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新官上任三把火</p>
武昌府。</p>
“朱大人，这些都是整理好的资料和账册。</p>
你检查一下，确认无误之后，我们就算完成交接了。”</p>
徐文岳急切的道。</p>
五省总督这破位置，他是一天也不想多干。</p>
难得有人过来填坑，自然要尽快交接。</p>
在他担任五省总督期间，虽然搞丢了半个广东，却也收复了大半个广西，还把叛军赶出了云贵。</p>
从地图上看，叛军的活动空间被狠狠压缩，局势正朝着有利于朝廷方向发展。</p>
问题在于这些胜利，都是用钱粮堆出来。</p>
开年才一个多月，就掉了年度军费预算的四分之一。</p>
按照这种打法，上半年就会光全年的经费。</p>
如果能在半年内平定叛乱，那么一切好。</p>
万一局势发生变化，战争拖了下去，经费将成为最大的难题。</p>
朝廷不富裕，钱的地方又多。</p>
广西、云南、贵州新收复的土地上，还有大量的难民，等待着朝廷拨款赈济。</p>
叛军的段非常歹毒，朝廷每收复一地，就相当于接了一个烂摊子。</p>
如果钱粮供应不上，就算军方有余力，也不敢继续收复失地。</p>
除非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下令屠戮难民，不然这就是无解的难题。</p>
正是看透了这一切，徐文岳才主动递交辞呈，没有运作夺情留任。</p>
“阁老，前线战事紧急，大家现在离不开你”</p>
不等朱景逸把挽留的话完，徐文岳就开口打断道。</p>
“朱大人不必多言，老夫现在心情万分悲痛，实在是无心考虑其他。</p>
军事上的问题，你可以和诸位臣公商议。</p>
多余的话就不了，我这个不孝子要回家奔丧了！”</p>
完，徐文岳把大印往朱景逸身前一推，直接起身离去。</p>
见到这一幕，朱景逸瞬间无语。</p>
这未免也太过急切，就算是奔丧，也不急于一时。</p>
世界离了谁都转，徐文岳的离开，不影响军事会议的继续。</p>
战争时期一切从简，从接过大印的那一刻开始，朱景逸就是新的五省总督。</p>
“尚书大人，广西前线传来捷报，官军成功收复桂林府。</p>
击溃叛军十万，斩杀反贼一万，俘虏敌军三千，解救被叛军祸害的民众二十余万。</p>
希望朝廷能够划拨钱粮赈济灾民，犒赏有功之臣。”</p>
广西兵备道吕灵川上前奏报道。</p>
捷报中一天就抵达了，为了等新任总督上位，他才特意拖到了现在。</p>
“哦！</p>
战绩确认了没有”</p>
朱景逸略显欣喜的问道。</p>
官军收复了桂林府，就意味着广西之战，即将落下帷幕。</p>
刚上任就收到这个好消息，无疑是大大的吉兆。</p>
不过朱景逸心里还是有几分不放心，为了讨好上司谎报军功的事，在大虞是屡见不鲜。</p>
“大人放心，战报是经过多方核验的，经得起查证。</p>
收复桂林这种大事，没有人敢作假！”</p>
吕灵川当即保证道。</p>
战绩可能存在水分，但战线绝对是真的。</p>
如果没有收复桂林，谁也不敢放这个大新闻。</p>
“好！</p>
划拨十万两白银给广西，用来赈济灾民、犒赏三军。”</p>
朱景逸满意的道。</p>
广西之战结束，意味着他中多出了几万动兵力，可以投向其他战场。</p>
无论是向东收复广东，还是向北夹击敌人的北伐军，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p>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没准还能取得一次大捷。</p>
“尚书大人，十万两怕是不够。</p>
光安置灾民一项，所需支出就不是十万两能够打住的。</p>
何况前线的将士们刚立下大功，需要进行犒赏。</p>
广西巡抚、都指挥使、监军联名上奏，希望朝廷能够划拨四十万两白银、五十万石米、三万匹布”</p>
不等吕灵川把话完，朱景逸就脸色大变。</p>
广西方面要的实在是太多了，按照这种消耗法，朝廷给他的经费根本不够用。</p>
