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秉义天亮时,又睡的呼打成雷。</p>
母亲杨玲见上班时间过了,敲儿子房门。不见回音,推门进去,见儿子正抱着枕头淌口水。</p>
她敲敲桌子,轻声喊:</p>
“儿子,你要迟到了。还不快起来?”</p>
她见儿子哼了一声,翻一个身,又睡了。非常纳闷,儿子平时上班总是先到,今天为何睡着不起床呢?</p>
肖有财抄着背,在街上溜达一会回来。看杨玲拉着脸出儿子房门,上前问:</p>
“怎么拉个脸啊?一大早哪个得罪你了?”</p>
他看儿子还在睡,立刻明白杨玲何故拉脸了。他咳嗽一声,声音洪亮:</p>
“秉义,我看一辆军车直接进了军管会,会不会来了领导?”</p>
他这一着真灵,儿子一骨碌爬起,惺忪着眼问:</p>
“是军车?肯定是部队领导为剿匪之事,我得去看看。”</p>
肖有财呵呵笑一声,轻飘飘一句:</p>
“屁你的,军车是来了,下车的是柳主任。”</p>
肖秉义啊一声,忙穿拖鞋朝门外跑。母亲杨玲提醒道:</p>
“你个白食鬼哎,夜里不睡,早上不起来。你迟到了,还不快换鞋?”</p>
肖秉义想起一件事,停下问:</p>
“妈,我有几个兄弟帮我破了不少案。我考虑特务抓光以后,帮他们找工作。可是没文化不行,能不能请您辅导一下,然后插班进学校啊?”</p>
杨玲愣了一会,点点头问:</p>
“几个啊?人多了不好安排哦。”</p>
肖秉义默了一下,告知:</p>
“大概四五个,目不识丁的也有。我意思,您就像时候辅导我一样。”</p>
杨玲想了一下:</p>
“在家辅导没条件,这样吧,我跟老张校长商量一下,尽量去学堂。去前我先测试一下他们的文化程度。下午放学,我给他们辅导一时。”</p>
“行啊。妈,这件事拜托您了。”肖秉义感激道。</p>
“儿子,您咋跟妈也客气了?帮你省心,我愿意哦。”</p>
杨玲高兴的答道。</p>
肖秉义稍事装扮一下,没吃早餐,兴冲冲去见柳蕙。</p>
他进了军管会,瞥一眼柳蕙办公室,门关着,忙敲门。</p>
柳蕙开门,见是他,面无表情,扭身回到窗前。</p>
肖秉义有些惊诧,她怎么没有别重逢的那种喜悦啊?看来,她心情不好。</p>
“柳蕙,你怎么舍得回来呀?是不是不想回来了?”</p>
他有些抱怨的问。见她看着窗外没回答,不请自坐,尴尬笑笑,继续:</p>
“我前两天为一案,去了上海。打电话找你,答复是你执行任务去了。你执行什么任务?”</p>
柳蕙回身瞥他一眼,声音很轻:</p>
“我不想提任务,我累得很,心情不好。有事,我们下午谈好不好?”</p>
肖秉义一腔沸腾的热血顿时冷了,瞅瞅她,看上去风尘仆仆,却显得非常疲惫。</p>
他只好回了办公室,刚坐下,肚子咕咕叫,去食堂看看能不能泡锅巴。</p>
却见常宝宝在吃早餐,他一喜:</p>
“宝宝,你来上班了?我没吃早饭,还有吃得吗?”</p>
常宝宝点点头,泡来锅巴递给他:</p>
“刚来上班,老炊事员回乡探亲,让我顶几天。”</p>
肖秉义还想些什么,可是心情不好,只好点点头,闷头吃。</p>
“肖秉义,四哥告诉我。你建议我在食堂上班,是不是啊?”</p>
常宝宝睨着他问。</p>
肖秉义点点头,正欲表功,却见常宝宝瞬间拉下脸:</p>
“肖秉义,我想当兵,你却让我当伙头军,啥意思?是不是怕我超过你?”</p>
肖秉义心里“切”一声,实在没心情跟他解释。快速吃完,去洗碗。然后:</p>
“宝宝,先干着。当兵有续,批下来才算数。谢谢你,我走了。”</p>
他头也不回地溜了,心里嘀咕:这是什么人啊?不知好歹,好心没好报。</p>
他不想再回办公室,直接回家。</p>
杨玲看儿子苦着脸回来,凑上问:</p>
“儿子,受批评了吧?”</p>
肖秉义摇摇头,皱着眉头答道:</p>
“没有,昨夜没睡好。昏头昏脑,眼睛睁不开,再睡它一会。”</p>
杨玲劝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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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上午朝气蓬勃,不要睡了。吃过中饭,睡个午觉补回来。”</p>
她看儿子进了房间,跟过去问:</p>
