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苗赔元，开着三轮，带着牛英子，出村去找男人了，往郊外的方向驶去。</p>
已经是夜黑风高</p>
何旺把那轿车停回市里后，又骑着带兜的三轮摩托车，返回到郊外。</p>
后生不放心啊，一定要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找，究竟是哪户人家，要了解到这些事才能塌心。</p>
不多久后，那条孤僻的路上，变得吵闹起来，不远处驶来一辆三轮。</p>
何旺赶忙发动摩托，迎面驶过去，两边越来越近，而三轮车一转车把，挡住了路。</p>
“好心人，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二十五、六的男人啊。”苗赔元着急忙慌地问。</p>
“你们哪的？来这里作甚！”</p>
何旺高吼，他在故作镇定。</p>
“我们是苗家村的，就是挨着市里的村子。”</p>
苗赔元笑着递烟。</p>
“找谁啊？谁家丢了人。”</p>
何旺又问。</p>
“我家男人不见了！”</p>
牛英子赶忙。</p>
“黑灯瞎火的，这能看见个啥，快别找了，别把你们也丢了。”何旺抬起电筒，打在牛英子脸上，记住了女人的那张脸。</p>
“人我可没见过啊。”</p>
何旺又喊了一嗓子后，骑着三轮摩托车匆匆离去，而烟也没有接书记的。</p>
这人还是太年轻，做事不够稳妥，这一趟，他根本没必要来的。</p>
“唉”</p>
苗赔元长长叹息，回头看向英子，又在劝导，“咱们回村吧，黑灯瞎火的怎么找人，明儿让咱村里人一起帮你找，兴许晚上就回去了呢。”</p>
“我也不知道咋了，就是心慌的厉害！”牛英子站在三轮车的后兜上了望，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p>
“苗支书，我求求你了，咱们还是再找找吧，郊外离得咱村又不算远，按理人早应该回去了，你这世道这么乱。”牛英子弯腰恳求。</p>
“唉男人哪听过出事的，你不要太担心，我再帮着你找找吧。”</p>
苗赔元开着三轮，继续往路的深处驶去。</p>
牛英子一直站在后兜里眺望，只是女人不知道，目光看过的野地，她男人的尸体就在碎石下头。</p>
同时，何旺用力拧着油门，那张脸无比狰狞，嘴里恶狠狠地发声：“是村里的人，没求事，死了也就死了，以后去找那个女人，妈的，长得倒是不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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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明子、刘其等人回到院里后，已经是深夜，裴寂昌一直在门口站着抽烟，不至于把里屋的娃给吵醒。</p>
裴寂昌大致向人们明了下情况，牛英子那家虽然不熟，但是肯定见过面。</p>
眼下总共租赁了两间大院子，足够人们睡。</p>
“裴厂长，今天的销量猛涨啊，都快翻一倍了，其他牌子的卫生纸还是卖不出去，潘聚德那些店长，都不让上货架，他们还咋卖。”</p>
刘其激动道。</p>
当下社会结构下的市场，供销社的权力太大了，由于都是统一管理，品牌方哪有业务员这一，把货给了商业局以后，就当上甩掌柜。</p>
何旺虽然学着心连心，招了不少业务员，但那是干活的人吗？都是混混、打，觉得五平路的生意好，就把别家的摊位给占了，摆上清洁的货，可他们根本不跑市场。</p>
所以，这也造就了店长，以及主任的权力过大，潘聚才、潘承德这些人，真比李艳武还要活得滋润。</p>
都在摸着石头过河，产品卖不出去，第一想到的问题就是找领导，所以才会有商业局的一把，带品牌方的人，去到主任办公室的事。</p>
底下人的迂腐，想不到，或是不去看，品牌方与店员能有什么利益瓜葛。因为领导班子本身，亦是大锅饭的一员。</p>
“兄弟们回去休息吧，好戏好在后头。”</p>
裴寂昌笑着摆，可在黑夜下，他的那张脸尤为清冷。</p>
过了一会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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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房里的炕上挤着一群汉子。</p>
“你们咋不到那个院子里去睡？”</p>
裴寂昌纳闷了。</p>
“我们得贴近领导。”</p>
刘其一脸贱样。</p>
“那我走。”</p>
裴寂昌起身想要离开，可姜彻紧紧抱住他的大腿。</p>
“你他妈往姜彻这子。</p>
最后无奈，一群后生只能挤在寒房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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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p>
裴寂昌等汉子们，在天微微亮起时，一个个走出寒房，可秦招娣已经在院子里站着了，身后背着一个娃，怀里抱着一个，不断轻轻晃动身子。</p>
姑娘的动作太娴熟了，娴熟得令人心疼，裴寂昌微微凝神，可以想象到她原来吃了多少苦。</p>
“你怎么出来了。”</p>
裴寂昌连忙快步上前，从秦招娣中接过孩子，而其他人则匆匆走出院子，要急着去库房。</p>
眼下职工们可都款气，有钱了，清早会吃老豆腐油条，不在院里开灶了。</p>
“我来抱吧。”</p>
秦招娣伸，可裴寂昌背过身子。</p>
“这多累呀，我来吧。”</p>
裴寂昌柔声细语。</p>
可只是这样简单的话，就让秦招娣内心无比感动，因为原生家庭的伤害，让她认为，女人就该干这样的事，男人只要上帮忙，那就是她的罪过。</p>
“怎么出来了？”</p>
裴寂昌又问。</p>
“孩子醒来了，我怕吵醒青轻和妹，就抱着两娃出来了，顺便给他们弄点吃的。”</p>
隋青轻低着头，步靠近裴寂昌。</p>
“我家寂红”</p>
裴寂昌表情凝重地往里屋望了一眼，自从那回，爹妈下地的时候，当哥告诫妹要偷懒，闭眼没起床，没想到那姑娘真听进去了，现在多能睡懒觉。</p>
“秦”</p>
裴寂昌转身，想要些什么，秦招娣仰着头，神色格外认真。</p>
这时候，第一缕朝阳出来了，洒在院子里，照在他们脸上，都下意识地眯眼。</p>
也许，幸福从来都是模糊的。</p>
“咚咚咚”</p>
门口响起敲门声，裴寂昌大步走去，秦招娣紧随其后，他们就像两口子一样。</p>
是牛英子，一脸的困意，似乎眼眶里还带着泪珠。</p>
“找到人了？”</p>
“没有，一会再去看看，厂长，辛苦你了。”</p>
女人声音疲惫，从裴厂长中接过孩子，秦招娣也心翼翼地抱起孩子，帮忙绑在她的后背上。</p>
“走了，太感谢你们了。”</p>
牛英子抱着两个孩子，都不忘给裴寂昌和秦招娣鞠躬致谢。</p>
“一个村里的，客气什么。”</p>
裴寂昌笑着摆，一直望着女人的背影，她佝偻着，两个孩子仿佛要将她瘦弱的身子压垮，不禁多想，如果家里的那口子没了，那就天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