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应淮眼力好，早已经看了一会儿热闹了。</p>
“是钱瑶跟许氏那一家。”</p>
傅卿脸上的八卦劲儿瞬间就没了，心里只剩下两个字：晦气。</p>
可他们没兴趣听，村里多的是人想凑热闹。</p>
傅卿他们走过水井边的时瞧见李云娘也在里头，便喊着玉丫头把李云娘叫过来。</p>
玉丫头才刚过去，指头还没碰到李云娘的衣服，水井边相争的两家人突然就打起来了。</p>
本来地上就湿滑，有还是在水井边，凑热闹的人又多，这一下推搡连着摔了好几个人。</p>
李云娘也被人推了一下，脚下顿时一滑，连带着玉丫头也要摔下去。</p>
下一刻，周应淮动作神速，先是将身形不稳要摔下去的李云娘拽了起来，又用脚端住玉丫头的屁股，让她站稳身子，最后身形一闪，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已经一把将已经要摔井里的钱瑶给拉了出来。</p>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周应淮已经重新回到傅卿身边了。</p>
跌坐在水井边，沾得满身泥泞的钱瑶这才放声哭起来，大家也终于想起刚才的冲突，赶紧把钱瑶给扶起来，指着许氏那一家子鼻子骂起来。</p>
许氏脸皮实在太厚，都这样了还死鸭子嘴硬。</p>
“哭两声就行了？好像我们不会哭似的！”</p>
“是她自己挤上来的，关我们家什么事儿？”</p>
“自己站不稳就别来井边，免得摔了还得诬赖是别人推的。”</p>
大家刚才就已经看了一会儿热闹了，事情原委都看在眼里，就这样了许氏还敢颠倒黑白，真是可恶。</p>
钱瑶气的浑身颤抖，几乎晕厥过去。</p>
别人看不下去，又帮着钱瑶指责起许氏的不对来。</p>
钱文广今天不知着了什么邪，竟敢站在许氏跟前与人对骂，唯有钱婉一个人躲在后头，眼睛一直盯着钱瑶的衣服。</p>
今日钱瑶穿的是件水蓝的衣裳，颜色鲜艳又好看，袖子上还绣了两朵白色的梨花，漂亮极了。</p>
这是用张氏的旧衣服改下来的，没想到穿上钱瑶身上竟这么好看。</p>
傅卿给玉丫头拍着屁股上沾上的泥印，一边怨周应淮用不行吗？干嘛非得要用脚。</p>
李云娘满是愧疚，帮着傅卿一块儿给玉丫头拍着屁股，一边着抱歉的话。</p>
听着那边还在吵，李云娘无奈道：“许氏也太欺负人了。”</p>
才着呢，就见钱文广拎着个水桶出来，他走得急，两步就得晃出不少水来。许氏走在最后头，一面催着他快些，一边又转头继续往后骂。</p>
钱婉夹在中间，脸上看不出什么，但脚步却是轻快的。</p>
周应淮抱着乐安，李云娘牵着玉丫头，两人一同将傅卿扶到旁边去，怕她踩在水上摔倒。</p>
许氏一家刚走过去，钱瑶又追了上来。</p>
“水桶是我的，你还给我！”</p>
许氏把她推开，“你这丫头片子还想明抢不成？”</p>
罢，许氏指着倒在水井旁边那个已经被摔坏漏水的水桶，“那才是你家的！”</p>
钱瑶气得发抖，“明明是你抢我的！那个破的才是你的！”</p>
许氏哪儿管这些，催着钱文广就走，钱婉没话，可目光依旧只盯着那身衣服。</p>
眼看着他们一家都走了，钱瑶一个人在原地气得差点跳脚。</p>
“走吧。”</p>
周应淮不爱看这些，牵着傅卿，带着两个孩子，与李云娘一同走了。</p>
回来时，傅卿才看见钱瑶一直等在周家门口，见他们回来，钱瑶忙从地上站起来，赶紧拍了拍身后的泥。</p>
她那一双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现在又没风，但她那张脸红通通的，俨然就是个村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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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在李云家耽搁了将近一个时辰，也不知道钱瑶究竟在这等了多久。</p>
“傅姨。”</p>
这一声称呼叫得傅卿恨不得扭头就走。</p>
钱瑶赶紧迎上来，才离开门口，周家大门就开了。</p>
少禹从里头探出头来，淡漠的看了钱瑶一眼，就把扑倒自己跟前的乐安跟玉丫头领回家了。</p>
钱瑶有些委屈，原来周家这子在家呢，也不出来应一声，让她一个人在外头等了这么久。</p>
“你找我有事儿？”</p>
钱瑶点头，还没开口呢，周应淮冷得不近人情的声音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p>
“没钱，不借。”</p>
钱瑶羞红了脸，声的解释：“我不是来借钱的。”</p>
刚刚才被少禹领回家的乐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了，藏在娘亲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好奇的盯着她看。</p>
“不借！”</p>
奶呼呼的两个字更是让钱瑶羞得无地自容，再次开口时，连声音都带了哭腔。</p>
“我，我想跟你们家一起做笔墨纸砚，我想有个谋生的艺，能养得活自己就行！”</p>
终于喊出这一句话，钱瑶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p>
傅卿看了眼周应淮，却见他面无表情。</p>
“你做不来。”</p>
“我可以的！”</p>
钱瑶据理力争，“我什么苦都能吃！”</p>
周应淮依旧没什么表情，眼里头更是没有半点情绪。</p>
同样的，他也依旧还是那句话。</p>
“你做不来。”</p>
钱瑶的眼泪掉就掉，她不再请求，就只是这么在周家大门口站着。</p>
傅卿有些动容，但如果这事儿让钱瑶参与进来，那村里其他人肯定不依不饶。</p>
“你先回去吧。”</p>
她都已经这么的，钱瑶确实只能回去了。</p>
等人走了，周应淮才对傅卿：“以后她跟许氏那一家的事情你少管。”</p>
傅卿没话，只是点了点头。</p>
钱瑶还没走出去多远，身后突然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她转头看去，还没看清楚是谁，迎面又飞来一物。</p>
她抬起袖子遮住脸，臂却被打得生疼。</p>
听见笑声，钱瑶放下那只，怒目瞪着不远处的钱婉。</p>
“钱婉你疯了？”</p>
钱婉什么都不，只是挑衅的笑了笑，转身就走了。</p>
钱瑶气得追上去，也抓了一把泥扔过去，可钱婉跑得快，没打中，还憋了一肚子气。</p>
傍晚时吴芝仪过来，傅卿想借她的口告诉钱瑶让其帮忙找药材，到时候钱往她这边出。</p>
吴芝仪皱眉，“嫂子，你要帮她到几时？她要是自己不硬气起来，她一辈子都得受许氏那一家欺负。”</p>
傅卿没再这茬，正想问问陈方家那个侄子的事儿时，少禹突然从外头跑了回来，声音喊得贼大。</p>
“娘，钱瑶把马叔泡着要制纸的树皮都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