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意外来敌</p>
济南城。</p>
刚刚回到巡抚衙门的贾萧尘，就收到了舞阳侯发来的公文。</p>
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无影无踪。</p>
官场经验告诉他，事出反常必有妖。</p>
舞阳侯遭到他们算计，被迫留在山东战场，可不是没有代价的。</p>
吃了这么大的亏，正常人都会有抵触情绪。</p>
在内心深处，他都做好了舞阳侯所部，在战场上出工不出力的思想准备。</p>
只要能够保住境内几座重城不丢，其他地区北虏要抢，那就让他们抢吧！</p>
反正自北虏入寇到现在，朝廷沦陷的州府，也不是一座两座。</p>
“情况有些不对劲啊！</p>
我记得前面求援的时候，舞阳侯就百般推诿，怎么现在一下子转了性”</p>
贾萧尘一脸疑惑的吐槽道。</p>
“巡抚大人，得罪舞阳侯的是鲁王和衍圣公，我们可没有出头。</p>
就算心里不爽，多半也是冲着两人去的。</p>
鲁王的封地在兖州，衍圣公的府邸恰好也在兖州。</p>
现在草原骑兵大举来袭，济南府和兖州府同时受到到了威胁。</p>
舞阳侯就算心里不爽，最少也要出兵救援其中一地，不然朝廷那边交代不过去。</p>
在这种背景下，他选择增援济南，并不奇怪。”</p>
一旁的徐师爷笑着道。</p>
计划比预想中还顺利。</p>
鼓动鲁王和衍圣公充当出头鸟，强行留下舞阳侯，本身就是他们的算计。</p>
一般人要顾忌鲁王和衍圣公的身份，承受不起他们发生意外的政治后果，只能全力进行救援，但是舞阳侯不一样。</p>
以他和皇帝的关系，只要不是他亲自下的黑，事情就会被压下来。</p>
人家带兵保卫济南府去了，兖州发生意外，关他什么事。</p>
见死不救，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能乱。</p>
作为一名有作为的外戚，在士林中的名声，本来就不可能好。</p>
能够握大权，也不是靠文官集团上的位。</p>
儒家圣地沦陷，读书人要骂就骂好了。</p>
骂的再狠再毒，他也听不见。</p>
某种意义上来，读书人骂的越狠，皇帝反而会越信赖他。</p>
“师爷言之有理，舞阳侯的心眼确实不大。</p>
在京中的时候，本官就听过，此人喜欢睚眦必报。</p>
凡是得罪过他的人，就没有不被报复的。</p>
赌气不去兖州，直接过来参加济南保卫战，发生在他身上也算正常。</p>
不过这么一来的话，怎么保住兖州府，就成了一个棘的难题。</p>
无论沦藩，还是弄丢了曲阜，那都是丢脑袋的重罪！”</p>
贾萧尘一脸为难的道。</p>
大虞朝的藩王很多，但亲王却没有几个，儒家圣地更是独一无二。</p>
普通的藩王发生意外，地方官一样会被治罪，但大都是贬官。</p>
毕竟，北虏来势汹汹，根本不是地方官员能够抵达住的。</p>
朝廷就算是追责，也是放草原骑兵入境那帮家伙，承担主要责任。</p>
地方衙门能保住重要城池，稳住地方上的局势，就是大功一件。</p>
亲王和儒家圣地发生意外，那就是要命的大事。</p>
皇帝需要给宗室一个交代，百官需要给天下读书人一个交代。</p>
地方官不背锅，总不能让皇帝背锅吧！</p>
尤其是后者发生意外，不光他这个巡抚要倒霉，就连内阁那几位都免不了受牵连。</p>
“大人，山东的官军又不只有一路。</p>
舞阳侯所部来了济南府，那么打发其他军队去守护兖州府便是。</p>
只要严守城池，敌军攻破的府城的概率，其实并不大。</p>
曲阜，就更简单了。</p>
自汉武帝独尊儒术以来，谁到了曲阜地界，不先拜圣庙</p>
北虏骑兵固然野蛮，但他们的高层却不傻，绝对不敢动圣人陵墓。</p>
只要让守军严守曲阜，保住衍圣公一家即可！”</p>
徐师爷一脸淡定的道。</p>
在他看来，草原联军固然贪婪，却不是傻子。</p>
抢劫衍圣公一家，确实有油水可捞。</p>
在山东地界混的，都知道传承千年的孔氏一族，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富可敌国。</p>
挖孔子的墓，则没有必要。</p>
孔圣人死的时候，儒家可没有现在这样兴盛，孔家也只是普通贵族。</p>
再怎么厚葬，以当时的生产力，也没有多少陪葬品。</p>
没有足够的收益，谁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p>
“罢了！”</p>
“派人通知舞阳侯，就按他的要求办。”</p>
贾萧尘叹息一声后道。</p>
他这个山东巡抚，能够对武将发号施令，却指挥不动一名总督。</p>
双方谈得拢，才能联合作战。</p>
