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希然愣住，完全没想到霍新会这么大胆，下意识往窗户方向看一眼——窗帘拉着。</p>
翡翠湾是他们的婚房，是封闭管理的豪门区，本来就是祁氏开发的。</p>
祁斯年留了环境最好的两层，装修的时候上下打通了。</p>
他们主卧在6层，要是没拉窗帘，应该真能看见霍新的人。</p>
仲希然连忙摁灭，又看向祁斯年。</p>
太晚了。</p>
祁斯年冷笑一声，看表情显然已经看到了消息内容。</p>
他蓦地掀开被子下床往外走。</p>
仲希然连忙追下床，拉住他：“祁斯年，不要——”</p>
祁斯年面无表情回头。</p>
她眼里透着几分害怕：“我不会见他的，你别去了。”</p>
她怕他们真打起来。</p>
她紧紧攥着他的，语气里带了几分乞求，“我们睡觉吧，好不好？”</p>
祁斯年没话。</p>
仲希然试探性地往回拉他，他便跟着她回到床上。</p>
上来后，仲希然主动钻进他怀里，安抚他。</p>
她有点怕，他察觉到了，便开口：“睡吧。”</p>
他语调淡极了。</p>
仲希然指无意识抓着他胸前睡衣衣襟，问：“你会觉得这样很烦吗？”</p>
祁斯年一时没应声。</p>
仲希然又声问，“你真的不会想跟我离婚吗？”</p>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霍新每逼她一步，她反而越想抱住祁斯年这个港湾。</p>
“不会。”祁斯年搂住她的肩膀，讥笑一声，“你人就在我怀里，我倒要看看，谁熬得过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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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新起先刷到这个献血帖子的时候，也没有放在心上。</p>
他看完粗剪时就知道，这部电影同他其实关系不大。</p>
除了仲希然本身的一些喜好，其实找不到什么关于他的东西。</p>
但这恰恰也是问题所在。</p>
她把他剔得太干净了，也太刻意了。</p>
直到有人跳出来仲希然掉出献血证。</p>
他不过一笑，以为是友瞎编，却忽然想起来那次车祸住院，仲希然不眠不休照顾他好几天，临近出院时，她突然晕倒。</p>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把正在开会的康继叫来办公室询问情况。</p>
康继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脸色忽然也有点变了。</p>
“我不太确定，因为当时是希希先到的医院，但你做术的时候她并没有在术室外，我后来问她她是去买东西不过你术完顺利出来后，她确实在吃巧克力。我还以为她太担心你没去吃饭”</p>
霍新脸色发白。</p>
仲希然不吃巧克力。</p>
他翻开通讯录，找出当年跟他因为车祸一起住院同学的号码，拨过去打听情况。</p>
那头听到问题有点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么久以前的事，但还是：“当然献了啊，我是我妈去献的，那年雪灾出车祸的人特别多，外地的运血车一时也进不来，那阵子有钱也买不到血，要用血都要先签献血同意书来换”</p>
“谢谢。”霍新颤抖着挂断电话，眼里几乎快要涌出泪意。</p>
康继抬拍了拍他的肩膀。</p>
霍新想起那天出院仲希然倒在他怀里。</p>
他腿伤还没好利索，吓得用胳膊勉力抱住她。</p>
她睁着眼，微笑看着他：“我可能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啦。”</p>
检查只是有点低血糖，他便放下心来，没再多想。</p>
她那个微笑反复在他脑海里盘桓，叫他此时此刻心痛如死。</p>
他颤声：“她为我献过血，我竟然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该死！”</p>
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p>
康继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p>
霍新拿着片刻，开始给仲希然打电话。</p>
当然没有回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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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继知道阻止不了，什么也没。</p>
他不知道打了多久的电话，打到跳出低电量提醒，才终于停下来，又开始发消息。</p>
康继叹一口气。</p>
又不知过了多久，霍新突然起身：“她住哪儿？”</p>
康继愣住：“什么？”</p>
霍新：“我要去找她，现在。”</p>
康继：“你疯了？祁斯年也在。”</p>
“那又怎么样？！”霍新握紧的双拳泛起青筋，“见一面两句都不可以吗？我只不过想问清楚。”</p>
他简直理智全无。</p>
康继没办法，找了地址给他，又找了区里的朋友带他进去。</p>
霍新的车停在翡翠湾号楼下，一遍又一遍地发微信消息：</p>
求求你，见我一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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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仲希然睡得也不太安稳。</p>
她从没见过霍新这样卑微的姿态。</p>
虽然谈恋爱时他家境一般，但他品学兼优，骨子里自然也带着傲气，就算跟她吵架也从没过“求求你”这么卑微的话。</p>
消息到凌晨三点终于停止。</p>
仲希然以为他总算放弃，勉强睡着，结果一觉醒来摸出又收到霍新一条微信：我会一直等。</p>
她愣了一下，只觉得困扰，心烦意乱把塞回枕下。</p>
祁斯年显然也睡得很浅，听见她动作也醒了，看她表情，他淡声问：“他还没走？”</p>
“没。”仲希然没想到他会这么执着。</p>
祁斯年瞥一眼她，凌晨6点整。</p>
他面无表情戴上眼镜，起身拉开主卧窗帘一角——楼下停着一辆银色的布加迪。</p>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他拉开窗帘，车门被打开，霍新从车里走出来，抬头对上他双眼。</p>
祁斯年眼神冷如霜雪，回身换衣服，要下楼的架势。</p>
仲希然有点害怕地握住他腕。</p>
祁斯年：“难不成让他一直在这儿待着给人看笑话？”</p>
仲希然抿唇，缓缓收回。</p>
祁斯年看她一眼，：“放心，打不起来。”</p>
留下这句话，他干脆利落地出了门。</p>
仲希然怎么可能放心。</p>
她坐立不安地等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忍不住，起身稍稍拉开窗帘，刚好看到霍新坐回车里。</p>
——准备走了吗？</p>
赶紧在祁斯年下楼之前消失。</p>
几分钟过去了，车子都没动。</p>
仲希然有点烦躁地看了眼里那条“我会一直等”的微信，忍住了回复的冲动。</p>
但是祁斯年怎么这么久还没下去？</p>
她有些纳闷，又往窗外看一眼，顿时呆住。</p>
不远处祁斯年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突然冒出来，砰的一声撞向霍新的车尾。</p>
速度不算快，但仲希然一颗心吓得都快要跳出来。</p>
这叫打不起来？</p>
然后就看到祁斯年那辆车又不要命地猛地往上撞了几下，生生将霍新那辆车撞出七八米远。</p>
她差点就要换衣服下楼，祁斯年的车终于停了。</p>
祁斯年一路从地库将车开上来，强忍怒意撞完后才拿起，翻到霍新的号码拨过去。</p>
霍新猝不及防被撞。</p>
他没系安全带，胸口几次撞向方向盘，疼痛瞬间袭来。</p>
铃声响起，是陌生号码。</p>
他似有所感，缓了两秒接起来，果然是祁斯年。</p>
他声音冷沉：“敢来我的楼下堵人，你胆子不。你是自己走，还是我叫人赶你走？”</p>