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防剿局不来了</p>
中的夜明珠传来无比冰冷的触感，令于勒下意识将其紧紧握住。</p>
虽冰冷，但他却觉得，这东西冰得有些炙热。</p>
“不被世界允许的钟声这句话有些意思。”</p>
他琢磨着这颗山铜夜明珠的介绍，只觉得内里藏着无限玄。</p>
什么叫做“不被世界所允许的钟声”</p>
意思就是，现存世界的所有司辰法则，都在排斥着它</p>
如此看来，那座“波涛之外的伊苏”，恐怕所关联的东西，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重要。</p>
思索了半晌，于勒还是将其收起。</p>
此物虽相当重要，但还干扰不了他接下来的行动。</p>
再——在特定的月光之下，才能照见通往伊苏的航路。</p>
那什么叫做特定的月光这东西，没个准，就是纯赌运气。</p>
“不过，也许能问问洛丽塔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他思忖道。</p>
浪潮明显和伊苏有着某种暧昧的联系，而洛丽塔身为浪潮之子，或许能发现点什么也不定。</p>
将山铜夜明珠收好后，他加快步伐往魔鬼礁方向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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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礁仍然是一如既往的死寂。</p>
甚至就连海鸟，都不乐意光顾此地，好像有什么令它们避之不及的可怕存在似的。</p>
哪怕此刻正值白昼，远方的海面也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雾，让人看不真切。</p>
于勒眺望半晌，轻轻点头。</p>
他没发现那种特别明显的异常，也没见到有深潜者跑出来。</p>
确认了魔鬼礁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动静后，他就往那间熟悉的码头仓库走去。</p>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圣地亚哥大概还在里面喝着闷酒——当地人都这么。</p>
“喂，圣地亚哥，在不在”</p>
于勒嘴上着，同时一用力，推开了那扇布满灰尘的大门。</p>
“教主大人，您来了。”老人沙哑的声音从仓库的角落响起。</p>
于勒循声望去，只见圣地亚哥正躺在几张破旧的纸上，里握着一瓶喝了一半的朗姆酒。</p>
老人的身体异变已经消失了不少，取而代之的，则是类似店主妻子的变化，古铜色的皮肤都变得白了些。</p>
然而，与变化向好的身体不同，他的眼神却相当浑浊。</p>
“圣地亚哥，看起来，这些日子，你都在这里喝闷酒”于勒走到老人身边坐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p>
圣地亚哥低着头，闷声道：</p>
“你应该知道的，一切不过是暂时。”</p>
闻言，于勒也轻微地叹了口气，但他随即笑了笑：</p>
“世间的一切，不就是由无数个暂时组合起来的么”</p>
圣地亚哥抬起头，盯着于勒，眼神有些朦胧。</p>
“希望吧。”</p>
他又猛地灌下一口朗姆酒。</p>
于勒又劝了劝圣地亚哥，但对方执意要待在这里喝酒，他也就只好离开了。</p>
只不过，在他即将跨出仓库大门时，圣地亚哥沙哑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p>
“最近，魔鬼礁那边，安静得可怕。”</p>
于勒眼神微闪，道：</p>
“一只深潜者都没有出现过吗”</p>
“没有，以往偶尔都能见到的。”</p>
圣地亚哥仰天吐出一口气：</p>
“我觉得，这恐怕代表着要发生什么了。”</p>
“多谢提醒。”</p>
离开了魔鬼礁码头，于勒没有丝毫犹豫，直奔记忆里马车的方向。</p>
列车之前还开着，不过在饥荒开始后，就越发趋于荒废了。</p>
现在，那边只有印斯茅斯人开的马车。</p>
圣地亚哥的话语给了他一种紧迫感。</p>
洛丽塔的感应，绝对没错，那深藏海底的飞升仪式或许有了什么变化，坐以待毙绝对不行。</p>
防剿局这几天半点动静没有，再怎么相信蜈蚣，他也要出去问一问！</p>
走着走着，于勒忽然感觉有些奇怪。</p>
“怎么天色忽然变暗了这么多”</p>
他抬起头，眉头微皱。</p>
原先太阳还在脑袋正上方，只走了一会儿，就已经又挪到了大概下午的地方。</p>
他明明记得自己才走了半时左右。</p>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浮现。</p>
于勒加快了步伐。</p>
然而，他却发现，随着他脚步的加快，骄阳西沉的速度也变快了不少。</p>
甚至，他几乎已经能在天际尽头隐约看见那一轮澄明的满月。</p>
当他赶到上马车的地方后，天色几乎已经彻底变黑了，满月的光芒柔和地照耀着大地，令他通体感到一丝冰冷。</p>
“有人吗喂——”</p>
无人应答。</p>
于勒忽然嗅到一丝腥味，从不远处停着的马车里传来的。</p>
像是血腥味，又像是鱼腥味，亦或者二者的结合体。</p>
他眯了眯眼，心翼翼地朝那里靠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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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模样，被侵蚀的黑骸似乎在那仪式的影响下，又卷土重来了</p>
