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治疗毒素</p>
霜雪凝落，汇聚成一幅幅壁画。</p>
雪落，雪融，将壁画塑造出了动态的效果。</p>
许多壁画，于勒并不熟悉，但他仍然被一副陌生的画所瞬间吸引。</p>
那幅壁画所描绘的，是一处海岸。</p>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幅壁画有些熟悉。</p>
祭司的声音适时地响起：</p>
“当有新的预言出现时，便会表现在这些壁画上。</p>
而您所看的这一幅，便是我最新接收到的预言。”</p>
最新接收到的么</p>
听到这话，于勒的眼神略有些波动，转而认真盯着这幅壁画看。</p>
覆于其上的冰雪不断变化，很快，这幅画面中的海岸就迎来了它的第一个客人——</p>
一具面容模糊的冰冷尸体。</p>
它的胸腔被打开，器官缺失，血肉扭曲，称得上一句死状凄惨。</p>
而食腐的鸟儿自然也被它所吸引，时不时前来用餐。</p>
海鸥、乌鸦于勒依稀辨认出其中部分鸟的种类。</p>
然而，随着这些鸟儿的进食，奇异的事也在发生——这具尸体的伤势，竟然在逐渐自己愈合着。</p>
而鸟儿们所食用的，都是那些扭曲异变的血肉。</p>
直到那些扭曲的血肉都被彻底食用完毕后，那具尸体坐了起来。</p>
画面，就此停滞。</p>
于勒不语，只是久久凝视着这幅壁画，而祭司也十分识趣地没有出声打扰。</p>
看来，描绘的是我“死而复生”的画面啊</p>
原来，过程是这样的吗</p>
“多谢解惑。”</p>
于勒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只留下祭司一个人在原地静静注视着他的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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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存在预言吗</p>
于勒觉得，应该是存在的，起码灯之准则借助对知识的洞见，便能做到类似的事。</p>
甚至，就连自己的“秘史”，也能借助历史与时间的错位达成类似的效果。</p>
只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预言中的一部分。</p>
这预言的背后，会是哪位高位存在，乃至于司辰吗</p>
他想起，祭司给自己的祷文中，所祈求的司辰，其名为“骨白鸽”，这似乎正是祭司所侍奉的存在。</p>
根据他的了解，这位司辰所司掌的，乃是“冬”之领域中，“纪念、哀悼、回忆”的方面。</p>
有关祂的描述，大量地与“淡白”和“记忆”有关。</p>
而记忆这种东西，也许和预言有某种意义上的共同——焉知预言不是另一个世界已经发生过的历史</p>
起来，自从到达布兰库格过后，他还没见过一块新的第六史碎片，不知在哪里才能再次碰见。</p>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映入于勒的眼眸，也令他的心情平静了下来。</p>
不管如何，这预言背后的存在，至今还未对他展露过什么明显的恶意。</p>
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p>
他简单拾掇了一下自己，便出门往之前和乌瑞尔约定好的酒馆去。</p>
只要能借到乌瑞尔里的驱魂之灯，他就有把握将噤声居屋门口的那恶灵解决。</p>
进噤声居屋再溜达一圈之后，他就要回伦敦了。</p>
否则，若是拖得太久，洛丽塔那边必然等不及。</p>
没多久，他就孑然一身地来到了那间熟悉的酒馆。</p>
“嗨，于勒先生！”</p>
于勒刚一踏进酒馆的大门，不远处便响起了热情的问候声。</p>
“拉姆”他转过头，看向那熟悉的面孔。</p>
此刻的拉姆，与之前相比，可谓是换了个人——完全不见之前那颓废的模样，反而充满了活力。</p>
甚至，他怀里还搂着一位美丽的女子，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p>
拉姆笑着点点头，道：</p>
“于勒先生，既然来了，喝一杯我请客。”</p>
于勒摇摇头：</p>
“不必了，我来这边要办事，你见过乌瑞尔吗”</p>
“乌瑞尔——先生啊”</p>
拉姆强忍住了冲动，尽量憋出了先生一词。</p>
“他最近似乎都在筹备怎么离开这里，回到伦敦，刚好每天来这边喝酒的时间都比较固定，您再等一等，应该就能等到他。”</p>
“是这样么，”于勒点点头，坐在拉姆对面，“那就喝两杯，等等他吧。”</p>
因为等会要办事，他只是倒了一杯，一口一口地抿着。</p>
在这过程中，不断有其他人来和拉姆套近乎或是谈合作，大部分都被拉姆一口回绝了。</p>
待得拉姆又打发走了一人后，于勒笑道：</p>
“不愧是传奇冒险家，人脉就是广泛。”</p>
“嗨，就别提了！”</p>
