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老约翰之死</p>
只是几个呼吸，于勒的身上便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p>
并且，那利爪上似乎还带着某种可怕的疫病，令他的血肉以肉眼可见地开始萎缩、病变。</p>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食尸鬼玛丽的又一次攻击过后，于勒擦去嘴角鲜血，眼神微沉。</p>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p>
玛丽的速度快得可怕，更重要的是，她不发出任何声音。</p>
这对于习惯了听声辨位的他来，是个极大的劣势。</p>
加之其身形隐匿在阴影和错综复杂的墓园地形之中，这也令他陷入了被动的局面。</p>
忽然，自旁边的阴影中，再度探出一只可怖的利爪。</p>
于勒再次迅捷地一闪，但却慢了一拍，肩上留下了两道触目惊心的伤口。</p>
剧痛令他脸色一白，但他并未就此退缩，而是眼神发狠，直接让血液牢牢地“抓住”了那只利爪！</p>
接着，那些血液的边缘开始变得无比锋锐，将利爪硬生生撕裂、斩断！</p>
随着利爪的断裂，玛丽那化作食尸鬼的身影也自阴影之中出现。</p>
她仍然瞪着那对空洞的眼眶，搭配那略有腐烂迹象的脸庞，显得万分诡异。</p>
“有用”见到食尸鬼玛丽的利爪能够被自己斩断，于勒松了口气。</p>
但下一刻，眼前之景就令他眼皮猛跳。</p>
那被斩断的利爪以惊人的速度重新生长起来，只是一个眨眼，利爪便恢复如初。</p>
接着，再度袭来！</p>
见状，于勒眯了眯眼，不退反进，随抓起旁边的一根树枝，主动出击！</p>
只是刹那间，这根平平无奇的树枝，便被附上了极度可怕的锋锐之意。</p>
眼前的食尸鬼玛丽却没有丝毫避让的意思，一副要以伤换伤的架势。</p>
噗嗤——</p>
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响起，于勒发出一道闷哼，而食尸鬼玛丽则只是摇晃了两下，便站稳了身形。</p>
然而，从受伤情况来看，对方显然比他严重得多。</p>
食尸鬼玛丽的脖颈被他那一树枝连带着肩膀削掉了一半，脑袋悬挂在裸露而出的血肉之上，显得分外诡异。</p>
而他本人则只是在胸膛又添了一道伤口。</p>
只是，在接下来的交战中，于勒的心却逐渐沉到了谷底。</p>
因为哪怕受了这种程度的伤，已经化为食尸鬼的玛丽却依然没有受到半点影响，攻势仍然如之前一般凶猛。</p>
而且，这伤势还在以极快的速度复原——但他身上的伤，恢复速度却比对方慢多了。</p>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拖死。</p>
终于，他找到一个会，借助散碎的血，直接将食尸鬼玛丽的一只臂绞得粉碎！</p>
肉块“啪嗒啪嗒”地散落了一地，对方首次露出了痛苦的表情。</p>
于勒眼神一喜，就在他打算扩大战果时，异变陡生——</p>
对方竟直接一个后撤，力大无穷的另一只直接探入一旁的坟墓之中，从里面抓出一具尸体，生生地扯下了其上的一只臂，接在她自己的身上！</p>
只是瞬间，那粉碎的臂便又恢复如初，就连利爪也别无二致。</p>
于勒看得呆住了——还能这么玩</p>
那打个屁啊！这地方全是尸体，怎么打</p>
他首次萌生了退意。</p>
“对了，她无法感知到保持静默的存在”</p>
于勒眼神微闪，趁着她恢复的时候，悄然隐匿在阴影之中，同时不再发出半点动静。</p>
果不其然，食尸鬼玛丽一下像是丢失了他的视野一般，空洞的双眼反复扫视着四周，露出了人性化的疑惑之色。</p>
“很好”</p>
于勒松了口气，心翼翼地往外围挪着。</p>
然而，就在此刻，熟悉的怒吼声响起：</p>
“玛丽，他在那！杀了他！！”</p>
话音落下过后，陷入茫然的玛丽像是感知到了他的位置，飞也似地冲向他所在的位置。</p>
老约翰</p>
于勒眼中寒光一闪，意识到自己漏算了什么。</p>
现在的玛丽，可以是被老约翰所驱使的。</p>
也就是，不解决掉老约翰，这事没完！</p>
“不杀了你不让我走么”</p>
于勒冷笑一声，也不管身后的食尸鬼玛丽，而是直奔向老约翰的位置！</p>
边跑，还边举起枪瞄准——</p>
砰！</p>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不断有乌鸦呱呱叫着飞起，远离这片是非之地。</p>
老约翰试图逃跑的身形一滞，大腿上出现了一个可怕的血洞，随之而来的便是剧烈的惨叫。</p>
令于勒意想不到的是，他身后的玛丽竟然也发出了凄厉的嘶吼：</p>
“父亲！”</p>
听见这声音，于勒猛然回头。</p>
他本来已经确定玛丽肯定没有真正能称为神智的内在，刚才是怎么回事</p>