在来的时候，他是做了功课的。</p>
徐文岳主持平叛工作期间，虽然取得了不的战果，但也消耗了大量的钱粮。</p>
朝廷选择换帅，除了永宁帝想要削减辅臣的影响力外，前线耗费大也是一个重要因素。</p>
他不是辅政大臣，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够让朝廷无限制的提供钱粮支持。</p>
想要完成平叛任务，不可避免的要开源节流。</p>
开源就是向民间加税摊派，不过叛军都杀到了家门口，对临近前线的民众加税，绝不是什么好选择。</p>
开源的路不容易走通，那就只剩下节流。</p>
从平叛战争开启到现在，人均军费支出最高的，就是广西几支部队。</p>
对一名数字敏感型官员来，超出人均支出的地方，必然存在着节流空间。</p>
“那就再加十万两白银、二十万石米、八千匹布，除了军械足额补充外，剩下的物资一律五折。</p>
告诉张思翰，朝廷不富裕，让他们多担待一下。”</p>
朱景逸想了想道。</p>
如果不是看在捷报的份儿上，这些物资他都不想给。</p>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广西方面军前面领取的钱粮太多。</p>
即便是兵力超过他们一倍的湖广，从朝廷中拿到的物资，都没有广西拿的多。</p>
“尚书大人，这么点儿物资，怕是不够啊！</p>
广西的生产遭到严重破坏，地方政府财政收入几乎为零，所需开销全部依赖朝廷拨款。</p>
如果物资供应不上，那是会出大乱子的！”</p>
吕灵川慌乱的道。</p>
总督给的物资，同预期相差太远，他根本没法回去交差。</p>
内心深处，他是一肚子的疑惑。</p>
貌似广西的几位主官，都没有得罪过朱景逸。</p>
在总督上任当日，还送了一份捷报，释放出了足够的善意。</p>
就算是杀鸡儆猴，也该区分一下敌我。</p>
一上来就砍了划拨给广西的钱粮，明显不合常理。</p>
“行了，一共就这么多。</p>
朝廷划拨的钱粮有限，总督衙门中有多少钱粮，想来你们心里都是有数的。</p>
如果不省着点儿用，根本支撑不到大战结束。</p>
接下来大家必须要开源节流，为朝廷分忧。</p>
想要更多的钱粮可以，那就到战场上取。</p>
广西方面军一直表现不错，确实可以拿更多的钱粮，但这次收复桂林并不圆满。</p>
如果部署更谨慎一些，把贼首给生擒活捉了，再多的钱粮本官也愿意给！”</p>
朱景逸开口安抚道。</p>
只是他的话，并没有让人安心，反而令一众官员坐立不安。</p>
朝廷划拨的钱粮不足，在场众人都是知道的。</p>
以往的时候，都是徐文岳想方设法向朝廷要钱，向各省要钱。</p>
总督大半的业务，都是围绕着钱粮问题展开的。</p>
毫无疑问，面对战争这种吞金兽，财政缺口只会越来越大。</p>
连徐文岳这位辅臣都招架不住，想要脱离苦海，朱景逸就更没办法了。</p>
中的钱粮不够，那就只能让大家勒紧裤腰带，一起过苦日子。</p>
哪怕明知道这么干，会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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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州府。</p>
脱离了官军追捕，抵达安全区的史荣轩，脸上完全看不到笑容。</p>
三大异姓王均以前线战事要紧，没有过来迎接他这位圣皇，仅仅只是派来了代表。</p>
谁都看得出来，随着广西的一系列战败，他这位圣皇的权威遭到了严重削弱。</p>
一起合伙的三位异姓王，此时已经生出了别样的心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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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三人想要谋反上位，大家的冷漠态度，主要是因为军权。以往圣皇坐镇后方，前线的军政大权尽数在他们的中。</p>
