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难，做男人难丶做老男人加皇帝更是难上加难。</p>
老皇帝只觉殿上这帮玩意儿，听不懂人话。</p>
能听懂人话的都被他派去南良了。</p>
这两份旨意写的中规中矩，一看就是出自张栋的。</p>
那张栋从二十多岁起就在翰林院里窝着，这麽多年就拟订诏书了。</p>
这帮玩意儿同张栋同朝为官二三十年，张栋拟订的诏书，这帮玩意儿居然听不出来？</p>
还在这叽叽歪歪。</p>
“都抬起头来看着朕！”</p>
直视圣颜？</p>
谁敢？</p>
老皇帝正在疯魔的气头上，直视圣颜被治一个大不敬罪，还得花钱。</p>
众人抬起头，有人眼神放空，看着盘龙柱上的鎏金金龙。</p>
有人盯着自己的鼻尖。</p>
老皇帝老花眼看近处看不清楚，看远处倍清楚。</p>
他定睛一看，满朝文武斗鸡眼。</p>
老皇帝一甩衣袖，拂袖而去口中怒道：“滚，都给朕滚。”</p>
德胜公公声音沙哑，高喊一声：“退朝！”</p>
德胜公公躬身追上老皇帝，轻声道：“皇上息怒，大人们不知内情，心中有所猜测也在所难免。”</p>
老皇帝微微顿足道：“他们必然会使银子，同你打听朕的动向。”</p>
“皇上，老奴绝无二心。”</p>
“朕信的过你，德胜你找个贴心的人过日子吧！”</p>
德胜眼角泛红，他不是非莫雨不可，他对莫雨也无男女之情。</p>
他只是想这日子同谁过都一样，莫雨人好，两人凑合凑合日後有个伴儿。</p>
哪曾想一夜之间莫雨便走了，德胜公公听闻噩耗，便急火攻心哑了嗓子。</p>
“皇上，老奴找谁啊？找年龄相仿的，谁伺候谁还不一定呢！</p>
找那如花似玉的宫女？那不是造孽嘛！都是娘生爹养的，老奴干不出那缺德事。</p>
老奴就想守着皇上，守着咱们太子过日子。”</p>
老皇帝长叹一声道：“他们若是给你送银子，你自己收着便是。”</p>
“多谢皇上，皇上老奴想去尚书府送莫雨一程。”</p>
“准。”</p>
——</p>
柳尚书府府门大开，白幡在冷冽的寒风中烈烈作响。</p>
白幡足足有两人高，上面金色的往生符文在狂风中若隐若现。</p>
朱红色的大门被白绫层层缠绕，门前的石狮子都被披上了白布。</p>
白幡之下，身着素衣的仆人们神色有些麻木。</p>
他们不认识棺中之人，根本不认识。</p>
上一个就不认识，又来一个还不认识的。</p>
“爹这棺中之人是谁？”柳旺悄咪咪的问他爹柳管家。</p>
柳管家拽着柳旺的耳朵道：“赶紧哭，不该问的别问。”</p>
棺材中的人是谁？柳管家不道啊！</p>
此时</p>
在寿康院的柳尚书和柳皇后也很为难。</p>
柳尚书看着柳皇后，柳皇后的眼睛哭成了核桃。</p>
“妹啊！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还是谈谈良王身份的事吧！”</p>
柳皇后哭的头晕脑胀，她一看柳尚书的脸道：“哥，你同我话为何眯眯着眼睛？好像要算计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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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的。”柳尚书自从知道他姑娘光宗耀祖，当上女王之後。</p>
他吃嘛嘛香，一顿三碗饭。</p>
长公主和文王的死，让柳尚书每顿少吃一碗，毕竟亲疏有别嘛！</p>
不是不悲伤只是感情不到位，无法共情。</p>
他道：“按理来北良王是南良王澜的爹，那良澜应该是泽字辈的。”</p>
柳皇后摇头道：“不行不行，这怎麽行？让凌渊叫眠眠姑吗？</p>
还是让眠眠叫我姐？”</p>
柳老夫人放下茶杯，幽幽道：“凌渊还差一个臂，再养只雕。”</p>
什麽一个臂一个雕？</p>
兄妹俩同时看向柳老夫人。</p>
柳老夫人幽幽唱道：“那次是你不经意的离开，成为我这许久不变的悲哀。</p>
於是淡漠了繁华无法再开怀，於是我守着寂寞不能归来。”1</p>
柳尚书：“”</p>
“唱的怪好听的，娘你别唱了。”柳皇后。</p>
柳老夫人停止荼毒二人，又道：“良澜好孩子就是命苦，让他死後有爹有祖父吧？</p>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你不我不，谁知道眠眠是凌渊八竿子打不着的干姑？</p>
这也怪不得旁人，要怪就怪良烁非要死你爹身边。</p>
你爹半夜起来撒泡尿的功夫，多了个有钱鬼儿子。</p>
你爹都没吱声，咱们就别逼逼了。”</p>
柳囡囡擦擦眼角的泪，嘟囔道：“我爹吱声那是诈尸。”</p>
柳老夫人一翻白眼道：“良澜就叫柳泽澜，墓碑上就写柳向阳的长子，莫雨是长媳。</p>
那柳昭昭是长女，就这麽愉快的定了。</p>
良烁死後也是扬吧起来，老娘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有子有女的，也对得起他花的银子了。”</p>
柳老夫人一摆道：“行了，你们该回宫的回宫，该哭丧的哭丧去。</p>
良澜那孩子不容易，他生前无亲人，死後咱们不能亏待他。</p>
凌渊和眠眠不能回来，便让良辰给他披麻戴孝吧！</p>
良辰太又不好出宫，让允臣他们几兄弟代良辰哭丧摔盆子。”</p>
待兄妹两人出了门，柳老夫人冲着碧桃招招道：“丫头，你有没有相中的人？”</p>
相中的人？</p>
碧桃微微一愣儿，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流下来。</p>
她扑通一声，跪到柳老夫人脚边：“老祖宗，奴婢没有喜欢的人，奴婢全凭老祖宗做主。”</p>
“没有啊！没有就在等等，宁缺毋滥莫要将就。</p>
你本身就很好，若是遇不到让你更好的人，便就在府中好好过日子。</p>
老祖宗给你丶海棠和紫荆都留了嫁妆。</p>
海棠那丫头看着傻憨憨的，实则心思最通透，你同她多亲近一些。</p>
紫荆那丫头慕强，多半是不会成亲的。</p>
若是你找不到想去的地方，进宫去伺候眠眠也是一条出路。”</p>
碧桃的握紧又松开，她哽咽道：“老祖宗奴婢只想跟在你身边。</p>
若有那一日，碧桃进宫去伺候姐。”</p>
那一日啊！</p>
柳老夫人眼中有不舍还有期盼。</p>
终究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那一日不远了，这几日我常常梦到那边的人和事。恐怕我就要回去了”</p>
碧桃满脸泪痕，哽咽道：“都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老祖宗多待上几日可好？”</p>
1归去来，射鵰英雄传主题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