诛笔伐,每过几年才会有一篇文章问世,每次发文都是骂人,骂人的法也都千变万化,令人捧腹大笑的同时,又无法反驳。</p>

    “你们这个许非究竟是谁啊”</p>

    “这么犀利的文笔,又对电影有着这么深刻的见的,不可能是无名之辈啊。”</p>

    “会不会是全国电影评论学会的会长钟惦斐啊”</p>

    “疯了吧,人家什么身份”</p>

    “身份高才不方便用本名吧。”</p>

    “我看不像。”</p>

    “我倒是在想,上次这个许非帮红高粱骂仗,这次是帮芙蓉镇骂仗,会不会就是这两篇文章的作者江弦啊”</p>

    “不可能吧,江弦可是文明人儿。”</p>

    中国电影时报,报社。</p>

    “什么加印了多少份”</p>

    </p>

    “加印0万份!”编辑老徐激动的另一名编辑道。</p>

    “哟,是不是因为那篇何罪之有火了”</p>

    “肯定是啊!这回咱们发行量可破纪录了!”</p>

    “太好了、太好了!”</p>

    编辑们听发行量破了记录,倍感振奋的同时,一些个同志又有些担忧:</p>

    “老徐,这文章写的粗俗不堪,咱们就这么发表出去,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吧”</p>

    “是啊,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们可担待不起。”</p>

    “怕什么”</p>

    老徐一脸镇定,“骂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词儿,就让他们骂呗,越骂关注度越高,咱们的报纸越有人看。”</p>

    “哎哎哎,那个‘谎狗’回击了!”</p>

    “‘谎狗’谁是‘谎狗’”</p>

    “那个朱大可呗。”</p>

    一名编辑扯过一份东方早报,那名朱大可刚刚发表一篇新文,痛斥许非毫无操守,侮辱人格,用语已经超出了艺术讨论应有的范畴。</p>

    结果又没几天,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许非又祭出一篇喷文。</p>

    “诸位看官且看,近日文坛忽现奇观:某位以独到见解自诩的评论家,竟在月旦场上演起鬣狗逐腐的滑稽戏码。”</p>

    “其行文如饥不择食的蚊蚋,但凡见些微热度便俯冲而下,倒叫人想起庄子中‘鸱得腐鼠’的寓言,只不过这厮连鸱枭的锐目都无,倒似那盲龟撞木。”</p>

    “这只‘文化鬣犬’的看家本领,莫过于将‘及时’二字修炼成登峰造极的厚颜术。”</p>

    “某片正红,必见其连夜炮制五千字檄文;某人遭谤,定能瞧他临阵倒戈的矫健身姿。”</p>

    “其文字如夜市廉价脂粉,专拣最艳俗的色调涂抹,倒也应了张岱那句:‘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p>