倘若闹崩了，人家在战场上阳奉阴违，搞得丢城失地，倒霉的还是他们。</p>
勤王大军吃了败仗，朝廷就算惩戒，也会降低处罚力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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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远征军大营。</p>
“报！”</p>
“提督大人，前方五十里，发现了敌人骑兵的踪迹。”</p>
收到这个消息，李牧眉头微微一皱。</p>
改走水路之后，大军的前进速度快了很多。</p>
不到三天时间，登州府进入了济南府。</p>
为了戏演的更像一些，在黄河边上靠岸后，大军立即找地方安营扎寨。</p>
紧接着就派人四处请郎中买药，故意向外界释放消息，让大家知道勤王大军官兵出现了严重的水土不服。</p>
并非李牧撒谎，军中确实有很多士兵，出现了不良反应。</p>
不过真实情况，没有外面流传的那么糟糕。</p>
大部分士兵，在休息几天之后，身体就恢复了正常。</p>
只有极少数士兵，需要用药救治。</p>
这些需要救治的士兵，分别接受了多位郎中的诊断。</p>
通过这些人的口，营造出了非战斗力减员严重的局面。</p>
本来是演给朝廷看的，为的是向皇帝证明他们的忠诚，顺便为接下来的局势发展铺路。</p>
有了这个消息铺垫，后续曲阜发生意外，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推卸责任。</p>
万万没有想到，在糊弄朝廷的同时，也把敌人给吸引了过来。</p>
五十里的距离，对一人多马的草原骑兵来，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能抵达。</p>
虽然从距离上来看，此地距离济南城，也就那么几十里路。</p>
可李牧敢肯定，真要是两边打了起来，城中的官兵肯定不敢出来帮忙。</p>
“继续派人监视，不要让敌人脱离视线。</p>
传令下去，让各部加强戒备，严防敌军偷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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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军中正四品以上武将，前往总督营帐开会。”</p>
李牧面不改色的下令道。</p>
知情人太多，谁把大军的位置告诉了敌军，他没有功夫理会。</p>
事情既然发生了，那么就要积极面对。顾不上用餐，下达完命令之后，李牧大步迈出营帐。</p>
这种大事，肯定是要第一时间通知主帅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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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p>
“你在附近发现了大股敌军骑兵的踪迹”</p>
舞阳侯诧异的问道。</p>
从山东方面传来的消息，北虏骑兵主要在大名府、顺德府、河间府一带劫掠，只有少量敌军越过了京杭大运河。</p>
这才一转眼的功夫，草原骑兵就杀到了济南城下。</p>
倘若消息属实，那就意味着他又被山东巡抚衙门那帮王八蛋给坑了。</p>
如果早知道草原骑兵杀了过来，他们也不会在城外演戏，而是提前进驻了济南府。</p>
稍微有点儿军事常识的都知道，步兵打骑兵究竟有多难。</p>
句不好听的，只要敌人想要离开，随时都可以来去自如。</p>
要不要打，什么时候打，都是人家了算。</p>
前面的谋划，那是建立在敌军劫掠了大量战利品，无法轻易抛弃的情况下。</p>
现在草原骑兵刚过来，除了日常携带的干粮外，什么都没有。</p>
完全可以肆无忌惮的同他们纠缠。</p>
敌军骑兵可以失误无数次，他们失误一次，就会让大军损失惨重。</p>
“侯爷，这种要命的军情，可没人敢谎报。</p>
尽管不知道山东地方官在干什么，但草原骑兵确实已经深入了济南府。</p>
前面的计划，我们必须做出调整。”</p>
李牧严肃的道。</p>
对草原骑兵，他并没有那么忌惮。</p>
随着火器技术的发展，曾经草原骑兵引以为傲的骑射，在火铳面前完全不值一提。</p>
培养成一名弓马箭术娴熟的士兵，最少需要数年之功，并且还要考验天赋。</p>
相比之下，火铳的培养门槛和所需时间，均要低的多。</p>
何况对付骑兵，大虞军队还开发了专门的武器，远比火铳威力大的多。</p>
