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昌平誓死守卫京师（求订阅）</p>
岁在辛酉，时维初秋。</p>
百官并群臣，聚于京师西北之昌平。</p>
秋风簌簌。</p>
沃野之间，一片寂静。</p>
抱着屁孩的裕王朱载坖，将怀中的孩子递到了李妃上，随后向着四周看了一眼，而后便凑到了袁炜身边。</p>
袁炜有些意外，声开口：“殿朱公子。”</p>
朱载坖点点头，压着声音道：“袁阁老，昌平此法，可能行于天下”</p>
袁炜又是一愣。</p>
裕王对这件事感兴趣</p>
而在夹山山坡红薯地旁。</p>
在拿到刚刚传来的消息后。</p>
嘉靖亦是问出了同样的问题。</p>
陆绎一时头大，喃喃道：“姐夫好像过这法子也就只能行于昌平”</p>
完之后，他便贼眉鼠眼一样的向着四周乱瞅。</p>
嘉靖听到此言，脸上露出一抹失望。</p>
不过想了一下。</p>
皇帝也就释然了。</p>
一地百姓均之田地，一地共养，这样的法子能在昌平，也仅仅只是因为年初受灾，大乱之后的顺势而为。</p>
天下</p>
皇帝的脸上多了几分冷漠。</p>
目光再次看向山下，已经开始向着书院走去的人群。</p>
山下的人群。</p>
在陷入长久的沉默之后。</p>
便开始三五成群的声讨论了起来。</p>
这时候的讨论。</p>
已经无关那所谓的昌平大辩论。</p>
人们都在议论着昌平之法，能持续多久，又能否用于别地。</p>
严世蕃则是昂首挺胸，一派豪情壮志的搀扶着老严头。</p>
聂豹、王畿、钱德洪三位心学门徒，士林大儒，已经悄无声息的将严绍庭和徐渭两位围住。</p>
落在后面和高拱并肩而行的徐阶，脸色一片冰冷。</p>
他的目光满是复杂的看向与严绍庭走在一起，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的先生聂豹。</p>
败了。</p>
这一遭。</p>
自己又败了。</p>
虽然现在还没有开始那所谓的辩论经学，但徐阶却很清楚。</p>
那一场只存在于人们这几日嘴里的经学辩论，将不会再出现在现实里。</p>
若严绍庭在昌平，有治河修渠之功，已经是国朝少有的干臣。</p>
那么。</p>
当昌平一地田地均之，无分老幼，昌平百姓共养，再有昌平农约监督制约。</p>
严绍庭此刻已经是整个大明朝，独一份的那个了。</p>
举朝。</p>
再无第二人！</p>
“其实，今日已经不需要再有什么辩论了。”</p>
走在前头的聂豹，面露笑容，一团和气的了一句。</p>
在他身边的王畿、钱德洪两人，亦是认同的点头。</p>
徐渭侧目观察着三位士林大佬的神色反应。</p>
心中暗自长出了一口气。</p>
侍读总算是渡过这关了。</p>
严绍庭却是轻叹一声：“晚辈不过是取巧罢了。若非今岁顺天受灾，若非陛下授命，若非百姓信任于我，何来今日昌平”</p>
就在前不久，最先挑出今日是昌平辩论，要与严绍庭比较一番阳明心学的王畿，眼里竟然是带着几分惭愧。</p>
他连连摇头：“老夫致仕多年，游于地方，从未见一地父母官，能如严侍读此般，便是能有专心治河修渠，亦是少有，地方百姓必当感激涕零，歌功颂德。”</p>
一直不曾话的钱德洪，亦是点了点头。</p>
老夫子哼哼着道：“若非今日我等踏足此地，如何能知此地已是人均田地，百姓共养，创立农约。而今我朝陛下，垂拱而治，习老庄术，效仿文景。此地有良臣，乡野之风，犹如先古尧舜大同之治。”</p>
钱老夫子的话并没有掩饰。</p>
跟在后面的人群，又是一阵寂静无声。</p>
人们的视线，落在三位老夫子和严绍庭的背影上。</p>
有些本欲在今日，亲眼看到严绍庭名声扫地的人，更是羞愧难掩于面。</p>
严绍庭更是连忙驻足，拱弯腰。</p>
“绪山先生言重，晚辈万不敢当。”</p>
“昌平能有今日，全乃陛下圣明之功，若无陛下支持，晚辈如何能在昌平做成此事。”</p>
功劳是属于皇帝的。</p>
自己最多也就是个苦劳罢了。</p>
贪天的功劳，自己这细胳膊细腿。</p>
扛不住。</p>
钱德洪目光闪烁。</p>
聂豹则是笑着开口道：“陛下圣明之功，若无你奉命做事，又岂能天成功劳没有，苦劳却是实实在在的。”</p>
听到这位算起来，自己该喊一声师叔的聂老夫子开口。</p>
严绍庭立马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p>
他抬头看向前方。</p>
众人已经重回昌平外。</p>
严绍庭立马转口道：“诸位前辈同仁，还请入昌平一观，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多多斧正。”</p>
有了前面均田和农约的铺垫。</p>
此刻大多数已经收起了要对严绍庭指教的心思了。</p>
更多的人，则是用好奇的目光，看向重建的昌平。</p>
这个时候。</p>
徐渭便再一次的充当起了解员。</p>
