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报告，那有啥不敢的</p>
没兴趣听八班的“射击专家”分享经验，陈默提着枪，起身拍拍屁股朝着人群聚堆的地方凑热闹。</p>
挤得近了。</p>
陈默看清楚那三名老兵，抱的箱子装的就是子弹。</p>
盖子还没打开，但看箱子正面白漆印着“6239”，数量440发，重29kg。</p>
一看就是装62普弹的那种箱子。</p>
这可是新兵射击啊，都还没咋地呢，就抱过来三箱子弹，让陈默再次感慨了下装甲旅的经费是真厚实。</p>
不像摩步，扣扣搜搜的。</p>
弹药箱被撬开，第一个箱子不是满的，里面只有一个铁盒，旁边老兵把铁盒拎出来，放在弹药箱上。</p>
跟拆饮料瓶拉环似的，绕一周把铁条拉掉，老兵拿出里面的包装标签看了看，放在脚下。</p>
铁盒里面装的，就是一包包用黄色油纸，包装的子弹。</p>
负责拆箱的老兵，看陈默蹲在旁边看，他扭头笑道:“秀才，不用稀罕，到时候下连就到我们侦察连，打子弹能打到让你吐。”</p>
着，老兵还特意捡起包装标签，指着上面的日期炫耀道:“看到没前两年生产的子弹，但是被拆了包就必须一年内打完。”</p>
“今天这三箱子弹你们要是打不完，我们就要拉回连里集中练习夜间射击，等你来了侦察连，想打多少就有多少。”</p>
“到时候下连，连长要是问你想去哪个班，你记住去三班啊，我就是三班班长，咱俩这么熟，到时候我肯定照顾你。”</p>
“行，谢谢班长。”</p>
陈默闻言，他表面咧嘴笑了笑，心里却在暗骂我信你个大头鬼啊。</p>
真到了三班，这个所谓的照顾，指不定哪方面呢。</p>
他在旁边也没蹲多久，就被其他老兵给赶到了别处，因为涉及到实弹，部队里面管控是非常严格的。</p>
哪怕配发子弹，那也不是谁想拿多少拿多少，而是由梁红杰这个军械员，从铁盒里拿出一包油纸。</p>
再拿着各班新兵名单，按照一人五发数出三十颗子弹，递给旁边的人重新数一下，然后还要有人再数，才能配发到各班班长中。</p>
那家伙，仪式感老足了。</p>
光是发个子弹经过数轮勘验，轮到八班时，差不多都到了十几分钟后。</p>
等老炮领到两个油纸包过来时，八班这边的人都快望眼欲穿了。</p>
入营一个多月，他们还是头一回这么迫切的想念老炮啊。</p>
瞧着人过来，一个个眼巴巴的盯着他。</p>
老炮多精的人了，哪能看不出新兵这点心思，他拆开其中一个油纸包，从里面捏出一颗纯铜的暗橙色子弹，递给陈默。</p>
“等下第一轮射击是校枪环节，会有军械员在你们旁边蹲着看上靶成绩，记住，别打太快，一发一发的打。”</p>
“如果准星不行，会有人用校枪器校正你们的准星，还有，记住握姿射击的要领。”</p>
“别一开枪太紧张没打到靶上就算了，枪托再把眼睛给砸到。”</p>
“明白吗”</p>
“明白！！”</p>
众人积极的回应一声，但具体有多少人真去听那就不知道了。</p>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默中里躺的那颗子弹身上。</p>
“这就是比鸟枪子弹大啊。”朱改团这位“首席讲师”，脑袋趴在陈默跟前，认真观察了好一会才开口评价道。</p>
“这形状应该好搞，我拿老家的铜用锉刀磨磨，差不多能磨出一样的形状，就是不知道火药怎么填装。”</p>
冯俊岭这个“二号讲师”，都开始研究怎么打磨子弹了。</p>
原本老炮挺大度，新兵想看子弹长啥样就拿出来看呗，他没那么死板。</p>
可听到冯俊岭都在研究自己造子弹时，老炮那脸色“刷”的一下由红润转成黑色，抬脚猛的蹬了冯俊岭一下，开口骂道:“动能力挺强啊。”</p>
“要不要我告诉你火药怎么填充”</p>
“不，不用了。”</p>
老冯急忙立正，还没明白自己错哪了。</p>
