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昆跟侄儿解释：</p>
“瓶中药，酷似柳蕙吞的药。若跟氰化钾放一起，没有人能辨出真假。你可以跟宋中坚解释，瓶子的药，是抗战前姑父给的。一直放身边，没动过，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要不信，你当场吞一颗，死不了，他就懂了。”</p>
谈成理解后，放心了，点点头问：</p>
“姑父，我是不是可以暗示肖秉义，我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p>
莫昆随即摇头，开导：</p>
“无需画蛇添足。你这次救了柳蕙，他就懂了。但可以暗示他，你只会帮他，不会害他，更不会坏他的事。我有会，去跟他父亲谈谈。”</p>
谈成经过姑父一番精心点拨，豁然开朗，最后奇怪的盯着姑父，打趣道：</p>
“姑父，我很好奇。您老人家一辈子反共，到头来，咋会这么干呢？”</p>
莫昆脸色很难看，低声咕哝道：</p>
“还不是为了你？有句话怎么的？树倒猢狲散。党国大势已去，靠几个毛猴子想翻天？痴人梦！谈成啊，你姑父老了，但不呆。人生如棋局，动一子，起码要想好后三步哦。”</p>
他看侄儿仍心绪不振，最后安慰道：</p>
“谈成，我这趟去香港，给你开个账户，替你先打二十万港币。你有积蓄，就打这个账户。另外，你少校副官有屁用，找理由推掉。共党对士兵一向宽大处理，你可借脱身。”</p>
他看侄儿感激的眼神，仰天长叹：</p>
“谈成，身处乱世，要想比别人活得好。必须万事留一，未雨绸缪。姑父跟你这么多，希望你能听进去哦。”</p>
这就是柳蕙经历三个骗局，死而复生之缘故。</p>
那么，谈成按照他姑父的指点，能否逃过“雄鹰”怀疑的这一关？</p>
</p>
解放军野战医院主治医生，第二次来看柳蕙，对肖秉义介绍。</p>
病人可能服了非常罕见的一种药，这种药类似氰化钾。</p>
五年前，他在美国专业刊物上看到一篇论文，提出这种药的构想。</p>
它可以让人进入一种类似死亡状态，包括心跳、呼吸等生命体征暂时停止。最终能够自然苏醒。</p>
当时医学界一片嘲讽，都认为不可能，论文作者异想天开。</p>
正常情况下，大脑缺氧几分钟，人就会痴呆。心脏停止跳动几分钟，很难救活。</p>
本人虽然也持怀疑态度，但也遇过这种情况。民间假死的事，举不胜举。</p>
我同学曾跟我过他奶奶就假死过，他听奶奶临死要见孙子，立刻奔回家。</p>
到家时，奶奶已经睡棺材两天了，就等他回家看奶奶最后一眼封棺。</p>
他趴棺材口，看着奶奶慈祥的面容，仿佛睡着了。</p>
他不信奶奶死了，伸摸奶奶的脸，惊叫，奶奶脸上有温度，她没死，快抬出来。</p>
结果真没死。</p>
本人也认为，随着科技的发展，时代的进步，死而复生，也不是不可能。</p>
实践证明，人类已经将许多不可能，变为可能。但愿她也属于这种情况。</p>
如果真有这种药，应该只有美国有。她到现在，还有体温，很可能属于这种情况。</p>
她如果很快能醒来，就应该服了这种药，那就没问题了。</p>
肖秉义摸摸柳蕙的，确有温度。再看她脸色渐渐泛红晕，心里好过了一些。</p>
他蹲她床边，回忆着跟她相处以来的点点滴滴。心里潮动，呼唤心上人快醒过来。</p>
他悲伤过度，握着柳蕙的瘫床边。忽然感觉她的指在抽动。他盯着她的指，确实在动。</p>
他一声惊呼，去喊主治医生。经过诊断，主治医生微笑着告诉他，情况就是这个情况了。</p>
肖秉义喜从心出，一下蹦了起来。又趴下重重的亲一口柳蕙，跟着去给龙科长打电话报喜。</p>
龙科长接电话，吼道：</p>
“肖秉义，你在哪里？”</p>
肖秉义如实了下午发生的情况，让他转告刘局，她已没生命危险。</p>
龙科长放下电话，赶到医院。</p>
肖秉义问交给他的那个男人，是不送监狱了？</p>
龙科长苦笑道：</p>
“他的颈椎骨断了，到了监狱，没抢救过来，一命呜呼了。”</p>
“啊？”肖秉义看看，摇摇头：</p>
“奇怪，我只甩了他一巴掌，怎么就死了呢？太不经打了。哎，‘两面开花’方案执行顺利吗？”</p>