拉姆摇摇头，声道：</p>
“这些人的心思我还不清楚无非就是看上我里那点东西，我呸！我穷苦的时候没见他们，一发迹了，全跟苍蝇似的凑上来。”</p>
于勒笑而不语。</p>
正当他这杯酒抿了一半的时候，他想等的人来了。</p>
“一瓶麦酒，别的老样子。”乌瑞尔扯着嗓门吩咐道，接着，坐在了一个被其他人特意避开的位置。</p>
显然，那里是他的自留地，不允许其他人染指。</p>
于勒慢悠悠地起身，走到乌瑞尔跟前。</p>
“最近过得怎么样”</p>
乌瑞尔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见是于勒，挑了挑眉。</p>
“还好。”</p>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毕竟，大家都可以称得上是心怀鬼胎，所谓的合作到底有几分值得信任，只能打个问号。</p>
于勒只是笑了笑：</p>
“我想请阁下帮一个忙，等回到伦敦后，会予以酬谢的。”</p>
与此同时，乌瑞尔的麦酒也到了。</p>
侍从低眉顺眼地将麦酒平放在乌瑞尔的桌案上，跑着离去。</p>
此刻，这个角落，就只有乌瑞尔与于勒二人了。</p>
乌瑞尔盯着于勒，皱了皱眉头，道：</p>
“什么忙”</p>
他很不想帮，但在他看来，于勒的实力实在恐怖，他万万不想得罪。</p>
“借一件东西，”于勒指向他挂在腰间的提灯，“我要用它来解决一只恶灵。”</p>
他看见，乌瑞尔明显露出了为难之色。</p>
“这不是不行，就是”他陷入沉吟之中。</p>
“您放心，等到了伦敦城中，本人自然会对阁下有相应的报答。”于勒微微点头，语气坚定。</p>
当然，这话他自己都不太信。</p>
半晌后，乌瑞尔总算是松口了：</p>
“这样吧，灯就借你了，到时候，你得在主人面前给我美言几句。”</p>
他将腰间的提灯解下，递给于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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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勒接过提灯，饶有兴趣地道：</p>
“我能问问，阁下的主人是谁么”</p>
乌瑞尔似乎想，但话到嘴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摇头道：</p>
“到时候你会知道的。”</p>
见乌瑞尔似乎不愿多言，于勒也就不再追问，只是道：</p>
“您大概还要在此地逗留多久”</p>
闻言，乌瑞尔眉头再次皱起。</p>
“没个准，最近我们正在和商船队伍沟通，看看能不能借此混进去。”</p>
“连您幕后的那位主人也没办法吗”于勒刻意表现得很惊讶的模样。</p>
乌瑞尔很不爽地哼了一声：</p>
“主人当然有办法，甚至可以，封锁伦敦的决策，有主人的一份参与！只是碍于身份原因，他不便提供帮助，所以就只能我自己想办法。”</p>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主人并不急着婚礼，所以我还能在这耗着。”</p>
于勒笑了笑，装作不经意地道：</p>
“那婚礼原定计划是什么时候”</p>
乌瑞尔耸了耸肩，道：</p>
“起码得等我先把镜子送回去——这面镜子是送给某位的见面礼，没有那位点头，举行婚礼也就无从谈起。”</p>
话时，他表面上不甚在意，暗中却一直观察着于勒的反应。</p>
他仍然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于勒的态度，以及主人下命令时令人捉摸不透的语气。</p>
于勒却只是面色如常地点点头：</p>
“一切还是得等回到伦敦城再。”</p>
乌瑞尔抿了抿嘴，眼神闪烁：</p>
“是啊另外，这灯是这样操作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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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乌瑞尔处简单了解了一下这盏灯的操作方法和什么时候还之后，于勒便回去了。</p>
只不过，他所回去的方向，是祭司所居住的地方。</p>
这会儿，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但他发现，那股“疫病”仍未消退，如跗骨之俎般黏着在他那一丝血肉之上。</p>
在得知于勒有办法解决掉那门口的恶灵之后，祭司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p>
“这这真是太感谢您了。”</p>
他甚至激动得有些不出话来。</p>
待得冷静下来后，祭司轻声道：</p>
“我还有个好消息告诉您。”</p>
“好消息”于勒有些诧异，半开玩笑地道：</p>