可他明白不明白不要紧，陈默中的子弹肯定是被收走了。</p>
气得八班众人，伸着指头使劲戳冯俊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p>
特么的，刚才老炮发完子弹，其他人连上摸都没敢摸啊，就盼着研究一会呢。</p>
不过还好，经过了这么久。</p>
人家一班那边，终于要开始打靶了。</p>
汽车连的靶场很，一整排下来也就八个靶位，刚好够一个战斗班的序列，所以每次只能一个班上场。</p>
梁红杰臂上带着红袖章，上拿着红旗在靶场前来回走动着大喊:“各班注意，实弹射击时没有叫到的班，统一退到警戒线外。”</p>
“一班，列队进场，二班准备。”</p>
“此次打靶是五发子弹，一百米卧姿胸环靶，准备的班级，监督开始压弹匣。”</p>
由于八班还远远没轮到，老炮也不管他们，陈默就自己挪动脚步，朝着一班上场的方向望。</p>
等前方就位后，也不知道那些充当军械员的老兵在嘀咕什么，反正跟那些趴在地上的新兵，嘀咕了很久。</p>
他们才直起身子，摆出就绪的势。</p>
梁红杰举起旗子，猛的落下:“射击！！”</p>
砰砰砰</p>
靶场上连续响起枪声。</p>
“这声真脆啊。”人群中不知道谁了一声。</p>
陈默其实也挺认可，杠这种枪不止枪声脆，装弹匣拉枪栓的声音都好听，这是后来的枪所无法比拟的。</p>
由于这次打靶是为了校枪，所以速度上非常慢，每打一次子弹，军械员都会拿着望远镜查看，只要出现脱靶就会拿着枪看半天。</p>
整的后面排队的班，脖子都快伸成长颈鹿了。</p>
终于，一班打完了五颗子弹。</p>
伴随着一声声拉动枪栓查验的声音传来，刚刚打靶的新兵，犹如打了胜仗的雄狮一般，昂首阔步的起身走出射击位。</p>
“</p>
梁红杰收到靶纸后，他认真确认了好几次，才大声道:“一号靶，五发子弹，两个弹孔2环。”</p>
“二号靶，五发子弹，七个弹孔55环。”</p>
“三号靶，五发子弹，四个弹孔3环。”</p>
“”</p>
随着报靶的成绩，被一个个念出来。</p>
陈默明显注意到远处程东的脸色，越来越黑。</p>
一班六个新兵啊。</p>
还是卧姿百米的射击，整体算下来就一个五发全部上靶，但靶数还没超过35环的合格数。</p>
剩下那些环数是合格了，但并不乏五颗子弹打出七个弹孔的猛人，甚至还有最后一位报靶的，竟然有八个弹孔。</p>
属实是有些离谱。</p>
“让二班上，三班准备。”程东黑着脸挥，他狠狠瞪了眼一班长。</p>
搞得刚才还像打了胜仗的一班雄狮，很快就蔫成了绵羊，耷拉着脑袋抱着枪，蹲在远处不吭声了。</p>
接下来，每班的成绩陈默都会关注。</p>
各班怎么呢，有好有坏。</p>
好的能连续出来三个及格分，坏的那种没法，五发全脱靶，把子弹干到靶杆上的也不是没有。</p>
其实有些新兵射击能力差，跟校枪没有关系。</p>
再了，这些军械员也不是专业修理班出来的人，他们校枪都是听新兵的感受，没有瞄准镜协助校准，都是打闹，到最后只能差得越来越差。</p>
“特么的，这就是你们整天汇报练习到位的结果”</p>
这眼看着整个连队新兵班都过一半了，能打出合格成绩的依旧寥寥可数，程东脸上有些绷不住。</p>
“今天打靶班里没出合格成绩的，等会收队，班长带着给我爬回班里，我看你们知不知道丢人，特么的。”</p>
“七班上场，八班准备。”</p>
听到终于轮到自己班，陈默和另外几个原本分散在旁边看热闹的几人，立刻集合。</p>
一个个整得比娶新媳妇都激动，把弹匣迅速取掉，等待班长发子弹。</p>
老炮倒是不咋紧张，他看着队排好了，招了招道:“一路纵队，班副排头，跟上。”</p>
八班这边出动，很快就吸引了等待区各班的注意。</p>
毕竟，最近一段时间，虽连里尖子也出了不少，可秀才的大名，一直都压得各班抬不起头。</p>