当年神营远征，可是杀的草原各族血流成河，逼的草原各族纷纷西迁。</p>
能够留下的，都是当年表现恭顺的部族。</p>
哪怕到了现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也处于历史上最衰落的时期。</p>
如果不是大虞衰落，让擅长渔猎的鞑靼崛起，打破了虞军的神话。</p>
遭受过大虞毒打的胡人，绝对不敢过来犯边。</p>
“你看着安排吧！</p>
本侯不关心具体怎么打，反正只要能赢就行。”</p>
舞阳侯摆摆道。</p>
欺负股叛军，秀一秀操作还行。</p>
正面对抗草原骑兵，这种高难度的操作，他暂时还不想挑战。</p>
作为勤王大军的统帅，他对自己的家底，最清楚不过了。</p>
名义上他坐拥十万大军，实际上真正能打的，却只有广西镇和广东镇。</p>
“侯爷放心，草原上各族也是矛盾重重。</p>
即便是同一种族，不同部落之间，也经常厮杀。</p>
包括威名赫赫的北虏，内部隐患同样不。</p>
何况敌军四面出击，还有重兵围困京师。</p>
出现在济南府的草原骑兵，仅仅只是他们中的一部分。</p>
以末将推断，真正的北虏顶多过来一两个万户，更多的还是鬼方骑兵。</p>
只要我们把握住会，就能够把他们逐个击破。</p>
即便是敌人能够精诚团结，大不了我们固守营寨，把敌军拖在这里。</p>
时间是站在朝廷这边的，拖的时间越长，就对我们越有利。</p>
”</p>
在两人对话的过程中，一众将领陆续进入帅营中。</p>
不同于其他大虞军队，提到北虏就闻风色变，眼前的一众将领却是纷纷摩拳擦掌。</p>
初生牛犊不怕虎。</p>
作为勋贵子弟，他们从就在祖辈们的荣光之下长大。</p>
许多人的先祖，都在远征草原过程中立下了赫赫战功。</p>
有先辈们做榜样，他们也想过一过封狼居胥的瘾。</p>
北虏威名赫赫，他们跟着李牧南征北战，同样是所向匹敌。</p>
一支没有败过的军队，从来都不知道畏惧是何物。</p>
扫视了一眼众人，李牧心中大定。</p>
战争打的就是士气，尤其是面对草原骑兵的时候，更是考验士气。</p>
将领们能摩拳擦掌，</p>
“侯爷，这些都是新替补的将领。</p>
因为暂时没找到合适人选，广东镇和广西镇的总兵官，暂时都处于空缺状态，由末将亲自代理。</p>
分别是出自兴国公府的秦天瑞秦参将、南阳侯府的刘启峰刘参将、平原侯府的叶弘昌叶参将”</p>
李牧当场做起了介绍。</p>
这些将领，全是勤王大军出征前，破格提拔起来的。</p>
在此之前，这些人在军中的地位都不高，没有资格入舞阳侯的眼。</p>
本身的家族力量，也因为在此前的京师大爆炸中，遭遇到了毁灭性的打击。</p>
他们这些幸存者，都是各家的旁系子弟，有些甚至出了五服。</p>
尤其是前面几家族，因为无人继承，连爵位都被朝廷收了回去。</p>
享受过了荣华富贵，自然不甘心走向平淡。</p>
没有主支的庇护，他们这些旁系日子也不好过，遭受到来自各方的窥视。</p>
为了重回权力中心，在爆炸案发生后不久，就立即发动人脉，趁着人刚走茶未凉的时候寻求会。</p>
为了顺利接收这几家政治遗产，执掌勋贵集团的景李两家，自然要对他们进行安抚。</p>
各家有能力的子弟，纷纷被征辟为官，不过大都是中低级武将。</p>
其中一些幸运儿，就来到了李牧麾下。</p>
恰好大量武将升迁离开，麾下出现了空缺。</p>
考虑到这些人，在朝中没有依仗，只能依附自己。</p>
加上李牧想扩大在勋贵集团中的影响力，也顺势推了一把。</p>
将一些能力不错的，同自己的嫡系亲信混搭，一起给举荐了上去。</p>
结果没有任何意外，这些勋贵子弟纷纷获得破格提拔，反倒是他的嫡系亲信只能按惯例升迁。</p>
当然，在外界眼中，这些人也是他的嫡系亲信。</p>
从出仕就打上了他的标签，又是他提拔起来的，按照官场规则就是妥妥的亲信嫡系。</p>
包括这些人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p>
区别仅限于，这些人背后有显赫的祖宗，还有一大帮的族人。</p>
虽然政治上依附他，可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忠诚度有多少无法确定。</p>
纯正草根走出来的将领，全家老都跟着李牧混饭吃，利益捆绑的更紧密一些。</p>
“末将，秦天瑞见过总督大人！”</p>
“末将，刘启峰见过总督大人！”</p>
“末将，叶弘昌见过总督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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