    “——只是这位的‘真气’,怕是从茅房里借来的沼气。”</p>

    “此厮实乃文化界的附骨之疽,深谙‘骂名亦是名’的厚黑学,修炼成不要脸皮的护体神功。”</p>

    “这般作派,倒叫人想起金瓶梅里应伯爵的嘴脸,只是西门大官人尚知遮掩,这位倒是将谄媚之术练得青出于蓝。”</p>

    “事情已经和你明白了,如果阁下听不懂道理,那么我也略懂一些拳脚。”</p>

    朱大可才在社会上待了几年,哪见过这个。</p>

    你回一句。</p>

    对方骂十句。</p>

    你好不容易回了十句。</p>

    对方又骂了一百句。</p>

    如此反复,朱大可被杀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全无还之力,气的只想吐血。</p>

    因为许非那些骂他的话,很快就能被人学去,成为流行用语。</p>

    这可绝对是件恐怖的事儿了。</p>

    你能听到的街头巷尾的流行词儿,什么“你要上天啊”“我也略懂一些拳脚”都是用来骂你的。</p>

    每听着一次,就相当于是被骂一次。</p>

    详情请见“太美”“太酷了”“豹子闭嘴”</p>

    谁能不火大</p>

    朱大可被骂的抬不起头,偃旗息鼓,不过许非却战的越发来劲。</p>

    他还真不是针对朱大可,而是针对所有人。</p>

    不到两个星期,骂芙蓉镇最狠的那些个评论被他通通杀个一遍,舌战群儒,不亦乐乎。</p>

    这些骂架也基本没有人管,文人相轻嘛,有点儿争论那不叫骂架,那叫学术争鸣。</p>

    毕竟上面也知道,这是我国知识分子的优良传统。</p>

    千万不要对我国的知识分子带有温文儒雅的刻板形象,咱们的知识分子不光热爱骂架,还时常打架斗殴。</p>

    以前康有为就派梁启超带着一群人去拳击章太炎,章太炎也撸起袖子奋起反击,一帮文化界大拿们打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p>

    总之,许非这个喷子算是火了,芙蓉镇也以一种不容挑衅的霸道姿态继续扩大其试映的范围。</p>

    正当陈荒煤和谢晋四处为芙蓉镇周旋之际,江弦家里忽然来了一位让人意想不到的客人。</p>

    她五十来岁,个头不高,起话来很强势,像个大姐大。</p>

    “江弦同志,冒昧过来,打扰了。”</p>

    “呀,怎么是您啊,快请进、快请进。”</p>

    江弦客客气气的把她迎进家里,以龙井待之,顺便瞅一眼跟着女同志一块儿进来的男人。</p>

    男人比女同志年轻很多,但却是她的丈夫,也是她的摄影。</p>

    他俩这一对儿颇像王好为夫妇,女方是导演,男方是摄影,夫妻搭配,干活儿不累。</p>

    “听您在拍西游记”江弦开口道。</p>

    他也是纳闷儿,怎么杨洁还自己找上门儿了</p>

    没错,这个忽然造访他家的女同志,就是6西游记的导演杨洁。</p>

    杨洁60年代才开始接触电视戏曲节目,在此之前,她写过,当过演员,还当过播音员,第一条“青岛解放”的消息就是她向qd市人民发出的。</p>

    前几年,央视筹划拍四大名著,红楼梦给了王扶林,西游记给了她。</p>

    王扶林性格慢吞吞的,又是搞培训班,又是搞顾问团,这会儿才刚刚开始拍上。</p>

    杨洁性子急,这会儿西游记甚至已经播出了一集了。</p>

    没错,红楼梦还没拍呢,西游记就已经播了一集了。</p>

    这集其实是试集,是杨洁一个月时间拍出来试水的,拍的是除妖乌鸡国。</p>

    播出以后,不出意外,被观众们喷惨了。</p>

    至于后来再看的这一集,已经是重拍的了,不是试拍的了。</p>

    “崇秋。”杨洁冲她爱人眨眨眼,她那个年轻爱人马上拎出一个蛇皮袋,“江弦同志,这是我们在青城山拍戏的时候,在当地弄得一点绿茶。”</p>

    “呀,怎么第一次上门还带东西的,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江弦摆摆。</p>

    杨洁叹一口气,她话向来直来直往,“江弦同志,一点儿特产,不成敬意,今天过来呢,不瞒您,其实是有事相求。”</p>

    “茶叶你们先收回去,我听听事情。”江弦看向杨洁。</p>

    杨洁也不绕什么弯弯道道,有话就讲:</p>

    “我们西游记两年前立项,两年多的时间里,我们剧组辗转福建、湖南、山东拍了人参果、拍了大战白骨精、拍了收八戒,每集成本大概在3万块,这事儿我绝对问心无愧。”</p>

    “我们拍了差不多3集的内容了,但是前段时间,也不知道央视里谁造我们的谣,我们剧组是‘吃喝玩乐’组,要给我们断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