“儿子,柳蕙回来了,你有没有跟她谈谈我上次的提醒?”</p>
肖秉义睁开眼,茫然的问:</p>
“妈,她心情不好,没讲几句话。哎,妈,您提醒我什么了?”</p>
杨玲坐下抱怨道:</p>
“我就知道你忘了,妈上次问你是不是我跟你爸去上海柳蕙家拜访一下?你要跟她商量一下哦。”</p>
肖秉义心里正为刚碰了软钉子不痛快。听到母亲问话,不耐烦的答道:</p>
“拜个屁,船到码头自然直,随她去。我困死了,不要烦我。”</p>
杨玲看儿子不耐烦,褒贬道:</p>
“儿子,你这是啥话?肖家和杨家都是讲规矩的人家,岂能让两个的鬼戳鬼捣,人家要骂哦。”</p>
肖秉义正待发作,肖有财在堂前飘来一句:</p>
“杨玲,你不要多事。你还看不出来吗?刚才喜颠颠出门,回来垂头丧气。肯定碰钉子了,歇歇吧。”</p>
“伯父,肖秉义在家吗?我找他有事。”柳蕙站门外问道。</p>
杨玲听出是准媳妇柳蕙的声音,窜出儿子房门,抢答道:</p>
“哟,是柳主任啊?他在家在家,快请进来喝杯茶。”</p>
肖有财也不甘落后,对着房门喊:</p>
“秉义,柳主任找你有事,快起来。”</p>
柳蕙跨进门,惊讶道:</p>
“啊?他又睡回笼觉了?”</p>
肖秉义想不睬她,报复一下。又忍不住起了床,出了房门,不冷不热的问:</p>
“找我什么事?”</p>
柳蕙犹豫一下问:</p>
“我想找你谈谈,我们能出去谈吗?”</p>
杨玲精神一振:</p>
“儿子,快去吧,不要忘了妈的提醒哦。”</p>
肖秉义无奈,跟着柳蕙出了门。</p>
杨玲送到门口,看着他们离开,回来对肖有财:</p>
“有财,我咋觉得不对劲呢?这丫头好像心情不好,是不是他俩闹翻了?”</p>
肖有财也怀疑是这么回事,心里也烦,像是自我安慰道:</p>
“不要疑神疑鬼好不好?辈的事,你想管也管不好,随他们去吧。”</p>
肖秉义跟着柳蕙,一路上沉默。他瞅瞅走前面的柳蕙,异常疑惑。</p>
她这是怎么了?跑了一条街,气也没,屁也没。究竟啥情况啊?对她要谈什么,心里七上八下。</p>
他看柳蕙来到镇南桥头树林停下,心里开始怦怦跳,预感她出什么事了。</p>
“柳蕙,你好像心情不好。带我来这儿,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问。</p>
柳蕙背过去,好像在啜泣。他更惊讶了。追问:</p>
“究竟出什么事了?”</p>
“肖秉义,我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跟你好好谈谈。”</p>
她终于开口了。</p>
肖秉义心脏要蹦出来了。他有预感,她这次回来不大对劲,隐隐感觉她对斯人开始疏远了。</p>
他估猜,她要谈的,肯定是二人必须面对的婚事。他已能肯定她遇上事了。</p>
唉,不就是开国大典那一天结婚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用得着这样吗?</p>
柳蕙情绪稳定下来,擦干泪痕,转身对她道:</p>
“肖秉义,我有件事跟你谈,请你不要激动,更不要气恼。你能做得到吗?如果你做不到,我就不了。”</p>
肖秉义本想顺着她不激动,谁知不自觉的激动了:</p>
“柳蕙,你到底怎么了?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想急煞我是不是?你快噻!”</p>
柳蕙不了,扭身要走,丢下一句:</p>
“肖秉义,你要保证不激动,不气恼,我才能。否则,我宁肯不。”</p>
肖秉义一股怒火就要冲出咽喉,正准备开闸。听她这样,胃口被她吊起来了。</p>
他知道,如果她不出来,他就不得安稳。只好关紧闸门,退一步了。一把拽她胳膊:</p>
“好好好,我不激动,也不气恼。你吧。”</p>
柳蕙这才看看四周,再看一眼肖秉义,找块石头坐下。</p>
“你也坐下吧。只有你坐下,我才能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激动。你起身,我就走。”</p>
肖秉义奇怪了,难道站着就看不出激动了吗?只好跟着坐下,盯着她。</p>
“我坐下了,你吧。”他提醒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