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秉义站酒馆门前，注视门头招牌：桥头酒馆。</p>
他想起下牛的叙述，感觉酒馆很诡异。怀着戒备的心情进门，掌柜的过来搭讪：</p>
“公安同志，辛苦了，点什么菜啊？有全镇独此一家老窖酒。”</p>
肖秉义客气的问：</p>
“掌柜的，你贵姓啊？三个菜，两荤一素一斤酒。”</p>
“公安同志，我姓丁，酒店是老字号。看样子，你们是来破案的吧？”</p>
肖秉义有些意外，盯着他眼睛问：</p>
“丁掌柜，你咋知道我们是来破案的呢？你知道些什么啊？”</p>
丁掌柜避开他锥子似的眼光，答道：</p>
“赵警官是洪埠镇公安特派员，他出现在哪个地方，肯定为破案。”</p>
“我只知道人死在桥头。听被叫花子骑车子撞死了。我有点忌讳，怕影响生意哦。”</p>
肖秉义笑着点头，又问：</p>
“丁老板，你昨夜啥时候打烊的啊？”</p>
丁老板思忖一下回答：“大概十点多吧？”</p>
肖秉义看时间吻合，有意问：</p>
“哦，贵店不是24时营业吗？这儿是交通要道，热闹得很，为何这么早关门呢？”</p>
“这个这个嘛，我身体不舒服，就让伙计早点打烊了。”</p>
丁老板迟疑着答道。愣了一会，笑笑：</p>
“你们先坐，我上酒菜。”</p>
赵警官低声问肖秉义：“你咋知道这儿热闹呢？”</p>
肖秉义指着来往行人，以及车辆穿梭，笑而未答。</p>
赵警官笑道：</p>
“确实如此，酒店位处三岔路口，昼夜人来人往，非常热闹。”</p>
二人边喝边谈，肖秉义想起牛在酒馆被打情况，恼恨的瞥一眼丁掌柜。</p>
却发现他正竖着耳朵，偷听他们的谈话。</p>
他思忖一会，跟赵警官耳语几句，让赵警官喊他过来。</p>
他笑嘻嘻问丁掌柜，能不能上二楼参观一下？</p>
丁掌柜十分热情请带他去二楼。赵警官绕着大厅四周仔细勘察。</p>
肖秉义上了二楼，问：“丁掌柜，你知道死者是什么人啊？”</p>
“我不认识，鬼晓得他是哪里人。死也不找个好地方，害得我生意不好做了。”</p>
“不对吧，他死前在你酒馆喝过酒。他是本地人，你不可能不认识他吧？”</p>
“哎吆，公安同志果然厉害。这家伙就是个无赖，我怕引火烧身，才这样的。”</p>
肖秉义笑道：“没事，你屋后老槐树长的不错嘛。给二楼送来不少阴凉，住二楼”</p>
他忽然发现一个奇景：一只麻雀悬在树蓬上约三寸。</p>
摇头晃脑，四处张望。定睛一看，不是悬空，而是停在一根光秃秃，很细的树枝。</p>
丁掌柜看他注视树蓬，热情道：“公安同志，要不要送杯水上来？”</p>
肖秉义摇摇头：</p>
“不麻烦了，下楼吧。酒馆有地下室吗？”</p>
“没有，二层楼已经够住了，没那个必要。”丁掌柜答道。</p>
二人离开酒馆，天已擦黑。</p>
肖秉义问赵警官，有没有发现酒馆桌椅、墙上、地上有血迹？</p>
赵警官摇头，反问他是不是怀疑酒馆有问题？</p>
“哪里，我这人有个坏习惯。到哪里总喜欢习惯一下，不要见怪。”</p>
他问赵警官：“你没发现酒馆有问题吗？”</p>
赵警官摇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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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看出有啥问题啊？你看出问题了？”</p>
肖秉义点头：</p>
“应该有问题。丁掌柜言行可疑，偷听咱俩谈话。他为何对咱俩如此关心呢？”</p>
“他回答问题遮遮掩掩，牛头不对马嘴。标明24时营业，他却十点多打烊了。”</p>
赵警官笑笑：</p>
“这也正常嘛，他身体不舒服，也有可能呀？这也好办，周围问一下就知道了。”</p>
赵警官又拉他去卫生院太平间，查看尸体情况。</p>
肖秉义要送赵警官的大礼，也包括这一步。欣然前往。</p>
他看尸体为一中年男子，年龄大约三十六七岁。</p>
脸呈紫酱色，头发丝纹不乱。口腔和鼻孔内有河泥，嘴角，耳边有血迹。</p>
上身穿棉质短袖白褂，下身穿黑色短裤。脚穿一双木制拖鞋。</p>
除去背部有灰尘，正面还算干净，只是肩部有不明显泥水痕。</p>
身上没有伤，两腿有明显的自行车压痕。总体看，与赵警官的辞，基本吻合。</p>
他镊子取样河泥，喊来医生问死因。</p>
医生拿出县医院签名为徐翔的医生诊断结论：</p>
死者为遭遇猛烈撞击，头砸桥栏杆，导致颅内出血而死。死亡时间为凌晨四点左右。</p>
他看过几轮，心里冷笑。仔细查看死者头部，摸了摸，拿出放大镜。</p>
回去的路上，肖秉义问赵警官。</p>
发现死者时，有没有注意死者喝过酒？</p>
赵警官肯定，死者正因为喝多了酒，才被撞死。还能肯定，死者喝的是老窖酒。</p>
肖秉义又问死者家庭情况。</p>
赵警官回答，死者叫査为清，本镇人，时年三十六岁。</p>
抗战时，父母都被鬼子飞炸死。他为报仇参加过本地游击队，后来跟部队走了。</p>
去年才回来。报户口时，街道曾问他离开本地后的情况。</p>
他解释，跟部队走后不久，在一次战斗中打散了。找不到部队，去南京城里帮工。</p>
还跑过单帮，贩过菜等等。他有几个本家兄弟，相互间不来往。</p>
问他婚否，他只有过女人，无儿无女。街道听后，估计他被女人甩了。</p>
想给他安排工作，他推三磨四。回来后不久，又勾搭一个叫陈秉芬的女人。</p>
最近为钱闹翻了。平时不喝酒不话，人缘还的过去。</p>
肖秉义听他介绍后，交代他安排人，去酒馆将死者近半年喝酒消费录下。</p>
他看了赵警官送来的死者酒馆消费清单，要求去陈秉芬家看看。</p>
进门四处查看一番，问她何时、何事闹翻的。</p>
陈秉芬不屑的，他凭身上有两个钱，吆五喝六，平时啥事都不做。</p>
还经常夜不归宿，跟这样的男人有啥意思？</p>
肖秉义默默点头，夜里外出散步，直奔酒馆后树林。</p>
夜深人静，他凝神想了很久很久。</p>
第二天上午，赵警官带他去找杨主任。</p>
杨主任召集赵警官、镇反特办公室主任等成员，开桥头案情分析会。</p>
请横南镇公安特派员肖秉义同志，介绍案情初步调查结果。</p>
肖秉义先宣布结论：死者死因不是被撞致死，另有他因。</p>
具体由赵警官汇报。赵警官将和肖秉义二人的分析，逐条摆出。</p>
肖秉义看众人频频点头，又看没人提出反对意见，杨主任也点头。</p>
他喜颠颠收拾东西，准备去领牛，一道回家。</p>
“且慢！”杨主任和赵警官嘀咕几句，严肃的喊一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