现在史荣轩到了前线，情况就发生了变化。</p>
有君臣大义的束缚，史荣轩插前线的军政事务，完全是名正言顺。</p>
对习惯了握大权的三位异姓王来，这无疑是无法接受的。</p>
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索性就避而不见，把问题搁置起来。</p>
如果史荣轩下令保障大家的权益，估摸着又是另一种局面。</p>
“人心啊，总是欲壑难平！”</p>
感叹一声之后，史荣轩把目光投向了窗外。</p>
面对三位异姓王的试探，要不要做出妥协，这是一个令人揪心的问题。</p>
继续放权的话，那么三位异姓王在圣国中的权势，还会不断膨胀壮大。</p>
采取措施集权，又有可能引发内乱。</p>
6=9+</p>
白莲圣国尚未脱离危险，此时发生内乱，那就是自取灭亡。</p>
“传旨，擢升东平王魏豪为东王，升平南王傅皓轩为南王、升镇西王卫嘉瑞为西王。</p>
令他们三人合军一处，不惜代价拿下长沙！”</p>
史荣轩强忍着不满下令道。</p>
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为了大局着想，他必须进行妥协。</p>
一旦起义失败，其他人都有一线生，唯独他这个白莲圣皇会死无葬身之地。</p>
隐入深山之中当土匪，那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p>
只要官府赏格开的足够高，叛徒早晚都会出现。</p>
朝廷只要下定决心，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被清算的命运。</p>
“圣皇，晋升三王之后，未来可就不好调度了。”</p>
吴泽楷委婉的提醒道。</p>
封无可封，一直都是君臣关系中的大忌。</p>
只要走到这一步，结局通常都不怎么好。</p>
“无妨！</p>
一字王是最高封赏，那都是传统陋习。</p>
我圣国有意鼎革天命，自然不能遵守这些前朝残余的规矩。</p>
如果三位王弟能够立下更多的战功，大家一起平分江山，又未尝不可！”</p>
嘴上的轻松，内心深处史荣轩同样迷茫。</p>
靠着妥协退让，暂时整合了圣国的力量，这种情况能持续多久，谁也不清楚。</p>
平分江山的鬼话，连他自己都不会信。</p>
古往今来那么多君主，承诺和臣子平分江山的不计其数，真正兑现承诺的一个都没有。</p>
能够分出些许股份，允许下属参与共治天下的，都是屈指可数。</p>
更多的还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p>
有那么多历史教训在，</p>
如果各方力量区域平衡，史荣轩这位圣皇，还可以扮演裁决者的角色。</p>
倘若朝中平衡被打破，出现了一家独大的局面，政变内乱几乎是不可避免。</p>
一瞬间，史荣轩做出了决定，要培养更多的嫡系武装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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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府。</p>
看着残破的城池，入城的一众官员，脸色都不怎么好看。</p>
收复失地的好心情，在这一刻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无尽的惆怅。</p>
“巡抚大人，桂林府完了！</p>
外面的农田遭到叛军破坏，各地的城池更是沦为废墟，现在就连府城也没能保住。</p>
想要重建桂林，没有数十年之功，怕是难以见成效。”</p>
柴景程忧心忡忡的道。</p>
不是他悲观，着实是看不到希望。</p>
相比前面收复的州府，就数桂林被敌人破坏的最彻底。</p>