“该不会还有个配套的坏消息吧”</p>
“这倒不至于，”祭司呵呵笑着，“是贝内特男爵派进食尸鬼墓地的搜寻队有了些发现。”</p>
于勒点点头，示意祭司接着。</p>
但祭司却没话，只是从怀里摸出个瓶，递给于勒。</p>
“您看此物是不是有些眼熟”</p>
于勒把玩着里的瓶，惊讶道：</p>
“这不是之前艾莲的解药瓶吗”</p>
他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东西怎么会在祭司上</p>
“搜寻队找到了她尸体所化的食尸鬼，经过一番战斗之后，从她身上搜到了这东西。”</p>
祭司却没再露出笑容，只是叹息一声，道：</p>
“她有那样强的力量，却不用在正道，可悲啊”</p>
于勒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方面，眉头紧锁，问道：</p>
“除了这解药瓶，还搜出来了什么东西吗”</p>
“什么都没有，”祭司摇摇头，“甚至，这解药瓶还是因为挂在她的衣服上，才没掉落的，其他东西早就全都不见了。”</p>
没有守墓人残页么难道，是留在了食尸鬼墓地深处</p>
祭司倒是不知道于勒在想什么，见他陷入沉思，好奇地道：</p>
“您在想什么”</p>
“没什么，想到了些别的事，”于勒摆摆，笑道，“这样的话，那您身上剩下的毒素就有解的办法了。”</p>
“是啊”祭司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声。</p>
他完全没想过，这折磨自己的毒素还有会彻底根除。</p>
于勒摇晃着里的解药，道：</p>
“既然是男爵底下的人找到的解药，那有试过能给男爵的孩子用么”</p>
祭司摇头：</p>
“试过了，没用，应该不是同一种毒素，只是表现形式接近而已。”</p>
“原来如此”于勒点点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把你身上的毒素给解决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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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除剩下毒素的过程并不复杂，甚至可以顺利得有些枯燥。</p>
虽然于勒并不知道女术士服用解药的仪式，但他有自己的办法。</p>
只要这解药能稍微缓解一点祭司身上的症状，他就可以利用自己对血液的操控能力将毒素与血液分开。</p>
祭司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气势也节节攀升，回到了应有的水平。</p>
“这就是重新拥有力量的感觉吗”</p>
祭司活动了一下筋骨，眼里重新有了光彩。</p>
于勒则捣腾着剩下的那半瓶解药，琢磨这剩下的解药还能做些什么。</p>
“对了，我身上那些残留的疫病”</p>
他想起来，自己那些伤口迟迟未愈，就是因为那些残留的疫病将血肉扭曲导致的。</p>
虽然没什么影响，但就是膈应。</p>
念及此处，他滴了几滴解药在伤口处。</p>
他本不抱希望这解药能解决，但意料之外的是，这解药的效力比想象中还要强劲。</p>
甚至没有通过仪式辅助来增强效力，只是眨眼间，他那处伤口的扭曲就恢复如初。</p>
见到这一幕，于勒忍不住嘴角翘起：</p>
“有意思”</p>
接下来，他如法炮制，将身上所有残留的伤口都愈合了，所有血肉的扭曲都被尽数清除。</p>
祭司则在另外一边忙前忙后——这些日子里，由于他力量的缺失，许多事都干不了。</p>
这会儿重获力量，堆积在一起的事都涌过来了，自然是忙得不行。</p>
于勒倒也懒得等祭司忙完了，直接提着驱魂之灯就孤身往噤声居屋的方向走去。</p>
根据乌瑞尔的法，等那镜子被带回伦敦，交给某人之后，婚礼就要举行了，他可不能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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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那处熟悉的山崖就映入于勒的眼帘。</p>
路过灯塔时，他思忖了一会儿，还是敲响了大门，告知了祭司的伤势已经愈合的消息。</p>
“真的么”听到这个消息，灯塔管理员简直激动坏了，握住于勒的，一个劲地感谢着。</p>
“当然是真的，”于勒笑道，“我先走了，去噤声居屋还有事。”</p>
“哦哦，您慢走”</p>
待得关上大门，灯塔管理员才反应过来——</p>
去噤声居屋有事！</p>
他猛地冲到门口，愣愣地看着于勒的背影走入那座宏大的修道院之中。</p>
阴影笼罩下，于勒的身影显得是那么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