“今岁灾情之后，昌平有民一万三千七百八十二人，户两千五百二十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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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情之后，我家侍读带领百姓重新平整田地，亦重新编户。此地依山而建，又有书院等，聚集民户一千三百二十六户。”</p>
“余下一千二百零三户，分于昌平四处，各有四百户左右。”随着徐渭开口介绍当下昌平的具体情况。</p>
聂豹便很自然的充当起了询问的角色。</p>
“为何要如此做若是老夫猜测无错，昌平原本两千多户人家，定是有不下数十村落。”</p>
徐渭点头道：“双江先生所言不错，昌平原本确实有数十村落，百姓散居地方。只是此次灾情之后，我家侍读推行均田、农约，百姓约定成俗，共同耕种，如此分散不如集中的好。</p>
“如今五处聚集之地，足以囊括昌平田地，方便耕种。亦方便官府有司管理，而此地又临近居庸关，一句京师门户也不为过。</p>
“现如今，昌平五地已有六支民壮队，共计六百人，平日农忙，闲暇时则为昌平地方护卫。一旦昌平出现强盗、悍匪，我昌平这六百民壮肃清地方。</p>
而若是当真有外敌叩关，侵入居庸关内，我昌平六百民壮便能立时扩为三千，在我昌平百姓死绝之前，绝不叫一名敌寇越过昌平围攻京师！”</p>
当徐渭豪迈无比的出这番话的时候。</p>
人们这才注意到，在这一片昌平人口聚集最多的地方，每一条街巷口子，都有那些身穿同样装束，腰上别着短棍的民壮正与那些天子近军一同站街值守。</p>
聂豹、王畿、钱德洪三人，此刻已经是满脸震惊。</p>
而在后面的人群，听到昌平六百民壮，一旦遭遇敌寇侵入居庸关后，将会化作六千民壮抵御敌寇，昌平死绝之前绝不叫敌寇越过昌平半步。</p>
一时间。</p>
人群大动。</p>
尤其是那些过去只当严绍庭是在昌平闹着玩的朝中大员们。</p>
那一张张脸上，更是表情变化莫测。</p>
可谓是精彩绝伦。</p>
徐阶终于是忍不住，声音越过前面的三位老夫子。</p>
“百姓当真敢于御敌”</p>
“此地万余百姓，当真愿以死身，而御敌于京师西北”</p>
徐阁老这话，算是将在场人的心声问了出来。</p>
一整个昌平，一万多百姓，难道真的能都抱着赴死的决心，也要在死绝前护住京师西北门户</p>
徐渭淡淡一笑，目光看向身边的严绍庭。</p>
严绍庭亦是面露笑容。</p>
他的目光则是看向了街边那些民壮头目。</p>
在众人的注视下，严绍庭缓缓举起臂。</p>
“诸位！”</p>
“大明内阁次辅徐阁老，问我昌平儿郎，是否有这个胆子，死绝也要护住京师西北门户”</p>
严绍庭的声音不是太大。</p>
却清晰的传入街边昌平民壮队的耳中。</p>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p>
就在人们以为严绍庭终于要输下一场的时候。</p>
忽然的。</p>
整个昌平街道上，爆发出一道整齐的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的嘶吼声。</p>
“誓死守卫昌平！”</p>
“誓死守卫京师！”</p>
“”</p>
“誓死守卫昌平！”</p>
“誓死守卫京师！”</p>
“”</p>
“”</p>
开始。</p>
是那些昌平民壮们齐声嘶吼。</p>
慢慢的，整个昌平百姓，无分老幼，齐声呐喊了起来。</p>
很多人，是在徐阶他们看不到的地方。</p>
但是声音。</p>
却清清楚楚的传到他们的耳中。</p>
山坡上。</p>
红薯地旁。</p>
山下的如海啸一般的呐喊声，传入到了皇帝的耳中。</p>
嘉靖面色涨红，双藏在道袍下，紧紧的握成拳头。</p>
“百姓有死地之志。”</p>
“朕”</p>
“甚悦！”</p>
嘉靖低声呢喃，忽的双眼精光斗射，看向吕芳：“吕芳！速回京中，拟旨！”</p>
吕芳立马躬身上前，准备俯听圣谕。</p>
但嘉靖却是忽的摇了摇头。</p>
“不，再等等。”</p>
“朕要看看，还有没有能让朕意外的事情了。”</p>
吕芳脸上微微一笑，无声的退到一旁。、</p>
一直守着皇帝的陆绎，眼珠子一转。</p>
姐夫这是又要得好处了啊！</p>
而在山下。</p>
在那如浪潮一般的声浪中。</p>
所有人都面目呆滞。</p>
人们的脸上有着震惊，有着诧异，有着无数种的表情。</p>
声浪渐渐平息。</p>
可那余音，却好似盘亘在人们的耳畔，久久不能平息。</p>
这是真的吗</p>
所有人的心中，不由的生出了疑问。</p>
他们不懂。</p>
为何昌平这一万多百姓，竟然全都能有死地之志。</p>
而在人们的疑惑中。</p>
严绍庭面带微笑，转身看向徐阶。</p>
“徐阁老，我昌平誓死守卫京师之志。”</p>
“徐阁老可曾听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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