龙科长摇摇头：</p>
</p>
“什么两面开花？只开了一面。朱主任跟刘局告状，坚决反对在横南镇开花。刘局只好取消横南镇行动。”</p>
肖秉义可惜的咂嘴：</p>
“这个山东佬，就图平稳。这么好的会，被他浪费了。让潜伏特务去镇军管会抢劫，一起码能捞他五六人啊！路上情况怎么样？”</p>
龙科长笑道：</p>
“李满带战士，将几个装了石头的箱子搬上卡车。刚转向横西镇方向，便有二人窜出树林，喊停车。跟着掀开后篷往上爬，被李满一梭子报销了。哪晓得不止二人，山腰还有七八人。”</p>
他看肖秉义有些惊讶，接着：</p>
“事先隐蔽在山脚下的几辆摩托车及时赶到，战果辉煌。打死六人，活捉二人。其余二人撒丫子了。”</p>
肖秉义叹息一声：</p>
“也好，抓一个，少一个。耿毕崇下午有没有找你？”</p>
龙科长低下头，检讨似的：</p>
“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解释。下午耿毕崇打电话到市局，他发现特务司令部，要求派人去抓特务。接电话的人，认为是恶作剧，没睬他。”</p>
“啊？龙科长，是我让他跟踪送信的女人。他肯定发现了敌特司令部，后来呢？”</p>
肖秉义着急得问。</p>
龙科长接着：</p>
“后来，他又给刘局打电话。我带人赶过去，人已经跑了，只有一套女式军服扔那儿。保护了现场，一样都没动。请你去看看。”</p>
肖秉义心中一股怒火，“腾”一下窜出咽喉，咆哮道：</p>
“龙科长，你看你干的好事？那套女军服，肯定是柳蕙有意留下的。她是用生命引导。你知道吗？”</p>
龙科长点点头，应道：</p>
“我就是知道，才来跟你检讨。这件事，我汇报刘局了。刘局表态，一定要严肃处理。”</p>
肖秉义垂下头，蹲下，摆摆：</p>
“算了，处理了，又能咋样？敌特司令部在哪儿啊？”</p>
龙科长悄声：</p>
“就在你南京的家隔壁的隔壁。西边两家，都有地下室。”</p>
肖秉义进病房看看柳蕙，跟护士交代一句，让龙科长带他去看现场。</p>
他走到娄凤屋前。朝里一看，门开着，走了进去。</p>
耿毕崇正生着闷气，见肖哥进门，很是委屈的嚷道：</p>
“肖哥，又一个立大功的会泡汤了。”</p>
肖秉义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安抚道：</p>
“兄弟，龙科长跟我了，你还是立功了。特务跑了，不关你的事。跟我详细。”</p>
耿毕崇他跟踪那个女人，在街上绕了几个圈，跟丢了。</p>
他估计肖哥已经不在中华门了，便去了凤家喝口水。顺便看看肖哥是否回了家。</p>
猎狗挣脱着要出门，被他拴了起来。刚眯一会，却听到猎狗往往叫。</p>
他以为是肖哥回来了，拿凳子接脚。趴墙头看肖哥家，门仍锁着。</p>
正准备回去，却见被跟踪的女人进了巷子口，又去了隔壁的那家。</p>
他分析，四户人家连成一排，形状相同，可能都是保密局的资产。</p>
他估计西边那家有问题，便去打了电话给市局。然后站路口等警察，就是等不来。</p>
他又去打电话给刘局，等龙科长带人闯进去，已没人了。看上去，里面人走的很急，咖啡还有温度。</p>
肖秉义让他带猎狗一道进去，只见西边两户人家打通了隔墙，两家是通的。</p>
一套女军服被扔最西边一家，他看确是柳蕙的那一套军服。</p>
他明白了，也后悔了。</p>
他记得跟耿毕崇初次到凤家，猎狗要窜出院门，被耿毕崇叫停。</p>
猎狗要出院门，肯定发现了情况。如果耿毕崇不叫停，猎狗很可能要去西边那两家。</p>
耿毕崇刚才又，猎狗挣扎着要出门，被他拴起来了。它汪汪叫，很可能发现了目标，在提醒主人啊。</p>
他又气又急，心里五味杂陈。多好的会啊！竟被一贯注重细节的斯人错过了。</p>
他凝视着女军服，仿佛柳蕙就躺那儿。又蹲下。拿起军服，凑近闻了一下，仍有淡淡的香味。</p>
他自然明白柳蕙为何身穿国军校官服就义了。她是在给斯人寻找敌特司令部指引方向啊！</p>
他心中酸楚，痛得很。含泪凝噎。一拍脑袋，自责道：</p>
“肖秉义，你要多蠢，就有多蠢啊！该死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