然而，当他回头时，玛丽却已再度化作那野兽一般的模样，疯狂地朝他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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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约翰跌跌撞撞地逃着，最终，到了一个他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停了下来。</p>
这里是墓园的边缘，有着几块石碑封堵外面的视线，他觉得，于勒应该看不见这里。</p>
“呼”</p>
他闭上眼，心神与自己的女儿联通在一起。</p>
女儿复活之后，视力受损，听力也一向不太好，他得帮着忙才能让她的行动毫无阻碍</p>
“咦，那打扰我们父女俩的该死家伙呢”老约翰有些郁闷，皱起眉头苦苦思索着。</p>
感知了半晌仍未发现，他只好退出联系，叹息了一声，抬起头想看看远方是什么情况。</p>
刚一抬头，他便感到额头迎上了冰冷的枪口。</p>
“老约翰，你真令我失望。”于勒冰冷的视线落在老约翰身上，里的扳往下扣了半寸。</p>
老约翰瑟缩在墙角，死死地盯着于勒：</p>
“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扰我们父女之间的团聚！”</p>
“为什么”</p>
于勒嗤笑了一声，道：</p>
“就凭你复活的只是个会害人的怪物，你也变成了和她一样的怪物，这样足够了吗”</p>
这话像是又触动了老约翰的什么逆鳞，他神经质地嘶吼起来：</p>
“不，你凭什么我的女儿是怪物！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她，她”</p>
嘶吼了一半，老约翰突然一个翻身，想要逃离。</p>
而于勒则直接果断地开枪，没有给对方会。</p>
随着一声枪响，老约翰的心口处炸开了一个可怕的血洞，散发着焦糊味。</p>
“啊”</p>
老约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眼神逐渐涣散。</p>
于勒走到老约翰身边，摇头道：</p>
“何苦呢”</p>
他本以为老约翰还会顽抗到底，但没想到的是，老约翰竟然呜咽了起来。</p>
“我，我都做了些什么”</p>
如最后的回光返照一般，他喃喃着，眼里满是惶恐与害怕。</p>
接着，他吃力地抬起头，像是哀求般地对于勒道：</p>
“对不起，我骗了你，但我真的没有想过害人都是那张该死的残页害的”</p>
于勒眯了眯眼，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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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页”</p>
“我给了你一张，但我自己留下了最关键的一张”</p>
于勒默然，半晌，道：</p>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p>
“照顾，好”</p>
老约翰话到一半，便彻底咽了气，只留下瞪着的双眼诉着其死前的悔恨与不甘。</p>
虽然话没完，但于勒知道，老约翰想的是什么。</p>
无非就是照顾好尚未成人的少年，让他长大成人罢了。</p>
“到时候送到祭司那边去吧”</p>
他很快打定了主意，望向不远处的玛丽。</p>
此刻，随着老约翰的死亡，玛丽也像是失去了主心骨，空洞的眼眶中流下血泪，茫然四顾起来。</p>
“父亲父亲”</p>
声声入耳，令人心痛。</p>
于勒见到这一幕，也不免心情沉重。</p>
虽然知道眼前这怪物的本质，但他仍旧会因此而感到难过。</p>
有谁做错了什么吗也许没有。</p>
老约翰只是出于对女儿的想念，还被禁忌的知识迷了心智，其女儿玛丽更是遭了无妄之灾。</p>
而于勒杀了老约翰，也只是出于自卫的目的罢了。</p>
硬要的话，可能唯一错的，便是扭曲老约翰心智的存在了。</p>
他看了一眼老约翰的尸体，俯下身子开始摸索起来。</p>
很快，他就从中摸出了一张人皮纸。</p>
只不过，这张人皮纸似乎被几根细线缠绕、封印了起来。</p>
“这就是老约翰所留下的那张守墓人残页么”</p>
于勒打量着这张人皮纸，将其收起。</p>
此刻，还不是琢磨这玩意儿的时候。</p>
他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玛丽，深呼吸一口，眼神逐渐森冷。</p>
既然老约翰没了，那这没有视力，只能听声音的怪物，要解决起来也不算太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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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老约翰干扰的情况下，于勒很轻松地提前布置好了绝杀的陷阱，将食尸鬼玛丽诱骗到了陷阱之中，轻松终结了她扭曲的生命。</p>
