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肖秉义靠办公室椅子，垂头丧气。</p>
他刚被朱大明和李满，一人一通责怪和批评。</p>
跟着耿毕崇又过来责怪加讽刺：</p>
“肖哥，你看不上张老师，也不能断你兄弟爱情之路吧？”</p>
“张老师本来对警察很崇拜，你头脑一发昏，害得我也没戏了。”</p>
肖秉义正窝火，抓起茶杯想砸过去。看茶杯是新的，换书砸过去。</p>
“老子砸死你个夯货，想女人想疯了？桥头要饭的七姑娘，你要不要？”</p>
他现在不是考虑面子问题。他要重新思考，究竟是谁给李桂琴家特务报了信。</p>
苦思冥想，想不出第二人。耷拉着头，无精打采回家。</p>
进门一看，张曼站家中相框前笑逐颜开，母亲正介绍他时候的情况。</p>
张曼见肖秉义回家，微笑着扫他一眼，点点头。</p>
“肖警官，我考虑你下午跌了面子。准备请你去茶馆喝茶，不知能否给我面子？”</p>
“张老师，我实在没心情参加。事关全镇人安危问题，我面子不值钱。谢谢你的谅解。”</p>
他罢进了自己的房间。</p>
母亲追到房间，掀掉他二郎腿，怪道：</p>
“你个白食鬼，人家这么理解你，拿什么架子？犯错的是你，咋一点面子不给人家呢？”</p>
“快起来陪她去茶馆，不能让人家请，我拿钱给你。”</p>
肖秉义烦道：</p>
“妈，你不要烦我好不好？张老师如不放过我，我明天请朱局长出面道歉，行不行啊？”</p>
张曼已经听到房间母子对话，站门边提醒道：</p>
“肖警官，你妈的不错。错的是你，我根本没有再追下去意思。”</p>
“我找你，有另外之事，想帮你。去不去随你，我在茶馆等到七点。顺便一句，你不去，会后悔的。”</p>
张曼罢就走，母亲看她已出门，阴着脸责怪儿子：</p>
“你个白食鬼，看得出来，人家已有求你的意思了。你咋不懂事呢？”</p>
肖有财一旁插话：</p>
“秉义，去吧。不管她谈什么，听听也好。弄不好，还真能帮你呢。”</p>
肖秉义缓缓坐起，觉得父亲言之有理。</p>
不管怎么，自己对她并无恶感。相反，心里还对她，尚有情愫未了之感觉。</p>
如果她谈及个人问题，也好做个了断。如果是其他问题，正好确认一下她身份。</p>
走到镜子前，着意修饰一番，向东街茶馆走去。</p>
玉成嫂见他进茶馆，边引他进包间，边奇怪的瞅瞅他：</p>
“大门牙，你不是凡人哦。她真被你拿下了？厉害呦。哎，你妈知道吗？”</p>
见他闷着头不睬她，摇摇头嘀咕：“杨老师肯定不知道，我得提醒她一下。”</p>
张曼见他进门，起身迎接。嫣然一笑，平掌朝椅子一伸：</p>
“请坐，我估计你会来的。可能是我最后一句，勾起了你的好奇心。对吧？”</p>
肖秉义悠然坐下，对她：</p>
“我早就想约你，彼此敞开心扉谈一谈。当然，前提是你愿意谈。”</p>
“我今天觍着脸邀请你，还不能表明，你的前提是多余的吗？”</p>
“我已点了菜，还拿了红酒。边吃边谈，怎么样？”</p>
“行啊，能跟美女餐叙，我求之不得。来，我替你倒酒。”肖秉义脸上神情热起来。</p>
“加满，先同干一杯。”张曼显然很激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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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秉义又给他加上。</p>
张曼两杯下肚，神情悲哀得问：</p>
“肖警官，你跟我提及东区陈署长是什么意思？”</p>
“不好意思，那天你进茶馆。看你走路右倾，加上你的个头和气质。”</p>
“跟我案中推理之人基本吻合，最后你右脚鞋钉，出卖了你。”</p>
他没有也对她动过心。</p>
“果然厉害，看来你早对我身份有猜测。那我问你。”</p>
“我四五年上半年到南京后，我常遭人追杀，是不是你干的？”</p>
肖秉义笑道：</p>
“你到南京那年，我下半年，才考取中央警官学校。哪有工夫追杀你啊？”</p>
“这就怪了。我这几年常被人跟踪，几次死里逃生。不是你，那会是谁？”</p>
“我被这人追杀烦了，想处死陈署长。找个桃园世界，了此一身。”</p>
她不无悲哀的嘀咕：</p>
“可到了横南镇不久，那个神秘之人又出现了。”</p>
“我左思右想，与其提心吊胆，东躲西藏。还不如直接面对，彻底了断。”</p>
她给肖秉义加满，深情的瞥一眼对方，哀道：</p>
“所以，我自忖没干对共党不利之事。今天，现在，准备暗中向你自首。”</p>
“不要惊讶，不要这样看我。我也向往阳光，渴望过正常人生活。”</p>
“不是你的道歉，我还下不了决心。我出门时，已将钥匙扔了。”</p>
“我这样做，一为给你证明，你怀疑我，没错。让你抬起头来。”</p>
“二来我感觉累了，真得累了。打算结束眼前的一切。无论政府如何处理，我认了。”</p>
“不要打断我，不知为什么。看你道歉模样，我莫名其妙替你难过、心痛。”</p>
“告诉你，我乐意为你做任何事。哪怕赴汤蹈火，在所不辞。”</p>
肖秉义心中一震，不认识似的看看她。心中随之升起一丝悲悯。幽幽的：</p>
“你这么漂亮，早该找个好男人嫁了，过自己的人间四月天。”</p>
“你真这样认为？我要你就是好男人，你同意吗？”张曼眼睛发光了：</p>
“我早准备去你家拜访，你妈没同意。不然我俩，也许能擦出火花。”</p>
“我甚至还天真的想，年龄虽然比你大一点。只要彼此能够接受，应该不是问题。”</p>
肖秉义不敢搭腔，已被她犹如泼辣汤之言，浇的哑口无言。</p>
他无法将浑身充满知性美女人，与眼前这个有些颓废的她对上号。</p>
“怎么？你不会跟陈署长一样吧？人前像君子，背后尽干些男盗女娼之事吧？”她问。</p>
肖秉义感觉，第一次交锋就吃了败仗。心有不甘，改变了方式。</p>
“其实”，他呷一口酒：“我从老张校长那儿了解你后，很感慨。”</p>
“一个风华正茂，如此漂亮的女孩。本应该享受人间真爱，却遭受这样的磨难。可惜了。”</p>
“你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难道你不懂人各有志之道理吗？”</p>
“怪只怪老天不公平。我一腔热血，为党国出生入死。”</p>
“打鬼子，杀汉奸，除叛徒，到头来竟落得如此境地。”</p>
“反观那些跟我同时代的女人，在男人面前矫揉造作，躲鬼子，怕汉奸。”</p>
“解放后找个大干部，又混的风生水起。想到这些，我心里就不平衡。”</p>
肖秉义琢磨一番，准备就从她提起的话题，深入下去。故显敬佩之情：</p>
“你一个弱女子，打过鬼子？杀过汉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