于勒的搭上马车的门框，腥味扑鼻而来，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p>
他皱了皱眉，用力一拉，门吱吱作响地开了。</p>
车厢内，在昏暗的月光照耀下，几个身影蜷缩着，头颅低垂，鳞片在皮肤上若隐若现，湿漉漉的黏液滴落在木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p>
车夫坐在前座，背对门口，臂已不再是人类的形状，而是扭曲成粗壮的爪肢，指间隐约可见蹼膜。</p>
“你们”</p>
于勒话未出口，车夫就猛地转头。</p>
他看见，车夫脸上的五官已彻底塌陷，眼珠浑浊如鱼目，嘴里露出尖锐的利齿，再看不出半点人类的模样，而是彻头彻尾的深潜者。</p>
下一秒，车厢内的乘客齐齐抬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鳃状的裂缝在脖颈处张合，散发出更浓烈的腥臭。</p>
没等他反应，车夫率先扑来，爪肢直指他的咽喉。</p>
于勒侧身一闪，肩膀撞上车门，木屑飞溅。</p>
紧接着，车厢内的深潜者一拥而上，动作迅猛，比之前他所见的那些深潜者行动更快更诡异。</p>
他们的皮肤苍白而湿滑，指甲如钩，眼中毫无理智，只有嗜血的本能。</p>
“抱歉了”</p>
于勒咬了咬牙，抽出腰间的短刀，横扫而出。</p>
刀锋划过一个深潜者的臂，腥臭的血液飞溅而出。</p>
他退后一步，背靠马车外壁，大口喘着粗气。</p>
月光洒在他脸上，令他的眼神更显凝重。</p>
“该死，又开始了。”于勒忍不住低声咒骂，中的刀握得更紧。</p>
深潜者们嘶吼着，再次逼近。</p>
只不过，在有了防备的他面前，不过是几条大点的鱼，轻松便被斩杀。</p>
腥臭的血液顺着马车流下，并不令于勒感到恶心，而只令他心头涌出一丝悲哀。</p>
看这些人的模样，似乎前不久，他们还满怀着对外界的希望，身上挂着大包包，俨然是想到外界开启新的生活。</p>
但在开始之前，一切就已经结束了。</p>
于勒抬起头，双眼微眯，看向天空中澄明的满月。</p>
月色皎洁而神圣，看不出半点诡异迹象。</p>
但这却令他的心头越发警惕——月亮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升起来</p>
而且，这次比上次还要诡异，似乎是随着自己的移动升起来的！</p>
更悲催的是，他发现，马车夫没了就算了，连马也没了！</p>
本来他还纳闷那匹马怎么一动不动，但当他推了一下之后，对方直接轰然倒地，口吐白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p>
“难道要我肉身离开”于勒眉头微皱。</p>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瘙痒。</p>
“什么玩意儿”他伸出，摸了摸瘙痒的部位。</p>
那里传来的触感十分奇异，不像是粗糙或是光滑的皮肤，倒像是</p>
坚硬的，鳞片</p>
于勒瞳孔猛地一缩，想到了某种不太好的可能。</p>
他迅速奔进不远处马车夫的房屋，从里面翻出一面镜子，查看起自己如今的模样。</p>
当于勒看见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后，顿时愣住了。</p>
脸上不知何时，已经长出了几枚鳞片，脸皮也变得干枯灰暗了些，就像那些典型的印斯茅斯人。</p>
于勒盯着镜中的自己，呼吸渐渐急促。</p>
鳞片在脸侧闪烁着微光，灰暗的皮肤下，血管隐约透出诡异的青绿色。</p>
他用力揉了揉脸，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像是砂纸刮过石头一般。</p>
屋外，满月的光芒更亮了，透过破旧的窗户洒进来，照得地板一片惨白。</p>
在月光的照耀下，那股瘙痒还在扩散，顺着脸颊爬向脖颈。</p>
空气中腥味未散，反而更浓，仿佛整个印斯茅斯都在被海底的气息吞噬。</p>
于勒攥紧拳头，掌心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指甲竟也开始变得尖锐，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p>
此情此景，他如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p>
“果然出事了。”</p>
他眼神微沉，迅速往回奔去。</p>
然而，没走多远，他就惊愕地发现，自己身上的异变好像开始了消退。</p>
“这”于勒略微沉吟了一下，抬头望向天际的满月。</p>
结合先前所见，他忽然有种猜测。</p>
他记下了这会儿月亮的位置，又往回跑了一段，跟着一抬头——</p>
“果然如此”于勒喃喃道。</p>
似乎，只要离印斯茅斯中心，或者魔鬼礁越远，这月亮就升得越高，异变影响就越强烈！</p>
“这是为了什么限制我们的离开么”他不禁陷入沉思。</p>
就在此时，他忽地听见一个久违的清冷声音：</p>
“我很高兴，于勒先生，您还活着。”</p>
于勒猛地一抬头。</p>
“玛蒂尔达你怎么来了！”</p>
虽然没看见人，但这声音，他绝不会忘记。</p>
清冷，悦耳，更重要的是——就算好好话，听起来都跟要断气似的。</p>
“我本来打算晚些来的，可惜，出了些变故。”</p>
玛蒂尔达的平静声音自不远处传来：</p>
“防剿局，不会来了。”</p>
“但血杯教主，可能正在赶来的路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