只是，她死前仍然在如孩童般，茫然地呼喊着“父亲”，这令于勒的内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p>
“呼”</p>
于勒一边深呼吸，一边走向屋。</p>
屋的门口，少年正翘首以盼，见于勒到来，顿时兴奋了不少，但他没忘记可能会引来食尸鬼，因此只是极轻声地道：</p>
“于勒先生，怎么样了”</p>
他显然注意到了于勒身上的伤，眼中有些担心。</p>
于勒沉默了一会儿，犹豫要不要和少年坦白实情。</p>
但最终，他还是决定个清楚——对方有了解真相的权利。</p>
“食尸鬼死了，你的爷爷也死了，被我亲杀的。”</p>
少年张大了嘴，眼中有些茫然。</p>
“您什么”</p>
他像是有些不可置信，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再度重复了一次问题。</p>
于勒疲惫地摇摇头，道：</p>
“你不用怀疑，就是你所听到的，你要是想恨，就恨我吧。”</p>
少年跌坐在地上，有些失神地喃喃道：</p>
“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p>
于勒默然不语，只是慢慢地往另一扇门的方向走去。</p>
走到门口后，他脚步一顿，道：</p>
“如果你没有依靠了，那就去找祭司吧，他会收留你的。”</p>
完，他就打开了门，径直往外走去。</p>
只不过，还没走几步，身后就响起少年带着哭腔的大喊声：</p>
“谢谢”</p>
于勒没有回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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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要去找乌瑞尔的计划，因为老约翰这一打搅，也泡汤了。</p>
于勒并未往租住处走去，而是去找了祭司。</p>
祭司一见到于勒，便被他身上的伤势吓住了。</p>
“您这是怎么了”</p>
于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交错的伤口，淡淡道：</p>
“被食尸鬼抓了几下而已。”</p>
玛丽不愧是目前给他压迫感最强的食尸鬼，这利爪所造成的伤势，迟迟无法恢复。</p>
甚至，其上所附着的疫病，也依然存在。</p>
要知道，之前女术士直接从食尸鬼尸体之中提取而出的毒素，在面对他的浪潮之心时，也是瞬间就被净化。</p>
但玛丽所遗留而下的疫病，却迟迟无法消退。</p>
祭司皱着眉头打量了于勒几眼，道：</p>
“食尸鬼墓地里的诅咒浓度不是刚刚减退吗还是——”</p>
于勒点点头，验证了祭司的猜想：</p>
“是外界的，而且，造成这东西的，还是我们的熟人。”</p>
“我们的熟人”祭司有些诧异，但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p>
“老约翰”</p>
于勒点头。</p>
在布兰库格，两人都认识的熟人并不多，再结合老约翰之前的异常表现，不难猜出。</p>
见于勒确认真的是老约翰，祭司闭上眼，细细感受起来。</p>
“竟然是真的，哥伦巴也死了。”</p>
确认了自己耳目的死亡后，祭司叹了口气。</p>
“当年，哥伦巴还是约翰找我要的，想要帮助他家里狩猎改善生活，没想到如今会变成这样的局面。”</p>
于勒摇摇头，也叹息道：</p>
“未经验证的知识，会扭曲人的灵魂。”</p>
他细细地与祭司了事件的经过，而后者对此则始终抱着一副悲伤的神情。</p>
在听见老约翰女儿临死前还在喊父亲时，祭司垂下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p>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了许多：</p>
“是我无能，祭司的职责本来就是守护布兰库格人民，但我却没能做到。”</p>
于勒拍了拍祭司的肩膀，道：</p>
“老约翰还留下了一个孙子，您看”</p>
“放心好吧，我会照顾好他的孩子的。”这话时，祭司的语气十分坚决。</p>
“这样我便放心了。”于勒点头道。</p>
祭司无奈地叹了口气，忽然看向于勒，道：</p>
“起来，您之前不是问过我，我是如何接收到的预言吗”</p>
于勒挑了挑眉：</p>
“之前闲聊的时候，是这么问过。”</p>
祭司笑了起来：</p>
“请随我来吧，我带您见证我是如何接收预言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