上场六个班，连长气得都骂人了。</p>
都想看看八班的成绩到底怎么样。</p>
把人带到等待区。</p>
老炮将中两个油纸包打开，叮嘱道:“每人五发子弹。”</p>
“记住，打靶时不要着急，第一次打靶往往是最有感觉的。”</p>
“按照平时训练方式去瞄准，不紧张就不会有问题。”</p>
“子弹压上后不要把弹匣装到枪上，等到射击位之后，会有军械员检查。”</p>
比起别的班长，老炮算是叮嘱最少的。</p>
</p>
但他这边刚把子弹压上，连长程东就在远处点起脚大喊:“秀才，你可得给老子好好打。”</p>
“打满环我给你弄个嘉奖，打四十五环以上，我让班长给你买汽水。”</p>
“是！！”</p>
听到还能弄个嘉奖，陈默当即大声的回应。</p>
连长这话，属实是到他心窝里了。</p>
虽连里的嘉奖没啥用，就比口头表扬稍微好点吧。</p>
但好歹是嘉奖啊。</p>
陈默低头瞅瞅自己里的枪，实话，没打靶，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把枪准星怎么样。</p>
这也就是在新兵连了，否则甭管这个准星准不准，陈默就算冲着这个嘉奖，想办法也要整个满环啊。</p>
老兵打靶的办法有不少，只不过陈默眼下，有很多都不能用。</p>
就比如打靶之前用火柴烧一下枪的准星跟缺口，这样能在瞄准的时候不存在虚光，更有把握一些。</p>
“八班上场，九班准备。”</p>
轮到他们上了。</p>
陈默带队和刚才打完靶的七班，擦着肩进入射击位。</p>
等卧姿趴好，旁边的军械员拿走弹匣检查了下子弹数量，确认无误后，将弹匣递回去道:“上弹匣，关闭保险，调成单发模式。”</p>
“记住啊，准备时右眼通视准星和缺口，只要准星间位于缺口中间，跟上沿平齐，指向瞄准点，就是最正确的操作。”</p>
“瞄准时别紧张，集中精力看准星和缺口的位置，延伸到目标不容易出现误差，别光看准星和目标，那样容易判断错误。”</p>
“做好准备了就一声，还有开完第一枪，等着我给你看成绩，方便校准。”</p>
“班长，可以了。”</p>
等械员交代完，陈默直接开口。</p>
毕竟一百米胸环靶还是卧姿射击，重力，风速，湿度啥玩意的通通不用考虑。</p>
对他这种老兵来，并不难。</p>
“好，你等待射击的指令。”军械员没太多，只是举起中旗子，示意一号靶位准备就绪。</p>
陈默卧姿据枪，他渐渐屏住呼吸，指放在扳上，刚才军械员讲的要领他基本没听。</p>
像这种晴天，用标尺一的打法，看瞄准星的三分之二，能排除虚光。</p>
三点一线目光逐渐聚焦再聚焦。</p>
“射击！！”</p>
当身后传来指令时。</p>
陈默眸光一凝，有意识瞄准，无意识的扣动扳。</p>
砰！</p>
枪口火迸射，一股火药味萦绕在鼻尖。</p>
正在后方关注的老炮，程东和霍林山都朝前挤了挤。</p>
秀才可是二连的大尖子啊，他的射击成绩牵动着不少人。</p>
旁边军械员拿起望远镜看了看，有些诧异道:“你这个枪准星应该没问题，打到十环红心里面去了。”</p>
“再打。”</p>
“砰！”</p>
“嘿！秀才，你这枪可以啊，继续。”</p>
“砰！”</p>
当第三枪同样打十环，并且依旧出现在红心中，旁边的军械员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枪不错了，而是人不错啊。</p>
“那什么继续打，别停。”</p>
“砰！”</p>
“砰！”</p>
后面两枪是连续扣动扳，趁着械员又拿起望远镜看靶纸时。</p>
陈默拉动几下枪栓检查子弹，确定没有之后，打开保险，收枪起立。</p>
动作那叫一个丝滑。</p>
可这时候，八班很多人第二枪还没打呢，甚至有些瞄得久的，第一枪还在瞄。</p>
“打完了”</p>