作为桂林知府，柴景程已经提前预料到了自己未来的悲催生活。</p>
别什么“三年清知府，十万雪银”，能够抹平日常开销都算不错了。</p>
想要贪污腐败，那也得有银子可贪才行。</p>
现在的桂林府，就是一个大型爆破现场。</p>
残存下来的那些乡民，人家连养活自己都难。</p>
“食君俸禄，为君分忧。</p>
就算是再难，我们也必须做。</p>
柴大人，桂林府就劳烦你多费心了。</p>
你无需担心人口不足，本抚中还有数十万难民，可以全部留给你。”</p>
听了张思翰的话，柴景程被气的不出话来。</p>
他在此时叫苦，为的是向巡抚衙门要钱，以便尽快展开战后重建工作。</p>
然而钱没有要到，麻烦先给送了过来。</p>
桂林府缺人不假，那也要他能养得起才行。</p>
中既无钱，又没有粮。</p>
若是收下这些难民，估摸着要不了三天，境内又会狼烟四起。</p>
“巡抚大人，桂林遭到叛军破坏，现在是一清二白。</p>
下官虽然有意接安置难民，怎奈中缺乏钱粮，实属有心无力。”</p>
柴景程急忙拒绝道。</p>
涉及到了个人仕途，他可不想挑战地狱模式。</p>
巡抚衙门都被难民压的喘不过气来，桂林府就更接不起这盘。</p>
后续发展需要人口，那是未来的事情，反正现在他无力安置这些难民。</p>
“不管怎么，都要安置一些。</p>
尤其是新收的这批难民，基本上都是桂林府本地人，你这父母官可不能放任不管。</p>
钱粮的问题，你可以向朝廷申请拨款。</p>
不光是桂林府，其余各府都要承担一部分难民安置工作。</p>
朝廷划拨的经费不足，缺额部分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p>
本抚不管你们怎奈解决，反正不能惹出大乱子。”</p>
张思翰严肃的道。</p>
新任总督在钱粮上很是吝啬，就连应该划拨的军费，都被狠砍了一大刀。</p>
虽然他们存在虚报的嫌疑，可大虞也有漂没的传统，多报上两三成的份额，最后收到的钱粮刚好够用。</p>
在钱粮不足的情况下，肯定要优先保障军队的供应，难民一下子成了棘的难题。</p>
“各地的矿山已经陆续恢复生产，正是缺少劳动力的时候。</p>
可以从难民中挑选部分青壮过去，赚工钱养家糊口。</p>
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一部分民众恢复了正常生活，其余人也会迅速从阴影中走出来。”</p>
贾博开口安慰道。</p>
作为布政使，掌管着一省财政和各府属官，安置灾民也属于分内之事。</p>
到了关键时刻，必须表明自己的立场。</p>
“几位，你们就别抱怨了。</p>
经费不足的可不光是你们，军中的情况更惨。</p>
新任总督认为我们的部队多是卫所兵，有义务无偿为朝廷作战。</p>
在分配钱粮的时候，直接砍了他们的钱粮。</p>
本将麾下坐拥五六万大军，能够拿到军饷的仅有不到万人。</p>
如此大的窟窿，还不知道该怎么去填。”</p>
嘴上抱怨的厉害，心里李牧却没有当成一回事。</p>
卫所兵没有军饷，这是大虞的老传统。</p>
前面能够拿到朝廷拨款，那是鉴于广西的特殊情况。</p>
现在的广西，就剩下最后一个梧州府在叛军中，军事压力已经大幅度降低。</p>
在军费不足的情况下，砍掉拨付给卫所兵的钱粮，完全是正常操作。</p>
早在担任都指挥使那一刻，李牧就预料到了现在的局面。</p>
在收复失地的同时，也在不断组织人，复耕他抢回来的军田。</p>
连续收获几季之后，在粮食上已经完成了自给自足。</p>
不过穷还是要哭的。</p>
养活一支军队，光让士卒们吃饱饭还不够，日常训练产生的其他开销同样不。</p>
想要覆盖大军的所有支出，除非卫所的军田全部完成复耕，这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p>
朝廷的物资不要白不要。</p>
反正大虞这种体制，甭管国库中有多少钱粮，都会慢慢被官僚集团吞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