后方，一直关注的程东眨了眨眼:“狗日的，这子这么快，不会是一发都没打上去吧”</p>
程连长看得有些焦急，他抬对着远处的梁红杰招:“把望远镜给老子拿来。”</p>
由于现场要校枪，打靶节奏并不快，梁红杰也被陈默的速度给惊到了。</p>
他自己先用望远镜瞄了一下，这才咧着嘴一路跑着过来道:“连长，满环啊，五十环啊。”</p>
“一号靶，你快看。”</p>
“狗日的，真的假的”</p>
程东露出标志性剥狗笑容，接过望远镜仔细的看向远处靶纸。</p>
当他发现一号靶不仅是五十环，并且五发子弹都在红圈内，分布均匀，甚至弹孔还有隐隐形成五角星的架势时。</p>
程东的笑容更猖狂了:“哈哈，特么的，终于出来一个满环了啊。”</p>
“那什么”</p>
“等等。”程东话还没出口，霍林山走过来一把抢走望远镜没好气道:“你喊什么其他同志还正在打靶呢。”</p>
“等八班打完。”</p>
呵斥过程东后，霍林山也拿起望远镜看向一号靶:“嘿这子是个人才啊。”</p>
“这都会计算弹孔分布了”</p>
“那什么”</p>
这次，没等霍胖子出口，程东伸“嘘”的一声，以牙还牙的笑道:“八班没打完呢，淡定，什么事也要等其他人打完再。”</p>
“别影响新同志打靶。”</p>
刚才骂出去的话，又被人家还回来，霍林山倒也不恼，整个人笑呵呵的，那一张胖脸上，双眼都挤成绿豆大了。</p>
二连其他班距离的太远，没听到连长和指导员再什么。</p>
但是他们看到了，秀才五发子弹，硬是从连长和指导员脸上，打出了两个笑脸啊。</p>
砰砰砰</p>
终于，八班七名新兵全部打完。</p>
程东也不装了，他伸指着一号靶大声喊道:“那什么，去，把秀才的靶纸拿过来。”</p>
“快快快，跑起来啊。”</p>
听着连长大声的催促，现场不少人都懵了。</p>
只有两个人最淡定，第一个自然是陈默，作为老兵还练习了这么久的据枪，掌握各种射击要领。</p>
并且他的枪，压根不需要校准，精准度没啥问题。</p>
这么多条件综合下来，要是还打不了满环，那像话嘛</p>
第二个最淡定的就要属老炮了，他倒不是不惊讶，主要被陈默给整免疫了。</p>
懒得惊讶了。</p>
等军械员把一号靶的靶纸带回来时，程东乐得嘴都合不拢了。</p>
都不用喊陈默跑过来，他自己反倒很是积极的，跑到一号靶位的位置。</p>
上去就是一拳狠狠的擂到陈默胸口:“哈哈，你子够种，可以啊。”</p>
“来来来，分享一下，有啥诀窍，一次就能打满环”</p>
“连长，我都是凭感觉的。”陈默腼腆的笑了笑。</p>
“嘿，你胖你还喘上了。”程东随抓掉军帽挠挠头，将靶纸丢给旁边的梁红杰道:“去，让别的班看看，什么叫满环的成绩。”</p>
“那什么，秀才，你不是凭感觉吗”</p>
“我再给你弄五发子弹，00米你给我打立姿射击，要是还能五十环，我就奖励你一百块钱，有没有信心”</p>
听到奖励一百，再看看连长双眼冒光的模样，陈默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连长，我还是想要嘉奖。”</p>
“嘿，你个狗”</p>
“行！嘉奖都会有，但是你必须再给我打个五十环，一百块钱奖励我也给。”</p>
“敢试试吗”</p>
“报告，那有啥不敢的。”</p>
陈默闻言，提了提中的枪，他的动作已经告诉了所有人。</p>
他在时刻准备着。</p>
一百块钱陈默自己也能挣，义务兵四个月津贴就够了，但嘉奖可不是时时刻刻都有啊。</p>
也就在新兵连最容易搞到，以后下连了，猛将如云还真不好。</p>
听着连长让再批五发子弹，梁红杰当即宣布其他班打靶暂停。</p>
他自己则是麻溜的去数子弹。</p>
主要是老梁也想看看，真有第一次射击就能打这么准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